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的沈厌,亲眼目睹昔日敬仰的山神扭曲成吞噬血肉的怪物。面对哭喊着求救的众人,
他反手将叫嚣最凶的富二代推入神龛。“不是喜欢献祭吗?你先去。”轮回之眼在掌心转动,
这已是他第七十三次归来。前世的英雄们早已堕落成畸变源头,而沈厌却在一次次死亡中,
摸清了所有神话火种的藏匿点。当不可名状的阴影笼罩华夏,
他踏着尸山血海微笑低语:“别急,这次我会一个个……把你们全都杀穿。
”1. 重生之祭冰冷,粘腻。腥气像是浸透了水的裹尸布,死死糊在口鼻上。
沈厌猛地睁开眼。视线里先是模糊晃动的火光,映照着几张扭曲变形的脸,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他们眼中传染。然后,是钻入骨髓的阴寒,从身下冰冷湿滑的石板,
从四周弥漫不散的、带着铁锈和腐烂甜腻的气味中,丝丝缕缕地渗进来。
耳边炸开女人尖利的哭嚎,男人粗重的喘息,还有牙齿不受控制打颤的“咯咯”声,
混杂在一起,搅得人脑仁生疼。他动了动手指,
触感清晰——身下是雕刻着简陋花纹的祭坛石台,
缝隙里填满了深褐色的、干涸或未干的血垢。记忆如潮水倒灌,带着死亡的寒意,
瞬间冲垮了短暂的迷茫。龙山。山神庙。第一次死亡。呵。心底一声无声的嗤笑。他回来了。
再一次。视线偏转,越过那些因极度恐惧而瘫软、或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香客,
落在祭坛正前方那座斑驳剥落的神龛上。里面,那尊原本慈眉善目、泥塑彩绘的山神像,
此刻正发生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畸变。泥塑的躯干在蠕动,仿佛皮下有无数活物在钻营。
原本圆润的脸颊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从中探出细密、沾着粘液的黑色肉须,
缓缓摇曳。那双用彩漆点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两个不断渗出污血的窟窿,
幽幽地“凝视”着祭坛上唯一的活物——他。低沉的、非人的呓语,并非通过空气传播,
而是直接钻进每一个活物的脑海深处,啃噬着理智的堤坝。
“祭……品……”“血肉……新鲜……”人群彻底炸了锅。“鬼!有鬼啊!
”“山神老爷发怒了!我们都要死!”“放我出去!让我走!我不想死在这里!
”一个穿着名牌冲锋衣,此刻却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的年轻男人,
猛地抓住旁边一个吓得尿了裤子的同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惧而变调走形:“李少!李少你想想办法!你爸不是认识很多大师吗?
快打电话啊!”被他称为李少的青年,同样面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被这么一摇晃,
反而像是被点醒了什么。他猛地扭头,
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刚刚从祭坛石台上坐起身的沈厌。就是他!
刚才大家明明都在跪拜祈福,只有这个家伙,站在人群后面,一脸让人不舒服的冷漠。然后,
神像就……就变了!一定是他触怒了山神!恶向胆边生。求生的本能压垮了本就稀薄的理智。
李瑞,对,这草包叫李瑞。沈厌冷漠地回忆起了这个名字。前世,就是这家伙带头,
和几个吓破胆的香客一起,把当时还试图解释和组织抵抗的自己,
硬生生推向了那座畸变的神龛。“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李瑞嘶声尖叫,
手指笔直地指向沈厌,指甲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我刚才就看他鬼鬼祟祟的!
是他触怒了山神!把他献出去!只要把他献给山神老爷,我们就能活了!
”恐慌的人群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一双双充满血丝、被恐惧吞噬的眼睛,
齐刷刷聚焦在沈厌身上。那目光里,有怀疑,有哀求,但更多的,
是一种即将转化为暴行的疯狂。“对!把他献出去!”“牺牲他一个,救我们大家!”“快!
把他推过去!”几个人在李瑞的鼓噪和神像不断散发的精神污染下,
面目狰狞地朝着祭坛围拢过来。沈厌缓缓站直身体。动作不疾不徐,
甚至带着点刚睡醒般的懒散。他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衣角,
尽管那衣服很快也会变得和这祭坛一样肮脏。
他看着那张因激动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李瑞的脸,那张在前世曾让他感到愤怒和绝望的脸,
现在,只觉得……可笑。哭喊,求救,推诿,牺牲他人。多么熟悉,又多么无趣的戏码。
他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欠奉。就在一只油腻的手即将抓住他胳膊的瞬间,沈厌动了。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不是后退,不是格挡。而是向前。他侧身让过那只抓来的手,
左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李瑞的手腕,用力一拽。前冲的李瑞收势不住,
一个趔趄向前扑去。与此同时,沈厌的右手五指微张,看似轻描淡写地按在了李瑞的背心。
一股巧劲吐出。“呃啊!”李瑞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背后传来,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双脚离地,带着一声短促惊愕的尖叫,
朝着那座不断蠕动、散发着浓郁恶臭和邪恶气息的神龛直直飞了过去。他的脸,
在火光照耀下,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茫然,瞬间撞入了那片蠕动的黑色肉须之中。
“噗嗤——”像是熟透的果子被捏爆的闷响。肉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蚂蟥,瞬间缠绕而上,
勒紧。骨骼碎裂的声音细密而清脆。李瑞的惨叫只持续了半秒,
就变成了被堵在喉咙里的、令人牙酸的“嗬嗬”声。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鲜血顺着肉须流淌,被那尊畸变的神像贪婪地吸收。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祭坛周围,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神龛方向传来的、令人作呕的吮吸和咀嚼声,
以及那低语声似乎带上了一丝满足的意味。所有围拢过来的人,动作都僵在了半空。
他们脸上的疯狂和狰狞凝固,然后迅速褪去,被一种更深沉、更刺骨的寒意取代。
几个人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干呕,看向沈厌的眼神,
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比那畸变神像更令人恐惧的恶鬼。沈厌甩了甩手,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他抬眼,扫过那一张张煞白的脸,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不是喜欢献祭吗?”他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平淡,“你先去。”“……”短暂的死寂后,
是更加崩溃的哭喊和混乱,但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人,敢把目光投向那个站在祭坛边,
身影在摇曳火光中显得异常挺拔,也异常孤寂的男人。沈厌不再理会他们。他微微低头,
摊开自己的右手。掌心皮肉之下,一道复杂繁奥、似眼非眼的淡金色印记,正悄然隐没,
最后一丝微光沉入血脉。轮回之眼。第七十三次。他抬起眼,目光穿透破败庙宇的窗棂,
望向外面沉沦的夜色。华夏大地,那些曾经寄托着信仰与希望的神话存在,正在相继畸变,
沦为毁灭的源头。但……总有些东西,是不会彻底熄灭的。火种,散落各处。
而他知道它们在哪里。用七十多次的死亡,一次次试探,一次次验证,记下的坐标。
混乱的庙宇,畸变的神祇,绝望的人群……不过是这绝望序章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阴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嘴角那抹弧度,悄然扩大,
染上了一丝近乎疯狂的意味。“别急。”低语声消散在风里。“这次,
我会一个个……把你们全都杀穿。
”2. 轮回之眼庙内的混乱在极致的恐惧中达到了某种诡异的平衡。没人敢再靠近沈厌,
也没人敢大声哭嚎,生怕引起那尊仍在“享用”祭品的神像,
或者那个比神像更可怕的男人的注意。他们瑟缩在墙角,挤作一团,用看怪物的眼神,
偷偷瞟着那个站在祭坛边缘,神情平静得不像话的青年。沈厌没空理会这些杂鱼。
他的目光越过那蠕动的神龛,落在庙宇斑驳的墙壁和承重柱上。那些看似简陋原始的雕刻,
在轮回之眼的视野里,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流光。
那是“山岳之契”的碎片,是这片山川地脉未曾被完全污染前,留下的最后一点灵性印记,
是火种之一。前世,他在这里死了一次又一次,才在一次濒死的精神感应中,
捕捉到了这些隐藏在疯狂与畸变之下的微弱共鸣。“还需要一点……***。”沈厌低声自语。
他弯腰,从祭坛旁捡起一块沾着血污的碎石。动作随意得像是在自家后院捡起一颗石子。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手臂一挥,碎石带着破空声,
精准地砸向了神龛中那尊畸变山神的“脸”——啪!一声脆响。碎石在蠕动的肉须上弹开,
连个印子都没留下。但侮辱性极强。那低沉的呓语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山崩海啸般的愤怒!
“亵渎……死……”神龛剧烈震动,整个庙宇仿佛都在摇晃。
更多的黑色肉须如同狂舞的毒蛇,从神像的每一个裂隙中疯狂涌出,带着浓郁到实质的恶意,
朝着沈厌席卷而来!阴风怒号,火光瞬间黯淡,只剩下那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黑暗触须。
“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幸存者们连滚带爬地朝着庙门涌去,
此刻他们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沈厌却笑了。对,就是这样。他非但没有后退,
反而迎着那死亡的浪潮,向前踏出了一步。在肉须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他的瞳孔深处,
那淡金色的轮回印记一闪而逝。并非发动轮回,而是将感知提升到了极限。时间仿佛被拉长。
在他的“视野”里,那些疯狂舞动的肉须轨迹变得清晰,而在它们狂暴的能量流间隙,
墙壁和柱子上那些淡金色的印记,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了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就是那里!他猛地侧身,以毫厘之差避开一根直刺心脏的肉须,左手快如闪电,
五指并拢如刀,精准地插向左侧一根承重柱上某个看似普通的裂纹!“噗!”手指触及之处,
并非坚硬的石质,而是一种温润的、带着抗拒但又隐含接纳的奇特触感。
一股微弱但精纯的暖流,顺着他的指尖,逆流而上,试图涌入他的身体。但沈厌没有吸收。
在第七十二次轮回中,他试过强行吸收,结果这脆弱的火种承受不住轮回之力的霸道,
直接湮灭,他也因为能量反噬被神像抓住机会撕碎。这一次,他换了个方式。
他掌心轮回印记微微发热,一股更加隐晦、带着“记录”与“模拟”特性的力量探出,
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将那道“山岳之契”碎片的能量结构、精神烙印完整拓印了下来。
成了!几乎在他完成拓印的同一时间,失去了目标的黑色肉须猛地合拢,
如同一个巨大的、布满吸盘和利齿的嘴巴,将他彻底吞没。剧烈的挤压感,骨骼碎裂的剧痛,
生命力飞速流逝的冰冷……熟悉的死亡味道。沈厌闭上眼睛,
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笑意。……黑暗。然后是意识重新凝聚的冰冷。
沈厌再次睁开眼。依旧是冰冷粘腻的祭坛,依旧是腥臭的空气,
依旧是晃动的火光和惊恐的人群。李瑞那张因为恐惧和恶意而扭曲的脸,正对着他,
手指即将指到他鼻尖:“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把他献出去!”轮回,重启。第七十四次。
沈厌看都没看李瑞一眼,甚至没等他把话说完。“吵死了。”他淡淡说了一句,
在李瑞和那几个帮凶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形如鬼魅般前冲,手起,落下。咔嚓!
一声清脆的颈骨断裂声。李瑞脸上的表情凝固,眼中的疯狂和恐惧化为彻底的死寂,
软软地倒了下去。干脆利落。瞬间,庙宇内再次陷入死寂。那些原本跟着起哄的人,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这一次,
连神龛里的畸变山神似乎都愣了一下,蠕动的肉须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沈厌要的就是这片刻的停滞。他没有任何犹豫,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
直接冲向了左侧那根承重柱。右手如之前一般,精准地插入那道裂纹!
拓印“山岳之契”碎片!完成!而这一次,因为李瑞的突然死亡吸引了部分注意,
神像的反应慢了一拍。就在肉须再次席卷而来时,沈厌脚下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
冲向庙宇那扇看似紧闭、实则在前世某次轮回中被撞开过一条缝隙的侧窗!“轰!
”他合身撞碎了木质的窗棂,带着漫天木屑,滚入庙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之中。
冰冷的山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身后是神像暴怒的嘶吼和庙内重新响起的尖叫。
沈厌在山路上疾驰,呼吸着带着泥土和腐烂气息的空气,
感受着掌心那枚被成功拓印下来的“山岳之契”虚影传来的微弱温热感。第一个火种信息,
到手。虽然只是信息拓印,并非实体,但拥有了它的完整能量结构,
就意味着他可以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尝试引导或重构这份力量。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在黑夜里如同匍匐巨兽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山神庙。这只是开始。
华夏大地,那些扭曲的神话,堕落的英雄,被污染的土地……他记得它们每一个畸变的过程,
记得那些隐藏在最深层绝望中的、微弱的希望之火。东海之滨,
那座囚禁着堕落龙魂的断崖下,藏着“不屈龙吟”的碎片。南疆密林,
被蛊神血肉污染的沼泽深处,沉睡着“净化之露”的残光。西漠古墓,
与尸骸魔佛伴生的舍利子内,禁锢着一丝“慈悲佛光”。北境雪原,在疯狂狼祖的巢穴核心,
冰封着“先祖狼魂”的意志。还有……中央之地,那最终腐化的源头,
曾经撑起苍穹的建木残骸之下,或许还保留着最初的“造化之机”。这些,
都需要他用一次次死亡去接近,去获取。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山间的污秽,
也模糊了他的身影。沈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中没有任何疲惫,
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冷静和疯狂。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山下最近的那个小镇奔去。那里,
有他需要的第一件“工具”,也是一个……“熟人”。在前世的早期轮回里,
他曾在那里遇到过一个自称“扎纸匠”后人的年轻人,吴老狗。那家伙胆小如鼠,贪财好色,
但一手祖传的扎纸术,在灵异复苏的初期,却有着意想不到的妙用。
尤其是他家里祖传的那本破旧册子,上面记载的一些“请灵”、“驱邪”的偏门法子,
虽然大部分是骗人的把戏,但其中一两个关键节点,却隐隐暗合了某种未被污染的古老仪式。
当时沈厌没在意,后来才明白,
那或许就是“民俗信仰”这一神话体系残留的、极其微弱的火种信息。这一世,
他没时间慢慢摸索,直接“拿”来用就好。至于吴老狗愿不愿意?沈厌舔了舔嘴角,
雨水带着淡淡的咸味。他有的是办法,让一个贪生怕死的普通人,变得非常“合作”。
夜色中,他的身影融入雨幕,步伐坚定,踩过泥泞,走向下一个死亡,或者……下一个收获。
轮回不止,杀戮不休。这场拯救世界的疯狂盛宴,才刚刚拉开帷幕。
3. 纸扎诡术沈厌踏入山脚下那个名为“清水”的小镇时,天光尚未完全放亮,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将雨水连绵不绝地泼洒下来小镇死寂得可怕,
往日清晨该有的炊烟与人声彻底断绝,只有雨水敲打瓦片和路面的单调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福尔马林混着铁锈的怪味,比山上更浓郁了几分。
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不少还用木板粗糙地钉死,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几具尸体倒在路边的积水里,泡得发白肿胀,伤口狰狞,不像是人力所能为。畸变的影响,
已经开始向周边渗透。速度比前世似乎更快了一点。沈厌面无表情地穿过如同鬼蜮的街道,
脚步落在积水中,发出清晰的“啪嗒”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目标明确——镇子西头那间门脸破旧、挂着泛黄“吴氏纸扎”招牌的铺子。
铺子的木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沈厌直接推门而入。
吱呀——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铺子里堆满了各色纸人纸马、金银元宝,色彩俗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一个穿着沾满颜料围裙、头发乱糟糟的干瘦年轻人正撅着***,
手忙脚乱地将一叠黄纸和几根竹篾塞进一个破旧的登山包里。听到门响,他吓得浑身一哆嗦,
猛地转过身,手里还下意识地抓起了一把裁纸刀。“谁?!滚出去!这里没吃的了!
”吴老狗,或者说吴铭,色厉内荏地吼道,眼睛因为惊恐而瞪得溜圆。
他看起来比沈厌记忆中年纪稍轻,但那股子市侩和胆小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沈厌没理会他的叫嚣,目光扫过铺子角落那个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矮柜,
里面散落着一些线装古书。他记得,那本有用的册子,就被吴老狗藏在一堆废纸下面。
“把你祖传的那本《百灵谱》给我。”沈厌开门见山,声音没什么起伏,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吴铭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什么《百灵谱》?
没有!你谁啊?赶紧滚!不然老子不客气了!”他挥舞了一下手里的裁纸刀,
试图增加威慑力。沈厌叹了口气。第七十四次轮回里,他试过好言相劝,也试过用食物交换,
结果这厮要么装傻充愣,要么坐地起价,浪费了不少时间。最后虽然还是拿到了,
但过程很不愉快。这一次,他没那个耐心。他身形一动。吴铭只觉得眼前一花,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钳夹住,裁纸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下一秒,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掼了出去,后背狠狠撞在堆叠的纸人上,稀里哗啦倒了一片。
没等他痛呼出声,一只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胸口,力道不大,却让他动弹不得,
呼吸也变得困难。沈厌俯视着他,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件物品。“《百灵谱》。
”他重复了一遍,“别让我说第三遍。”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瞬间浸透了吴铭的四肢百骸。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胸口这只脚会毫不犹豫地踩碎他的肋骨。
山神庙方向的异变,镇子里的惨状,早已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
“给…我给…”吴铭吓得涕泪横流,颤抖着指向那个矮柜,
“在…在底下…废纸里…”沈厌移开脚,走到矮柜前,
精准地从废纸堆里抽出了一本页面泛黄、边角破损严重的线装册子。
封面上用墨笔写着《百灵谱》三个歪歪扭扭的字。他随手翻了几页,
上面画着些简陋的符咒、仪式步骤,以及各种纸扎物的“点睛”之法,大部分内容粗陋不堪,
夹杂着大量迷信和臆想。
但在描述某种“引路纸人”和“净宅符”的几个关键符文勾勒与精神共振频率上,
隐与他拓印的“山岳之契”中关于“安定”、“指引”的微弱特性有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共鸣。
没错,就是它。民俗信仰体系中,
关于“家宅安宁”、“指引亡魂”这类最朴素愿望所凝聚的、几乎微不可查的火种信息碎片。
“大…大哥…书你拿到了…能放我走了吧?”吴铭瘫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问。沈厌合上册子,
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你的手艺,还有点用。”吴铭脸色瞬间惨白。
……半小时后,沈厌坐在纸扎铺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八仙桌旁,
慢条斯理地吃着从吴铭床底下翻出来的半包压缩饼干。桌子上摊开着《百灵谱》,而他掌心,
那枚“山岳之契”的虚影正在微微发光,与册子上的某些符文产生着极其微弱的能量交互。
他在尝试理解和“翻译”这些民俗火种信息,将其与已知的神话火种结构进行比对和融合。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实践。吴铭则像个小媳妇一样,苦着脸在一旁和竹篾、黄纸较劲。
在沈厌“友好”的物理说服下,他不得不重操旧业,按照沈厌的要求,
扎制一种结构特殊、融入了他刚刚理解的那一丝“指引”特性的纸鹤。
“我说…沈哥…”吴铭一边笨手笨脚地摆弄,一边试图套近乎,“外面到底怎么了?
山神老爷真的…变成那样了?我们还能活吗?”沈厌眼皮都没抬:“想活,就按我说的做。
”就在这时,铺子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哗。“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镇治安队的!
现在征用这里作为临时安置点!立刻开门,接受检查和物资调配!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外面喊道,伴随着拍打门板的声音。吴铭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下意识就想喊叫。沈厌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让他瞬间把话咽了回去,脖子缩了缩。
“告诉他们,这里不欢迎。”沈厌淡淡地说,继续研究着手中的册子。吴铭张了张嘴,
没敢违逆,只好颤声对外面喊道:“各…各位大哥,我这里地方小,也没物资了,
不方便…”“放屁!老子闻到饼干味了!再不开门,我们就撞门了!”外面的人显然不信,
态度强硬。砰!砰!沉重的撞门声响起,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吴铭吓得面无人色。
沈厌皱了皱眉,放下册子。麻烦。他走到门后,在门外的人又一次合力撞向木门的瞬间,
猛地抽开了门闩。“哎哟!”外面四五条汉子猝不及防,惊呼着跌撞进来,摔作一团。
为首的是个穿着旧式治安官制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拎着一根消防斧。“妈的!
敢阴我们!”治安官爬起来,怒气冲冲,但当他看清站在面前,神色平静得可怕的沈厌时,
气势不由得一滞。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让他心悸的东西。“这里,我说了算。
”沈厌目光扫过几人,“现在,滚出去。”治安官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人多,
又看到屋里只有沈厌和瘦猴似的吴铭,胆气又壮了几分:“小子,你很狂啊!
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物资和地方都要统一分配!我命令你,把食物交出来,然后跟我们走!
”他身后几个跟班也纷纷亮出手里的棍棒、菜刀,面色不善。沈厌笑了,是被逗笑的。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那枚“山岳之契”的虚影微微一闪,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压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虽然只是虚影,虽然力量微弱,
但位格极高!噗通!噗通!那几个跟班只觉得浑身一沉,仿佛背上突然压了千斤重担,
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积水的地面上,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手中的棍棒菜刀“叮当”掉落。为首的治安官也是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勉强站稳,
但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看向沈厌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这是什么?!超能力?!
沈厌收敛了威压,走到那治安官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僵硬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命令我?”他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就凭你们这几条杂鱼?”治安官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带着你的人,滚。”沈厌收回手,语气重新变得平淡,
“再让我看到你们靠近这里,就把命留下。”治安官如蒙大赦,
连滚爬带地拉起那几个还在腿软的跟班,屁滚尿流地冲出了纸扎铺,
连掉在地上的武器都不敢捡。吴铭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看向沈厌的眼神彻底变成了敬畏和恐惧。这…这根本不是人啊!沈厌关上门,
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几只苍蝇。他回到桌边,
拿起那只吴铭刚刚勉强扎好的、歪歪扭扭的纸鹤,
注入了一丝融合了“山岳之契”安定特性和《百灵谱》指引符文的微弱能量。
纸鹤那用朱砂点的眼睛,似乎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翅膀也无风自动地轻轻颤了颤。
虽然粗糙,但方向对了。沈厌将纸鹤收起。下一个目标,是东面三百里外,
那个因为“龙王爷”畸变而被水患和怪虫笼罩的临江古城。“收拾东西。
”他对还在发愣的吴铭说道,“十分钟后出发。”吴铭一个激灵,不敢多问,
连忙手脚并用地开始收拾他那点可怜的家当。沈厌望向窗外依旧灰蒙蒙的天空,雨丝连绵。
时间不多了。必须在那些大家伙彻底完成畸变,或者被某些“官方”势力错误处理之前,
拿到更多的火种。4. 龙吟不屈吴老狗背着塞得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沈厌身后,喘得像个破风箱。
他时不时回头望一眼早已消失在雨幕中的清水镇,脸上写满了后怕和茫然。“沈…沈哥,
咱这是要去哪儿啊?”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声音在雨声里显得微弱。沈厌没回头,
步伐稳定地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轮廓滑落。“临江城。
”“临江城?!”吴老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恐,“我听说那边更邪乎!发大水,
还闹虫子!人都快死绝了!”“嗯。”沈厌的回应只有一个音节。吴老狗脸皱成了一团,
几乎要哭出来:“沈哥,沈爷!您行行好,放我走吧!我…我就是个扎纸的,屁用没有,
跟着您也是拖后腿啊!”沈厌终于停下脚步,侧过头,雨水顺着他冷峻的侧脸流淌,
眼神平静无波:“你的手,有用。你的命,暂时也有用。”那眼神让吴老狗瞬间闭了嘴,
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毫不怀疑,自己再说一个“不”字,
下场会比清水镇那些尸体还惨。“有用的…有用的…”他连忙点头哈腰,不敢再有异议,
只能在心里哀嚎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沈厌不再理会他,继续前行。他摊开手掌,
那只歪歪扭扭的纸鹤静静躺在掌心。他尝试将一丝融合了“指引”特性的能量注入其中。
纸鹤那对朱砂点的眼睛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翅膀轻轻震颤,
竟然晃晃悠悠地从他掌心悬浮起来,在空中调整了一下方向,颤巍巍地指向东北方。成了。
虽然粗糙,效能低下,但至少指明了临江城的方向,
并且能隐约感应到那片区域弥漫的、属于“龙”的狂暴与水汽。这比盲目赶路效率高得多。
……三百里路,在和平时代不过几小时车程,但在如今这诡异降临、秩序崩坏的环境下,
却变得危机四伏。他们遭遇了被某种力量催化、变得嗜血狂暴的野兽,
见到了整村整村死寂无人、只余下斑驳血迹的空屋,
也远远避开了几股散发着不祥气息、如同移动灾祸的畸变体。
沈厌凭借着轮回的记忆和掌心的纸鹤指引,总是能提前规避最致命的危险。偶尔避不开的,
他的出手也狠辣果决到了极点。吴老狗曾亲眼看见,沈厌用一根随手捡来的生锈钢筋,
如同鬼魅般突入三只体型硕大、獠牙外露的疯犬中间,钢筋精准地捅穿它们的眼眶或咽喉,
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一丝多余。那场面血腥得让他差点把胃酸都吐出来。他也更加确信,
自己跟着的不是人,是个煞神。几天后的黄昏,他们终于抵达了临江城外围。眼前的景象,
让即便是经历过数次轮回、见惯了惨状的沈厌,眼神也微微凝重。
整座城市仿佛被浸泡在了一个巨大的、浑浊的汤碗里。洪水淹没了低洼的城区,
只露出一些高层建筑的屋顶,像是一座座孤岛。水色发黑,
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和腐烂气味。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水面上漂浮的东西——不仅仅是垃圾和浮尸,
还有无数巴掌大小、形似蜈蚣却又带着鳞甲和触须的怪虫,它们在水面下穿梭,时而聚集,
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偶尔有幸存者试图泅渡或乘坐简易筏子,
很快就会被这些怪虫拖入水下,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和短暂的惨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潮湿、带着疯狂意味的威压,源头来自城市中心方向。那里,
隐约可见一道扭曲的、连接着乌黑云层的巨大水龙卷,仿佛有某种不可名状之物在其中翻腾。
“龙王爷”的畸变,比前世同期似乎更严重了。“这…这怎么进去啊?”吴老狗面无人色,
双腿打颤。光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怪虫,他就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沈厌没说话,
收回指引到此处便耗尽能量、重新变回普通纸鹤的载体。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水面和那些露出水面的建筑。“不屈龙吟”的火种,
就在这座被淹没的古城下方,那座早已废弃的古代龙王庙遗址深处。想要拿到它,
必须穿过这片死亡水域,并且直面那头畸变龙魂的威胁。直接硬闯是下下策,
那玩意儿现在的疯狂程度,足以在几次呼吸间将他撕碎,轮回都未必来得及。
他需要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一个能暂时吸引或规避龙魂注意力的方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栋半淹在水中的大型商场楼顶。那里,似乎有幸存者活动的迹象,
几面颜色各异的布条挂在通风口,像是某种信号。“去那里。”沈厌指了指商场方向。“啊?
去…去那儿干嘛?”吴老狗不解。“找人,或者,”沈厌顿了顿,语气平淡,“找‘饵’。
”……商场内部潮湿、阴暗,充斥着霉味和隐约的尸臭。下层完全被洪水淹没,
他们通过外部消防梯爬到了顶层。这里显然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幸存者据点,
用桌椅柜子搭建了简陋的屏障,大约有二三十人蜷缩在各个角落,大多面黄肌瘦,
眼神麻木或警惕。沈厌和吴老狗的闯入,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几个手持简陋武器钢管、消防斧的男人立刻围了上来,神色不善。“站住!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眼神凶狠。吴老狗吓得往后缩,
差点从消防梯口掉下去。沈厌目光扫过这些人,
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个独自坐着、擦拭着一把古朴短刀的青年身上。那青年气息沉稳,
与周围惶惶不安的幸存者格格不入。在前世的某次轮回中,沈厌似乎见过他,
一个身手不错的退伍兵,好像叫…阿蛮?可惜,在前世那个时间点,
他很快就在一次试图突围寻找食物的行动中,被水下的怪虫群拖走了。“路过,找点东西。
”沈厌平静地回答刀疤脸。“找东西?”刀疤脸嗤笑一声,用钢管敲了敲旁边的柜子,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主的!想活命,就把身上的食物和水交出来!不然,
就把你们扔下去喂虫子!”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起哄,
眼神贪婪地在沈厌和吴老狗背后的背包上扫视。沈厌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把路走窄呢?他甚至连轮回之力都懒得动用。
在刀疤脸举起钢管砸下来的瞬间,沈厌侧身、进步、擒腕、夺棍,动作一气呵成,
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咔嚓!”刀疤脸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
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夺来的钢管已经带着恶风,
狠狠抽在他的小腿胫骨上。“嗷——!”刀疤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抱着腿倒地翻滚。
沈厌手持钢管,指向剩下那几个蠢蠢欲动的人:“还有谁想试试?
”那几人被他的狠辣和身手吓住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角落里那个叫阿蛮的青年抬起头,
看了沈厌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没说什么,又低下头继续擦拭他的短刀。
沈厌不再理会这些杂鱼,径直走到商场靠窗的位置,
观察着外面的水况和中心那道恐怖的水龙卷。吴老狗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
“想活命吗?”沈厌忽然开口,问的却是吴老狗。“想!当然想!”吴老狗忙不迭点头。
“那就扎点东西。
厌从吴老狗的背包里扯出几张特制的、浸过某种药粉来自《百灵谱》偏方的黄纸和竹篾,
“扎二十个空心纸人,要能浮在水面上,内部留出放置东西的空间。”吴老狗虽然不明所以,
但不敢怠慢,立刻拿出看家本领开始忙活。他手艺确实不错,虽然材料简陋,
但扎出的纸人轮廓清晰,中空结构也很稳固。沈厌则走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刀疤脸旁边,
蹲下身,从他身上搜刮出半包受潮的香烟和一把弹簧刀。然后,他目光转向其他幸存者。
“你们,想离开这里吗?”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楼层。幸存者们抬起头,
麻木的眼神里泛起一丝微光。“我有办法引开一部分水下的虫子,制造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
”沈厌继续说道,“但需要有人配合。”“怎么配合?”一个胆大的中年人问道。
沈厌指了指吴老狗正在扎制的那些空心纸人:“我会在这些纸人里放入能吸引虫子的东西。
需要有人驾驶它们,朝着远离我们撤离路线的方向冲,吸引虫群的注意。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这分明就是去送死!“谁愿意去?”沈厌问。没人回答。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沈厌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他站起身,走到消防梯口,
指着下面浑浊的水面:“或者,留在这里,等着饿死,渴死,或者哪天被冲上来的怪物吃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擦拭短刀的青年阿蛮:“又或者,你们之中,有人有更好的办法?
”阿蛮擦拭短刀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与沈厌对视。片刻后,
他沉声开口:“你怎么保证你制造的通道是安全的?”“我不能保证。
”沈厌回答得异常坦诚,“但这是唯一的机会。留下,必死无疑。尝试,还有一线生机。
”他看向众人,语气带着一种冷酷的煽动性:“愿意搏这一线生机的,站出来。不愿意的,
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等死。”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最终,阿蛮第一个站了起来,
将短刀插回腰后:“我跟你去。”有了带头的,
又有几个不甘心等死的年轻人咬咬牙站了出来,算上阿蛮,一共五个人。沈厌点点头,
不再看那些选择留下的人。他让吴老狗加快速度,同时让阿蛮等人收集所有能找到的漂浮物,
准备制作简易的木筏。夜幕降临。商场顶层,二十个空心纸人被依次放入水中,
人内部都被沈厌放入了一些混合了特殊气味来自《百灵谱》和就地取材的腐烂物的诱饵。
五个自愿者,包括阿蛮,每人负责操控四个纸人,用长杆推着它们,
朝着与沈厌计划撤离路线相反的城南方向而去。“记住,尽可能制造动静,把它们引远一点!
”沈厌最后叮嘱。阿蛮深深看了沈厌一眼,点了点头,率先推着纸人滑入黑暗的水域。很快,
远处传来了响动和水花声,隐约可见虫群被那些散发着特殊气味的纸人吸引,
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向城南。就是现在!
沈厌、吴老狗以及另外两个临时鼓起勇气加入的幸存者,
乘坐着用门板和空油桶绑成的简易木筏,用临时制作的船桨,朝着城中心龙王庙遗址的方向,
奋力划去。木筏在漆黑的水面上悄无声息地前行,尽量避开还有零星怪虫游弋的区域。
远处城南方向的喧嚣和隐约的惨叫,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掩护。沈厌站在木筏前端,
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那道连接天地的恐怖水龙卷,感受着其中散发出的、疯狂而庞大的龙威。
他能感觉到,掌心那枚“山岳之契”的虚影在微微震颤,
似乎在与某种同源但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产生共鸣。“不屈龙吟”……就在下面。这一次,
他必须拿到。木筏破开污浊的水面,如同利箭,射向那片孕育着绝望与希望的黑暗中心。
木筏在死寂而污浊的水面上滑行,只有船桨破开水面的细微声响,
以及远处城南方向渐渐平息下去的、令人不安的骚动。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和龙威愈发浓重,
压得人喘不过气。吴老狗和另外两个幸存者脸色惨白,拼命划桨,不敢回头看,
也不敢多想阿蛮他们的结局。沈厌站在筏首,身形稳如磐石。他的目光穿透愈发昏暗的光线,
锁定在远处那道接天连地的扭曲水龙卷下方。那里,原本是临江城的地标性广场,
如今已被洪水彻底吞噬,只能隐约看到水下大片坍塌建筑的轮廓,如同沉没的巨兽骨骸。
根据轮回记忆和“山岳之契”的微弱共鸣指引,“不屈龙吟”的火种,
就藏在那片废墟最深处的古龙王庙遗址中。越靠近中心,水流变得越发湍急诡异,
水色漆黑如墨,水下的阴影也越来越多,不再是那些巴掌大的怪虫,
而是更大、更难以名状的轮廓,偶尔搅动起暗流,让木筏剧烈摇晃。“沈…沈哥,
好像…有…有大家伙…”一个划桨的幸存者牙齿打颤,声音带着哭腔。话音刚落,
木筏左侧水面猛地炸开!
一条水桶粗细、覆盖着黑色粘滑鳞片、长着畸形肉翅和无数扭动触须的怪鱼跃出水面,
张开的巨口里密布着螺旋状的利齿,朝着木筏咬来!腥风扑面!“妈呀!”吴老狗尖叫一声,
直接瘫软在木筏上。另外两个幸存者也吓得魂飞魄散,忘了划桨。沈厌眼神一厉,不退反进!
他脚下猛地一蹬,木筏前端骤然下沉,借着力道,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迎着怪鱼冲去!
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从那刀疤脸身上搜刮来的弹簧刀。“噌!”刀锋弹出!
在怪鱼巨口合拢的前一瞬,沈厌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
险之又险地避开正面撕咬,弹簧刀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和精准,
狠狠扎入了怪鱼相对脆弱的眼窝!“噗嗤!”粘稠腥臭的液体爆开!
怪鱼发出一种高频刺耳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重重砸回水里,激起冲天浪花,
将木筏推得差点倾覆。沈厌落在摇晃的木筏边缘,甩了甩溅满污血的手臂,弹簧刀已经收回。
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另外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更深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继续划。”沈厌的声音依旧平静,
仿佛刚才只是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木筏再次艰难前行,终于抵达了目标区域的上方。
这里的水流形成了一个缓慢旋转的漩涡,中心正是那道恐怖水龙卷的根基,
散发出的龙威几乎凝成实质,让人心脏狂跳,头晕目眩。“就…就是这里?
”吴老狗看着下方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水域,声音发抖。“下去。
”沈厌开始整理身上简陋的装备——一根从商场找到的尼龙绳,几根荧光棒,
还有那把弹簧刀。“下…下去?!”吴老狗和另外两人脸都绿了。
这水下不知道藏着多少刚才那种怪鱼,甚至更可怕的东西!“东西在水下庙里。
”沈厌言简意赅,将绳子一端固定在木筏残留的钢结构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间,
“你们在上面等着,守住木筏。如果我半小时没上来,或者绳子断了……”他顿了顿,
扫了三人一眼,“你们自求多福。”那眼神让三人瞬间明白,如果他们敢丢下木筏逃跑,
下场绝对比死在下面更惨。沈厌没再多说,深吸一口气,
纵身跃入了冰冷刺骨、散发着浓烈***气息的黑水之中。……水下是另一个世界。黑暗,
绝对的黑暗,只有手中荧光棒散发出的微弱绿光,勉强照亮周身几米的范围。水压很大,
耳膜嗡嗡作响。那股疯狂的龙威在这里更加清晰,如同无形的波纹,不断冲击着他的精神。
他沿着记忆中龙王庙的大致方位下潜,同时全力催动掌心的“山岳之契”虚影,
感应着“不屈龙吟”可能的位置。两种同属华夏古老神话体系的力量,
在这片被污染的水域中,产生着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共鸣。水下能见度极低,
到处都是坍塌的墙体、断裂的梁柱和破碎的瓦砾。
一些形态诡异、散发着微光的水生植物如同鬼手般摇曳,
偶尔有扭曲的影子在光线边缘快速游过,带来致命的威胁。沈厌精神高度集中,
凭借着轮回中锻炼出的直觉和对危险的预判,一次次避开潜藏的杀机。他像一条游鱼,
在废墟的缝隙间穿梭。突然,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中,
传来一阵奇异的、仿佛金属摩擦又带着悲怆意味的嗡鸣声!共鸣加强了!沈厌精神一振,
加速朝那个方向游去。穿过一道垮塌的巨大石质牌坊,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那里,
是一片相对完整的殿宇废墟,虽然也被淤泥和杂物覆盖,但主体结构尚存。而在废墟中央,
一座残缺的、用某种青黑色玉石雕刻的龙王雕像半埋其中。雕像早已面目全非,
布满了裂痕和腐蚀的痕迹,但那昂首向天的姿态,
却透着一股即便扭曲畸变也无法完全磨灭的桀骜!嗡鸣声,正是从那雕像内部传出!
“不屈龙吟”!就在里面!沈厌加快速度,朝着雕像游去。然而,
就在他接近雕像不足十米的时候,异变陡生!整个水下废墟猛地一震!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威胁都要庞大、都要恐怖的意志,如同沉眠的巨兽,骤然苏醒!雕像后方,
那片最深邃的黑暗之中,两点猩红的光芒猛地亮起,如同两轮血月!紧接着,
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缓缓浮现——那是一个类似龙首,
却又布满瘤状凸起、骨刺和不断蠕动肉芽的恐怖头颅!畸变龙魂的本体!它的一部分意识,
或者说,它疯狂本能的显化,一直守护在这里!猩红的巨眼锁定了沈厌这个不速之客。
没有咆哮,没有警告。只有最纯粹、最直接的毁灭欲望!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疯狂与腐朽意志的黑色水箭,如同撕裂空间的标枪,瞬间穿透水流,
朝着沈厌激射而来!所过之处,连水流都被腐蚀湮灭!速度快到极致!
威力远超之前任何攻击!躲不开!沈厌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判断。这一击蕴含的力量,
足以在他轮回发动前,就将他的肉体和灵魂彻底湮灭!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比周围的水温更甚!千钧一发之际,沈厌做出了最疯狂,也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他没有试图防御或闪避,而是将全身的力量,
连同掌心中“山岳之契”虚影所能调动的全部大地安定之意,
以及刚刚感应到的、来自雕像内部那“不屈龙吟”的一丝共鸣,
全部灌注到右手握着的弹簧刀上!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
将这把承载了他此刻所有希望与力量的凡铁,朝着那尊残破的龙王雕像,狠狠投掷而去!
目标,正是那嗡鸣声传出的核心位置!他在赌!赌这“不屈龙吟”的火种,
拥有着自己的“意志”!赌它不甘心被这畸变的龙魂永远禁锢!赌它会对同源的力量,
以及这搏命般的“呼唤”,产生回应!与此同时,他左手掌心,
那淡金色的轮回之眼印记疯狂闪烁,准备在身体被湮灭的前一刻,强行启动轮回!
哪怕只能保留一丝记忆碎片,也比彻底消亡要好!弹簧刀化作一道微弱的流光,射向雕像。
那道毁灭性的黑色水箭,也已到了沈厌面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就在黑色水箭即将触及沈厌额头的瞬间——“铮——!!!
”一声清越、激昂、仿佛能刺破万古黑暗与沉沦的龙吟,猛地从那残破雕像内部炸响!
这声龙吟,不再带有疯狂与畸变,而是充满了古老、威严、以及一种百死不折的铮铮铁骨!
一道凝练如实质、呈现出淡金与苍蓝交织颜色的音波,以雕像为中心,轰然爆发!音波过处,
淤泥退散,杂物化为齑粉!首当其冲的黑色水箭,在与音波接触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
寸寸崩解、消散!那显化出的畸变龙魂头颅,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无声嘶吼,
猩红的双眼光芒剧烈闪烁,庞大的阴影竟然后缩了几分,
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纯粹而古老的力量感到忌惮和不适!沈厌被那爆发的音波余及,
只觉得胸口一闷,仿佛被巨锤砸中,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
喉头一甜,差点吐血。腰间系的尼龙绳瞬间崩断!但他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赌对了!
那声“不屈龙吟”,不仅击溃了致命的攻击,更重要的是,它短暂地压制、或者说,
干扰了畸变龙魂对此地的绝对掌控!机会!沈厌强忍着重创和窒息感,
双腿在石柱上猛地一蹬,如同离弦之箭,再次扑向那尊雕像!此刻,雕像胸口的位置,
因为刚才那声龙吟的爆发,裂开了一道明显的缝隙,从中透出温润而坚定的金蓝色光芒!
“不屈龙吟”的火种,近在咫尺!畸变龙魂显然被彻底激怒了,那庞大的阴影再次凝聚,
更加狂暴的力量在酝酿,猩红的巨眼死死锁定沈厌,周围的水流开始疯狂旋转,
形成无数致命的暗流和水刃!沈厌不管不顾,将速度提升到极限,伸出手,
抓向那道裂缝中的光芒!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温暖光团的刹那——轰!!!
畸变龙魂的含怒一击,携带着碾碎一切的疯狂意志,如同整个水域的重量,朝着他背后压来!
同时,他肺里的空气也已耗尽,极度的窒息感吞噬着意识。
“拿到……了……”在意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前一秒,沈厌的手指,
终于触碰到了那团温暖、坚韧、仿佛蕴含着无尽抗争意志的光。紧接着,毁灭性的力量及体。
以及,掌心轮回之眼熟悉的灼热。5. 蛊神之域……冰冷。粘腻。腥臭的空气涌入肺部。
沈厌猛地睁开眼。依旧是摇曳的火光,扭曲惊恐的面孔,冰冷湿滑的祭坛石台,
以及神龛里那尊刚刚开始蠕动畸变的山神像。李瑞那张因为恐惧和恶意而扭曲的脸,
正对着他,手指即将指到他鼻尖:“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把他献出去!
”第七十五次轮回。沈厌甚至没等李瑞把话说完,直接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拉一送。咔嚓!
李瑞软倒。在众人惊恐的注视和神像短暂的迟滞中,沈厌如法炮制,冲向承重柱,
完成对“山岳之契”碎片的拓印,然后毫不停留地撞破侧窗,融入夜色。这一次,
他的动作更快,更简洁,仿佛演练了千百遍。雨幕中,他疾驰下山,摊开右手。掌心之中,
除了那枚“山岳之契”的虚影,
旁边还多了一团微弱、但无比坚韧、散发着淡金与苍蓝光晕的——龙形音波印记。
“不屈龙吟”的火种信息,成功捕获!
感受着两种不同性质、却同样源自古老华夏神话的火种信息在掌心微微共鸣,
沈厌舔去嘴角混合着雨水的、上一世死亡时留下的虚幻血腥味。眼神冰冷,而灼热。下一个。
他加快脚步,再次朝着清水镇,朝着吴老狗的纸扎铺方向奔去。收集火种的疯狂旅程,
才刚刚加速。雨水像是永远也下不完,将天地连成灰蒙蒙的一片。
沈厌带着新拓印的“不屈龙吟”火种信息,再次踏入了清水镇那间弥漫着纸钱和霉味的铺子。
吴老狗正对着一个刚扎好的、穿着红绿纸衣的童男发呆,听到门响,吓得一个激灵,
手里的竹篾差点戳到自己。当看到沈厌时,他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
嘴唇哆嗦着,像是见了活阎王。“谁?!滚出去!这里没吃的了!
”沈厌没理会他的无能咆哮,直接上手,再次说服吴老狗。“别打了,我服了,
大哥饶了我吧?”吴老狗瑟缩着身子求饶。沈厌没理会他,目光扫过铺子里堆积的纸扎,
最后落在一叠颜色暗沉、质地特殊的桑皮纸上。这是吴老狗压箱底的宝贝,
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浸过某种特殊的植物汁液,对能量有微弱的亲和性。“用这个,
扎四十九个巴掌大的蛊盅。”沈厌将桑皮纸推到吴老狗面前,语气不容置疑,“要密封,
留一个细微的投放口。”“蛊…蛊盅?”吴老狗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问,“那个,沈,沈哥,
咱…咱这是要去…南边?”“嗯。”沈厌走到桌边,摊开手掌。
掌心那团淡金与苍蓝交织的龙形音波印记微微流转,
与旁边沉稳的“山岳之契”虚影形成鲜明对比。“南疆密林,‘蛊神’的地盘。
”吴老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山神已经够吓人了,蛊神?
光是听听就让他觉得浑身有虫子在爬!“沈哥!饶命啊沈哥!那地方去不得啊!
听说进去的人,连骨头都剩不下,全都化成脓水养虫子了!”他哭嚎着,
试图抱住沈厌的腿求饶。沈厌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让吴老狗的哭嚎瞬间卡在喉咙里,化为无声的恐惧战栗。“扎。”沈厌只吐出一个字。
吴老狗知道反抗无用,只能认命地拿起桑皮纸,一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一边开始哆哆嗦嗦地扎制那些诡异的微型蛊盅。他的手艺确实没得说,即便心中恐惧,
扎出的蛊盅依旧结构精巧,密封性极好。沈厌则闭目凝神,意识沉入掌心。
“不屈龙吟”的火种信息在他精神感知中震荡,
那是一种纯粹的、对抗一切压迫与扭曲的意志共鸣。他开始尝试理解并模拟这种共鸣的频率,
不是为了使用它,而是为了“记录”下这种对抗“畸变”的“正确声音”。同时,
他回忆着前世在南疆密林边缘死亡数十次才摸清的一些规律。
那片被“蛊神”血肉污染的沼泽,弥漫着令人致幻的毒瘴和无处不在的诡异蛊虫。
物理攻击效果极差,火焰和爆炸则会引来源源不断的虫潮。唯一的生机,
在于“欺骗”和“引导”。……几天后,南疆边缘。空气湿热粘稠,仿佛能拧出水来。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将光线过滤成一种诡异的幽绿色。
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噗嗤的声响。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无处不在的、细微的嗡鸣和窸窣声,来自密林深处,
仿佛有亿万生灵在低语。浓郁的、带着甜腻腐烂气息的毒瘴如同灰色的纱幔,在林间飘荡。
仅仅吸入一丝,就让人头晕目眩,产生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觉。
吴老狗早已用浸湿的布条蒙住了口鼻,但依旧觉得呼吸艰难,眼前时不时闪过扭曲的鬼影。
他紧紧跟在沈厌身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沈厌神色不变,
他掌心那枚“山岳之契”的虚影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稳定波动,勉强驱散了靠近他身体的毒瘴,
但也仅能护住周身半米范围。更远处,瘴气依旧浓得化不开。“沈哥…再…再往里走,
我怕…”吴老狗声音发颤。“怕就留下喂虫子。”沈厌头也不回,
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中的那个“安全点”——一片因为某种特殊矿物而毒瘴相对稀薄、虫豸也较少靠近的乱石滩。
突然,左侧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急促的“沙沙”声!吴老狗吓得尖叫一声,差点跳起来。
只见十几只拳头大小、色彩斑斓如宝石的蜘蛛猛地窜出,它们复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口器开合,朝着两人喷射出粘稠的、闪烁着磷光的蛛网!沈厌眼神一冷,不退反进!
他左手一挥,一股融合了“山岳之契”厚重意境的力量鼓荡而出,如同无形的墙壁,
将大部分蛛网挡开。同时右手快如闪电,
指尖不知何时夹住了几片薄如柳叶的金属刀片——那是他用搜集到的废料随手打磨的。嗤!
嗤!嗤!刀片精准地射入那几只蜘蛛的复眼或关节连接处!被射中的蜘蛛发出尖锐的嘶叫,
动作顿时僵直,身上斑斓的色彩迅速黯淡下去。但更多的蜘蛛从四面八方涌来,
仿佛杀之不尽!“走!”沈厌低喝一声,不再恋战,拉着几乎吓傻的吴老狗,
朝着记忆中的乱石滩方向疾冲。他们身后,色彩斑斓的蜘蛛潮水般追来,所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