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由己

昏暗的房间里，窒息的感觉促使田明在浴缸中挣扎。随着他起身的动作，

浴缸的止水塞被带起，一个发着微光的物体顺着水流冲走。他头痛欲裂，

像是被钝器反复敲打过。试图动动手脚，回应他的却是一阵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以及脚踝处传来的坚硬、冰凉的触感。“呃……”一声压抑的呻吟从对面传来。

田明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阴影里还有一个人。那人靠墙坐着，似乎也刚苏醒，

正用手捂着额头，发出痛苦的抽气声。借着高处某个通风口或裂缝透进来的微光，

田明勉强看清对方的样子——一个中年男人，头发还算整齐，穿着蓝色衬衫，

但此刻同样浑身污秽，狼狈不堪。最刺眼的是，他左脚踝上，

也锁着一条一模一样的粗重铁链。“你……你是谁？”田明声音干涩沙哑，

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这他妈是哪儿？”男人抬起头，

脸上混杂痛苦、迷茫和竭力维持的镇定。他的眼神在昏暗中锐利地扫过田明，

带着审视：“李智。”他报出名字，声音比田明沉稳，紧绷的下颌线却出卖了他。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李智？田明觉得这名字耳熟，但混乱的大脑无法定位。

恐惧和愤怒在他胸腔里冲撞。“谁把我们弄来的？想干什么？”李智没回答，

挣扎着试图站起。铁链哗啦作响，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恐慌攫住了田明，

驱散了最后一丝昏沉。他猛地坐起身，在昏暗中急切摸索。咔哒一声，他按下刚发现的开关，

灯光大亮，刺得他睁不开眼。缓了缓，他扫视四周——这里像废弃多年的公共浴室，或者说，

地狱的某个潮湿角落。瓷砖墙壁斑驳脱落，露出污秽、长满霉斑的底层。

墙上挂着一个崭新的时钟，格格不入地发出滴答声，时间定格在10点34分。

空气里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恶臭——铁锈、污水、霉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田明此刻坐在浴缸里，一条粗重的铁链一头锁死在他的右脚踝，

另一头延伸进后方墙壁的落水管。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浴室中央那片肮脏的地面上。

那里躺着一具头部溃烂的尸体，浸泡在发黑的血泊中。尸体右手握着一把造型古怪的手枪，

左手则是一个老式录音机。他心想，这显然是一个受了极大刺激而自我了断的人。

死亡的景象像一记重锤，砸得田明几乎窒息。他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没吐出来。

“那个……是死人吗？”田明声音干涩，手指颤抖地指向尸体。李智沉默了一下，

低声回答：“是，他死了。看样子像是自己爆了自己的头。”他顿了顿，

补充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田明的喉咙。死人？枪？录音机？

李智让他冷静，一起梳理情况：“我是一名医生，名字刚才告诉你了。你呢？”“田明，

摄影师。地上那尸体……”“到底是谁能把我们三个毫不相干的人绑到这里？

”李智心中疑问。田明在他思考时下意识摸索身体，想翻出香烟压制恐惧。

工装外套口袋空空如也。突然，他在内侧口袋触到一个坚硬的长方形小物件。掏出来一看，

是一盘老式小型磁带。见此情形，李智也翻起口袋，

从外套内袋摸出同样一盘磁带和一个信封。二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李智打开信封，

一枚精巧的小钥匙掉了出来。“钥匙！”李智几乎欢呼，希望像火焰瞬间点燃。他抓起钥匙，

迫不及待塞进自己脚镣的锁孔，拧动。毫无反应。希望之火骤然熄灭，

只剩更深的挫败和恐慌。“没用！打不开！”田明的心也沉下去，但他立刻想到另一种可能。

“试试我的！”他喊道，声音因急切变调。李智将钥匙扔过去。田明接到钥匙，

手指因紧张而笨拙。他插入锁孔——没有奇迹，铁锁依然毫无动静。两人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惊疑与不安。这绝非巧合。田明捏着冰凉的钥匙，

一股邪火混着寒意冲上头顶，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咒骂：“为什么会这样？！”悬念，

如同黑暗中潜伏的野兽，悄然张开了口。

“或许我们可以……”李智指了指地上尸体手中的播放器。田明明白过来，奋力爬向尸体，

但在指尖距离播放器半米处停住——无情的铁链阻止了他。顿了顿，他脱下外套，

努力向录音机抛去，一遍又一遍，终于用扣子勾住了手提带。按下播放键，

沙哑的声音传来：“你好田明，现在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你整天在别人身边窥探，

记录他们的生活。偷窥狂一般都怎么看待自己？你是一个奇怪的综合体，愤怒而冷漠，

不过在我看来你是可悲的。所以你今天要看着自己死亡，或者设法阻止。

”录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田明一脸茫然地坐着，完全不明白意思。

李智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把录音机给我，听听我这盘磁带的内容。

”田明将录音机抛给李智。录音机里又传来那个冷漠嘶哑的声音：“李智医生，

你工作的每一天，都会告诉别人他们快要死了。现在，这也将成为死亡的原因。

你在这个游戏中的目标是杀死对面的田明，必须在墙上的时钟走到6点之前完成。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当血液里充满致命毒素时，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自杀。

”录音机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显然声音的主人身体状态很差。

声音继续：“赢得这场游戏的方法，就隐藏在你周围。请记住，Z字母就是宝藏的位置。

如果你六点钟前没有杀掉田明，那你女儿李心悦和妻子王秋雅就会死。而你，

我会把你留在这间屋子，直到腐烂。我们让游戏从此刻开始吧。”“杀死田明？……那是我！

他要你杀了我！”田明惊恐地望着李智。李智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让田明冷静，

并按动播放按钮反复听着内容。同时，他发现田明身边的马桶上有个不起眼的星星符号，

赶忙让田明在马桶周围翻找线索。不多会儿，田明在水箱找到一个黑色袋子包裹的物体。

拆开袋子，是两把锯子。他兴奋地丢给李智一把，然后低头一起锯起了脚上的铁链。

但很快沮丧地发现锯子无法锯断粗重的铁链，锯条也被崩断。求生希望破灭，他彻底疯狂，

将崩断的锯子甩向墙面。哐当一声，破损的锯子落地，伴随一起掉落的是一片镜子碎片。

李智沮丧地说：“这锯子可能不是用来锯铁链的，应该是用来锯脚的。

而且我知道把我们关在这里的人是谁了。”“你说什么？”田明惊恐道。

“我想起了一段记忆。我并不认识他，只是知道他，而且警察并没有抓到他。

”李智脑海中浮现一段记忆。“快告诉我他是谁！”田明大喊。李智没有回应，陷入回忆。

他缓缓说道：“几个月前，我正在给实习医生讲解一个名为赵强的特殊脑肿瘤患者的病例。

因为肿瘤无法手术切除，我准备将其作为特殊案例讲解。这时医院的义工刘凯找到我，

说警察需要我配合调查，已来到我的办公室。”“我停止教学回到办公室。

一个强壮的、有些少数民族特征的警察自称马保国，告诉我他是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

城郊的废弃农场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他们在现场发现了一名幸存者。

”田明脸上的疑问越来越重。李智继续讲述：“现场勘察后，

他们发现一些模糊线索：废弃、工业感、有监控。而且在现场发现了一个医用手电筒，

上面有我的指纹，所以带我回警局配合调查。后续对幸存者的问询中，

他们发现凶手不直接杀人，而是设计一种‘游戏’，

让他认为有罪的人在极限环境下做出选择，自己决定生或死。警察给凶手起了个代号，

叫‘判官’。”李智本想从这段回忆中搜寻对抗背后之人的办法，

但田明嗤之以鼻：“这是你自导自演的闹剧吧。”他暴躁起身，

拿起镜子碎片就要向李智丢去，突然愣住——手上的镜子碎片居然是双面镜。他幡然醒悟，

将碎片朝那面镜子砸去。伴随玻璃碎裂声，一块透明玻璃和之后的摄像头突兀出现。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靠着墙瘫下去，终于相信李智说的是真的。殊不知，

镜头那端的监视器前正坐着一个男人——医院的义工刘凯。“不要看我，没用的，

我帮不到你们。”他喃喃自语，身后是被绑起来的李智妻女。田明又一次颓然坐下，

李智则在思索Z字母的线索。沉默，无尽的沉默。田明仿佛已绝望，

李智回忆着和妻女的点点滴滴，把存有妻女相片的钱包扔给田明，让他看照片缓解恐惧，

自顾自讲述起来。就在这时，田明发现钱包末尾的一张照片——李智被绑架的妻女，

背面写着一句话：“有时候闭上眼睛，你会看到更多关于字母Z的提示。

”显然母女已落在绑匪手中，但田明没有告诉李智，他知道李智一旦得知，

很可能冲动地拿到手枪杀了自己。三小时一晃而过，李智也慌了，无法保持平静，

愤怒地用拳头砸着身边的落水管。田明仿佛下定决心，突然说：“把灯关掉。”“什么？

”李智疑问。“就关一会儿，我好像想到什么了。”随着田明话音落下，李智关掉灯。

灯光熄灭，李智身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Z字标记，显然是荧光漆刷的。震惊过后，

李智迫不及待打开灯，用锯柄对着Z字处的瓷砖猛砸。瓷砖碎片掉落，一个带锁的木盒出现。

他想到什么，赶紧让田明把之前的钥匙扔过来。随着“咔哒”一声，木盒打开，

里面是一部手机和两支香烟。他拿出手机和香烟，盒子底部还有一张纸条，

写着“不要说话”。打开纸条，里面赫然写着：“我保证，香烟是无毒的，但是血是有毒的。

想想看，杀死田明并不是只有枪能办到。”李智瞬间明白，凶手想让他把香烟沾上死者的血，

毒死田明，从而减轻杀人罪恶感。但作为医生，理性占据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