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长不大的怪胎，已经活了二十多年，却像是被世界遗忘了，生长速度异常得慢，
外表看上去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某天我在天象门山脚下捡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原本不想管这桩破事，尤其是捡到他之后眼前出现一行行文字，
说他日后会成为毁天灭地的大反派。爱谁养谁养去。此时，
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自称是系统的家伙，它说我只要我能把这个小孩扳回正道，
它就能让我恢复到跟常人一样。已经走出去十来步的我“蹭蹭蹭”地跑了回来，
背起小孩就是一个百米冲刺。养！我不养谁养！
1 反派救赎路谢千渡什么时候能等到清清啊。他都在这儿趴一天一夜了吧。
不愧是反派，身体素质就是好啊。我拿了根木棍戳了戳地上昏死的少年，
一动不动的样子，若不是身躯微弱的起伏，乍一眼真的像断了气。
脑子里的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它说我可以认为它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
而我是这个世界出现错误的产物，由此选中我来救赎反派。谢千渡的死是太多人的意难平，
这股执念不断催化，所以才会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救赎他。系统嘚啵嘚啵说了一大通，
而我状似发呆地看着眼前一条条划过的文字，
上面正在激烈地讨论着这小孩几时会被女主捡走。你能看见它们吗？我在意识里开口，
系统顿了顿：不用管他们。似乎它与弹幕是两股不同的势力，弹幕渴望剧情的顺利推进，
偏向于看着谢千渡黑化病娇的带感人设，而系统更像是希望谢千渡能有一个安稳的人生。
我扣了扣眉骨，觉得它眼拙，看错了人，我堪堪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哪里还有闲工夫再多养一个。这个路人怎么还站着？许是我站得久了，
弹幕上有人提出疑问，我扫了一眼，转头就走。你要是能完成任务，我可以帮你恢复正常，
而且保你衣食无忧。这个条件对我诱惑力实在是大，我当即停住脚步：“当真？
”外头人看来，我正在自言自语，系统看我动摇，马上在我兜里放了一两碎银。我一摸兜，
心下大喜，连忙跑回去，
现在在我眼里那个趴在地上的小鬼头才不是什么日后毁天灭地的反派，
而是能让我过上好日子的机会啊！我背着昏迷的小孩回家，
一路上系统和弹幕都在不间断地给我输送着信息。背上的小孩叫谢千渡，
在天象门备受冷落虐待，一次下山游历被人故意丢下，机缘巧合之下被女主捡走养大，
从小受到的虐待让他心思变得扭曲成为了一个偏执病娇。
女主从来没有对他生出过别样的感情，遇见男主之后更是疏远了谢千渡，
后来被人诬陷遭到追杀时，多次请求于谢千渡救助男主。她毕竟是谢千渡的救命恩人，
但谢千渡想要的更多，结果就是因爱生恨，走火入魔。草草看完谢千渡的一生，我撇撇嘴，
什么情情爱爱的都给我滚一边去。自从我把谢千渡捡走，弹幕上骂声一片，
都在说我这个路人甲横插一脚，毁坏了谢千渡和女主的缘分。
如果缘分是这样能被轻易斩断的话，只能说他们命中缘浅。
何况这份缘叫谢千渡把一生都搭了进去。“瞧，那个怪胎回来了，这回还捡了个人。
”我走下桥，路过巷子，听着那些人窃窃私语，面色平静，这样的议论我已经听了许多年了。
2 怪胎与孤儿我是人人口中的怪胎，出生时还好好的，可到了后面我越长越慢，
哪怕已经活了二十多年，却依旧保持着十几岁的样子。青涩的面容下是过分成熟的灵魂，
方圆十里不敢有人和我讲话，他们都说我身上被降了神罚，才会让我始终保持着这副样子，
这是上天在惩罚我。就连我父母也在这一次外出里，双双殒命。于是，
“怪胎”“灾星”逐渐代替了我的名字。人们总是对没见过的事物加以夸张修饰，久而久之，
我身边再无人可以说说话。这些年来我一直孤身一人，自然不大会养孩子，
把谢千渡往家里一丢，喂了几口凉水，就匆匆出门做工去了。我在临江楼给人洗碗，
这里是为数不多能留我做工的地方，也是我苦苦相求，说我可以只要别人一半的月钱，
才允许我留下，每日在后厨洗碗洗到手脱皮。今日正是发月钱的时候，我捧着银钱，
路过肉铺时停了停。寻常时候我不怎么买肉，我吃的不多，偶尔一顿荤腥，
但想到家中还有个刚捡回来的谢千渡，摸了摸口袋，拿出系统给的银两，
破天荒地拎了一条五花肉回去。连肉铺的伙计都好奇地问我莫不是家中来了贵客？贵客？
勉强只能算半个吧。我拎着肉踏进家门， 入目就是站在堂中有些局促的谢千渡，
一脸警惕地看着我，脸上还带着几道脏污。被人***惯了的他不敢再轻信他人，
全程盯着我的动作。“醒了？”我将五花肉放在桌上，兀自钻进灶房烧水。
谢千渡不解地看着我，直到一锅水烧开，我又去拿起菜刀开始切肉，他瞥见菜刀时脸色一白，
又见我比他大不到哪里去，神色又放缓了些。谢千渡的警惕性好高哦。
这个路人的家境也太寒颤了吧。我专心致志地切着肉，
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木桶：“去洗澡，屋里有干净的衣服。”谢千渡紧蹙的眉头一松，
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尴尬地耳尖一红。他在我卧房里寻了件干净的衣裳，
看着柜子里叠得齐整的衣物，我虽然是个女子，但穿衣打扮都按着男人的模样来。
想着我一个人住着，又毗邻酒楼，谢千渡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我这样打扮是为何。
他没想到我不仅把他捡回了家，还给他烧水洗澡，
在他洗澡的间隙我已经麻利地做好一荤一素，煮好一锅稀饭，念着他是饿晕过去的，
刚醒来估计只能吃些流食。弹幕上纷纷都是讨伐我在女主到来之前捡走了反派，
叫剧情无法继续下去，我懒得管那些，我只知道他是我恢复正常人的机会，
受了那么多年的白眼，一切有可能的机会我都好牢牢把握。我吃饭时不喜说话，
谢千渡也安安静静的，吃完后自觉端起盘子去洗碗。我又把屋子里收拾了一番，家里穷，
只有一张床，搬出仅剩的另一条被子，回头发现谢千渡已经洗好碗站在门口。手脚还挺利索。
我不知道，他在天象门时候就常常做这些杂活，若是做不好，少不了一顿责骂挨罚，
练出来一手察言观色、手脚利落。我看向他，实在是有些太瘦了，
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空荡荡的。谢千渡欲言又止，他以为我留他吃完饭就会让他离开，
虽然他现在无处可去了，但我能对他释放一点善意已经叫他万分感恩戴德。“你以后，
就跟着我吧。”我一边抖开被子，将其铺在床榻上，一边同他讲：“我看你没地方可去，
也算我积德行善，只是跟着我会很苦，但起码不会被人欺负，你要是……”“好。
”我话音未落，谢千渡一口应下，倒让我惊诧了几分。“你可要想好，
我见你许是天象门的人，比我这里一穷二白的生活可要好得多，
再不济过两天也会有别的好心人来救你，兴许比我富有得多。”谢千渡摇头，
他不想再回到天象门，再被丢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回去只会陷入更难堪的境地。
他也不想去赌第二个好心人。我就像湍急江面上突然出现的浮木，
他一伸手就能牢牢抓住生的希望。我看了他一会儿：“……好，那就先休息吧。”一张床上，
两个人各自裹着一条被子，暖烘烘的，像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兽。
这是谢千渡睡过的最安心的一晚，他极力想保持第一次在陌生人身边过夜的警惕，
一双幽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熟睡的我。少年青涩的脸上满是疲倦，
有着不符合外表的劳作痕迹，他记得在厨房里看着我挽起衣袖烧水时，露出***的双臂，
细瘦的小臂上还有隐约的肌肉线条。那是我之前一边给别人扛货物，一边刷碗练出来的。
他试探地伸出手来，却在将将摸到我的脸颊时猛地缩回去，继续安静地看着，
不多时就昏昏睡去。3 秘籍与抉择因为成功留下谢千渡，系统奖励我五个成长点，
两本秘籍和定量的银钱，我越发觉得这个交易做得真是划算。我把秘籍留给了反派，
反正我自己留着没什么用处，不如让他多学学，日后好能顺便保护一下我。
谢千渡如获至宝般翻开秘籍，只是看了两页，神色僵硬——这是天象门的功法。
他在天象门里只能学些基础的东西，这两本他还尚未看过，我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弹幕上也在疯狂刷屏，认为我要么是天象门在外游历的弟子，要么就是被逐出门的叛徒。
谢千渡怎么还真留下了，万一这个人是利用他的呢。就是，清清才是他的归处啊，
怎么跟我之前一刷的不一样了谢千渡捏紧了手里的秘籍，按捺住心中的疑虑，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得礼貌乖巧。“多谢阿姐。”我拍拍他的肩膀，
叫他在家好好休息，自己出了门，一路朝着临江楼而去。
我没有察觉这两天出门时谢千渡都在身后跟着，观察着我每日的动向。
他在思索我是否真的和天象门有关系，他在天象门时常常被师兄们戏弄，
给一点甜头叫他看见希望又狠狠打压。这种手段他已经烂熟于心，不想再重蹈覆辙。
谢千渡跟了我几天，早出晚归，每日去了临江楼，再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我本可以拿着系统给的钱过上松快的日子，但我穷了太久，不想失去一个稳定的金钱来源。
谢千渡心中愁云不解，直到悄悄摸进临江楼，见我在后厨挥汗如雨地洗碗，
瘦小的身子挤在几个大人中间，沉默又疲倦，只是一味地重复着动作。已是深秋，
两只手在冷水里泡上一天，通红冰冷。原来他吃的肉，喝的粥，
都是我一个碗一个碗洗出来的。谢千渡顿时愧疚不已，等我晚上回到家，他学着做了两盘菜，
卖相还算不错，我挑了挑眉，莫名有些欣慰，坐下来准备动筷。“我……”我侧眸，
谢千渡攥着衣角：“我也可以出去找活干的。”我反问他那两本功法学会了吗？他支支吾吾，
说自己不想再学天象门的武功了。谢千渡都快恨死天象门了吧，还让他学。
要是清清在的话，肯定能找来别的门派的功法秘籍。我夹菜的动作一滞，
其实我能理解，在天象门受尽屈辱，自然不想在碰一点和它有关的东西。
哪怕一点点都会觉得恶心、厌恶。我可太理解这种感觉了，我被人戳着脊梁骨活了那么久，
所到之处无不是嫌恶畏惧的目光，像是如影随形的毒蛇一样缠绕着我。谢千渡低下头，
他知道这样说无疑是把我的好意丢在地上践踏，无论我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两本功法的，
我总归是想着他好的。我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千渡。”我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叫他心头一紧。“你知道吗？
报复别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在他们擅长领领域里死死地压他们一头，他们打压你，
就是想看你弱小的模样。”所以我没有在父母逝去后跟着跳江，我活到现在仍旧活得好好的，
就是要让那些背地里言语我的人看着，看着我是如何活下去，甚至能活得更好，
要像一根刺一样牢牢地钉在他们心里。“难道你就不想看那些欺负你的人被你打倒在地，
还不能反抗的样子吗？”谢千渡抬起头来，
见我歪着脑袋拼命思索着：“不是有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可不比他们差劲。
”这话还是我在酒楼里刷碗休息的时候，听着一个即将要奔赴京城科举的书生说的，
被我拣来安慰谢千渡。系统：宿主，你这是在教唆小孩以暴制暴。
我：这算哪门子以暴制暴，那是他们技不如人。谢千渡抿了抿唇，眼神瞥向一边的功法，
他当然想，日日夜夜都想，但又犹豫我一个人如何能撑得起两个人的日子，
他不能白白受我的恩惠。“我可以一边练功，一边做活，不会耽误的。”我想了想，
多夹了块肉到他的碗中，说了句只要他日后出人头地不要忘记我 就好。
谢千渡跟着她生活质量大大下降啊，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前面的，我忍你很久了，
谢千渡他自己都说愿意留下来，人家小姑娘能收留一个不明来者，还给他吃住都很不错了。
对啊，人家两个小孩过得好好的，谢千渡要是真跟了女主，后头死得连全尸都没有。
弹幕上已经吵翻了天，我埋头卖力地吃饭，这两天明显感觉胃口大了些，
估计是系统给的那几个成长点的缘故。碗里突然多出来一块排骨，我抬头看去，
谢千渡就快把脸埋进饭里了，只留下通红的耳尖。4 花灯下的誓言谢千渡学完那两本功法，
跟着我洗了两三个月的碗，从以前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到现在已经能和后厨的人打交道，
为了能让我轻松点，抢着活干，别人看了都说我这个弟弟真是能干。
我没多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把谢千渡往身后拉了拉。
他在天象门里学会的那点察言观色，只在抱有恶意的同龄人之间交流，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
他还是稚嫩了些。谢千渡有一副好皮囊，还未长成俊俏硬朗的模样，已经颇得别人的青睐。
酒楼里不乏一些喝醉了酒的醉汉，浑浑噩噩的，一时酒气上头做什么的都有。
我不想叫谢千渡知道他们心里那些龌龊腌臜的想法。我和谢千渡同进同出，
倒也替他挡掉了不少，那些家伙一见着我立马滚得远远的。谢千渡起初还甚是不解，
而后他私下打听，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我身上的怪病，那人还劝他趁早离我远一些，
不然会沾上晦气。他才知道，我一直都活在谩骂声里。谢千渡攥紧了拳头，
见着我面不改色地走过嚼舌根的三两人，神色自若地叫他回家。走出去几步远，
他突然转头把那些人通通骂了一顿，咬牙切齿地把能用上的话都用上了，
骂得那几个向来尖酸刻薄的家伙缩了缩脑袋。他出完气，一回头就见我似笑非笑得抱着手臂，
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方才还怒气冲冲的谢千渡一下子跟泄了气似的。
“我是不是过分了些……”毕竟在我面前，他一直都很温顺，不曾同人有过口角。我摇摇头，
牵着他的手回家：“不，你骂得很对，以后要是有人这样说你的话，你也要这样骂回去。
”谢千渡比起刚捡来那会儿，要外向很多，腰杆子也挺直了，
以前在天象门人人都说他听话懂事些，那些师兄们也会多给他一点好脸色；但我只告诉他，
不惹事的同时也不要怕事，只有自己硬气了，才不会叫别人看低。
因为谢千渡摆脱了懦弱的姿态，系统又奖励了我两本内门心法。我照旧转送给谢千渡，
这一回他没再追问。我又拿着它奖励的银钱带着他去成衣铺买两件衣裳，
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得多长得快，我之前的衣服他已经穿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