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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26

导语精神病院最高级别的A7病区,永远弥漫着一股消毒水与镇静剂混合的、冰冷的气味。

我隔着单向透视玻璃,静静凝视着我的毕业作品。他坐在纯白色的房间中央,

那个曾经被无数媒体誉为“当代艺术界最后的贵族”、我的导师——方鉴教授。此刻,

他正用一种极度迷狂而恐惧的眼神,抚摸着空气,仿佛那里有一尊无形的雕塑。

他的嘴唇翕动,

无声地念着他那些深奥的美学理论——“断裂感”、“陌生化”、“场域精神”,

但曾经象征着智慧与权威的词句,如今却成了诊断书上“持续性言语紊乱”的症状记录。

一个穿着白大褂、脚步轻柔的护士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低声问:“先生,

您是他的家属吗?探视时间快到了。

”我将目光从那件完美封存、正在永恒展出的“作品”上收回,转向她,平静地摇了摇头,

然后给出了一个最精准的定义。“不,我是他的创作者。”第一章:昔日他是灯塔,

今日我是礁石三年前,我第一次踏入方鉴教授的工作室时,感觉像一个虔诚的朝圣者,

终于抵达了自己信仰的圣地。那是一个巨大的、由旧厂房改造的空间,挑高惊人,

阳光从天窗上整片地倾泻下来,在空气中切割出教堂般神圣的光路。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

如同散落的星屑。空间里弥漫着松节油、黏土和昂贵颜料混合的气味,那是艺术的体香,

intoxicating。而方鉴,就站在那片光芒的中央,背对着我,

凝视着一尊即将完成的巨大青铜雕塑。他穿着一件裁剪考究的亚麻白衬衫,身形清瘦而挺拔,

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散发着一种古典学者般的优雅与权威。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带着一丝金属般的质感:“林墨?你的作品集我看了。

有灵气,但野蛮生长,没有章法。像一块质地不错的璞玉,可惜,没有遇到好的刻刀。

”那一刻,我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我所有引以为傲的技巧、那些在同学中脱颖而出的创意,

在他口中,竟只是“野蛮生长”。一股羞愧的热流涌上我的脸颊,但我内心深处更多的,

是激动。他看穿了我,看穿了我急于表达却不得其法的窘境。

他就是那把能雕琢我的“刻刀”。“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他终于转过身,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刺我的内心,“你太想‘表达’了,急于把你的想法塞给观众。

真正的艺术,林墨,是‘启示’,不是‘灌输’。它应该像一座灯塔,静静地立在那里,

为迷航的船只指引方向,而不是冲着他们大喊‘嘿!看我!’。你,懂吗?”“懂。

”我几乎是喃喃自语,心脏狂跳。“懂”这个字,在那之后的三年里,成为了我的魔咒。

为了得到他的认可,我开始模仿他的风格,学习他推崇的极简主义,

抛弃了自己过去那些繁复而充满生命力的表达。他会偶尔点头,说一句“有点意思了”,

我就能为此兴奋一整周。我成了他最忠实的信徒,工作室里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学生。

我为他研磨颜料,为他准备画框,甚至为他校对即将出版的文集。我心甘情愿地相信,

所有这些“杂事”,都是成为“大师”之路的一部分,是一种必要的修行。那时的我,

无比坚定地认为,方鉴教授就是我生命中的灯塔,他指引着我航向艺术的彼岸。我从未想过,

灯塔的存在,有时并非为了指引,而是为了让船只,心甘情愿地、在它脚下,撞成碎片。

而那片聚集了无数残骸的黑暗海域,就是它最引以为傲的、名为“权威”的礁石。

第二章:他赐我以圣名,我赠他以假面成为“方鉴教授的关门弟子”,这个名号,

像一顶无形的桂冠,沉重地压在我的头上。它为我带来了艳羡的目光,

也为我带来了无形的枷锁。我成了方鉴的“圣子”,一个被他亲手“赐名”的存在。代价是,

我必须献上我的全部。他开始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全面接管我的创作乃至生活。

他会说:“林墨,你这个构图太满了,留白,艺术的呼吸感在于留白。”于是我擦掉半幅画。

他会说:“你这个色彩太情绪化,高级的艺术,情感是克制的。

”于是我把调色盘上的颜色调得越来越灰。

他甚至会评价我的穿着:“艺术家要有自己的风骨,你穿得太随意了,像个学生。看看这件,

这才有质感。”他递给我一件他常穿的、某个小众设计师品牌的衬衫。最可怕的,

是“二人会议”。每周一次,他会把所有学生都支开,单独留下我。那不是指导,

而是一场精密的精神手术。他会先用极尽华美的词藻赞美我作品中某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让我如沐春风,然后话锋一转,用一种痛心疾首的、仿佛为我惋惜的语气,

指出一个“致命”的缺陷。“你的天赋,林墨,是上帝的礼物,但它同样是你的诅咒。

”他会点上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高深莫测,“你太依赖它了,

导致你的思考是跳跃的,缺乏体系。你看,你这个想法的源头,

其实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贫穷艺术’,但你显然没有意识到。

你的才华让你侥幸碰触到了真理的边缘,但没有我的理论体系为你导航,

你永远只是一个在宝山外徘徊的幸运儿,进不了门。”他会给我开一张长长的书单,

布置一篇艰深的论文。当我熬了几个通宵,终于写出一点粗浅的心得时,他会拿过去,

轻描淡写地扫一眼,然后说:“嗯,有点意思。这个观点,我最近也在思考,

或许可以用在我下一次的讲座里。”几周后,我的观点,就会经过他天衣无缝的包装,

以一种更宏大、更系统的面貌,出现在他的公开讲座上,引来满堂喝彩。而我,就坐在台下,

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一边为他鼓掌,一边感受着内心被掏空的寒冷。我开始失眠,

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我对着空白的画布,脑子里盘旋的不再是自己的灵感,

而是方鉴的声音:“这样对吗?他会喜欢吗?这个够高级吗?”我开始怀疑自己,

怀疑我是否真的拥有才华。或许我真的如他所说,只是一个侥幸的、野蛮的拾荒者。

为了生存下去,为了不被这座“灯塔”彻底碾碎,我学会了戴上一副假面。我会在他面前,

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崇拜与依赖。我会主动将自己最新的创意草图“请教”他,

然后在他“点拨”后,顺理成章地看着这个创意变成他的。我会在他窃取我的观点后,

表现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的欣喜,仿佛是他帮助我理清了思路。

我用这副恭顺的假面,换取了在他身边苟延残喘的资格。他对我越来越“满意”,

因为我越来越像一件他得心应手的工具。他赐予我“弟子”的圣名,

是为了将我献祭给他自己不朽的功勋。而我,微笑着,

为他精心准备了一副更华丽、也更致命的假面,作为回赠。第三章:他的画笔为剑,

我的沉默为盾公开课,是方鉴的“神坛”,也是对我的“刑场”。他喜欢在所有学生面前,

将我的作品作为“范例”来解剖。这种“殊荣”,起初让我感到荣耀,但很快,

我就明白了其中的残忍。那不是教学,

那是一场精心编排的、以“艺术评论”为名的、公开的“精神凌迟”。

他会把我的画作挂在最中央,灯光打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此。他会先沉默良久,

营造出一种凝重的仪式感,然后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剑客,刺出第一剑。

“我们来看林墨这张画,”他踱步到画前,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很有趣。他试图用一种表现主义的手法,来描绘城市的疏离感。想法,是好的。

但是……”这个“但是”,像一个冰冷的信号,预示着肢解的开始。“……但是,他的笔触,

暴露了他的心虚。”他的手指,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指向画面一角,“你们看这里,

这片灰色,他处理得太‘脏’了。这不是克制,这是犹豫。他想表达一种强烈的情感,

但他害怕失控,因为他的理论储备,不足以支撑他驾驭这种失控。于是,

他就躲在了一片含混的、看似高级的灰色调后面。这是一种廉价的深刻,一种伪装的痛苦。

”周围传来压抑的、细碎的议论声。我能感觉到同学们的目光,

同情、幸灾乐祸、或是纯粹的茫然,像无数根细针,扎在我的皮肤上。我低着头,

双手死死地攥着,指甲掐进肉里,用疼痛来维持脸上的平静。“记住,

”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训诫的意味,“艺术,容不得半点虚伪。你的画笔,

就是你灵魂的延伸。你心里有什么,它就会呈现出什么。你若是怯懦的,

你的线条就是软弱的;你若是浮躁的,你的色彩就是浅薄的。林墨,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要被你的小聪明所迷惑。”他挥了挥手,像国王示意卫兵拖走一具尸体。我的画被取下,

换上了另一位同学的作品。一场完美的权力展演结束了。他用我的“不成熟”作为祭品,

巩固了他作为“唯一真理阐释者”的地位。起初,我会在这种公开羞辱后,

痛苦地撕掉自己的画,把自己关起来,陷入长久的自我否定。但渐渐地,

我发现了一种对抗的方式——沉默。我的沉默,不再是屈服的标志。

当他的“画笔之剑”向我刺来时,我选择竖起一面名为“沉默”的盾牌。我不再争辩,

不再流露出痛苦或愤怒。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一个冷静的生物学家,

在观察一只正在进行求偶表演的孔雀。我开始在他的批判中,

分辨出那些真正属于艺术探讨的部分,和那些纯粹为了打压我、彰显他权威的私货。我发现,

他越是攻击我作品中那些最新、最大胆、最属于我自己的创意点,

就说明他越是对此感到恐惧和嫉妒。他试图用理论的剑,斩断我灵感的翅膀,因为那翅膀,

正准备飞向他从未抵达过的高度。我把他的每一次批判,都当成一次精准的“市场调研”。

他越是贬低什么,我就越要在私下里,将它发展到极致。我的沉默,成了我的密室,

我的堡垒。在这面盾牌后面,我一边承受着他的攻击,一边磨砺着自己的武器。

他以为他驯服了我,让我变得和他一样,只会在灰色的安全区里打转。他不知道,

在那片看似死寂的沉默之下,正有一座火山,在积蓄着足以将整个神坛都熔为岩浆的力量。

第四章:我曾跪求神启,今夜自造神罚我精神上的“弑神”时刻,

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那天,我因为一个重要的公共课,

第一次缺席了方鉴工作室的例会。当我傍晚回到工作室时,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我像往常一样,准备收拾画具,却无意中瞥见方鉴的办公桌上,

摊开着一本我从未见过的、装帧古朴的笔记本。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

那似乎是方鉴早年的创作日记。字迹比现在要潦草、年轻,充满了***与困惑。

我看到他写道:“灵感枯竭,如同被上帝遗弃。我对着画布,如同对着一片荒漠。

那些平庸的模仿者却大获成功,这个世界何其荒谬!

”另一页写着:“我必须构建一套属于我的理论,一套话语体系。当创造力衰退时,解释权,

就是最后的权杖。”我一页页地翻下去,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这里面没有神祇,

只有一个为才华逝去而焦虑、恐惧的凡人。他所谓的“理论体系”,不是为了探索艺术,

而是为了掩盖他自身的枯竭。他不是灯塔,他只是一个害怕黑暗的人,

于是拼命地把别人手中的火炬,都吹熄了。那一刻,我心中那个被我供奉了三年的神像,

轰然倒塌,碎成了齑粉。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巨大的、荒谬的悲凉。我曾跪在他脚下,

祈求他赐予我艺术的神启。到头来,他自己,

也只是一个在神殿门口苦苦徘徊、不得其门而入的守门人。神,死了。那么,审判,

就该由人来执行。我的报复,从那一刻起,有了清晰的方向。用世俗的方式揭发他?不,

那太无趣了。那只会让他沦为一个学术丑闻的主角,博取一些廉价的同情。我要的不是这个。

他用“艺术”作为武器,摧毁我的精神。那么,我也要用“艺术”的方式,给他降下神罚。

我回到了我的另一个世界——那个被方鉴鄙夷为“奇技淫巧”的、属于化学与植物学的世界。

那是我从少年时代就保留下来的爱好。我痴迷于物质的转化,

痴迷于植物中那些能影响人类感知的神秘成分。在方鉴的工作室里,我不敢展露这一面,

它像一个羞于见人的胎记,被我深深隐藏。但今夜,它成了我唯一的武器库。

那些尘封已久的专业书籍:《有机化学》、《神经药理学导论》、《迷幻植物与宗教仪式》。

一个疯狂的、如神来之笔般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成形。我要创造一种“毒药”,

但它不伤及性命。它只攻击一样东西——审美。我要创造一种神经性药剂,

它能精准地作用于大脑的视觉皮层和处理抽象概念的区域。

它不会让人产生低级的、混乱的幻觉,而是会将人脑中既有的“美学模型”,

进行一次彻底的、毁灭性的重编程。如果一个人深信“黄金分割”是美的,那么服下它之后,

他看到的一切符合黄金分割的物体,都会扭曲成丑陋的肉块。如果一个人推崇“极简主义”,

那么他看到的一切纯白与留白,都会变成蠕动的、令人作呕的肌理。

它将把服用者脑中最根深蒂固的“美”,变成最恐怖的“丑”。它将把这个世界,

变成一座为他量身定做的、永恒的美学地狱。我不再向神祈祷。因为从今夜起,我,

就是神罚本身。我将在我的烧瓶与试管中,为方鉴,亲手调配出属于他的末日审判。

第五章:他盗走我的光,我点燃他的火毕业创作,是我为这场“神罚”精心准备的祭品。

我给它取名——《寂灭的回响》。

那是一件由数百片薄如蝉翼的、经过特殊化学处理的玻璃构成的雕塑。我耗尽了所有的积蓄,

通宵达旦地在我的秘密实验室里进行研磨和蚀刻。每一片玻璃,在不同的光线和角度下,

都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色彩和纹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

形成一个巨大的、仿佛悬浮在空中的莫比乌斯环时,整个作品就变成了一个光的陷阱,

一个寂静的漩涡。它象征着“涅槃”前那一瞬间的、万籁俱寂的状态。那是我的艺术宣言,

也是我即将告别旧我、完成蜕变的仪式。当我把这件作品的最终设计稿,按照“惯例”,

拿给方鉴“请教”时,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无法掩饰的贪婪。那不是欣赏,

是一个饥饿的赌徒,看到了能让他翻盘的最后一张王牌。

“林墨……这个……”他第一次在评价我的作品时,出现了结巴。他围着设计图,来回踱步,

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太大胆了……也太……完美了。”接下来的几周,

他对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关心”。他几乎每天都来我的创作区域,提出各种“建议”。

“这个悬挂结构不安全,我帮你联系了最好的工程师,用我的名义。

”“玻璃的透光率还不够极致,我有一批从德国订购的特殊材料,你拿去用。

”“作品的阐述太空泛了,我帮你润色一下,让它更有理论深度。”他像一只耐心的蜘蛛,

一点一点地,将他的网,吐在我的作品上。直到最后,这件《寂灭的回响》,

除了最初的核心创意,几乎每一个环节,都打上了他“方鉴”的烙印。我没有反抗,

甚至表现得感激涕零。因为在他为我的作品添砖加瓦的同时,我也在为他的“神罚”,

添上最后一把柴。我的药剂,也终于完成了。我给它起了一个诗意的名字——“缪斯之泪”。

它无色无味,只需要一滴,就能与酒精完美融合。它不会立刻发作,

而是有长达数小时的潜伏期,确保“审判”能在最恰当、最盛大的舞台上拉开序幕。

我用小白鼠做了最后的实验。一只被长期训练、只对圆形图案产生食欲反应的小白鼠,

在服药后,开始疯狂地撕咬方形的木块,同时对自己曾经最渴望的圆形食盘,

表现出极度的恐惧。实验,成功了。方鉴也终于收网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他把我叫到办公室,用一种沉痛而坚决的语气告诉我:“林墨,关于《寂灭的回响》,

我考虑了很久。它的核心理念,其实源于我多年来对‘空间与虚无’这个课题的思考。

你的执行力很强,但它的灵魂,是我的。所以,为了艺术的严肃性,也为了对你负责,

这件作品的署名,必须是我。”我看着他,内心平静如水。我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

“我明白,方老师。”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顺从,“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像一个仁慈的君主,赦免了一个无知臣民的僭越之罪。

他盗走了我倾注了灵魂的光,以为将它据为己有。他不知道,那光,

只是为了将他引向焚身的烈火。而我,已经划亮了那根火柴。第六章:一滴庆功之酒,

万顷幻象之海庆功酒会,在城中最奢华的艺术会所举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美术界的泰斗、手握资本的收藏家、敏锐的媒体记者,所有人都聚集于此,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朝拜新神。“方鉴教授,恭喜您!

您的新作《寂滅的回響》入圍**雙年展,這是我們整個華人藝術圈的驕傲!”“方老師,

您真是寶刀未老!這件作品,開創了空間藝術的新紀元!”方鉴站在人群的中央,

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丝绒礼服,容光焕发。他举着香槟杯,优雅地与每一位来宾周旋,

脸上挂着谦逊而自得的微笑。他就是这个夜晚的太阳,所有人都像行星一样,围绕着他转动。

而我,他名义上的“助手”和“学生”,则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像一个卑微的影子。

没有人关心我,偶尔有人投来一瞥,那眼神里也充满了怜悯,

仿佛在看一个被榨干了价值后、即将被丢弃的可怜虫。我不在乎。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酒会进行到***,主持人邀请方鉴上台致辞。他清了清嗓子,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寂灭的回响》,”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在水晶吊灯下回响,“它想探讨的,

是一种‘后现代的禅意’。在物质极度饱和的今天,真正的‘存在’,

恰恰体现在‘虚无’之中。我试图用光,这种最非物质的材料,

来雕刻‘空’的形态……”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生锈的刀,在割我的肉。

那些都是我曾经在日记里写下的、最私密的思考。如今,被他如此冠冕堂皇地,

当着全世界的面,宣布为他所有。他致辞完毕,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他走下台,

被一群最重要的贵宾簇拥着,走向VIP休息区。他的助理匆忙地跟在后面,

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瓶刚打开的、价值不菲的***版香槟。机会来了。

我端起一杯普通的橙汁,不紧不慢地走向那群人。在与助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我的身体一个轻微的趔趄,仿佛被人撞了一下。“啊,对不起!”我低声道歉,

手中的橙汁“不小心”洒在了助理的袖子上。“没关系没关系。

”助理有些狼狈地用纸巾擦拭,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就是这短短的两秒钟。我的另一只手,

如同一只最敏捷的蜂鸟,指尖的微型滴管,已经悄无声息地探入方鉴那支专属的高脚杯中。

一滴透明的、与香槟完美同色的“缪斯之泪”,如同一滴真正的眼泪,无声地、悲悯地,

坠入那金黄色的液体中,瞬间消散无踪。我完成了投毒,然后退回到阴影里,心脏狂跳,

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木讷而恭顺的表情。我看着方鉴被众人簇拥着,笑着举起了那杯酒。

“为艺术!”他高声提议。“为艺术!”众人应和。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一滴庆功之酒,

已经注入他的血脉。等待他的,将是整个世界,都为之倾覆的,无边无际的幻象之海。游戏,

开始了。第七章:他眼中的世界,是我笔下的地狱药效的第一次发作,比我预想的,更微妙,

也更具戏剧性。酒会结束后,一群核心的收藏家簇拥着方鉴,来到会所顶楼的露台,

继续着他们的私密谈话。夜风微凉,俯瞰下去,是整座城市璀璨的灯火。“方教授,

您看这夜景,”一位富有的地产商指着窗外,恭维道,“就像一幅流动的、后现代光影画。

”方鉴微笑着,端着酒杯,也朝窗外望去。然后,他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

在我精心设计的药理中,“缪斯之泪”的第一个攻击目标,

是人类大脑对“构图”和“秩序”的感知。它会放大一切视觉信息中的“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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