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屠我满门那日,雪下得很大,足以掩盖皇城所有的血。
我穿着大红的嫁衣,站在长信宫的最高处。
他亲手为我披上的凤袍,此刻却像浸满鲜血的囚服。
宫门外,是我父兄族人一百零七颗人头,堆成了京观,是他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
太监捧着鸩酒,尖着嗓子宣读圣旨,他说我沈家通敌叛国,罪不容诛。
我看着台阶下,那个我爱了十年、助他一步步登上皇位的男人,我的夫君,萧珏。
他站在雪中,龙袍衬得他愈发挺拔,面容依旧俊美,只是那双曾对我许下生生世世的眼眸,此刻只剩冰冷的漠然。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端起酒杯,当着他的面,用我的血,立下最恶毒的诅咒。
“萧珏,我沈微以神魂为咒,祝你永堕轮回,不得解脱。”
“我祝你生生世世,都会不可救药地爱上一个长着我这张脸的女人。”
“然后,我祝你,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你面前,一次又一次地,惨死。”
1鸩酒穿喉,剧痛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可我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我要把他惊愕、恐惧、继而暴怒的脸,刻进我魂魄的每一寸。
“毒妇!”
他嘶吼着,冲上宫墙,可已经晚了。
我倒在他怀里,最后一口气,轻飘飘地落在他耳边:“陛下,游戏……开始了。”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他抱着我冰冷的尸体,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情。
真可笑。
我的魂魄轻飘飘地脱离了躯壳,像一缕无人能见的青烟。
我没有去阴曹地府,我的怨气太重,重到足以让我滞留人间,成为他一个人的看客。
我看着他为我举办了堪比国葬的丧仪,将我以皇后的礼制下葬。
我看着他将我沈家一百零七颗人头秘密掩埋,对外宣称是我母族谋逆,与沈家无关。
我看着他每晚都宿在空无一人的长信宫,抱着我曾穿过的衣物,喃喃自语。
“微微,回来吧,朕知道错了。”
“朕只是……太怕了。”
他怕我父亲功高盖主,怕我兄长手握兵权,怕这天下人只知沈家,不知他萧家。
所以,他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
何其虚伪,何其恶心。
我冷冷地飘在房梁上,看着他日渐憔悴,看着他开始出现幻觉,总以为我还在他身边。
他甚至处死了那个给我送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