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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24

退圈那天,我开了直播。三千万粉丝在线守着,弹幕像暴雨一样砸下来。“姐姐别走!

”“求你别退!”“是不是和顾承川的事还没完?”我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我决定退出娱乐圈。”语气很平静,其实心里早就碎了。没有提绝症,

没有说离婚的真正原因。但我脑子里有个声音疯狂地说要去冈仁波齐。是的,

我曾答应了他一件事。1我穿着白衬衫、黑裙子,坐在梳妆镜前,灯光打在脸上,

照不出一点血色。想一个人安静地走一段路。我关掉了直播。房间里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窗帘拉得很严实,但风还是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纸片轻轻颤动。

那张泛黄的照片躺在最上面,顾承川父母的照片。他曾经在某个深夜,在我们还恩爱的时候,

靠在我肩膀上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能不能把爸妈的照片贴在往生石上?

”那时候我没当真,笑着问他:“那你打算去哪儿?”他说:“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

有一天我会来不及。”我当时以为他在矫情,现在才知道,有些话不是玩笑。

我把照片装进密封袋,看着窗外的天,蓝得刺眼。第二天清晨,我已经在机场了。

随身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还有一个密封袋。其他的都留在公寓里,连钥匙都没带走。

在机场联系了一位当地向导,准备去冈仁波齐转山。没告诉他我的身体状况,

只说是个私人旅行。飞机起飞后,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问我:“露白,

你是不是回国治疗?我们这边联系了好几家医院,有专家愿意给你会诊。”我靠在窗边,

望着云层,轻声说:“我在旅行。”挂掉电话后,眼泪无声地滑下来。我骗了他们。

从一开始确诊就骗了。医生说这病罕见,存活率不到10%。我直接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得了癌,不想看到他们崩溃的样子。我知道这样不孝,

可我实在没力气再演下去了。飞机降落在***时,已经是晚上。高原反应来得比预想中更猛。

刚出机场,呼吸就开始急促,头晕目眩,脚底像踩棉花。我勉强走到旅馆门口,

整个人瘫坐下去,靠着墙喘气。我想,完了,还没开始转山,可能就要死在这儿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戴眼镜、背着大药箱的女孩冲了过来,一把扶住我。“你是林露白吧?

我叫周宛如,你的粉丝。”她说话带着南方口音,声音很稳。“我知道你来***了,

特意提前几天上来等你。”我愣住了。她说她是急诊科护士,追了我的剧好几年。

听说我要来***后,查了我的行程,做了预案。从背包里掏出氧气瓶和***。

一边给我吸氧,一边低声叮嘱:“你要去转山,得有人陪你。”那一刻,

我真的觉得感激涕零,世界上还有人愿意陪我走最后一段路。我们在旅馆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出发。周宛如背着药箱,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我靠在她身上,

一步一步慢慢挪。风很大,天很高。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我必须走下去。

因为那里有一块石头,是我答应过顾承川的承诺。也是我最后的心愿。

2我在周宛如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风从远处吹来,裹着雪粒和经幡的声音。

她把氧气瓶塞进我手里,低声说:“慢慢吸,别急。”我点点头,呼吸却依旧沉重。

高原的空气稀薄得像一层纱,每次吸气都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我的胸口闷得厉害,

仿佛压着一块石头。“我们还能走吗?”我问她。她看着我,眼神坚定,“当然能。

”我们继续往前走。天边是连绵不绝的雪山,脚下是泥泞崎岖的山路。

每一步都像是在跟自己的身体较劲。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只知道,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必须走到那块石头前。转山的路上,我昏倒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海拔4800米的地方,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栽去。

是周宛如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我,把我扶到路边的石堆旁坐下来。她立刻拿出便携式血氧仪,

盯着数字变了脸色:“才75……不能再走了。”我摇头,声音沙哑:“必须走。

”她没再劝,只是默默打开药箱,给我注射了一针稳定心率的药。然后蹲在我身边,

一边帮我搓手取暖,一边轻声念叨。“你要是死了,我这一路跟过来算什么?”我没说话,

只是紧紧攥住胸前的照片。第二次是在一处陡坡上,我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剧痛,

整个人跪倒在地。嘴唇已经开始发紫,视线模糊。我听见周宛如在喊我名字,

但声音像是隔着很远。我努力睁开眼,看见她正快速翻找药品。她一把将我放平,

用注射器推注了一剂强心剂,又迅速用保温毯将我裹住。一个藏族阿妈不知何时也来了。

她端着一碗酥油茶,轻轻掰开我的嘴,一点点喂进去。热腾腾的气息混着奶香,

让我稍微恢复了些意识。她嘴里念着藏语的经文,低沉而温暖。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那种力量,却让我的心跳逐渐平稳了下来。第三次,是在海拔5000多米的休息站里。

我靠在墙角,冷得牙齿都在打战。周宛如一直守在我身边,时不时检查我的血氧值。

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林露白,你要挺住。”她说,“还差最后一点路。

”我虚弱地看着她,声音几乎听不见:“谢谢你……但我不值得你冒险。”她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眼角有些湿润。“你知道吗?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

是你演的角色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那时候我刚毕业,工作不顺,感情受挫,差点就跳楼了。

”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给我看。里面贴满了我主演剧集的海报剪报,

还有我每一部戏里的经典台词,她都一笔一画抄了下来。“你不是孤单一人。”她说,

“永远都不是。”那一刻,我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原来我曾经的一句台词,

真的照亮过一个人的生命。我们在休息站里待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继续出发。路上,

我们结识了几位朝圣者。他们虔诚地磕长头,三步一拜,额头沾满尘土。

孩子的脸上挂着笑容,眼睛清澈明亮。我望着他们,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活着的意义,也许从来都不在于活得有多久,而在于是否真正活过。

我摸了***前口袋里的照片,那是顾承川父母的照片。我喃喃自语:“我会把你带到那里。

”3风雪呼啸,我终于站在了冈仁波齐神山脚下的往生石前。

怀里揣着的照片已经被体温捂得微微发软,边角也有些卷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我的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但我还是颤抖着将照片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照片上是顾承川的父母,笑容温和,背景是他们家那间老宅的小院。

他曾经无数次对我说过:“以后我要把我爸妈的照片贴在往生石上,

让他们也能看看这片圣地。”我当时笑他矫情,现在想来,

他不过是想完成一种最朴素的愿望。让逝去的亲人,依然能“看到”这个世界。我摸着照片,

心口一紧,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那天我提出离婚时,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我。

我甚至记得他摔门而去的声音,那么响,那么决绝。其实我不是不爱他了,

我只是不敢再拖累他了。我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也知道这病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告诉他,

更不敢告诉父母。他们远在国外,生活稳定、事业顺利。

我不想他们为了我放下一切回国照顾一个注定没有希望的人。我只能逃。逃进娱乐圈,

逃进剧本和镜头里,逃到离所有人越远越好的地方。可我还是忍不住做了最后一件事,

替他完成那个心愿。哪怕他已经不再是我丈夫。我跪在地上,

试图用胶水把照片固定在石头上。但风实在太大,纸张刚贴上去就被掀飞。我追了几步,

却因体力不支跌倒在地。就在这时,那个一路上跟着我们磕长头的小男孩跑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地停在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热腾腾的糌粑,掰成两块递给我。

“姐姐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帮你。”他说,汉语说得不太流利,但每一个字都很认真。

没过多久,他的家人也来了。他们用藏语低声商量几句,随后搬来几块大石头,把照片压住,

又用布条一圈圈绑紧。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谢谢你们,

为我做的事。”我轻声说。小男孩蹲下来,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笑着点头:“你有爱的人,

真好。”夜幕降临,我靠着石头坐下,望着头顶繁星点点的夜空。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母亲发来的语音。“妈妈想你了。”我盯着屏幕,迟迟没有回复。手指悬在录音键上,

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说话按钮。“对不起……我没告诉你们我的病。

我知道这很不孝……但我真的不想让你们担心。”话还没说完,我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小时候,奶奶带我长大,她总说女孩子要坚强,不能哭。于是我学会了伪装,

学会了笑着说没事,学会了独自承担所有。可是现在,我真的好想回家。

好想回到那个小院子里,躺在奶奶的怀里,听她讲那些古老的故事。

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别人活着,其实我连最基本的事都没做到。好好对待自己的父母。

我闭上眼,任由寒风吹干脸上的泪痕。身后传来脚步声,周宛如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明天,或许我们就能看到日照金山了。”她说。

我点点头,心里却没有太多期待。我已经看过了最壮丽的日出,也经历过最深的孤独。而今,

只想安安静静地,完成我想做的事。夜色越来越沉,远处的雪山轮廓在星光下若隐若现。

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至少,在这里,在这块石头前,我完成了对顾承川最后的心愿。

也完成了对自己的一次救赎。4我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睛,听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胸口一阵闷痛,我忍不住咳嗽起来,手心里传来温热的触感。我把手藏进衣袖里,

不敢让周宛如看见。“这高原太冷了。”我轻描淡写地说。她没说话,

只是把我的羽绒服又紧了紧,然后继续给我量血压。我们站在山口,

等着传说中的“日照金山”。我知道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场日出了。我这一生看过太多东西,

城市霓虹、片场灯光、镁光灯下的掌声与尖叫。但这一刻,我只想看着这座雪山,

在金色光辉中苏醒的样子。“再坚持一下,”周宛如低声说,“你说想看的日出快来了。

”话音刚落,天边裂开一道缝隙,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金色光辉洒在冈仁波齐神山之巅。

整座雪山宛如镀金般熠熠生辉。我望着眼前的奇迹,眼中泛起泪光。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纯净、神圣的东西。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不那么疼了。

我仿佛听见奶奶的声音,温柔地在我耳边响起。她总说我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是大家闺秀,

要知书达理、举止端庄。每天清晨五点,她就叫我起床练字、背《诗经》,

说女孩子要有气质,不能只会蹦蹦跳跳。可我偏偏喜欢热闹,喜欢翻墙出去看露天电影。

那天晚上,村里放了一部古装片,女主角穿着华丽的戏服,在月下翩然起舞。那一刻,

我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我第一次意识到,我想成为那样的人。

我回到家兴奋地告诉奶奶:“奶奶,我想演戏!”她沉默了很久,

最后只说了一句:“那都是抛头露面的事。”我不懂,为什么我喜欢的事情,

却成了她的禁忌。我开始和她吵架,甚至赌气不吃饭,不上学,逃课去村口玩泥巴。

直到有一天,她病倒了。我才明白,有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哽咽着自语:“奶奶,我终究没让你骄傲。”我靠着石头,任由泪水滑落,

任由风雪扑打在我的脸上。周宛如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问。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她知道我咳血,知道我偷偷藏药,也知道我其实早就放弃了治疗。但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陪我走完了这一路。回到旅馆后,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开始录制告别视频。

对着镜头微笑,我说:“如果你们能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我讲了这次旅程的意义,也讲了我对父母的歉意。“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但我希望你们能原谅我。”说完这些,我停顿了一下,望向窗外。

窗外的雪山在夕阳下闪着光,像是奶奶的眼睛。录完最后一段,我把相机交给周宛如。

她眼眶红红的,却还是问我:“你会害怕吗?”我笑了笑,点点头:“怕啊,但比起死亡,

我更怕来不及说再见。”那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小院子。

奶奶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毛笔,正教我写字。我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临摹,

她摸着我的头说:“露白,你要记住,一个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不是你做了什么,

而是你有没有对得起自己的心。”醒来时,我发现枕头湿了一片。我坐起身,看了眼手机。

凌晨四点。窗外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动帐篷的声音。我打开微信,找到了母亲的消息记录。

后来的几个未点开的语音,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点开。有些话,

我已经说不出口了。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星空。我突然想到顾承川。

他一定不会相信我会去看日照金山吧?从前他总笑我矫情,说什么信仰、灵魂、生死轮回,

他都不信。可是现在,我竟然有点理解他了。人在生命尽头,总会变得柔软。我叹了口气,

拉上窗帘。明天,我们要启程回去了。但没关系。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心愿。也终于,

学会了好好爱自己。5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撑不住了。飞机刚落地北京,

我就被直接送进了临终关怀病房。医生说,我的时间不多了,大概还剩不到一个月。

我点点头,没哭也没闹,好像这早就在我意料之中。只是这一趟***之行,

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我贴上了顾承川父母的照片,也终于对着镜头跟爸妈道了歉。

我知道他们不会原谅我,但我也不奢望了。我只是希望,在我离开之后,

他们能知道我曾经有多想回家。回京后的第一件事,我让助理联系了几家粉丝后援会,

安排了一批签名照和抽奖活动。助理红着眼眶问我:“姐,你身体都这样了,还要做这些吗?

”我笑了笑:“当然要做。”“可你现在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那就用语音留言,

或者再拍个小视频,我会想办法。”我说得轻描淡写,但其实每一次录制视频,

我都得靠止疼药撑着。录完一段,就瘫在床上大口喘气,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

可我还是坚持做了。因为我想告诉他们,哪怕我快死了,我也想陪他们走完最后一程。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许棠坐在我旁边,

一边削苹果一边问:“你还打算瞒多久?”我没说话。她叹口气:“顾承川那边,

我已经听说了。他注册了个小号一直在关注你,还加入了你的后援会。

他最近频繁出现在你工作室附近,估计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我心里一颤。

顾承川……他还是来了?我闭上眼,声音很轻:“让他误会吧。”许棠皱眉:“什么意思?

”我慢慢坐起来,抓起手机。“许棠,帮我找个人。”她愣了一下,

然后低声问:“你是说……陈默?”我点点头。她叹了口气:“他在国外,

投行那边工作正紧着呢。”“让他回来。”我语气坚定,“我要他扮我男朋友。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几天后,陈默出现在我病房门口。

他已经不是那个高中时总是坐在角落里默默看书的男生了。

现在的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眼神沉稳冷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气质。

他一进门就握住我的手:“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我苦笑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让我身边的人相信,我们在一起了。”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那一刻,

我忽然想起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我一心扑在顾承川身上,根本没注意过班上的其他人。

后来听别人说,陈默一直都在看我,从我第一次在讲台上朗读作文开始。我不信。

我觉得那是青春片里才有的桥段。但现在看着他的眼睛,我才明白,有些感情,

真的可以藏很久,久到它成了生命的一部分。陈默,沉默,他在我的生命中,

一直称职地扮演着沉默。我开始策划这场假恋爱。我邀请了几位圈内好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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