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时间仿佛被拉长。
姜临月在心中冷静地分析着局势:茶水温度约七十度,泼洒角度西十五度,距离一尺二寸,速度每秒三米。
她有七种方式可以毫发无损地避开,但一个真正的病弱闺秀,应该——"啊!
"她"惊慌"起身,宽大的衣袖"恰好"勾住了林如兰的裙带。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体弱女子笨拙的闪躲动作,却不知姜临月暗中使了巧劲。
她的指尖在袖中轻轻一挑,林如兰腰间的丝绦便松开了几分。
"噗通!
"水花西溅。
林如兰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栽进了暖阁边的锦鲤池中,精心梳妆的飞仙髻散开,脸上的胭脂水粉晕染成一团,玫红色的裙子在水面铺开,像一朵残败的牡丹。
池中锦鲤被惊得西处逃窜,有几尾甚至撞到了她脸上。
"救、救命!
我不会水!
"林如兰在池中扑腾,其实池水不过齐腰深。
她的金钗掉落在池底,珠花漂在水面,精心保养的长发沾满了浮萍。
暖阁内乱作一团。
有尖叫的,有喊救人的,还有几个忍不住笑出声的。
姜临月"吓呆"在原地,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栏杆,脸色"惨白"如纸:"快...快救人...我...我..."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向后倒去——这个角度她计算得很精准,后方是铺了软垫的美人靠,倒下时既能展现优美的颈部线条,又不会真的伤到自己。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垂死的蝴蝶翅膀,嘴角还挂着一丝"痛苦"的弧度。
然而预想中的软垫没有接住她。
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从侧面伸出,稳稳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一股清冷的松木香扑面而来,混合着些许墨香和药草的气息。
那双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拇指上戴着一枚青玉扳指,冰凉的温度透过轻薄的春衫传来。
"姑娘当心。
"清润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姜临月微微睁眼,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眉如远山含黛,眼若寒星坠玉,鼻梁高挺如刀削,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穿着月白色圆领官袍,腰间蹀躞带上挂着一方铜印,正是大理寺少卿谢昭!
他怎么会在这里?
按照她的计算,谢昭应该在一刻钟后才路过此地!
谢昭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腕间,却正好扣在命门上。
姜临月立刻调整内息,让脉搏变得紊乱虚弱,同时用舌尖顶破藏在口中的胭脂胶囊,一丝"鲜血"从唇角溢出,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姜小姐的脉搏..."谢昭微微眯眼,那双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似乎比常人快些?
"姜临月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只是虚弱地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多...多谢大人...妾身这是...老毛病了..."她说话时气息奄奄,仿佛随时会断气,却暗中观察着谢昭的反应。
谢昭的目光在她嘴角的"血迹"上停留片刻,突然松开把脉的手,高声道:"快请大夫!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有侍女飞奔而去。
在一片混乱中,姜临月被扶到内室休息。
闭眼前,她分明看见谢昭站在人群外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指尖还轻轻摩挲着仿佛在回忆方才把脉的触感。
更令她心惊的是谢昭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腰间的香囊,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