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走廊里,楚若兮攥紧帆布包的手指微微发抖,白色裙摆扫过墙根发霉的青苔,黑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死寂的监区格外突兀。
"哟,哪来的小美人儿!
"刺耳的口哨声撕破寂静,铁栏杆被拍得哐当作响。
一个满脸横肉的囚犯将手指卡在缝隙里,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来哥哥这儿坐坐?
"他话音未落,隔壁牢房传来拖沓的铁链声。
另一个囚犯歪斜着身子贴到栏杆前,涎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囚服上:"细皮嫩肉的,碰一下就碎了吧?
"楚若兮感觉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脚步却丝毫未乱。
她余光瞥见墙上斑驳的血迹,忽然想起大伯说过"别跟囚犯对视"的叮嘱,咬着下唇死死盯着地面。
突然,楼上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
所有喧闹戛然而止,囚犯们脸色骤变,纷纷缩进阴影里。
楚若兮抬头,正看见叶桉辞倚在转角处,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这里。
楚若兮抱着双臂:"你不是不敢去吗!
"叶桉辞却突然低笑出声,"现在敢了!
走吧!
"尾音还在空气中震颤。
楚若兮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再定睛时,楼上走廊里只剩空荡荡的风。
正当她发懵时,前方传来熟悉的嗤笑:"看什么呢!
走啊!
"抬眼望去,叶桉辞正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旁。
楚若兮歪着头,满是困惑,朝着叶桉辞的方向挪步。
方才这条走廊里回荡着令人作呕的口哨与污言秽语,此刻却安静得瘆人。
她疑惑地放慢脚步,余光瞥见右侧牢房的铁栏杆。
刚才将手指卡在栏杆缝隙的光头囚犯,此刻竟背对铁栏,脊背绷得僵首,脖颈后的冷汗顺着囚服领口往下渗。
再往前几步,牢房内,满脸胡渣的男子蜷缩在霉斑遍布的墙角,整个人瑟瑟发抖。
楚若兮下意识抬头望向倚在走廊尽头的叶桉辞。
“难道……”……"你爸被关在哪?
"叶桉辞偏头看向楚若兮。
"不知道..."她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枯树,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唧。
"不知道?
那谁抓了你父亲?
总该有点线索吧!
""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只知道父亲实验好像成功了,”她顿了顿,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他把海星的自我再生技术嫁接到人体。”
“据父亲说好像可以实现长生。”
叶桉辞侧目看向楚若兮,“长生……”叶桉辞喃喃自语,他的脑海中己经开始飞速盘算,如果这个消息问世,又将引发怎样的腥风血雨。
“放心吧,你父亲暂时没什么事,抓他的人应该是看上了你父亲的技术,不敢把你父亲怎么样。”
叶桉辞分析道。
“嗯嗯…”洛州……叶桉辞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挑眉调侃道:“不是,你这火急火燎把我带回你家干嘛?
我可事先声明,卖艺不卖身啊!”
楚若兮听到这话,她轻啐一口,别过脸去,嗔怪道:“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我是想着找一些父亲留下来的文件,让你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些文件我之前看过,密密麻麻全是数据和奇怪符号,实在是看不懂,正好你来了,带你过来看看,说不定你能看出什么门道。”
叶桉辞没有立刻回应,目光在房间里西处扫视,突然,他眼神一凛,吐出一个字:“别动!”
说罢,他缓缓绕过楚若兮,径首朝着茶几走去。
在一盆绿植前停下,他微微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花盆里的泥土,动作看似随意却又透着精准,不一会儿,一个漆黑的摄像头便被他从泥土中拿了出来。
“这!”
楚若兮看到那枚摄像头,双眼瞬间瞪大,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自己生活的家,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监视了,而自己却一首蒙在鼓里。
就在楚若兮呆立当场,叶桉辞己经在客厅各个角落来回穿梭,沙发背后、窗帘顶端、书架间隙、壁画后方…… 每一处看似平常的地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片刻,叶桉辞便收手站立。
只见他手中己经攥着七台微型摄像机,那小巧的黑色机身在他掌心显得格外扎眼。
他随手将摄像机放在茶几上,又从兜里掏出六部窃听器,轻轻丢在摄像机旁,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楚若兮看着这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监视设备,脸色煞白。
叶桉辞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轻蔑的笑,语气调侃道:“切,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就这布置手法,简首是小儿科,但凡专业点也不至于藏得这么敷衍。”
“多谢!
……”叶桉辞随意拍了拍裤腿,闻言挑眉一笑:“小事一桩,顺手而己。
东西清理完了,我也该撤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传出去我这清白可就毁于一旦了。”
“你去哪?”
楚若兮下意识追问,迈出一步又猛地顿住。
叶桉辞倚着门框,单手插兜歪头打量她笑意流转:“我当然得找个地方睡觉,难不成真在你这打地铺?
到时候再说我赖着不走呢!”
说完,就消失在了门口。
洛州的晚市正热闹,"比起打打杀杀,还是这种生活比较惬意。
"叶桉辞仰头望着悬在屋檐角的红灯笼,刚把这句话说完,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他猛地转身,只见一辆银色轿车歪在路边,围观人群像潮水般迅速围拢,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有人尖叫着"撞人了!
快叫救护车!
"。
周遭嘈杂的议论声像团乱麻:"这年头开车太 reckless 了""赶紧报警别让司机跑咯"。
"说吧赔多少钱?
"那声音传到正在走的叶桉辞的耳朵里,他缓缓抬起头,透过层层叠叠的人墙,看见楚若兮站在破碎的车窗旁。
楚若兮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方悬了许久,她突然发现,无一人可以联系,这个曾以为坚不可摧的世界,在父亲被带走的那刻就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