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无法反驳的心理报告，撕碎了整个豪门家族

我叫顾思岩，是顶级私立学校新来的心理老师，没背景，看起来很好欺负。上班第一天，

我就接手了一个校园霸凌案。霸凌者是最大校董的女儿，嚣张跋扈，无人敢管。

校长劝我息事宁人，校董拿钱砸我，拿权压我，甚至想让我给他的宝贝女儿下跪道歉。

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个初出茅庐、不懂规矩的理想主义者。他们不知道，

这所学校引以为傲的所有规章制度，包括处理霸凌的每一个流程，每一个细节，

都是我亲手写进那本指导手册里的。我不是来遵守规则的。我就是规则。

1我的办公室在行政楼最角落的位置。窗外是一颗巨大的香樟树，阳光被筛得细碎，

投在我的办公桌上。很安静。这是我入职汇文私立学校的第一周。“心理健康辅导中心”，

牌子挂得崭新，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摆设。能进这所学校的孩子，非富即贵，

心理状态比谁都“健康”。他们需要的不是疏导，是更多的特权和更少的管教。

我整理着学生心理档案，大部分都是空白。直到门被敲响。笃，笃，笃。很轻，很犹豫。

“请进。”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男孩的头探了进来。瘦高的个子，穿着汇文的蓝色校服，

低着头，头发长得遮住了眼睛。“顾老师……”他的声音很小，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认得他，高二三班的陈浩，一个普通家庭靠着高分奖学金进来的特招生。在汇文，

这本身就是一种原罪。“陈浩同学，你好。”我站起来，对他温和地笑笑，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他把门关上，没有反锁，只是虚掩着。

这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姿ure。他走到我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全程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

我没有催他。我给他倒了杯温水，推到他手边。“慢慢来，不着急。

”咨询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大概过了五分钟，

他才终于抬起头。我看到了他脸上的伤。左边颧骨上，一片青紫，嘴角也破了，

结着暗红色的血痂。校服的袖子卷起来，手臂上是几道刺眼的抓痕，新旧交叠。

我的心沉了一下。“这些伤，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依旧平稳。他嘴唇动了动，

又低下头去，捧着那杯水，指尖泛白。“不小心……摔的。”一个经典的，漏洞百出的借口。

我没有戳穿他。我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取出棉签和碘伏。“我帮你处理一下嘴角的伤口，

不然容易感染。”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视线与他平齐。他浑身一僵，

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别怕，我只是帮你消毒，会有一点点疼，很快就好。

”我的动作很轻。棉签沾着碘伏，轻轻触碰他嘴角的伤口时，他疼得“嘶”了一声，

肩膀都绷紧了。“疼就说出来。”他摇摇头，牙关咬得死死的。处理完伤口，

我给他贴上一小块创可贴。“好了。”我收起医药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陈浩，

学校的心理辅导中心是完全保密的。你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没有你的允许，

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现在，能告诉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他捧着水杯，沉默了很久。窗外的蝉鸣一阵接一阵，空气闷热。终于，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了。声音沙哑，断断续续。“是蒋悦。

”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蒋悦，高二一班的学生，

汇文私立学校最大校董蒋振霆的独生女。“她……她让我帮她写作业，我没同意。

”“所以她就打你了？”他点点头，眼圈红了。“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他们经常在体育馆的器械室里……把我堵住。”“他们？

”“还有几个跟她玩得好的人。”“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他惨笑了一下，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没用的，顾老师。之前有个同学被他们欺负，去找了班主任，结果呢？

那个同学第二天就转学了，班主任没过多久也辞职了。”“蒋悦的爸爸，是蒋振霆。

”他把最后这五个字说得特别重。仿佛这个名字，就是一道无人能撼动的铁壁。我明白了。

和稀泥，冷处理，让受害者消失。这就是汇文的方式。“这次，他们除了打你，还做了什么？

”我问。陈浩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双手死死攥住校服的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羞辱。“他们……他们把我的运动裤脱了，用手机拍了视频。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他们说，如果我敢告诉任何人，

就把视频发到学校论坛上。”2咨询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我看着眼前这个才十七岁的男孩，

他拼命忍着，但眼泪还是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这不是霸凌。这是犯罪。

我递给他一包纸巾。“别怕，视频的事情，我们来想办法。”我的声音很平静，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脸。“顾老师，我……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退学，我爸妈为了我能上这所学校，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你不用退学。

”我看着他，“该退学的，不是你。”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表格。

《汇文学校学生特殊事件情况记录表》。这是启动校园霸凌处理流程的第一步，

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陈浩，我现在需要你把刚才说的事情，

尽可能详细地在这张表上写下来。”我把笔递给他。“包括时间，地点，人物，

以及他们具体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越详细越好。这很重要。”他看着那张表格，

眼神里充满了疑虑和恐惧。“写这个……真的有用吗？”“有用。”我点头，

“这是程序的第一步。任何事情，想要解决，都必须先进入程序。”程序是冰冷的，

但它能保护温热的人。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接过了笔。他在表格上写了将近半个小时。

我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处理着手头的文件，给他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

写完后，他把表格递给我，双手还在微微颤抖。我仔细看了一遍。

时间：昨天下午第四节体育课。地点：体育馆三楼器材室。主要人物：蒋悦，

以及另外两名高二学生。经过写得很详细，包括蒋悦是如何指使另外两人按住他，

如何用言语羞辱他，如何拍下视频。每一个字，都是对那个嚣张少女的控诉。“写得很好。

”我把表格收起来，放进一个单独的文件夹里，上锁。“接下来，

我会启动学校的危机干预流程。第一步，我会将这份记录表的复印件提交给教导处主任。

第二步，我会分别约谈你、以及记录在案的几位同学。”“约谈蒋悦？”陈浩的脸色又白了，

“她会知道是我告状的。”“她当然会知道。但你不用怕，

所有的约谈都会在我的咨询室进行，全程录音。你只需要陈述事实。记住，从现在开始，

你不是在告状，你是在走程序。”我看着他的眼睛。“程序会保护你。”送走陈浩后，

我复印了那份记录表。在提交给教预处之前，我用自己的手机，将原件的每一页都拍了照，

加密后上传到了我的私人云盘。这是我的工作习惯。教导处主任姓王，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边眼镜。我敲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喝茶。“小顾老师啊，

有什么事吗？”他放下茶杯，笑容和蔼。我将记录表的复印件放到他的桌上。“王主任，

高二三班的陈浩同学，今天下午到我这里做了心理辅导。

他反映了一起性质比较严重的校园霸凌事件。这是他的情况陈述，按照规定，

我需要报备给您。”王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拿起那份文件，只看了一眼，

眉头就紧紧地锁了起来。当他看到“蒋悦”那个名字时，他的手指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把文件看完，慢慢地放到桌上，然后抬头看我。眼神里，已经没了刚才的和蔼。“顾老师，

你刚来学校，可能对有些情况不太了解。”他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孩子们之间，有时候打打闹闹，开点过火的玩笑，也是常有的事。我们作为老师，

要做的是引导，是化解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我安静地听着。“陈浩这个学生，我知道，

性格是有点内向敏感。有时候别人可能没那个意思，他自己想多了。”“王主任，

”我打断他，“文件里明确记录，施暴者拍摄了受害者的不雅视频进行威胁。

这已经超出了‘玩笑’的范度，涉嫌触犯法律。”王主任的脸色沉了下来。“顾老师，

我说了，你对情况不了解。蒋悦同学虽然有时候是娇纵了一点，但本性不坏。这件事，

我看就这样吧，我私下里找她谈谈，让她把视频删了，跟陈浩同学道个歉，就算了了。

”“算了了？”我平静地看着他，“王主任，按照《汇文学校学生手册》第73页，

关于校园霸凌处理流程的规定，一旦事件确认，处理方式包括但不限于：记过、留校察看，

情节严重者，应予以劝退或开除。您刚才说的处理方式，似乎并不在规定之内。

”王主任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没想到，一个刚来的心理老师，居然把校规研究得这么透。

“顾老师，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做事情，要看大局。”“我看到的大局是，

一个学生正在因为校园暴力而承受巨大的心理创伤。我的职责，就是启动程序，

保护他不再继续受到伤害。”“你……”王主任气得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办公室里的空气，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他大概是第一次，

被一个年轻老师这样不留情面地顶撞。“好，好，你坚持要走程序是吧？”他冷笑一声，

把那份文件往旁边一推。“那你就走吧。我倒要看看，这个程序，你能走到哪一步。

”我拿起文件夹，转身离开。我知道，我递交的不是一张表格。是一个马蜂窝。现在，

我把它捅了。3王主任的效率比我想象的要快。第二天上午，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语气生硬。“顾老师，你要约谈的学生，我已经通知了。蒋悦和另外两个，

上午第三节课后到你办公室。”“好的，王主任。”“我提醒你一句，注意你的方式方法。

这几位同学，家里都不是普通人。”言下之意，让我客气点。我挂了电话，

打开了办公桌上的录音设备。然后，我将咨询室里的单向观察玻璃的帘子，拉了下来。

那后面是观察室，有时候需要让家长或老师在不打扰孩子的情况下进行观察。今天，

它有别的用处。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连敲门的礼貌都没有。蒋悦走了进来。她穿着修改过的校服短裙，长发染成了时髦的亚麻色，

脸上化着淡妆。整个人看起来，不像个高中生，更像是哪个时尚杂志的模特。

她身后跟着两个男生，也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吊儿郎当地靠在门框上。

蒋悦径直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心理老师？”她的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审视。“我姓顾。请坐。

”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她没坐，而是绕着我的办公桌走了一圈，

手指划过桌上的文件和书籍。“听说，你找我？”“是的。”我抬头看着她，“蒋悦同学，

请你和你的两位同伴坐下。这次是正式的约谈，我们需要遵守基本的流程。”她嗤笑一声，

终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但姿势极为随意，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身体靠着椅背，

一副准备看戏的表情。那两个男生也嬉皮笑脸地坐下了。“好了，顾老师，有什么事，说吧。

我时间很宝贵。”我将录音笔往桌子中间推了推。“首先告知三位，根据规定，

本次约谈将全程录音。”那两个男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点。蒋悦则毫不在意，

甚至对着录音笔吹了口气。“蒋悦同学，昨天下午，高二三班的陈浩同学向我反映，

你和另外两位同学在体育馆器材室对他进行了殴打，并拍摄了视频。有这件事吗？

”我开门见山。蒋悦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殴打？顾老师，

你用词也太严重了吧。”她转向那两个男生，“我们打他了吗？”“没有啊，

就是跟他闹着玩呢。”一个男生说。“对啊，陈浩那个人开不起玩笑，

碰他一下就跟要死了一样。”另一个附和道。蒋悦转回头，看着我，摊了摊手。“你看，

他们都说了，只是开个玩笑。”“那么，拍摄视频呢？”我继续问，“也是开玩笑吗？

”“是啊。”蒋悦答得理直气壮，“我们就是想拍个搞笑视频，逗逗他。

谁知道他那么不禁逗。再说了，我们拍了，也没发出去啊。”她语气轻松，

仿佛在谈论一件今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样的小事。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我的沉默，似乎让她感到了一丝不悦。“喂，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我都说了是开玩笑，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就去跟那个陈浩道歉啊？行啊，

我让我的司机备车，去他家，给他爸妈都跪下，行不行？”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挑衅和讽刺。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把你手机里，

以及你同伴手机里所有关于陈浩的视频和照片，当着我的面，彻底删除。”蒋悦愣了一下，

随即大笑起来。“顾老师，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你凭什么命令我？”“我不是在命令你。

我是在执行规定。”我看着她，“根据校规，

学生之间不得恶意拍摄、传播涉及他人隐私的影像。你有权拒绝，但你的拒绝行为，

以及你刚才说的所有话，都会被记录在案，作为后续处理的依据。

”蒋.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变得冰冷。“你威胁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们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过了很久，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扔在桌上。“删，可以。”她站起来，身体前倾，

双手撑着我的办公桌，脸凑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但是，顾老师，你给我记住了。这事，

没完。”“今天你让我怎么不痛快，改天，我会让你百倍、千倍地不痛快。”说完，

她直起身，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那两个男生也连忙起身，跟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地甩上。我拿起桌上那部最新款的手机，开机，进入相册。

在“最近删除”的文件夹里，我找到了那段视频。视频里，陈浩被两个男生按在地上，

裤子被褪到膝盖，他拼命挣扎，脸上满是泪水和绝望。而蒋悦的声音，

一直在画外尖锐地笑着，充满了恶意。我按下了“彻底删除”。然后，

我将这段恢复后又删除的操作，用我自己的手机，完整地录了下来。4蒋悦前脚刚走，

王主任后脚就来了。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顾老师！

你到底跟蒋悦同学说了什么？她哭着跑到我办公室，说你威胁她，逼她删手机里的东西！

”我正在整理约谈记录，闻言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王主任，我没有威胁她。

我只是按照流程，告知她校规的相关规定，并请她配合删除涉及另一位同学隐私的视频。

整个过程，我都有录音。”我指了指桌上的录音笔。王主任的脸色一滞。

他大概没想到我做事会这么滴水不漏。“录音？你还录音了？”他走过来，想拿那支录音笔。

我按住它。“王主任，这是需要归档的资料。”他悻悻地收回手，脸色铁青。“顾老师，

我再跟你说一遍，做事情不要那么死板！你这样把蒋悦同学得罪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学校有什么好处？她爸爸是蒋振霆！每年给学校的捐款，够你发一百年工资！

”“我的工资是学校发的，不是蒋董事长发的。我的职责是保护学生，不是保护捐款。

”“你……”王主任气得浑身发抖，“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他摔门而出。我知道，

他要去向校长告状了。我不在乎。下午，我约谈了陈浩。他来的时候，比昨天更加紧张，

脸色苍白，不停地看门口。“顾老师，蒋悦她……她是不是来找过你了？”“是的。

”我给他倒了杯水，“她来过了，视频已经删了。”陈浩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

又被新的担忧攫住。“那她……她会不会报复我？”“短时间内，她可能没空。”我说。

我把今天上午蒋悦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挑了一些能让他安心的，复述了一遍。

“她承认了拍摄视频，也承认了只是‘开玩笑’。这些话，都有录音。

”我把重点放在了“证据”上。我要让他明白，他不是孤立无援的，他的每一次陈述，

每一次伤害，都被我用程序固定了下来。“陈浩，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害怕。而是配合我，

完成接下来的流程。”我拿出一份新的表格。

《学生心理创伤应激评估量表SIPTS》。“这份量表，

可以帮助我更准确地评估这次事件对你造成的影响。请你根据自己的真实感受填写，

不需要有任何顾虑。”他接过量表。上面的问题很细致。“最近一周，

你是否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不愉快的经历？

”“你是否会刻意回避与该经历相关的地点或人物？

”“你是否会感到对周围环境的警惕性过度增高？”“你是否会感到对未来失去希望？

”他填了很久。我看着他，看着他填到某一题时，握笔的手指都在发白。我知道，

这些冰冷的问题，正在剖开他试图包裹起来的伤口。很残忍，但很有必要。

一份专业的评估报告，其力度，远胜过一万句声泪俱假的控诉。收回量表后，

我开始进行数据分析，并结合《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DSM5》的标准，

撰写评估报告的初稿。专业术语，数据图表，行为分析。每一个字，

都建立在心理学的坚实地基之上。正当我专心工作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是校长秘书。“顾老师，张校长请您过去一趟。”我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

快下班了。这个时间点找我，不会是什么好事。我把写了一半的报告存盘，

跟着秘书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姓张，叫张承德，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他正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悠闲地品着功夫茶。“小顾老师，来，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王主任也在，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脸色阴沉。

看来是恶人先告状了。“听说，你为了一个学生的事情，跟王主任闹得不太愉快？

”张校长给我倒了杯茶，语气温和，像个关心下属的长辈。“张校长，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职责，嗯，这个词很好。”张校长笑了笑，“但是小顾啊，

有时候，只谈职责，是做不好工作的。”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汇文不是普通的学校。这里的每一个学生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家庭，一个圈子。

我们做教育的，要像弹钢琴，十个指头都要协调好，才能弹出和谐的乐章。

不能因为一个音符不准，就砸了整架钢琴，你说是吗？”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把特权，

说成了和谐。把霸凌，说成了一个不准的音符。“张校长，如果这个不准的音符，

正在毁掉另一个音符的发声能力，那我认为，我们需要做的，不是迁就它，而是修复它，

甚至是替换它。”张校长的笑容淡了下去。“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锐气太盛，

容易伤到自己。”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蒋董事长那边，我已经通过电话了。

他很生气。他说，他的女儿，从小到大，他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现在，

却被一个新来的老师，当成犯人一样审问。”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我知道，

这是最后的通牒。要么，我低头，这件事就此打住。要么，我抬头，

迎接整个学校管理层的压力。我端起面前那杯茶，喝了一口。茶是好茶。可惜，泡茶的人，

心是浑的。“张校长，王主任，”我放下茶杯，看着他们。“我还是那句话。程序已经启动，

在我这里，没有中止键。”“除非，受害学生自愿撤销申诉，或者，

校董会下达正式的书面文件，叫停我的工作。否则，我会把流程，走到最后一步。

”张校长的脸上，最后一丝温和也消失了。他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他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我站起身，走到门口。

背后传来王主任压低的声音。“校长，这丫头片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办？

”张校长的声音，冰冷而清晰。“由她去。把舞台给她搭好，让她尽情地演。

”“等蒋董事长来了，我看她怎么收场。”5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天已经擦黑了。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学校的档案室。

我要查阅汇文学校过去五年的所有学生违纪处理记录，以及教师离职档案。直觉告诉我，

蒋悦的霸凌行为，绝不是孤例。而陈浩口中那个“转学”的学生和“辞职”的老师，

就是解开一切的关键。档案室的管理员是个快退休的阿姨，对我这个新来的老师很客气。

“顾老师，查什么资料啊？”“刘阿姨，我想查一下近五年的学生处分记录。”“哟，

那个可厚了。”她把我领到一个巨大的铁皮柜前，“都在这里头了，你自己慢慢找吧。

”我道了谢，开始翻阅。档案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发霉的味道。

我一排一排地看过去。大部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上课睡觉，作业不交，顶撞老师。

处理结果也无非是写个检讨，请个家长。我一直翻到三年前的档案。终于，

一个名字跳进了我的视线。高一二班，周凯。

处分原因：在宿舍与其他同学发生肢体冲突，造成对方轻微擦伤。处理结果：勒令退学。

底下附着一份手写的“自愿退学申请书”，签名是周凯和他的家长。太奇怪了。

只是同学间打架，居然直接被勒令退学？这在汇文这种“爱惜羽毛”的学校，简直不可思议。

我又在同一个学期的教师离职档案里翻找。很快，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了。

高一二班班主任，李静。离职原因：个人原因。就是他。陈浩口中那个，

因为替学生出头而被迫辞职的老师。我将这两份档案的关键信息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

我利用自己的人脉，通过教育部学籍管理系统，查到了周凯转学后的去向，

以及李静老师现在任职的学校。做完这一切，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我给李静老师发了一条短信。“李老师您好，我是汇文学校现在的心理辅导老师顾思岩。

冒昧打扰，是想向您咨询一件关于三年前，您班上一位叫周凯的同学的事情。

不知您是否方便？”发完短信，我开始整理今天的收获。蒋悦的嚣张，王主任的和稀泥，

张校长的施压。还有这份三年前的，被尘封的档案。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个核心。

那就是蒋振霆和他所代表的特权阶级，是如何在这所学校里，建立起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

潜藏在阳光之下的“规则”。而我今天要做的，就是用阳光下的规则，去击碎它。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李静老师的回复。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两个字：“请打。

”我拨通了电话。对面是一个略带疲惫，但很温和的男声。“你好，是顾老师吗？”“是的，

李老师，冒昧打...扰...”“不用客气。”他打断我，“是为了蒋悦的事情吧？

”我愣住了。“看来，这几年，她一点都没变。”电话那头的李老师苦笑了一声。

“当年周凯的事情，其实跟现在一模一样。周凯也是个特招生，学习很好，也很老实。

就因为不小心撞到了蒋悦，弄脏了她的裙子，就被她带着人，在宿舍里打了一顿。

”“我当时年轻气盛，知道了以后，直接把事情捅到了校长那里，要求严肃处理。

”“结果呢？”“结果，当天下午，周凯的父母就从老家赶了过来，哭着求我不要再管了。

第二天，就给我递交了自愿退学申请。”“蒋振霆找过他们？”“何止是找过。

”李老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直接让人停了周凯父亲在工地上包工头的工作，还说，如果他们不转学，

就让他们全家在市里待不下去。”“至于我，校长找我谈了话，话里话外的意思，

就是让我自己‘体面’。”“我咽不下那口气，就辞职了。”挂了电话，我久久没有说话。

这就是真相。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的未来，一个充满正义感的老师的职业生涯，

在蒋振霆的特权面前，被轻易地碾碎了。而学校，在这整个过程中，

扮演了一个可耻的帮凶角色。我打开电脑，把我昨晚写的评估报告初稿调了出来。然后，

我将李静老师讲述的这个案例，作为一个重要的附录，加了进去。

我要让校董会的那些人看看，他们今天的纵容，不是第一次。而这第一次的纵容，

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后果。报告写到一半，内线电话响了。是校长秘书。“顾老师，

蒋董事长来了，现在正在会议室。张校长请您和王主任一起过去。”来了。这么快。

我保存好文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知道，接下来的，将是一场硬仗。

不是理论的交锋，而是权力的碾压。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气氛已经很压抑了。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主位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保养得很好，

穿着一身高档定制西装，但眉宇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倨傲和戾气。他就是蒋振霆。

张校长和王主任，分坐在他两侧，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看到我进来，

蒋振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把玩着手上的一个玉扳指，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

但压迫感十足。“你就是顾思岩？”6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走到他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我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张校长和王主任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蒋振霆终于抬起了头，正眼看我。他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我问你话呢，哑巴了？”“蒋董事长，你好。我是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顾思岩。

”我平静地自我介绍，“在我们开始谈话之前，我需要明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