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十六岁那年，我亲眼看着孪生妹妹被活埋。她没有死。土堆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在月光下微微颤抖。我躲在桑树后，捂住嘴不敢出声。管家举起铁锹，一下一下砸向那只手。
直到彻底不动。那一夜，我失了声。从此再也说不出话来。三年后，
我以哑女的身份嫁进了侯府。新婚之夜，夫君掀开我的盖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温柔地摸摸我的脸："没关系，我会好好待你。"我点点头，在心里冷笑。这个男人，
三年前向我妹妹求过婚。被拒绝后，转头娶了我。可他不知道，我和妹妹长得一模一样。
更不知道，我能说话，只是不想说而已。侯府的日子过得平静。我每日绣花读书，
偶尔陪婆母聊天。虽然不能开口，但我会写字。婆母很喜欢我，
常说我比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子强多了。夫君也算体贴。知道我爱吃桂花糕，
特意让厨房做了送来。知道我怕冷，提前让人生了炭火。只是夜里，他从不碰我。
每次宽衣解带时，他总是恍神，喃喃自语："如果是她就好了。"我装作听不见。半年后，
府里来了个新丫鬟。她叫青萝，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极美。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
像会说话一般。更关键的是，她的嗓音格外动听。"夫人，奴婢给您端茶来了。
"她的声音清脆如黄莺，听得人心都酥了。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当晚，我故意在院子里散步，
路过夫君的书房。果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侯爷，您还在想她吗？""青萝，你别这样。
""可是奴婢爱您啊。当年您向她求婚被拒，奴婢的心都碎了。如今您娶了个哑巴，
奴婢更是难受。""青萝……"接下来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静静站在窗外，
看着里面的身影重叠。原来如此。这个青萝，就是我那个"死去"的妹妹。她没死，
反而潜进了侯府。想要抢回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可惜她不知道，我早就看穿了一切。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起床梳洗。青萝进来服侍，脸上还带着昨夜的红晕。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在打量什么。我拿起笔，在纸上写道："你昨夜去哪了？
"她一怔，随即低头："回夫人话，奴婢昨夜在自己房中休息。"我又写："是吗？
那侯爷书房里的茶杯，是谁打碎的？"青萝的脸瞬间白了。
我继续写："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扑通一声跪下："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
"我摆摆手，示意她起来。然后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我不会告发你。但是，你要听我的话。
"青萝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我又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前提是，
不要伤害我。"青萝咬着唇，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半晌，她点了点头。从那以后，
青萝确实收敛了许多。她不再频繁出现在夫君面前，也不再故意展现自己的美貌。
甚至还会主动帮我处理一些琐事。但我知道，她只是在等机会。果然，一个月后，机会来了。
婆母突然病倒。夫君焦急万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眼看着婆母一天天憔悴下去，
整个侯府都笼罩在愁云之中。这时，青萝主动找到我。她写了张纸条："夫人，
奴婢知道一个神医，或许能救老夫人。"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纸条。
然后写道："什么条件？"青萝笑了："夫人果然聪明。奴婢只要一个承诺。""什么承诺？
""如果老夫人康复，请夫人成全奴婢和侯爷。"我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章神医是个老头，须发皆白，背着个药箱。他仔细诊视了婆母，
然后摇摇头："老夫人这病，非药石能医。"夫君急了："那该如何是好？
"老头看了看青萝，又看了看我："除非……有人愿意以命换命。"满屋子人都愣住了。
老头继续说："老夫人是心病，需要用至亲的血做药引。但这血不能白给，
必须是心甘情愿的。"夫君立刻道："用我的！"老头摇头："不行，必须是女性血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是婆母唯一的儿媳，自然算是至亲。我没有犹豫，
当即割破手腕。鲜血滴进药碗里，瞬间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老头满意地点点头："这药一日三次，连服七日即可。"说完，他收拾东西就要走。
夫君拦住他："神医请留步，报酬……"老头摆摆手："已经收过了。"他看了我一眼，
眼神意味深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婆母服药后，果然逐渐好转。第三日就能坐起来了，
第五日能下地走动，第七日已经完全康复如初。整个侯府都在庆祝。
夫君更是对我感激涕零："夫人，是你救了我母亲。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我笑着点点头。但心里却在思考那个神医的话。"已经收过了。"他收过什么？当天夜里，
我假装睡着，实际上在暗中观察。果然，青萝偷偷溜出了房间。我悄悄跟上。
她一路走到后花园，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下。树下站着一个人影。正是那个神医。
"事情办得如何？"神医问。青萝点头："一切顺利。那女人已经中了蚀心蛊。
"我心头一震。蚀心蛊？"很好。"神医满意道，"七日之后，蛊虫就会彻底侵蚀她的心脉。
到时候她必死无疑。"青萝问："那我的事情……""放心，等她死了，
你自然就是侯府的女主人。"两人又交谈了几句，然后各自离开。我躲在暗处，浑身发冷。
原来如此。所谓的救婆母，不过是个局。青萝联合神医，先让婆母中毒，
然后故意安排这场救治。表面上是我救了婆母，实际上是要我的命。更可怕的是，
那个所谓的神医，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想起刚才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算计和恶意。
而青萝，我那个"死去"的妹妹，更是心狠手辣。为了得到夫君，她不惜要我的命。
我摸***口，感受着里面隐约的疼痛。蚀心蛊已经开始发作了。但我没有慌张。
既然她们要玩，我就陪她们玩到底。回到房间，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睡下。第二天，
我照常起床梳洗，照常陪婆母聊天，照常绣花读书。只是暗中，我开始布局。首先，
我要搞清楚那个神医的来历。我写了封信，派人送到城外的药铺。药铺老板是个老实人，
我曾经帮过他的忙。他很快就给了我回信。信上说，
最近确实有个老头在四处打听侯府的消息，还专门买了一些奇怪的药材。这些药材，
正是制作蚀心蛊的材料。我又让人去查青萝的来历。结果发现，她半年前突然出现在人市，
被管家买回来做丫鬟。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记录。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她就是我那个"死去"的妹妹。但问题来了，她既然没死，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又是如何练就了这一身本事的？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针对我？难道仅仅是为了夫君？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当年她被活埋，我虽然没有阻止，但也不是我下的手。
真正的凶手是我们的父亲，是那个重男轻女的家主。她恨我，我能理解。但这样的报复，
未免太过狠毒。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年她被活埋之前，
曾经说过一句话："姐姐，我不会放过你的。"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临死前的怨恨。现在看来，
那更像是一个誓言。一个复仇的誓言。第三天，我开始感到明显的不适。胸口疼痛加剧，
呼吸也有些困难。青萝在一旁关切地问候："夫人，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我摇摇头，在纸上写道："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青萝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但很快就掩饰过去。"那夫人要多休息。"她体贴地说。我点点头，然后突然写道："青萝，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青萝一愣："像什么？""像姐妹。"我写道。
青萝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勉强笑道："夫人说笑了，
奴婢怎么敢跟您比。"我又写："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这一次，青萝彻底绷不住了。
她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夫人，您为什么这样说？"我看着她，慢慢写道："因为我知道，
你是我妹妹。"第三章青萝的脸彻底白了。她后退几步，撞到了桌子，茶杯掉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你……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慌乱地否认。
我放下笔，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缓缓开口："青萝，你的声音变了。"她猛地睁大眼睛。
因为我说话了。三年来第一次开口说话。"你……你能说话？"青萝不敢置信。
我点点头："我一直都能说话。只是不想说而已。"我站起身，
一步步走向她："当年在桑林，我亲眼看着你被活埋。我以为你死了，
所以三年来都不敢开口，怕一说话就会想起那个夜晚。"青萝的身体在颤抖。"但是现在，
我知道你没死。你活得好好的，还潜进了我的家里，想要我的命。"我的声音很平静，
但青萝听出了其中的寒意。"姐姐……"她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别叫我姐姐。
"我打断她，"从你决定害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姐妹了。"青萝突然跪下："姐姐，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年的事……我恨了你三年，但现在我知道错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当年父亲要活埋我，你虽然没有阻止，但我知道你心里也很痛苦。
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对你的怨恨。
"我冷冷地看着她："所以你就联合外人来害我？这就是你的后悔方式？"青萝愣住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蚀心蛊的事吗？"我继续说道，"那个神医，还有你精心安排的救治，
都是为了让我死得不明不白。"青萝的脸更白了。她没想到我早就知道了一切。"姐姐，
我……我可以解释……""不用解释了。"我摆摆手，"既然你想玩，那我们就玩到底。
"我走到桌边，拿起一只茶杯。然后当着青萝的面，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来人！
"我大声喊道。很快，几个侍女和管家都赶了过来。"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关切地问。我指着青萝："她刚才想要对我不利，被我发现了。
"青萝慌了："不是的！夫人误会了！"我冷笑："误会？那你解释一下，
为什么我房间里会有这个？"我从袖子里拿出一包药粉。那是我昨晚从神医那里偷来的，
正是制作蚀心蛊的原料。管家接过药粉闻了闻，脸色大变："这是毒药！
"青萝彻底慌了："不是我的！那不是我的！"但是没有人相信她。
因为这包药粉是从她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当然，实际上是我偷偷放进去的。"来人，
把她拖下去！"管家怒道。几个粗壮的家丁立刻上前，要抓青萝。青萝拼命挣扎："姐姐！
姐姐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有理会她的求救。看着她被拖走，我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当年她被活埋的时候，也曾经这样向我求救。但那时候我不敢动，因为父亲就在旁边。现在，
我终于可以选择了。而我的选择是，不救。青萝被关进了地牢。消息很快传到了夫君那里。
他匆匆赶来，满脸焦急："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萝怎么会……"我平静地看着他："你很关心她？"夫君一愣，然后摇头："不是，
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青萝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我笑了笑："是吗？那你知不知道，
她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夫君的脸色变了。他知道我在暗示什么。"夫人，你误会了。
青萝她……""她什么？"我打断他，"她是你的情人？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夫君沉默了。
半晌，他才开口："夫人，我承认，我对青萝确实有些好感。
但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点点头："我知道。因为你们还没来得及做。
"夫君愣住了。"青萝已经招供了。"我继续说道，"她说，是你让她这样做的。
目的是为了害死我，然后娶她为妻。""什么？！"夫君大惊，"我没有！
我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歪着头看他："那就奇怪了。青萝为什么要撒谎呢？
"夫君急了："夫人，你要相信我！我虽然对青萝有好感，但绝对不会害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相信你。"夫君松了一口气。"但是，"我话锋一转，
"你既然对她有好感，那就去救她吧。"夫君一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