知否庶女全集

我攥着自制的竹筒听诊器贴在卫小娘浮肿的肚皮上，产房外的雪片正簌簌扑灭灯笼里的烛火。

明兰急得直扯我襁褓："五姐姐快些！""胎位是斜的。"我吐出奶嘴，

沾着羊水在锦被上画人体解剖图。接生嬷嬷吓得跌坐在地："妖、妖孽！

"盛老太太的龙头杖突然挑开帘子，

紫檀木雕的祥云纹正巧卡住王若弗砸向我的青瓷枕——那里面装着林噙霜送来的藏红花蜜。

1我正窝在沙发上刷《知否》，空调吹得我昏昏欲睡。眼前突然一黑。再睁眼时，

满目猩红帐子，喉咙里挤出细弱的啼哭。我惊恐地挥动胳膊，入眼是皱巴巴的婴儿小手。

"卫小娘辛苦了。"接生婆把我裹进襁褓。

我浑身发冷——这分明是剧中卫小娘血崩而死的名场面。

"我的孩子......"床幔里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我拼命转头，

看见那张与电视剧里一模一样的惨白面孔。门被"砰"地踹开。"生了两个丫头片子，

倒有脸摆排场？"珠翠碰撞声刺耳，王若弗的圆脸挤进我视线，"卫恕意，

主君不过多来你屋里两趟，就敢克扣炭火了？"我急得蹬腿，却被襁褓捆成粽子。

"大娘子容禀......"卫小娘撑着要起身，被血污的褥子刺得我眼眶发酸。

原著里她到死都温顺如羔羊。"容什么容！"王若弗的护甲几乎戳到卫小娘脸上，

"打量着老太太回宥阳老家，便没人治得了你？"我后颈汗毛直立。是了，此刻老太太不在，

林噙霜还没上位，整个盛家都在王若弗手里攥着。"哇——"另一声啼哭突然炸响。

我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襁褓，里面女婴哭得撕心裂肺。

王若弗突然伸手掐她："赔钱货号丧呢？"血液轰地冲上头顶。我不知哪来的力气，

竟挣开襁褓挠在她手背上。"小畜生！"她反手抽来一巴掌。我眼前金星乱蹦，

嘴里泛起血腥味。"住手！"苍老的女声穿透雕花门，王若弗的巴掌僵在半空。

外头传来纷乱脚步声，我听见小丫鬟带着哭腔喊："老太太的船提前靠岸了！""祖母！

"明兰脆生生的喊叫打破寂静。五岁的小团子扒着门框，头顶两个揪揪乱晃。

老太太用拐杖点点地："扶卫小娘去西厢房。"她低头看我时，

眼尾皱纹突然舒展："倒是个有骨气的。"我吐着血沫子冲她笑。下一秒被拎着后颈提起来，

老太太的手炉贴在我冻紫的脚心。"六姑娘来瞧瞧妹妹。"房妈妈把明兰抱到榻前。

明兰伸出小指碰我脸上的巴掌印，突然缩回手藏进袖子。我冲她眨眼睛。"老太太！

"外头婆子慌慌张张冲进来，"林姨娘的轿子到角门了，

说是......说是主君准她回府养病。"我明显感觉老太太的手顿了顿。

卫小娘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绽开红梅。"不是说明日才到？"老太太把我塞给房妈妈，

"更衣，去前厅。"脚步声远去时，我听见炭盆里火星噼啪炸响。

明兰还蹲在榻边数我的手指，我却盯着窗外晃动的灯笼。"哎呀！

"外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小丫鬟尖叫着跑过廊下："林姨娘的药罐打翻了！

"明兰吓得钻进我襁褓里。我闻见风里飘来的苦药味，混着某种甜腻的脂粉香。

这种香气后来在无数个噩梦般的深夜里，从林栖阁的窗缝钻进来，

缠绕着卫小娘越来越弱的咳嗽声。2我五岁时终于能利索地说话了。

林噙霜每旬都要来我们院子"探病"。她前脚跨过门槛，后头婆子就抬进几筐上等银丝炭。

"姐姐咳血可不好用劣炭。"她捏着帕子虚掩口鼻，护甲上的红宝石刮过卫小娘苍白的脸。

我蹬着短腿扑进卫小娘怀里，故意打翻炭筐。火星溅上林噙霜的织金裙摆。"小七当心烫着！

"卫小娘慌忙搂紧我，咳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角冷笑："到底是穷乡僻壤养出来的......"我把手心里攥着的炭灰抹在她新绣鞋上。

那天晚上卫小娘第一次罚我跪祠堂。烛火在祖宗牌位前跳，

我盯着供桌上的白瓷碗——林噙霜今日送来的血燕还摆在最显眼处。

"小七为何总招惹林姨娘？"卫小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抱住她瘦得硌人的膝盖："阿娘，燕窝臭。"她惊得捂住我的嘴。

三日后老太太院里的猫吃了我们屋倒掉的燕窝渣，当晚就僵在石阶上。林噙霜被禁足那日，

我趴在窗边看明兰给黑猫挖坟。她突然抬头望我，沾泥的手在裙摆蹭出五道指痕。

腊八节那日飘着雪粒子。我趴在窗沿数蚂蚁，瞥见林栖阁的丫鬟往食盒里撒白粉。

"给卫小娘送碗腊八粥暖暖身子。"那丫鬟笑得像沾了砒霜的蜜枣。我踮脚够到食盒，

整碗扣在炭盆里。蓝火苗"噌"地窜起来。"小七！"卫小娘冲过来拍打我裙角的火星。

林噙霜的护甲掐进我胳膊，脸上却笑着："小七顽皮。

"我指着她发髻上晃动的金步摇："蝴蝶！"趁她愣神，我抓起滚烫的铜手炉塞进她手心。

她尖叫着甩手，那包没来得及藏好的白粉从袖袋掉进雪地。卫小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我抢先扑到雪堆里，抓起白粉就往脸上抹："糖霜！"林噙霜一脚踩住我手腕时，

老太太的拐杖声恰好在月洞门外响起。当晚我发高热说胡话，迷迷糊糊听见明兰在哭。

滚烫的手被人攥住，卫小娘的声音夹着泪："娘的小七要长命百岁。"我在她掌心画了个圈。

三更时我被渴醒，看见明兰蜷在脚踏上守夜。月光漏过窗纱照着她睫毛上的泪珠，

我伸手戳她酒窝。"小七别怕。"她突然睁眼，攥住我手指按在心口，"我会护着阿娘和你。

"我挣开她的手，指着紧闭的支摘窗咿呀叫嚷。"要开窗？"明兰犹豫着推开条缝。

寒风卷着雪片扑进来，却冲淡了屋里浓重的药味。卫小娘在隔间咳嗽，我光脚跳下床，

把炭盆里将熄的银丝炭全泼在地上。我盯着地上炭灰画出的小人，

伸手揪卫小娘衣角："阿娘，开窗呀。"卫小娘用帕子捂住咳红的唇："小七别闹，会着凉。

"我光脚蹦到支摘窗前，踮脚推开条缝。冷风卷着雪沫扑进来，冲散了满屋药味。"小七！

"卫小娘要来抱我。我躲过她的手，抓起案上凉透的药汤泼在炭盆里。滋啦白烟腾起时，

我指着烟喊："臭臭！

"明兰突然掀帘进来："林姨娘院里的春杏说..."她愣愣看着满屋狼藉。

我趁机拽她到铜盆前，抓着她手往水里按："洗洗！"卫小娘咳声渐轻是在开春时。

林噙霜来请安那日，指甲掐进我新裁的春衫："卫姐姐气色真好。

"我故意打翻她递来的茶盏。滚水溅湿她新染的蔻丹，

她甩手时露出腕间金镯——刻着盛纮的私印。"小七该学规矩了。"她笑着往我嘴里塞饴糖。

我嚼着糖含糊喊："甜！林姨娘给的糖最甜！"当晚卫小娘不许我吃点心。

我趴在她膝头画圈圈："阿娘，糖里有虫虫。"她手一抖，绣绷上的兰草歪了茎。

三更时我被尿憋醒，听见明兰在廊下和丫鬟说话："...林姨娘屋里的秋桂说，

大娘子最近总往库房跑..."我光脚溜到月洞门，

瞧见林噙霜的贴身嬷嬷往大娘子院里塞荷包。

荷包穗子缠着根孔雀蓝丝线——和上元节毒死野猫的腊八粥帕子同色。晨起我给卫小娘梳头，

故意扯断她发簪："要戴花花！"她宠溺地别上我采的野花。经过垂花门时，

正撞见王若弗带着刘妈妈查账本。"卫妹妹越发俏了。"王若弗盯着她鬓边野花冷笑。

我蹦起来抓刘妈妈账册，墨汁糊了满纸。王若弗扬手要打，我指着她裙摆大叫："虫虫！

"趁她们低头看，我把偷藏的蚂蚁撒在账本上。蝉鸣声渐响时，我蹲在槐树下看蚂蚁搬家。

林噙霜的裙角扫过青石板，金线绣的缠枝莲纹晃得人眼晕。

"...该让大娘子瞧瞧卫姐姐的好本事..."她贴身丫鬟的声音飘进耳朵。

我捏碎掌心的槐花。甜腻汁液渗进指甲缝时，瞥见大娘子院里的二等丫鬟缩在假山后。

3蝉还在聒噪，我蹲在槐树下抠指甲缝里的槐花汁。林噙霜的胭脂味飘得比花香还远，

我听见她掐着嗓子说："大娘子可瞧见卫姐姐头上的野芍药？

上个月您屋里的牡丹..."我猛地蹿起来扑蝴蝶，直直撞进王若弗怀里。

"没规矩的野丫头！"她揪着我后领提起来，金镶玉护甲戳在我脸上，"卫氏教的好女儿，

三岁就会算账本了？"明兰的绣鞋尖在廊柱后发抖。"蚂蚁搬家呀。"我掰着指头冲她笑，

"一粒米，两粒米..."手指上的墨汁蹭脏了她石榴红的裙角。

林噙霜突然用帕子掩嘴："听说卫姐姐怀孕时..."我哇地哭出声，转身就往寿安堂跑。

青石板烫得脚心发麻，我举着沾满槐花的手扑进盛老太太怀里，"祖母吃糖！

"老太太的沉香木念珠硌得我脸疼。我趴在她膝头摆弄算盘珠子，

把现代九九乘法表拆成童谣哼。"七只鸭子八条腿——不对！"老太太笑得茶盏都在晃。

我趁机把算盘拨得噼啪响，"二二得四，三三得九。"老太太捏着我手腕的力道突然重了。

次日请安时，王若弗的护甲几乎掐进茶盏里。

我歪着头数她头上的金钗："一、二、三...""放肆！""三根金钗重六两。

"我把剥好的莲子塞进老太太嘴里，"祖母说莲子芯最败火。"明兰在绣绷后倒抽冷气。

我踮脚去够老太太案上的松子糖，故意碰倒墨砚。王若弗新裁的月华裙溅满墨点，

我指着她尖叫："蚂蚁！蚂蚁爬裙子！"暮色染红窗棂时，我趴在老太太膝头打瞌睡。

假山后的金线缠枝莲纹一闪而过，林噙霜的翡翠耳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林噙霜摔碎翡翠镯子那日，我正蹲在厨房数米缸里的老鼠洞。

卫小娘房里的银丝碳突然变成灰渣，王若弗的陪嫁嬷嬷叉着腰骂："贼骨头专挑雪天偷炭！

"我捡起碳灰里半枚梅花脚印。林噙霜最爱穿蜀锦绣鞋。"五姑娘又尿床啦！

"我蹦跳着闯进西厢房，故意打翻铜盆。湿漉漉的床褥下压着半本账册，

墨迹洇开处记着腊月十八——正是银丝碳入库的日子。明兰绣帕上的松针突然扎破指尖。

我盯着她袖口沾的松烟墨，想起林栖阁后墙新刷的桐油味。"六妹妹吃糕！

"我把桂花糖塞进她嘴里，顺手扯走她腰间荷包。青线绣的并蒂莲针脚歪斜，

分明是林噙霜贴身丫鬟的手艺。柴房锁链响了三更。我贴着墙根摸到后窗，

月光漏在稻草堆里半截金镯。护院老刘的呼噜声突然停了。"七姑娘找蛐蛐？

"林噙霜的奶娘举着灯笼堵住回廊。我攥紧袖袋里的镯子，汗珠顺着脊梁往下淌。

东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我猫腰钻进假山洞，看见卫小娘跪在碎瓷片上。

王若弗的金护甲捏着张当票，墨字被烛火烤得卷边。"母亲看蚂蚁！"我扑过去撞翻烛台。

火苗舔上账册边角时，林噙霜的翡翠耳坠在门帘后晃了晃。我摸黑溜进库房那天落了初雪。

装银丝碳的藤箱底躺着半块梅花形金箔，和西厢房窗棂上刮下来的金漆一个味。

窗纸突然映出三个黑影。"云姑娘夜安。"灯笼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4"七姑娘这细胳膊细腿的，可别冻坏了。"王嬷嬷的灯笼往前一杵，

三个粗使婆子把我围在墙角。碎雪灌进后颈，

我攥着袖袋里的金箔片："四哥儿白日里说想看金丝雀......""啪！

"灯笼杆子抽在我腕上，金箔片掉在雪地里。王嬷嬷绣着缠枝纹的鞋尖碾过那片金漆，

林噙霜的翡翠耳坠在回廊转角闪了闪。"四弟快瞧，七妹妹偷碳火呢。

"盛长枫揣着鎏金手炉从月洞门晃出来，狐毛领子上沾着脂粉香。

他抬脚踢翻装银丝碳的藤箱，碎碳渣溅进我眼睛。

我扑过去抓他衣摆："西厢房窗棂的漆......""放肆！

"他身后的婆子揪住我发髻往后拽。头皮炸开的瞬间，我摸到藤箱夹缝里的半块梅花金箔，

冰碴子划破掌心。王嬷嬷的灯笼火苗突然摇晃："老太太院里来人了！

"柴房木门被风雪撞得砰砰响，我趁机将金箔塞进嘴里。盛长枫的皂靴碾过我的手背，

喉间血腥味漫上来时，我瞥见东厢房窗纸上映出半个人影。"四哥儿要当心。

"我吐出染血的碎金箔，"前日护院老刘说，

四哥儿书斋的炭盆......"盛长枫突然变了脸色。他腰间的羊脂玉佩撞在藤箱上，

叮当声里混着细碎的银丝碳滚落声。我抓起把碳灰扬向最近的婆子，

攥着木炭碎片往库房方向跑。"抓住她！"盛长枫的吼声劈开雪幕。我撞倒晾衣杆时，

林噙霜最爱的绛红襦裙飘落在冰面上。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摸到腰封里藏着的半截蜡烛。

那是昨夜在东厢房窗下捡的，烛泪里还裹着半片烧焦的当票边角。"四哥儿！

"我突然转身举起蜡烛，"前日父亲考校功课时......"盛长枫猛地刹住脚，

冻红的脸在雪光里白了一瞬。婆子们撞成一团时，我听见垂花门外传来细碎的环佩声，

像是谁急走时珠串打在织锦裙摆上的动静。我撞进个带着杜若香气的怀抱，

明兰的斗篷边扫过我渗血的手背。

她攥着我胳膊的力道大得惊人："七妹妹怎么在雪地里摔成这样？

"婆子们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打滑。王嬷嬷的灯笼光晕染红半边院墙："六姑娘安好，

老太太正寻七姑娘描花样子呢。"明兰的指甲掐进我掌心："四哥哥的玉佩穗子怎么散了？

"她突然俯身去捡盛长枫掉落的羊脂玉，"呀，这上头沾的银霜炭灰，莫不是从库房新领的？

"盛长枫踉跄着后退半步，雪粒子扑簌簌落在他抖动的狐毛领上。

东厢房窗纸上的人影晃了晃，半截烧焦的蜡烛芯突然从檐角掉下来。"四哥儿仔细脚下。

"明兰用帕子包着玉佩递过去，"昨儿父亲还夸四哥儿临的《九成宫》有风骨。

"她转头冲我眨眼，"七妹妹不是要给祖母绣抹额？"我咽下喉间血沫，

摸到袖袋里浸湿的当票边角。盛长枫夺过玉佩时的冷风掀开我衣襟，

露出腰间藏着的小瓷瓶——那是用东跨院挖到的硫磺炼的。回西厢房的路上，

明兰突然攥住我手腕。她指尖划过我掌心结冰的血痕，借着灯笼光在我手上写了个"漆"字。

我摸出半片梅花金箔塞进她袖袋，檐角乌鸦惊飞时，听见她极轻地抽气。

"七妹妹的香囊旧了。"明兰突然提高声音，"我院里新得了块茜雪纱，裁两截穗子正合适。

"我捏着当票边角的手猛地收紧。那焦黑的纸片上残留着半个"仁"字，

像是城西当铺的戳记。明兰的指甲突然掐进我虎口，她望着库房方向的眼神比冰锥还利。

5我攥着沾满泥渍的绢帕冲进明兰卧房。

帕角歪歪扭扭绣着"双燕衔枝"——林噙霜贴身丫鬟的纹样。"库房后墙狗洞。

"我摊开帕子，碎玉渣滓簌簌往下掉，"上个月林栖阁领的羊脂玉料。

"明兰指尖捻起半粒碎玉，烛芯"啪"地爆开："祖母房里那盏琉璃灯，

摔碎时也溅了满屋玉屑。"我们跪在青石砖上时，老太太正在剥核桃。

银匙"当啷"砸进瓷碗："去请主君。"盛紘进门时带进一股雪腥气。

他捻着帕子看了半盏茶，核桃钳突然重重磕在案几上。"主君上月夸林氏治家有方。

"老太太眼皮都不抬，"这帕子倒是会挑地方现形。"盛紘喉结滚动两下。

我膝行半步："女儿昨日给林姨娘送药膳，正撞见双燕在拆金丝楠木匣。

"明兰突然扯我袖口："七妹妹莫不是记岔了？前日林姨娘还赠我缠枝莲纹银熏球。

"盛紘猛地站起来。老太太突然咳嗽着捶胸口："可怜我半截入土的人，

还要看妾室往嫡女屋里塞赃物！"门帘"哗啦"掀开，刘妈妈提着个湿漉漉的包裹进来。

沾着冰碴的包袱皮抖开，露出半截烧焦的账簿。"库房外墙雪堆里扒出来的。

"刘妈妈瞥我一眼，"七姑娘昨日说听见野猫叫，老奴原是不信的。

"盛紘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老太太突然握住我渗血的手心："云丫头，去把林姨娘请来。

"我跨出门槛时，听见核桃壳"咔吧"裂开的脆响。

明兰追到廊下往我掌心塞了块硬物——是半枚刻着"仁"字的铜钥匙。

林栖阁的灯笼在风雪里乱晃，双燕正抱着个漆盒往角门跑。我故意踩断枯枝，

看着她慌慌张张把东西塞进雪堆。我一把扯住双燕的衣领，冰碴子簌簌落进她领口。

"姨娘在等姑娘呢。"我攥紧漆盒转身就走，铜钥匙硌得掌心生疼。

林噙霜跪在堂前时还在笑："主君瞧瞧这绣工...""上月你领了七块玉料。

"盛紘将碎玉砸在她裙边，"账上只记着五块。"老太太突然用拐杖挑起漆盒，

烧焦的丝帛飘出来："盛家的账本也敢烧？""定是有人栽赃！

"林噙霜膝行着要去抱盛紘的腿，被我横插一步挡住。

明兰突然开口："姨娘上个月赏我的缠枝莲纹银熏球——"她掏出熏球晃了晃，

"里面刻着'兖州官银'。"盛紘一脚踹翻矮几。核桃滚到林噙霜手边，被她捏得爆出白浆。

"送去庄子上！"盛紘扯下她头上的金步摇，"这辈子别想再见枫哥儿！

"卫小娘被扶进来时，我扑过去撞翻了她手里的药碗。褐色的药汁泼在地上，

像道终于揭开的符咒。"阿娘。"我把脸埋在她褪色的衣襟里，嗅到经年累月的艾草香。

刘妈妈深夜来送参汤时，窗棂上有黑影一闪而过。"七姑娘今日好威风。

"她往我枕下塞了块新帕子，"厨房明日要裁三个灶娘。"我数着帕角多出来的针脚，

听见外头梆子敲了三更。晨起梳头时，明兰往我发间插了支素银簪。"祖母说该教你管家了。

"她指尖划过我新裁的窄袖襦裙，"有些目光变得刺人。"6"药渣要晒足七日。

"我搅动陶罐里的明矾颗粒，沸水在青瓷碗里渐渐澄澈。老太太的翡翠护甲叩在碗沿，

溅起三两点水珠，"比清明祭祖的露水还清亮。

"王若弗的玛瑙镯子撞得茶盘叮当响："云丫头愈发像宫里的尚仪了。

"我捧着第二碗过滤水走到明兰跟前。她正给摔伤的洒扫丫鬟包扎，

布条在我打的活结上颤了颤。"绷带要松紧适度。"我捏了捏她泛红的指尖，

"明日教你把脉。"宴席那日我穿着窄袖衫子，檀木算盘横在描金账本上。

三舅母故意报错米价："石料钱是..."我蘸着茶水在案几划拉，

"抹去零头该退二两七钱。"满堂抽气声里，尹煜的茶盏停在唇边。

他玄色官服袖口的银线云纹晃了晃，像被惊动的寒潭。我低头数算珠，

发间银簪突然烫得灼人。"盛七姑娘师承何人？"他的声音带着新茶般的清冽。

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鱼袋穗子："梦里白胡子老翁教的。"王若弗的笑声掐断了话头。

她丹蔻染的指甲陷进蜜饯里，糖霜簌簌落在石榴裙上："云丫头如今比账房先生还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