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签字？"
林晚雪看着眼前穿着军装的男人，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陈景琛正在整理军帽，听到这话手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又闹什么脾气？我明天要出任务，没时间陪你胡闹。"
"我没有胡闹。"林晚雪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我是认真的。"
陈景琛这才抬头看她，眉头微皱："你疯了？"
林晚雪在心里冷笑。疯的是上辈子的自己，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了所有，最后却死在了产房里，连孩子都没保住。而他呢？在她死后不到三个月就和那个护士结婚了。
重生回到1975年，她决定不再做那个愚蠢的林晚雪。
"我很清醒。"林晚雪转身走向厨房，"晚饭在锅里，你自己盛。我要出门一趟。"
"你要去哪里？"陈景琛放下军帽，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林晚雪头也不回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像个保姆一样围着你转了。想吃饭自己做，想洗衣服自己洗，想要人照顾找别人去。"
陈景琛彻底愣住了。结婚三年来，林晚雪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在他印象中，妻子一直是温顺听话的，每天早上为他准备军装，晚上等他回来热饭菜，从来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到底怎么了？"他追上去拉住林晚雪的手腕，"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林晚雪甩开他的手："没人和我说什么，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想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想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加班到很晚，想明白了为什么他对那个叫苏慧的护士总是格外关心，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结婚三年还没有孩子。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外面有人，原来她怀孕时他不是在执行任务而是陪着别的女人，原来她的死对他来说只是解脱。
"晚雪，你别任性。"陈景琛的语气软了一些，"我知道这段时间冷落了你，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好好陪你。"
这话上辈子他也说过，然后呢？然后就是无休止的等待，等到她在产房里孤独地死去。
"不用了。"林晚雪拿起外套，"我已经不需要你的陪伴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陈景琛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慌乱。但很快，他就说服自己这只是妻子一时的任性。等她闹够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林晚雪走在大院里，夕阳西下，周围的军属楼里传来做饭的香味和孩子的嬉笑声。这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正在厨房里为陈景琛准备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等着他回来夸她贤惠。现在想想，那些夸奖不过是敷衍罢了。
"晚雪？"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晚雪转过身，看到了自己的好友王丽华。上辈子，正是这个女人告诉她陈景琛和苏慧的事，但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丽华姐。"林晚雪笑了笑，"正好，我想找你聊聊。"
"你这是要去哪里？"王丽华看了看她手里的包，"景琛同志不是刚回来吗？"
"我想出去走走。"林晚雪说道，"丽华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一个女人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她应该怎么办？"
王丽华吃了一惊："晚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随便问问。"林晚雪的目光很平静，"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女人应该继续忍受，还是应该为自己争取一些什么？"
王丽华犹豫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当然应该争取自己的权益。可是晚雪，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了。"林晚雪看向远方，"丽华姐，你说一个女人如果不依附于男人，能过得好吗？"
"当然能。"王丽华拉住她的手，"晚雪，你是不是和景琛同志吵架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林晚雪摇摇头："没有吵架，我只是想要一些改变。"
改变，对，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上辈子她是陈景琛的附属品，这辈子她要活出自己的样子。
回到家里，陈景琛已经吃完晚饭，正在看文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回来了？以后别这么晚出门，不安全。"
"知道了。"林晚雪进了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陈景琛跟了进来，看到她在往行李箱里装衣服，"你要去哪里？"
"我要搬到隔壁的空房间去住。"林晚雪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些空间。"
"林晚雪，你够了！"陈景琛终于爆发了，"你今天到底想要干什么？先是要离婚，现在又要分房睡，你把婚姻当什么？"
林晚雪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我把婚姻当什么？陈景琛，我应该问你这个问题。你把我当什么？保姆？还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林晚雪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上个月你说要出任务，为什么李嫂看到你和一个护士在医院门口说话？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很晚回家，身上还带着香水味？"
陈景琛的脸色变了："你在跟踪我？"
"我用得着跟踪你吗？"林晚雪拿起行李箱，"陈景琛，我们这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何必还要继续演戏？"
她走到门口，停下脚步："离婚协议书在桌上，你考虑清楚了就签字。我给你三天时间。"
说完，她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卧室，留下陈景琛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
陈景琛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眉头紧皱。他随手翻了几页，发现条款写得异常详细，连财产分割都清清楚楚，显然不是一时冲动的产物。
这个女人，到底在计划什么？
第二天一早，陈景琛去隔壁敲门，没人应答。他用钥匙打开门，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就像没人住过一样。
"该死！"他暗骂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在楼下遇到了王丽华，他立刻上前询问："王嫂，你看到晚雪了吗？"
王丽华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景琛同志，晚雪昨天晚上来找我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要找份工作，不想再做家庭妇女了。"王丽华犹豫了一下，"景琛同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晚雪的状态不太对。"
陈景琛心里一沉。林晚雪从来没有提过要工作的事，她一直很满足于在家相夫教子的生活。现在突然要找工作，这说明她是认真的。
"她现在在哪里？"
"她说要去县城的纺织厂看看，看能不能找个工作。"王丽华看着他的脸色，"景琛同志，你们到底怎么了？晚雪昨天问我的那些问题..."
"什么问题？"陈景琛急忙问道。
"她问我，如果一个女人发现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应该怎么办。"王丽华小心翼翼地说道，"景琛同志，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晚雪的事吧？"
陈景琛的脸色瞬间变了。林晚雪知道了？她怎么可能知道？他和苏慧的事情一直很隐秘，从来没有人发现过。
"王嫂，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夫妻矛盾。"他勉强笑了笑，"晚雪可能是在家待久了，想出去透透气。"
王丽华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景琛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得很。如果林晚雪真的知道了他和苏慧的事，那么她的反应就说得通了。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想来想去，他决定先去找苏慧问清楚情况。
医院里，苏慧正在值班。看到陈景琛出现，她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景琛，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问你。"陈景琛拉着她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最近有人来医院打听过我们的事吗？"
"没有啊。"苏慧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妻子可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苏慧脸色一变："怎么可能？我们一直很小心的。"
"可她昨天突然要和我离婚，还问了一些很奇怪的问题。"陈景琛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她还要找工作，这根本不像她会做的事。"
"那怎么办？"苏慧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她不会真的要离婚吧？"
"我不知道。"陈景琛看着苏慧担忧的表情，心里也有些乱，"你先不要慌，我会处理好的。"
但是他真的能处理好吗？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陈景琛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林晚雪不在的这一天，他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早上没有人为他准备早餐，中午回来没有热腾腾的饭菜，晚上的衣服也没有人洗。这些他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原来都是林晚雪在默默承担。
最重要的是，那种家的感觉消失了。
晚上九点，林晚雪回来了。她拎着一个小包，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精神状态很好。
"你去哪了？"陈景琛立刻上前询问。
"纺织厂。"林晚雪换下外套，"我找到工作了，下周一开始上班。"
"你疯了？"陈景琛难以置信，"我的工资足够养家，你根本不需要工作。"
"我需要。"林晚雪看着他，"陈景琛，我不想再做一个只会依附于你的女人。我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
"那我呢？"陈景琛下意识地问道。
"你？"林晚雪笑了，"你不是有苏慧陪着吗？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陈景琛的心一沉。她果然知道了。
"晚雪，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林晚雪摆摆手，"我已经不在乎了。你签不签离婚协议书都无所谓，反正我们的婚姻早就结束了。"
她说得如此轻松，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情。这种态度让陈景琛更加慌乱。
"你不能这样！"他抓住林晚雪的手腕，"我们是夫妻，你不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
"夫妻？"林晚雪挣脱他的手，"陈景琛，你自己问问你的良心，你有把我当妻子过吗？"
她走进卧室，留下陈景琛站在客厅里，脸色变换不定。
第二天，林晚雪早早就出门去纺织厂报到了。陈景琛在家里坐立不安，最后决定去找她。
纺织厂里机器轰鸣，工人们正在忙碌地工作。陈景琛找到了林晚雪，她正在认真地学习操作机器，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专注表情。
"晚雪。"他叫了她一声。
林晚雪抬头看到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陈景琛说道，"你不需要做这种工作。"
"我喜欢这种工作。"林晚雪继续操作机器，"有什么事晚上回家再说。"
周围的工友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来找刚入职的女工，这在纺织厂里可不常见。
"小林，这是你爱人？"旁边一个年长的女工问道。
"是前夫。"林晚雪淡淡地说道。
这话像一记重锤敲在陈景琛心上。前夫？她已经把他当成前夫了？
"林晚雪，我们回家谈。"他压低声音说道。
"没什么好谈的。"林晚雪头也不抬，"你要签字就签，不签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开始新生活了。"
陈景琛站在那里，看着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妻子，心里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这个女人，真的要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