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明星。混圈的第五年，嚣张的富太太找到我，甩一个亿让我退圈。
条件是让我不要再借着大屏幕勾引她老公。知道他现在多可笑吗？
到处藏你那些海报杂志就算了。他那么挑剔的一个人，
就因为你代言了那个破品牌竟然去买那么 low 的一块表天天戴手上。女人歇斯底里。
我遇到过不少狂热粉丝。但被粉丝家属找上门还是第一次。懵圈时，
女人把一本结婚证拍到我面前。我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名字。李司元。好巧，
我初恋也叫这个名。1收下钱之后，你立刻退圈。一张支票甩在我的化妆台上。
我抬起头。眼前多了个面生的大美人。波浪卷发精致，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一看就是常年泡在美容院和昂贵护肤品里养出来的娇贵。你是......？
你管我是谁，我知道你是洛佳如就够了。这些钱应该够买你消失了吧，
别再让我、也别再让我老公在屏幕上看见你这张脸。她随手扯开鳄鱼皮包，
抽出一叠照片——全是我的广告海报、活动路透，甚至还有我直播时的截图。
每一张都边角平整，仿佛是被仔细裁剪过。你以为就这些吗？还有他那块破表。
那么挑剔的一个人，就因为是你代言的品牌，连夜去买了个那么 low 的表戴手上，
也不怕被人笑话。女人歇斯底里。我不禁皱了皱眉。她口中的代言，
应该是指我上个月刚官宣的一个轻奢珠宝品牌。最贵的腕表堪堪超过六位数。
价格不及她的一根包带。我心里已经有了底。大概是嫌弃丈夫追星上头，
还把生活格调拉低了，索性拿钱砸人图个心里痛快。但我以前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狂热粉丝不少见。被粉丝的家属找上门还是头一回。我愣了会，左右都看不见经纪人，
只好先应付着：粉丝那边，我不好去交涉的。你真当他普通粉丝呢？女人冷笑，
人家当是跟你重温旧情呢。她把结婚证甩了出来。照片上的男女，一个漂亮一个英俊。
男人很眼熟和那张脸一样眼熟的，是上面的名字。李司元。好巧。我初恋也叫这个名。
2当我意识到，自己想的，和她刚刚说的是同一个人时。才明白今天的闹剧有多荒唐。
经纪人陈煜忽然闯了进来，他直奔李司元的妻子：李太太，我来和你谈。
跟你有什么好谈的，你是我老公的三吗？一句话把陈煜呛得哑口无言。她转过头看我，
抬了抬下巴，正要开口，却被我先了一步。一亿怎么可能打发得了我。
原本是为了把她气走。结果——人是被气走了。但她咔哒地踩着高跟鞋离开时，
却不忘留下一句：反正够不够都不影响你退圈。陈煜你看她。陈煜扶了扶金丝眼镜，
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十分钟前刚收到的消息，李太太成了公司的新股东。
我顿时瞪大双眼。陈煜接着问：她为什么跟你干上了？我也想知道！！我和李司元，
明明已经分手四年了。而且早在两年前，我就听说他结婚了。妻子和他门当户对。
是家族联姻，但两人郎才女貌，个个都说般配。但这些事都只停留在耳朵上。自从分手之后，
我连见都没见过他。连看到他的结婚证，都迟滞了好一会。不然刚刚非得抓住他太太，
让她赔我公关费。就刚刚她说的那些话，要是传出去，我都不知道要花钱压几条热搜。
越想越生气。先别担心，陈煜看了看我的脸色，等我回公司一趟。我不担心啊。
我脸色缓和了些，还朝他笑了笑。我洛佳如是谁，现在手上可是有十三个代言，
三部剧还有一部电影没播，我才不怕他们和外人合起伙来给我找堵。话音刚落，
陈煜接了个电话。他顿了顿，看着我说：也未必。李太太的动作比我想象的更快。
电话是公司高层打来的。那群人临时开会，决定先暂停我的通告。
他们不知道我和李司元之间的弯弯绕绕。以为是我惹了不该惹的金主，
现在被正室找上门追杀。偏偏人家还财大气粗，能用支票砸我，
当然也能把他们砸得服服帖帖。忽然，手机又震。陌生号码。陈煜扫了一眼，说是公号。
杂志社？还是品牌商。总之，是要接的意思。接通后，电流那端传来一道低哑的嗓音，
尾音微微发颤：抱歉。李司元？3我瞬间反应了过来，声音却平静。
我刚听说了安娜的事，她给你添麻烦了，我代她道歉，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背景音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我赔个剧本给你可以吗？他顿了顿，我认识个导演，
他新电影的女主角，挺适合你的。我下意识看向陈煜。话筒一直外放着。他也能听见。
陈煜把手机拿了过去。眼神示意我别出声。下一秒，他嗓门陡然拔高，语气凶得像在训新人。
洛佳如，你还有脸在这跟人闲聊，公司这次被夹在中间有多难做你知不知道，
最后损失多少还没跟你算呢。我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配合着抖了抖声音：哥，
我也不想的……闭嘴！既然害怕了就听话点，还不把电话挂掉。屏幕那头沉默了两秒。
李司元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你们公司，现在谁说了算？陈煜没有说话，直接挂断。
屏幕黑掉的瞬间，陈煜松了口气。剧本多好都别接，否则李太太这事没完。但是，
没必要得罪他。卖个惨混过去得了。陈煜处理起这些事老派又熟练。所以……他真会信？
信啊，不然呢。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跳出李司元刚发来的短信：明晚 8 点，
华悦公馆二楼。带上你的经纪人。4那个地方我听过。私密性很好。
当初李司元的母亲和我见面时也选了这么个幽静的地方。她微红着眼眶，
跟我提起世交的女儿。那女孩叫安娜。知道自己和李司元没可能之后，浸在浴缸里割腕了。
上个星期抢救完之后，前两天才醒过来。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继续说，虽然不忍心，
但她还是会尊重李司元的。他想要我和我结婚，李家是不会反对的。唯一的要求是，
我不能再抛头露面地在外面拍戏。这个要求对当时的我不算苛刻。刚刚起步，四处碰壁，
却大剌剌地告诉李司元，是我自己看不上那些剧本。如果顺势退出，或许是个好机会。
但如果只是过来提要求，又哪里需要提起安娜的事。回去之后，我主动提出分手。
失恋第二天。有个试镜的机会，忽然落到了我头上。等我轻而易举地通过试镜，
才反应过来这来得也太巧了。大概算是李司元母亲给我的补偿。试镜当然过了。戏却没拍上。
那制片人他摸我大腿。厚厚的手压下来。又黏又烫。忍不了。眼见又要回到起点，
有前辈和我说单打独斗很吃亏。于是我在校友群里滴滴：招经纪人。等了半天，
隔壁音乐系的陈煜敲了敲我的窗口。被家里断了生活费的富少爷，恰好需要一份工作。
虽然没经验，胜在便宜。还以为这只是他的心血来潮。结果硬是待了四年。现在，
老狐狸一个。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我把狐狸，不对。把陈煜也带了过去。去得早，提前到了。
下车时，陈煜拦了一把。态度吊儿郎当的。大明星，你那么有诚意干嘛，让他等。
说得对。我不仅要迟到，进去还要拍桌子。这事都是他们夫妻俩闹出来的。正腹诽着。
眼前掠过一抹黑色的身影。李司元，到了。他自己一个人。陈煜往我包里塞了录音笔。
却没跟着我出来，依旧留在车里。要盯着狗仔，我懂的。上到二楼之前，我已经酝酿好情绪。
一进去，就把包甩沙发上，然后大嚷大叫：李司元，你能不能别发疯了。
还有你老婆发疯你不管？一个亿买我退圈，想得美，违约金都不够付的。
然而一推开门——李司元站在落地窗前，衬衫帖挺，连袖扣都一丝不苟。看向我时，
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偶遇的老同学而已。洛小姐，请坐。恰当的疏远。我瞬间卡壳。
服务生倒茶时，李司元平静地开口。安娜跑去冒犯你，责任全在我这边，
所以除了昨天说好的女主角，你如果想跟公司解约，违约金我全付，
毕竟他们......对你太恶劣了。我挑眉，不够。李司元想了想。
还会给你联系新的公司，不会比现在差。不够。安娜不肯离婚。
我恶狠狠地瞪他：谁关心这个了，我是要你赔多点。
万一我这边真有变动肯定谣言到处飞的，难道要我掏公关费吗？李司元怔了怔。好，好，
我出。这还差不多，陈煜到时候会找你的。我起身拎包，走到门口时，
语气随意地问道：你不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吗？他抬眼打量我，
最后淡淡说：比镜头前瘦了。我翻了个白眼。我想说的是，都过去八百年了，
我早不是以前那个洛佳如了，那些海报代言有什么好收集的，整得跟追星一样。
追星不可以吗？我愕然回头，看到他眼底终于泛起了波澜。
我和你的任何一个粉丝——有区别吗？我做的事，不和她们一模一样吗？
李司元无奈地笑笑：你只管我一个啊？……简直无法沟通。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5一出电梯，冷风扑面而来。下一秒就被陈煜挡住了大半。他换了件衣服，
还戴了帽子。像是刚跟狗仔战了三百回合。慢点，祖宗。陈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这表情……谈崩了？车门一关，我咬牙切齿地说：他问我，
他和其他粉丝有什么区别？陈煜顿了一秒。区别是，其他人没跟你谈过恋爱呗。
不等我接话，他打开录音笔听了起来。表情里逐渐有了笑意。怎么？你打算去李家勒索？
不好吗？啧啧了两声：你才应该当狗仔。也行，混个老大当当，
到时候一个拍你的也没有了。一个都没有？那不会吧，我这么红。才刚说完，
一打开手机就看见了带着自己大名的推送。呐呐呐，我又上热搜了。点进去。咦，
有点怪。大大的标题写着密会金主。幽静的空间里。一男一女。男人只拍到背面。
却能清晰地看见打扮不凡。而我坐在侧边。照片的角度看上去，两人靠得很近。
何况我捧着茶杯，看人时眼神微微透出渴求。想起来了。我那时在讹公关费。
但热搜上没有这些。只有短短十分钟内，倾巢而出的营销号。和几千条风向如出一辙的评论。
有的爆料我因为私生活问题，被公司强制停止活动。而最新的通告单刚好可以印证。
所以现在急赤白脸地在找新金主抱大腿。喏，这不就被拍到了。还有的，
在孜孜求问到底是怎么的私生活把公司给惹恼了。一时间，把我扒了个底朝天。但金主
的身份始终没有透露分毫。另一边，安娜再次警告了我。洛佳如，你逼我的。
我很难保证，没有下一次。可陈煜已经走了。就在刚刚，他拷了两份录音出来。
一份给了安娜。一份扔给公司。前者的耳朵只能听到那句安娜不肯离婚。后者保持沉默。
陈煜说了句废物。接着把我放在家楼下，自己开车走了。深夜十一点。我给他打了视频。
屏幕亮起时，我身后的背景黑蒙蒙的。长长的浅棕色头发兀自凌乱。你在哪？阳台啊，
这里风好大。但我不吹冷风难道吹啤酒吗？我才不敢，早上起来脸会肿的，
万一突然恢复我工作了怎么办，哎你看我多敬业。陈煜：......你像是已经喝了。
没喝，还有哦老陈，我也不是在跟你卖惨，我——进去吧。我没跑。
妥妥的被看穿。那去干嘛了？解决问题。哎我就知道。我立刻笑弯了眼。
三下五除二地抓过屏幕外的毛毯，裹上身就往里面走。暖气迎面扑来，心情也好了不少。
陈煜，这次要是捞不了我，不如换你出道怎样，我给你当经纪人，反正你也盘靓条顺的。
我？我风评也没好到哪里去。为什么？你又没有绯闻。屏幕里的陈煜表情平淡。
结果一张口像吃了几个 G 的 UC 新闻。
他们在传你找了一个既能谈资源又能暖床的男模来当经纪人。空气凝固两秒。那很坏了。
我想了想：怎么可能让你打三份工？你现在干一份活，我赚了钱都是跟你三七分的，
多了还得了。嗯？嗯。而且只干一份都很厉害了。看陈煜这样，像是有后手的。
但他又让我别着急。明天继续在家里休息。所以，我暂时可以不用担心脸会水肿。
想要什么，给你带回去。烤肠，我要吃烤肠。陈煜皱了皱眉。
但三秒后还是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因为镜头严苛，他平时会管着我少吃这些。
我也背着他买。但现在没办法。今天除了给陈煜打视频，都没怎么看过手机，
外卖自然也没点。随便扒拉几下就会看见无处不在的负面舆论，很烦人。门铃响起，
陈煜拎着食品袋进门。烤肠的香味还没散，李司元的身影就出现在走廊。
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但他今天远不如华悦公馆那么游刃有余，连领带都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