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到古代这个事实。
这里是庆康三十年的冬季,她穿越的这户人家,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经历过前几日疯狂的想回家,残酷的现实已经让苏好冷静了下来。毕竟因为好几日只是进食一些稀粥,苏好认识到,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继续找寻回家的路。
她打起精神,翻找出家里仅剩的一点粮食,慢慢地熬着粥。原主的弟弟苏山,因为长期饥饿而面黄肌瘦,已经五岁了还不及苏好的腰那么高。
原主的妈妈,是个缠绵病榻的妇人,饥饿和疾病折磨得她已经呼吸微弱。
粥熬好了,苏好翻出三个破瓷碗和一个勺子,去院子里的雪地上用雪清洗了一下。给苏山分了一碗,又喂了原主妈妈一些。剩下的自己才吃。
她想不明白,怎么别人穿越都是王妃、嫡女,只有她是穿越到了这么一户人家。
一碗稀粥进肚,苏好原地踱了会儿步,开始打量这个家。三间泥坯房,房顶还算整齐,只是每个窗户上都没有窗纸,北风可以肆无忌惮地刮进来。
中间的屋子算是厨房,有一个土灶台,连接着屋子里的土炕。她用这个灶烧火煮粥,冒出的烟火,可以顺便温暖土炕。
其他的“家具”几乎没有,只有一个可以背的竹筐,一把镰刀,两个小板凳。
雪还在下,这家里已经没有任何的粮食可以吃,也没有柴火可以取暖了。
“来,小山你过来!”
苏山很听姐姐的话,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告诉姐姐,咱们村的村长家在哪儿?”
“村长家?姐,村长不会借给咱们粮食的……之前娘去借,村长都不管。再说,咱们是外来户……”
“小山,相信姐!来,你给我带路!”
苏好拆下了一块破门板拿在手里,回头才看见苏山甚至都没有鞋。脚踩在雪地里,冷得他直哆嗦。
苏好红了眼眶,走过去背上这个小弟弟,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去了村长家。
前些年闹洪灾,被冲了家园的灾民四处逃散。朝廷给了安置金,下发到周边的县衙。县衙又给一些富裕一点的村里,派了安置灾民的任务,苏好家和其他几户,就这样在这个赵家峪村落了户。
不同于苏好家的破败不堪,村长家简直可以说是“豪宅”。几间气派的青砖房,屋顶搭了瓦片,门口还像模像样地摆了两个石狮子。
不同于自己那个时代,几乎人人都不会为饿肚子而发愁。这里的穷人,就这么命如草芥。
苏好脱下自己的褂子给苏山包好了脚,让他躲在村长家的房檐下。她自己则是拿起破门板当雪铲,给村长家清理门口的雪。
一铲又一铲,手指都要冻到毫无知觉了。那碗稀粥看来作用不大啊,推了这么久的雪,身体居然没有因为活动而暖起来。
大门打开,一个身穿灰布衣裳的老者走了出来。他先是看见,远处拿着个木板正在费力清理积雪的女孩。低头,又看见自己家大门檐下的小男孩,好像要冻晕过去了。
片刻后,苏好千恩万谢地,讨得了半袋糙粮。她把糙粮缠在腰间,一个手抱着弟弟,另一个手还不忘拿那个破门板,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了。
“这些难民真是粗鄙,一个女子,怎么当着外人的面就解腰带啊!”说话的是村长的女儿赵甜甜。
村长睨了她一眼:“这女娃是个有办法的,!连日大雪,她们孤儿寡母不容易。”
“她们孤儿寡母不容易?我看你是还想着苏氏那个贱人吧!”村长的夫人周氏是个泼辣的,娘家又有人在县城衙门里,所以村长一直惹不过她。
“当着孩子的面,你乱说什么?”
“我乱说?我看你是心虚吧?那苏氏生的好,身段也不错,不如你收了来当小的好了,也省得你天天惦记着拿自己家的粮食往外送!”
“哎呀你这妇人!我什么时候往外送粮食了?上次她求上门来,你不是已经把人骂出去了吗?这次是天寒地冻的,我看两个孩子可怜才给了一些糙米。”
……
把苏山小心翼翼地放到土炕上,盖好了被子,苏好又赶紧去煮粥烧火。可这屋子四处漏风,那点热气根本留不住。
原主的妈妈一直闭着眼睛昏迷着,时不时还沉闷地咳嗽一声。苏山躲在被子里却已经缓过来了,见苏好端粥进来,立马像个小狗子一样趴起来。
苏好摸摸他柔软的头发,这孩子在自己那个时代,上幼儿园还只能上个小班呢。
好在刚才出门的时候,苏好远远看着村外的河边有不少的芦苇。她交待了苏山不要出门,自己背上竹筐,拿着镰刀出去割芦苇。
想起小时候住在奶奶家,一到下了雪,村里的堂哥们就带着自己布置陷阱抓野鸽子和麻雀。苏好随身抓了一把糙米。
雪停了一些,入目就是白茫茫的田野和山脉。大雪几乎掩盖了一切,其中就包括了野物们的食物。
这糙粮来得不容易,苏好扔了一些在地上,用竹棍支起了竹筐。然后自己拿着镰刀走到另一边开始割芦苇。
一捆芦苇捆好了,竹筐里似乎也进了什么东西。苏好浅浅地掀起竹筐的一个边儿,里面居然是一只野鸡!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苏好把野鸡摔晕装进竹筐,又把割好的芦苇捆好,也装进竹筐。回家简单的取暖一下,又赶紧出去割芦苇、抓鸟。就这样一直忙活到天黑。
大概是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停地动起来。
没了中午的太阳,夜间的小屋似乎更冷了。
苏好小时候爸妈工作忙,小学的时光都是跟奶奶在农村过的。奶奶是个勤劳的人,她有会用一小麦秸秆做蒲团做草席,苏好也就跟着学了一些。
真没想到奶奶教她的东西,现在会是她求生的必备技能。她手指飞转,一个稻草做的小帘子就做好了。挂在窗框上,挡住了很大一部分的冷风。
挡住寒风以后,当务之急是做饭。
这只野鸡很肥,肚子里还有没下出来的小鸡蛋。苏好决定明天去那片芦苇荡子里找一找它下蛋的窝。
鸡血先蒸了两碗血豆腐,苏山和苏好一人一碗。鸡肉已经放进锅里炖了起来,等着的空档儿,苏好又做了一把扫帚。
交待苏山捂好口鼻,苏好把尘土清扫了一圈。那块破门板又派上了用场,收了好几趟的积土。
这里吃的糙盐带有一些苦涩感,苏好浅浅放了一些,没有别的调料,鸡汤有些寡淡。
苏山却好像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两个眼睛亮亮的。但他只舍得吃鸡脖子、鸡爪子,而且骨头都要嚼嚼咽下去。
苏好拿筷子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柴火不够,这鸡骨头没炖烂,吃了要坏肚子的。”
苏山才恋恋不舍地把鸡骨头吐出来。
“别心疼,这鸡骨头明天还有用处。来,把这个鸡腿也吃了,我们一人一个人!”
“可是娘……”
“我给娘剁了肉糜,你先吃了这个鸡腿,我去喂娘吃饭。”
许是太久没吃过饱饭,也许是今晚实在是太暖和了。吃完饭没一会儿,苏山就靠在苏氏的身边睡着了。
苏好没睡,除了做窗帘、做扫帚和烧火,芦苇还余下一些。她借着灶膛里剩余的火烬发出的光芒,摸索着继续编。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