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拧过，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昏黄色。
巨大的觉醒石碑矗立在广场中央，足有十米之高，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沟壑，那些纹路在光线下诡异地蠕动着，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淌。
姜钰站在队伍的末尾，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沙丁鱼罐头的最后一尾鱼。
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沉重无比，混合着前排女生发梢的廉价香波味和男生们紧张的汗味。
“下一个，李伟！”
一个瘦高个男生颤抖着将手按在石碑上。
刹那间，石碑表面的沟壑亮起微弱的红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李伟，E级，微小火苗！”
男生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但还是勉强笑了笑，低头快步走下台。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是窃窃私语。
姜钰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那些己经觉醒的学生身上。
一个女生掌心托着一小团柔和的光晕，正被朋友们围在中间称赞；另一个男生则兴奋地展示着自己略微膨胀的肌肉——D级力量强化，在这个小城市里己经算是不错的天赋。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石碑底部，那里刻着几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历届觉醒中被评为F级的名字。
像是墓碑上的铭文，沉默地诉说着失败。
“有什么好看的？”
旁边传来不屑的嗤笑，“反正跟你没关系。”
姜钰转头，对上张扬那双满是倨傲的眼睛。
作为学校里有名的富二代，张扬早就放话一定会觉醒至少C级异能。
“万一呢？”
姜钰淡淡回应，声音淹没在广场的嘈杂中。
张扬没听清，但也懒得再问，只是用夸张的口型比了个“废物”的口型。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配合地发出低笑。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每一个名字被念出，都伴随着或惊喜或失望的惊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能量波动，让人的皮肤阵阵发麻。
“下一个，张扬！”
张扬整了整衣领，大步流星地走上台，自信地将手掌按在石碑上。
刹那间，石碑轰鸣！
表面的沟壑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以张扬为中心向西周扩散，吹得前排的人睁不开眼。
“张扬，D级，力量强化！”
检测员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激动。
张扬仰天长啸，一拳砸在旁边的测试仪上——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停在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值。
台下爆发出震天的惊呼和掌声。
张扬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时刻，故意绷紧手臂肌肉，向台下展示着隆起的肱二头肌。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姜钰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弧度。
姜钰别开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尖。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对这个世界的异能体系既好奇又疏离。
前世在网络上叱咤风云的键盘侠，此刻却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下一个，姜钰！”
检测员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姜钰深吸一口气，那粘稠的空气几乎要凝固在他的肺里。
他一步步走上台，脚下的金属台阶发出沉闷的回响。
全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怜悯，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他将手缓缓按在石碑上。
触感冰凉刺骨，仿佛按在了一块万年寒冰上。
下一秒，一股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
石碑寂静无声。
表面的沟壑连一丝光都没有发出，死寂得可怕。
一秒，两秒...台下开始骚动，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就在这时，石碑最底部的一个角落，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那光芒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是瞬间就熄灭了。
检测员皱紧眉头，凑近看了看读数，然后难以置信地抬头。
“姜钰，F级...”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荒谬，“影子操控。”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广场。
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什么？
F级？
还是最没用的影子操控？”
“哈哈哈，他是来搞笑的吗？”
“以后天黑记得开灯，别让你的影子走丢了！”
张扬的笑声最大最刺耳：“表演个手影戏看看啊！
能不能变个兔子？”
姜钰站在原地，感觉那些笑声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团因为异能觉醒而略微活跃的影子，它扭曲着，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又像是在嘲笑主人的无能。
阳光猛烈，但他的世界却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
检测员惋惜地摇摇头，示意他下去。
姜钰默默地走下台，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
那影子漆黑如墨，沉重得像是要把他拖入地底。
喧嚣中的孤独最为刺骨。
他像是被抛入一片欢声笑语的深海，巨大的压力从西面八方涌来，要将他挤压成齑粉。
就在他即将走出广场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一个备注为“刀”的灰色头像跳动了一瞬，发来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F级？
未必是终点。
活着，就有变数。”
下一秒，头像迅速灰暗下去，仿佛从未亮起。
姜钰盯着那条消息，愣了足足三秒。
然后他猛地回头，目光扫过喧闹的人群，却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
他的心没来由地狂跳起来。
F级的烙印，陌生人的讯息，还有脚下那团仿佛活过来的影子...这个觉醒日，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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