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粉碎后，他开始狩猎

公司团建，鹿晚和男同事被起哄玩暧昧游戏。一张她笑着咬对方手中水果的照片，

被好事者发给了我。“江樵，就玩玩嘛，别当真！”电话那端，她声音轻松。我挂断电话，

把那张照片放大，再放大。然后，我查清了所有起哄者的名字、职位、家庭住址。周伟，

销售主管，最起劲的那个。第一章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我正对着窗外的暮色发呆。

天快黑透了，城市的光污染把天空染成一种浑浊的暗橘色。屏幕的光有些刺眼，

是周伟发来的微信，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图片缩略图。我皱眉，解锁点开。

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照片像素很高，拍得很清楚。光线有点暗，

是那种KTV包间特有的、被五颜六色射灯搅得支离破碎的光线。画面中心是鹿晚。

她穿着件藕粉色的薄毛衣，头发松松挽着，脸颊泛着运动过后的红晕，眼睛弯着，亮得惊人。

她微微扬着下巴，正从旁边一个男人手里叼走一小块切好的哈密瓜。那男人我不认识，

很年轻，侧对着镜头，笑得有点得意，眼神黏在她脸上。鹿晚的唇离他的指尖很近。

包间里人不少，围着他们，都咧着嘴在笑。

起哄的架势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股热烘烘的、令人作呕的气息。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水印，

就是半小时前。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被丢进滚烫的油锅里。

先是麻木，紧接着是尖锐的刺痛，一路从胸腔蔓延到指尖。

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骨节嶙峋地凸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死死盯着照片里鹿晚那个刺眼的笑。她看起来那么放松，那么……享受？

就像一只被逗弄得很开心的猫。几秒，或者几分钟？时间失去了刻度。

直到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跳动着“鹿晚”两个字。我吸了口气，

那口气冷得像冰碴子，刮得喉咙生疼。指尖划过接听键。“喂，老公！”她那边很吵，

劲爆的音乐和人声的喧哗混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粥。她的声音拔高了，

带着点醉醺醺的兴奋和撒娇的尾音，“周伟那家伙是不是又骚扰你啦？别理他！

他喝大了到处疯！”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周伟模糊的怪叫声：“怎么样江樵！嫂子厉害吧！

哈哈！”鹿晚的声音立刻盖了回去：“滚一边去！”接着又对着话筒，“喂？江樵？听见没？

别在意啊，就他们瞎起哄，玩疯了！”我喉咙发紧，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厉害：“照片上，

那个咬水果的，怎么回事？”“哦，那个啊！”她似乎更兴奋了，“他们非起哄闹着玩嘛！

惩罚游戏！输了的人得配合一下。就一个游戏，图个热闹，没事儿！你别当真啊！

大家都看着呢，能有什么？放心啦！”“放心？”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得连自己都陌生。

“是啊是啊，”她显然没听出异样，背景里有人在大声喊她名字，“哎！来了！不说了老公，

他们催我呢！晚点回酒店再打给你啊！爱你！”电话那头传来响亮的飞吻声，接着就是忙音。

嘟…嘟…嘟…忙音单调地重复着，敲打在骤然死寂的空气里。我拿着手机，

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刚才那股要把手机捏碎的冲动沉了下去，

沉进了更深、更冷、更暗的冰层里。我重新点开那张照片，放大。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

拖动。画面中央，鹿晚笑着咬着那块瓜。她的眼睛亮得刺眼。那个男人的脸，

被我放大到占据半个屏幕。他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神里的那点黏腻的光。接着，

指尖滑向照片边缘，那些模糊在昏暗光线里的脸。一张张辨认。那些咧开的嘴，

那些看热闹的眼睛。周伟那张笑得最放肆的脸，在人群里很显眼。他举着手机？

还是抱着胳膊？表情亢奋。李婷，策划部那个平时看着挺文静的女孩，此刻也挤在人群里，

脸上是看好戏的兴奋，手指似乎还指着鹿晚的方向？我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身体陷进沙发里，客厅没开灯，暮色彻底吞噬了房间。只有窗外零星的路灯光，

在地板上投射出几块惨淡的光斑。黑暗包裹着我，那张照片在脑海里反复播放，定格。

鹿晚的笑，男人的得意，周围那些哄笑的嘴脸。每一个细节都在放大，变得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冰冷。“就玩玩嘛，别当真……”她的声音和那些哄笑声混合在一起，

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心脏那块沉下去的冰，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

都带着一种细微但清晰的、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第二章电脑屏幕的冷光，

是我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客厅依旧没开灯。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

笔记本电脑放在前面的矮几上，幽幽的蓝光映着我的脸，半明半暗。

屏幕上是鹿晚他们公司的官网。页面设计得挺花哨，

充斥着“活力”、“团队”、“未来”之类的词儿。鼠标点开“员工风采”栏目，

里面全是各种团建、表彰的照片，一张张笑脸堆叠在一起，虚假得让人反胃。

我开始一页页翻。像一只在腐肉里翻找蛆虫的兀鹫。鼠标滚轮滚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一张合影跳出来，标题是“销售团队年度精英”。照片里，周伟站在前排，穿着挺括的西装，

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是那种刻意收敛却依旧藏不住的洋洋自得。

他旁边站着几个同样意气风发的人，胸前挂着奖牌。我截下图，放大他的脸，保存。

接着是团建活动的照片。一张在某个农家乐拍的烧烤照。李婷穿着休闲装，扎着马尾，

正笑着往烤架上放肉串，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搂着她的肩，看起来很亲密。

那应该是她丈夫？照片信息里有标注时间地点。继续翻。年会照片。部门聚餐照。

拓展训练照……那些哄笑的脸孔，在鹿晚那张暧昧照片边缘模糊出现过的脸孔，

被我从这些集体照里一个个抠出来。放大，截图，比对。

名字和模糊的记忆碎片一点点被拼凑起来。周伟，销售部主管。李婷，策划部专员。王强，

技术部骨干。赵芳，周伟的助理。还有一个叫刘兵的后勤主管，胖胖的，

在照片里笑得很夸张。名单，初步成型。五个人。

五个在那一刻把恶意和轻佻当有趣、把践踏他人尊严当热闹的蠢货。电脑屏幕的光很冷。

我靠回沙发，仰头看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别当真……”鹿晚的声音又响起来，轻飘飘的，

像羽毛刮过耳膜。我闭上眼，黑暗更纯粹了。脑海里不再是模糊的愤怒，

而是精准地浮现出那张照片——鹿晚扬起的下巴，微启的唇瓣触碰陌生男人手指的瞬间，

以及周围五张脸孔上凝固的、令人作呕的兴奋笑容。周伟那嚣张的笑脸尤其清晰，

像用烙铁烫在我眼前。别当真？好。那就不当真。我睁开眼，目光重新落回屏幕的名单上。

指尖在冰冷的触控板上移动，点开一个新的网页。搜索框里，一个接一个地输入那些名字。

周伟。李婷。王强。赵芳。刘兵。姓名，公司，职位……这些公开的信息像河滩上的石子，

轻易被水流冲刷出来。搜索引擎吐出大量的关联词条。公司的内部通讯录缓存页？

某个行业论坛的签到帖？招聘网站上的简历公开部分？信息碎片被一点点拼凑。周伟，已婚。

住在城西那个号称“精英社区”的枫林苑。

小区名字在他某次酒后吹嘘朋友圈的定位里出现过。李婷，刚结婚不久，

搬进了城南新开发的橡树湾小区二期。她之前在朋友圈晒过新家钥匙和门牌号。王强，

技术宅，住公司提供的单身公寓。赵芳，租房，地址在某个老小区，

从她抱怨搬家运费的吐槽里可以定位。刘兵，后勤，家在市郊结合部的一个安置小区。

鼠标点开一个灰色的软件图标。界面简洁，甚至有些简陋。

这玩意儿是之前帮朋友处理一个棘手问题时弄到的，

一个古老的、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数据爬虫工具。朋友当时拍着胸脯保证：“老江，这玩意儿，

只要网上有痕迹，它就能给你挖出点有意思的……”那时我没想过，

有一天我会用它来干这个。我在软件的输入框里，一个一个敲入那些名字。周伟。李婷。

王强… 回车键按下。屏幕上的字符开始飞速滚动，

像无数条冰冷的代码之蛇钻入互联网的幽暗角落，

贪婪地嗅探、搜寻、攫取着一切与这些名字有关的碎片。屏幕的光映着我毫无波澜的脸。

客厅里只有机箱风扇低沉的嗡鸣和硬盘读取时细微的咔哒声。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很快，

结果一栏一栏地刷新出来。周伟：名下注册过一个建材小公司，三年前注销了，

税务似乎有点不清不楚？王强：喜欢在几个冷门的程序员论坛泡着，

ID暴露了工作邮箱和大概兴趣。李婷：她那个新婚丈夫，在某宝开了个卖户外用品的小店？

评价不太好。赵芳：前阵子在本地一个二手交易平台上急转手过一台单反相机，留了电话。

刘兵：儿子在城北一所私立小学，费用不低。信息很杂，像一堆散落的、沾着污迹的拼图块。

它们本身意义不大。但拼图的边框，已经被我牢牢握在手里——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工作，

他们的住所，他们看似安稳的生活坐标。足够了。我看着屏幕上罗列出来的信息，

那些名字后面跟着的地址、关联人、微不足道的污点。一股冰冷的东西，

从胃里慢慢升腾起来，不是愤怒，是更纯粹的，一种近乎于金属寒光的质地。

它流过四肢百骸，驱散了之前的麻木和钝痛，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颤栗的清醒。

我关掉爬虫软件，关掉那些布满信息的网页。屏幕上只剩下那份简单的名单，

以及旁边打开的空白文档。光标在文档的顶端闪烁。我抬起手，指尖落在键盘上。很凉。

第三章打印机的喷头在纸张上吱吱地移动，发出单调而有节奏的声响。

一页页A4纸从出纸口滑出来，带着静电吸附在一起，还残留着墨粉的微热。

我拿起那叠印好的东西。纸张很白，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表格和几段措辞严谨的分析说明。

标题是《关于销售一部部分异常资金流动的初步观察报告》。

署名是一个并不存在的“内部审计线索提供小组”。东西是我做的。熬了半宿。

数据并不难找，他们公司近几年公开的财报、行业平均数据、销售部门模糊的预算框架。

剩下的，靠“合理推测”和“大胆联想”。比如，周伟经手的几个模糊的大客户，

回款周期异乎寻常地长。比如，部门内某些小额报销的频次和金额，

凑巧能和一些供应商的对不上号。我把这些零碎的、经不起深究的疑点，

用审计报告那种冰冷、客观、充满暗示性的语言串联起来。漏洞？当然有。

但这份报告的目的，从来不是证明什么，而是点燃怀疑的引信。

我把报告塞进一个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地址，是鹿晚公司总部大楼，审计部，收。

落款空白。贴好邮票。出门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空气清冷刺骨。

街上的环卫工人刚开动清洁车，发出低沉的轰鸣。我把信封投进一个深绿色的邮筒。

金属投递口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做完这一切，我转身往回走。

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通讯软件。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代号“影子”。很早以前，

一次偶然的交易认识的掮客，路子野，但贵，且认钱不认人。我打字，

言简意赅：“目标：周伟，鹿晚公司销售主管。枫林苑小区8栋。

需要他最近半年的通话详单，重点排查高频次、非工作时段、非本地陌生女性号码。另，

查他名下及直系亲属名下所有银行账户近三个月流水，

标记超过五万的非工资类入账和不明大额支出。报价？”消息几乎是秒回。

一个冰冷的数字跳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国外的加密钱包地址。我没有犹豫。操作手机银行，

转账。数字消失，进入一个无法追踪的虚拟黑洞。影子回复：“72小时。老规矩，

阅后即焚载体。”我关掉软件，删除记录。天边泛起鱼肚白，城市开始苏醒。三天后，

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包裹躺在了我的门垫上。

里面只有一个老式的、屏幕很小的MP3播放器。打开，里面存着两个加密文件包。

导出到电脑，破解。周伟的通话记录像一张杂乱的网。一个归属地邻省的手机号，

频繁出现在深夜和周末的时段。短信记录更露骨。互称“宝贝”、“亲爱的”，

约会的酒店和时间，甚至抱怨家里“黄脸婆”的牢骚……时间跨度超过一年。

银行流水更是精彩。几个账户，频繁有他工资卡转出的几万块，

最终汇入那个邻省手机号关联的一个账户。还有几笔大额支出，

指向本地一家高端珠宝店和一家以“私密性”著称的月子中心。

证据链清晰得像一出廉价家庭伦理剧的前情提要。我花了点时间，

把最露骨的几条短信和转账记录截图。打印出来。没有附任何文字。然后，

我从周伟的通讯录里这来自影子附加的“赠品”，找到了他妻子的手机号。

又是一个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地址是周伟家——枫林苑8栋XXX室，

周伟转其妻亲启。落款空白。贴上邮票。这一次，我特意走到了城市另一端的一个邮局，

在中午人最多的时候，把信封塞了进去。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手机屏幕亮了。

是朋友圈的推送提示。我很少刷，但特别关注了周伟和李婷。周伟发了一条，

只有两个字：“累了。”配图是一张黑漆漆的窗外夜景。照片拍得很抖。

下面很快有同事的评论：“周哥？咋了？”“身体要紧啊伟哥！”“早点休息！

”周伟一个都没回。我退出他的朋友圈，点开李婷的。她在十分钟前也发了一条。没有文字。

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一团揉得皱巴巴的纸，被狠狠扔在垃圾桶里。光线很暗，

但隐约能看到那纸上打印的字迹和数字轮廓。我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外面是沉沉的夜色，

远处写字楼的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客厅里没有开灯，

只有电脑屏幕休眠指示灯发出微弱的红光，像一点凝固的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快感，

缓慢地从脊椎底部升起。它很淡，却很清晰，像细小的冰晶在血管里流动。

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了。第四章橡树湾二期十三号楼十七层。视野不错。

我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这种民用级别的设备，清晰度也就那样，但足够用了。1702室。

厚重的窗帘只留了一条缝，隐约透出里面客厅温暖的灯光。人影晃动，模糊不清。

能看出是一男一女。男人似乎是李婷的新婚丈夫张磊，身形高大。女人是李婷，显得娇小些。

望远镜的视野里，那点灯光下的影子在晃动，靠近，又分开。像是在争执？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距离太远，声音隔绝，动作也模糊，只能靠猜。他们结婚多久了？半年？

蜜月期应该还没过。鹿晚参加团建那天，李婷就是在那间屋子里，

用手机拍下了那张该死的照片，然后，笑嘻嘻地发给了周伟，

或者直接发到了他们那个该死的团建群里。我放下望远镜，靠在天台的围栏上。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在脸上。指尖冰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影子”发来的阅后即焚消息。内容是一串地址，一个日期，一个时间点。

还有一个文件包。我点开文件包。几张照片瞬间加载出来。

拍摄地点是市中心一家高档咖啡馆的露天座位。角度很刁钻，明显是偷拍。主角是张磊。

他对面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妆容精致，穿着考究，不是李婷。两人凑得很近，

张磊脸上带着殷勤甚至有点讨好的笑。其中一张，

女人的手似乎轻轻搭在张磊放在桌面上的手背上。日期，是上周三下午，工作时间。

李婷在公司。另一份资料，是张磊那个半死不活的户外用品淘宝店的交易记录。

几条异常的大额订单，收货地址都是同一个写字楼。

影子附言：“关联公司为该女性名下空壳公司，交易无实际物流。”我关掉消息，

所有痕迹自动消失。证据很充分。足够在李婷看似平静的新婚生活里，

投下一颗足够分量的石子。怎么做？直接发给李婷？和周伟妻子那种惊涛骇浪式的爆发不同。

李婷的反应会是什么？歇斯底里？还是隐忍？或者，她根本不敢置信？我思考着。望远镜里，

那间1702的灯光依旧亮着，窗帘的缝隙里人影似乎叠在了一起。

一个更清晰的念头浮现出来。要让她“意外”发现。让她在毫无防备的时刻，

被这冰冷的现实迎面撞上，无处可逃。这样才够“惊喜”。几天后，一个普通的周末上午。

橡树湾小区门口，快递驿站人来人往。我穿着快递员那种最常见的蓝色工装外套，

戴着帽子和口罩，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硬纸板文件袋。文件袋很普通，

上面打印着收件人信息：橡树湾二期13栋1702室，李婷 女士。寄件人信息模糊不清。

我把它混在一堆待取的快递里，放在驿站最显眼的架子上。然后转身离开，

像一滴水融入了人群。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坐在小区对面马路牙子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远远地看着驿站门口。手里的手机屏幕上，

调出了1702室门口安装的智能猫眼的实时监控画面——这是影子提供的“添头”，

通过一个伪装的软件更新推送，无声无息地侵入并驻留在了李婷的手机里。一个多小时后，

李婷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她穿着家居服，头发随意扎着，

大概是下楼取快递或者买东西。她走进了驿站。几分钟后，她出来了，手里抱着几个包裹，

还有那个醒目的硬纸板文件袋。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没太在意手里的东西。

她进了单元门，电梯上行。监控画面切换到入户门内的视角。李婷用肩膀顶开门，

抱着快递进屋，随手把东西都扔在玄关的鞋柜上。她似乎对着屋里喊了一句：“快递到了！

”她丈夫张磊的声音传来：“哦，有我的吗？”“自己看！”李婷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她径直走向客厅。画面里，张磊的身影出现在玄关。他穿着T恤休闲裤，

拿起那几个包裹看了看，然后拿起了那个硬纸板文件袋。他明显愣了一下，

翻来覆去看寄件人信息，一脸疑惑。他撕开了文件袋的封口。

当那张张磊和陌生女人在咖啡馆亲密交谈的照片滑出来时，张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惊愕，慌乱，难以置信。他飞快地翻看下面的几张照片，脸色越来越白。他的手开始抖。

“什么东西？”李婷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点好奇。张磊吓得猛地把照片往身后藏，

动作太大，反而把几张照片掉在了地上！其中一张，清晰地滑到了玄关地砖的中央。

李婷的脚步声靠近了。“你藏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她的声音在看到地上那张照片时，

戛然而止。监控画面清晰地捕捉到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睛瞪得极大，

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张照片——她丈夫的手，和另一个女人的手，几乎叠在一起。死寂。

时间在监控画面里凝固了几秒。“这……这是谁？这是什么东西？！”李婷尖叫起来，

声音撕裂般尖利，带着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她猛地扑过去，不是捡照片，

而是扑向张磊藏到身后的那几张纸，“给我！给我看！”“小婷！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磊慌乱地躲闪，试图把文件袋和照片藏起来。“解释？解释什么？！

这照片清清楚楚！”李婷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带着哭腔和疯狂的恨意，“张磊！

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说清楚！她是谁？！你们在干什么？！！”“就是……就是普通朋友！

谈点生意！咖啡厅里谈点生意！被人故意拍的！”张磊徒劳地辩解，试图去抱她。“别碰我！

滚开！”李婷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他，力量大得惊人。

她终于抢到了那张打印的交易记录单。她的目光扫过那几条异常的大额订单，

还有影子特意标注出来的“关联公司：XX女名下”的备注。“谈生意？！

用公司的钱给你姘头买东西？！张磊！你当我傻吗？！”李婷彻底崩溃了，她扬着手里的纸，

劈头盖脸地朝张磊打去，纸张哗啦作响。“我没有！我没有！是有人在搞我！陷害！绝对是！

”张磊试图抓住她挥舞的手臂，场面一片混乱。哭喊声，咒骂声，推搡声，

东西被撞倒的哐当声……通过那个无声的监控画面，清晰地传递着那场家庭风暴的激烈。

我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场无声的闹剧。争吵在升级，李婷抄起了玄关的一个花瓶，

被张磊死死拦住。她哭喊着，声音嘶哑，身体因为巨大的愤怒和绝望而剧烈颤抖。

冰冷的快感再次蔓延开来，这次更浓烈了些。像一口辛辣的劣酒滑过喉咙，烧灼着，

带来短暂的、扭曲的晕眩。李婷，照片的拍摄者。你按下快门、把别人推向难堪境地时，

那股看热闹的兴奋劲儿呢？现在，感觉如何？我关掉了手机上的监控画面。

橡树湾十三号楼1702室里的风暴还在继续，但那扇门已经对我关闭了。

第五章报复的快感像一种烈性毒品。周伟彻底蔫了。公司内部邮件流出来风声，

他被暂停职务，接受内部“谈话”。

有同事偷拍到他蔫头耷脑、胡子拉碴地走出公司大楼的照片，发在私下的小群里，

瞬间引爆了八卦。他妻子的娘家人似乎也气势汹汹地上了门。朋友圈那条“累了”下面，

再没人评论，只有无形的嘲讽弥漫在空气里。李婷请了长假。她的朋友圈一片死寂，

签名改成了“心死莫大于哀”。橡树湾那个原本该是爱巢的地方，据说已经砸了好几回。

邻居投诉不断。名单上的另外三个名字——王强、赵芳、刘兵。

他们暂时还没轮到特别的“礼物”，但一些小小的麻烦已经开始滋生。

王强负责的系统突然出了奇怪的故障，排查无果，被上头骂得狗血淋头。

赵芳一直想转正的申请莫名其妙被卡住了。刘兵儿子那个昂贵的私立小学，

突然收到几封匿名的、关于刘兵“个人作风问题”的举报信。公司的气氛变了。

一种无形的、粘稠的寒意在蔓延。原本热闹轻松的群聊变得死寂。

茶水间的八卦变成了压低的、惊疑不定的窃窃私语。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别人，

也防备着自己被盯上。那张团建时的暧昧照片，成了所有人心中讳莫如深的幽灵。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像站在玻璃幕墙后，欣赏着一场由我亲手点燃的、无声燃烧的戏剧。

工作？无所谓。老板看我心不在焉，项目推进缓慢，也只是皱皱眉，没多说什么。

他大概以为我家里真出了什么大事。房子？空荡。鹿晚打过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后来她发信息，说公司有事要处理，暂时不回家住。语气平淡，

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的疏离。大概她也感受到了那弥漫整个公司的寒意，

以及……周伟和李婷身上发生的事情的冲击？也许她猜到了点什么？也许没有。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