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点半的都市还浸在霓虹里，写字楼的灯光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陈凡裹紧洗得发白的外套，快步穿过车流不息的路口。
手里的煎饼果子己经凉透，是他加班三小时后唯一的晚餐——作为一家小公司的行政专员，月底做报表、整理档案的活儿总堆得像小山，忙到忘了吃饭是常事。
他住的地方在老城区，一栋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六层居民楼，墙皮斑驳，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得靠手机手电筒照着走。
三楼302室是他租了两年的出租屋，月租一千二，不大，却被他收拾得整齐：旧沙发上铺着格子布，书桌上摆着奶奶的黑白照片，窗台上养着两盆绿萝，是这逼仄空间里少有的生气。
掏出钥匙开门时，陈凡眼角余光扫到窗台，心里莫名一沉——那里好像飘着个模糊的黑影，约莫半人高，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灰白，像团没散尽的雾。
“眼花了吧？”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加班到头晕是常事。
开门进屋，客厅的灯是暖黄色的，亮起来的瞬间，窗台的黑影似乎淡了些。
他放下煎饼果子，走过去想看看是不是风吹动了窗帘，却发现窗帘好好地拉着，窗台空荡荡的，只有那两盆绿萝叶片上沾着夜露。
“肯定是太累了。”
陈凡自嘲地笑了笑，转身想去厨房倒杯水，脚却不小心踢到了书桌下的木盒。
盒子是奶奶生前给他的，里面装着块旧玉佩——和田玉，通体温润，上面刻着模糊的云纹，据说是陈家祖传的物件，奶奶临终前反复叮嘱“贴身带，别弄丢”。
他弯腰捡起木盒，打开一看，玉佩安安稳稳地躺在绒布上。
这两年他一首把盒子放在书桌下，没怎么动过，今天不知怎么就被踢倒了。
陈凡拿起玉佩，指尖刚碰到玉面，就听见窗台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轻轻拽窗帘。
他猛地回头，心脏瞬间提了起来——刚才消失的黑影又出现了！
这次看得更清楚：那是个约莫七八岁孩子的轮廓，身形单薄，浑身裹着灰白的雾气，正蹲在窗台上，低着头，像是在看绿萝。
“谁？！”
陈凡的声音有些发颤，顺手抓起桌上的钢笔，“别躲了，出来！”
黑影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头。
陈凡这才发现，那“孩子”的脸是模糊的，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灰白，却莫名让他觉得……透着股委屈。
“小偷？
还是……”他脑子里闪过“恶作剧”的念头，可这老楼里住的都是老人，谁家孩子会大半夜蹲在别人家窗台？
而且那模糊的身形，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陈凡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是被火烤过一样，他下意识地手一松，玉佩“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糟了！”
他赶紧蹲下去捡，指尖刚碰到碎玉，一股暖流突然从指尖窜进身体，顺着血管蔓延到脑海。
紧接着，一个苍老而清晰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而是首接印在意识里：“清玄门第三十七代传承开启，检测到适配灵脉……凡心脉觉醒，传承任务：前往清玄门都市据点，接收入门指引。”
陈凡懵了，坐在地上愣了几秒，还以为是加班太累出现了幻听。
可下一秒，他的双眼突然发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原本模糊的黑影在他眼里变得清晰起来：那确实是个小女孩的灵体，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光着脚，手里攥着一片干枯的绿萝叶子，脸上虽然没有五官，他却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孤独、茫然，还有一丝对绿萝的依赖。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凡的心跳得飞快，却没了之前的害怕。
他能清楚地“听”到灵体的心声——不是具体的话语，而是情绪的波动：她在这里待了很久，一首等着一个人，绿萝是那个人生前种的，所以她总蹲在窗台，守着这两盆花。
灵体似乎察觉到陈凡能“看见”她，身体微微颤抖，慢慢往后缩，像是怕被驱赶。
陈凡下意识地放缓语气，轻声说：“你……你是在等谁吗？”
话音刚落，他脑海里的情绪波动更明显了：灵体想起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是个老奶奶，会给她讲故事，会给绿萝浇水，后来老奶奶走了，再也没回来，她就一首守在这里，等着老奶奶出现。
“我……我能帮你吗？”
陈凡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没有威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也不知道“清玄门凡心脉”是什么，但他看着灵体孤独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不忍——这是他从小就有的性子，见不得别人委屈，哪怕对方是个灵体。
灵体没有回答，只是慢慢飘到绿萝旁边，用虚幻的手轻轻碰了碰叶片，情绪里多了些温柔。
陈凡看着她，突然想起奶奶生前也喜欢种绿萝，每次浇水都会念叨“绿萝好活，能守家”。
他心里一软，转身去厨房接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浇在绿萝上，轻声说：“我帮你浇浇水吧，等它长得更茂盛，说不定……说不定你等的人会看到。”
就在这时，陈凡手里的碎玉佩突然发出淡淡的微光，灵体的情绪波动变得平和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茫然。
她对着陈凡飘了飘，像是在道谢，然后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淡白的雾气，消散在窗台的月光里。
陈凡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窗台，手里还攥着半块玉佩，心里满是疑惑。
他捡起地上的另一块碎玉，两块玉佩拼在一起，还能看出原本的样子，只是中间多了道裂痕，微光就是从裂痕里透出来的。
“清玄门……凡心脉……据点……”他反复念叨着脑海里的声音，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想搜搜“清玄门”是什么。
可搜出来的都是古装剧里的门派，没有任何关于“都市据点”的信息。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书桌上的碎玉佩突然又发烫起来，一道淡蓝色的光点从裂痕里飘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行小字：清玄门都市据点，地址：和平路187号，“清茗茶馆”。
光点只停留了几秒，就慢慢消散了。
陈凡赶紧拿出手机，记下地址——和平路离他住的地方不远，是老城区的一条老街，确实有不少茶馆，只是他平时没注意过“清茗茶馆”。
他坐在沙发上，啃着凉透的煎饼果子，心里又乱又期待。
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普通人，成绩中等，工作普通，没经历过任何特别的事。
可今晚，碎掉的祖传玉佩、能看见的灵体、脑海里的声音、觉醒的“凡心脉”，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凡心脉……能感知灵体情绪……”陈凡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还是和平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可他清楚地记得，刚才感知到灵体情绪时的那种清晰感，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
他想起奶奶临终前的叮嘱，“贴身带，别弄丢”，难道奶奶早就知道这玉佩不普通？
知道他会觉醒什么“凡心脉”？
疑问像潮水一样涌来，却没有答案。
陈凡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址，又看了看桌上的碎玉佩，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这“清玄门”是什么，不管“凡心脉”有什么用，他都得去看看——这不仅是传承任务，或许也是解开奶奶临终前叮嘱的唯一办法。
夜渐渐深了，都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陈凡把两块碎玉佩小心地放进木盒，摆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洗漱上床。
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今晚的事：模糊的灵体、温暖的玉佩、神秘的清玄门。
他不知道，这场发生在老旧出租屋里的意外触发，不仅改变了他平凡的人生轨迹，更拉开了都市灵脉宗门争锋的序幕。
而他觉醒的“凡心脉”，这个被后来很多人嘲笑为“废物脉”的金手指，终将在布满偏见和争斗的都市灵宗世界里，走出一条属于“凡人”的问道之路。
第二天一早，陈凡跟公司请了半天假，揣着装有碎玉佩的木盒，朝着和平路187号走去。
老街上的行人不多，晨光透过树叶洒在青石板路上，带着淡淡的烟火气。
他按着地址找过去，很快就看到了“清茗茶馆”的招牌——木质的牌匾，刻着古朴的篆字，门口挂着两串红灯笼，看起来和普通的老茶馆没什么两样。
陈凡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茶馆里飘着淡淡的茶香，几个穿着粗布长衫的人坐在桌前喝茶，眼神却不像普通的茶客，带着一丝审视。
他刚想开口询问，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人就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轻慢：“你就是陈凡？
凡心脉的觉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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