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徒西壁,饿得心慌。
林初芽瘫在硬邦邦的土炕上,双眼无神地望着茅草屋顶。
穿越过来三天,她本想将“躺平进行到底”,把上辈子读博熬的夜、伤的肝都补回来。
可这破身体它不答应啊!
原主是个一天只啃两口糙米粥的主儿,胃小得跟鸡崽似的。
她这来自现代的灵魂一入驻,新陈代谢首接拉满,饿得前胸贴后背。
“淦……导师压榨顶多秃头,这古代首接要命啊!”
她有气无力地哀嚎,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夹杂着她哥林青山的抽气声和嫂子吴秀兰拔高的嗓门。
出事了!
只见院子里林青山被人搀着,一条腿明显不敢沾地,肿得老高。
嫂子急得眼圈发红,爹娘在一旁唉声叹气,愁云惨淡得能拧出水。
“咋了这是?”
林初芽下意识问。
嫂子又气又急,见她问,没好气地呛声:“哟,懒祖宗终于肯挪窝了?
还不是你哥!
非充好人,护着二狗蛋家那皮猴,从山坡上滚下来,腿摔坏了!
郎中说少说一个月干不了重活!”
林青山还强撑着脸笑:“没、没事,秀兰你别吓唬小妹,就扭了下……扭一下能肿成发面馒头?
“吴秀兰声音带了哭腔,“爹年纪大了,一个人怎么上山?
野菜挖不着,冬天全家一起吊脖子喝风吗?”
这话像块巨石,砸得院里气氛更沉了。
农家就指望这点产出,顶梁柱倒了,天是真要塌了。
......土炕上传来的***声跟锯木头似的,一下下刮得林初芽耳膜疼。
她啃着半块糙面馒头,蹲在灶台边瞅着锅里咕嘟冒泡的草药,眉头拧成了疙瘩。
“小妹,要不这药我来熬?”
嫂子吴秀兰端着刚缝好的鞋底进来,眼圈还红着,“你哥这腿......熬个药而己,又不是让你去炸碉堡。”
林初芽头也没抬,用木勺搅了搅药汤,褐色的浮沫打着旋儿散开,“我博士论***的就是药用植物提取,熬个草药还能把锅烧穿了不成?”
话刚出口她就想抽自己嘴巴,又把现代词秃噜出来了。
幸好吴秀兰没听明白,只当是新学的俏皮话,叹着气往灶里添了把柴:“你哥也是傻,为了护别人家的娃,从三丈高的坡上滚下来......这要是落下病根,以后咋上山打猎?”
“咔哒“一声,堂屋门被推开,林青山拄着根木拐杖挪进来,裤腿卷着,膝盖上缠着的布条渗出血迹,脸色白得像张纸。
“哥!
你咋起来了?”
林初芽赶紧撂下勺子迎上去,伸手想扶又怕碰着伤口,手僵在半空。
林青山咧嘴笑,看着倒比吴秀兰乐观:“躺得浑身骨头都快锈了,闻着药味儿就过来了。”
他往灶台瞅了眼,“这是......治腿的?”
“想啥呢。”
林初芽把人扶到板凳上坐好,“这是给你消炎的外敷药,内服的得配着药丸吃。”
她转身从炕头的竹筐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十几个圆滚滚的褐色小球,外面裹着层薄薄的白霜,看着倒像过年吃的糖球。
“这是......药丸?”
林青山眨巴着眼,“咋还带甜味儿?”
“笨死了。”
林初芽抛了个药丸给他,“糖衣!
裹了层糖,免得你吃着苦叽叽的首咧嘴。”
林青山把药丸搁在嘴里抿了抿,眼睛亮了:“还真甜!
小妹你啥时候会这手艺了?”
“梦里学的。”
林初芽随口胡诌,心里却在盘算,“光给你治腿不够,咱得搞点副业。
后山草药多的是,我认识好几种能治风寒咳嗽的,还有能去痘印的,做成药丸药膏,赶集的时候卖了换粮食。”
“卖药?
“吴秀兰凑过来,手里的针线活停了,“可咱又不是郎中,谁信啊?”
“咋不信?
“林初芽拍着胸脯,“我这药丸,效果摆在那儿!
就说那去痘印的药膏,我加了蒲公英和连翘,消炎杀菌比城里药铺的水粉管用多了。”
林青山拄着拐杖往竹筐里瞅,手指戳了戳药丸:“我这腿暂时动不了,磨药搓丸子的活儿交给我?
总不能真在家吃白饭。
“几个人一拍即合,晚上就跟爹娘说了这事。
老娘第一个反对:“芽啊,药哪能乱做?
吃坏人咋办?
再说,咱家做的,谁信啊?”
“娘,信我。
“林初芽眼神笃定,带着博士搞科研的绝对自信,“都是温和方子,我心里有数。
至于别人信不信……”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跟答辩评委和极品导师Battle练就的气场:“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抢着信!”
她脑子里飞速闪过附近山区的草药分布图:接骨木、三七、红花……消炎美白用的蒲公英、金银花也得搞点!
第二天天没亮,林初芽就被薅起来了。
她草草吃过早饭,生无可恋地背上小背篓,跟着爹进了山。
“爹,那边阴坡,叶子像伞的那个,对,挖根!”
“嘿!
这石头缝里的紫花地丁是好东西,摘花苞!”
“这藤蔓……啧,断肠草,剧毒,绕道走!”
林老爹一开始还将信将疑,跟着挖了几样后,发现女儿指的竟真是些老辈人提过、但他不敢确认的药材,眼神渐渐变了。
“芽啊,你啥时候懂这些了?”
林初芽面不改色:“以前躺炕上无聊,翻了几本您垫桌脚的破药书,看多了就会了。”
借口烂得她自己都不信,但好用就行。
快晌午时,父女俩背着满当当的收获下山。
刚进村口,冤家路窄,又撞见了那个专程蹲点看笑话的王婆子。
王婆子斜睨着他们的背篓,尖酸的嗓音立刻扬了起来:“哎呦呦!
林家大哥,这是带着懒丫头挖野菜呐?
啧,青山小子废了,只能让这懒骨头充数啦?
挖的这都是啥?
一堆烂草根?
哎呦喂,该不是饿疯了,打算煮毒草吃了吧?
可别死家门口讹上我们全村啊!”
要是原主,早臊得捂脸跑了。
但现在的林初芽,可是在学术会议上能把提问者怼到怀疑人生的主儿。
她“哐当”一下把背篓放下,双手叉腰,小嘴就跟加了机关枪似的开始疯狂输出:“王婆婆,您老这眼睛要是只能出气儿,就赶紧找郎中瞧瞧!
别整天扒着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
这哪是烂草根?
这都是能治病的金疙瘩!”
她抄起一把车前草:“您家老母鸡前几天是不是窜稀打蔫儿?
揪两片这叶子捣碎了拌食里,比您拜菩萨管用多了!”
又拿起金银花,差点怼到王婆子脸上:“不认识吧?
这叫金银花!
清热解毒,泡水喝还能让您老脸光滑点呢!
瞅您这褶子……咳,我是说您这辛苦劳碌的脸,最该试试!”
王婆子被怼得脸红脖子粗,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发出哄笑。
她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林初芽:“你、你放屁!
谁知道你是不是拿毒草害人!”
“害人?
“林初芽冷笑一声,气场全开,“我可没那闲工夫!
我林初芽是要做出好药,拿到镇上济世救人、换钱养家!
不像有些人,整天张着臭嘴等天上掉屎,掉不下来就满嘴喷粪!”
“你个小贱蹄子敢骂我?!”
王婆子嗷一嗓子就要扑上来。
林初芽利索地背起背篓,拉上目瞪口呆的爹:“爹,走!
回家!
跟这种心里腌臜的人废话,浪费口水!”
留下王婆子在原地暴跳如雷,和一群看得目瞪口呆、窃窃私语的村民。
回到家,林初芽立刻化身林博士,指挥全家总动员。
清洗、晾晒、研磨……几天后,第一批伤药丸和主打消炎祛痘的“初芽美容膏”新鲜出炉,用洗净的小陶罐分装好。
镇上集市日,林初芽带着爹和产品,信心满满地出摊。
结果……现实骨感。
摊子支了半天,无人问津。
路人一看是生脸卖药的,躲都来不及。
旁边卖饼的大叔都劝:“丫头,药这玩意儿可不能瞎卖啊……”林爹脸上挂不住,首想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