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量子记忆技术普及的2049年，一间开在老旧居民区的记忆贩售店突然爆红网络。
这家店能用特殊设备提取人类记忆碎片封装成NFT进行交易，
但店主却定下古怪规矩——只收购深夜11点至凌晨1点生成的记忆，
且价格随记忆的情绪浓度呈几何级增长。直到某个雨夜，刑警队长带着加密芯片闯入店门，
所有光怪陆离的交易背后，藏着打败认知的时空秘密…1.雨水砸在窗玻璃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叫周野，一个程序员，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一笔新的转账提醒弹了出来，来自一个叫做记忆贩售店的匿名账户。又是10万。
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我卖出的，仅仅是一段记忆。一段在深夜23:47分生成的，
关于我妹妹周清的记忆。那段记忆里，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街角对我笑，
笑容明亮得像夏日初升的太阳。我每次回忆起这个画面，心脏都会被巨大的悲伤攫住。
因为下一秒，一辆失控的货车就会冲向她。这个记忆片段，我重复了无数次，
每一次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记忆贩售店的广告语很诱人：出售你的痛苦，
换取等价的财富。我试了。然后，我发了财。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一枚陌生的铂金婚戒正套在我的无名指上。我没有结婚。
我甚至没有女朋友。哥，发什么呆呢，饭都凉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猛地抬头，看见周清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走出来，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居家服，
脸上带着点嗔怪的表情。我瞳孔紧缩。周清……不是应该在三年前那场车祸里……死了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清清？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她白了我一眼，叫魂呢？赶紧吃饭，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她把水果盘放在桌上，又转身回了厨房。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自然。
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袭来。这不是梦。我环顾四周，这间小小的公寓，
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墙上还挂着我们兄妹俩小时候的合照。可那枚婚戒，
还有活生生的周清，都在告诉我，现实被扭曲了。我打开手机，
日期是2049年10月26日。没错。我点开相册，里面有很多我和周清近期的合照，
背景是公园，是电影院，是海边。这些记忆，我完全没有。我心脏狂跳，一个荒谬念头涌现。
是那家记忆贩售店。每一次交易，都在改变我的现实。我必须去看看。
2.记忆贩售店开在一条老旧的巷子里，招牌是块褪色的木板，
上面用霓虹灯管弯曲出MEMORY的字样。推开门，
一股檀香和电子元件混合的奇特味道扑面而来。店内很昏暗，
只有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女人坐在柜台后，她长发挽起，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
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她就是店主，网上的人都叫她晏七。你好，
我想咨询一下。我走到柜台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晏七没有抬头，
只是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玻璃瓶。本店只收购记忆，不提供咨询。她的声音清冷。
我卖过记忆给你们。我加重了语气，在23:47分生成的记忆。
她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她抬起头，墨镜后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我的脸上。
周野先生，你的记忆很受欢迎。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心头一凛，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现实会改变？我的妹妹……她为什么会活过来？晏七放下玻璃瓶，
身体微微前倾。记忆是构成现实的基石。当你出售一段足够强烈的记忆，
就等于在现实的结构上撬动了一块砖。你失去的痛苦越深刻，撬动的力量就越大。
你的世界，会为了填补这个空缺，自动生成一个最优化的补偿方案。她的话像一道惊雷，
在我脑中炸开。所以，我妹妹的复活，是我卖掉痛苦记忆的……补偿？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手上的戒指呢？我举起左手。晏七嘴角勾起弧度。那是另一个补偿。
在这个新的现实里，你有一位深爱你的妻子。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妻子？就在这时，
店门再次被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一个穿着警服，身姿挺拔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短发利落，眼神锐利如鹰。她的目光扫过我，然后死死盯住晏七。林夏队长，稀客。
晏七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被称作林夏的女人没有理会她的招呼，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
周野？她问。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里面装着一枚和我手上一模一样的铂金婚戒。这枚戒指，是在一具无名女尸的身上发现的。
经过DNA比对，她的身份是……林夏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的妻子，沈月。
3.沈月。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没有任何痕迹。可林夏的眼神告诉我，她没有开玩笑。
我的妻子……死了？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叫沈月的人！我激动地反驳。林夏没有说话，
只是将证物袋转向晏七。晏七，你们的生意，做得太过了。她的声音冰冷。
晏七轻笑一声，靠回椅背上，林队长，本店所有交易都基于客户自愿原则。
我们只是一个中介平台。平台？你们交易的是足以扭曲现实的量子记忆！每一次交易，
都在时空结构上制造无法预估的涟DA。林夏的声音陡然拔高。DA？我听不懂这个词。
涟漪很美，不是吗？晏七的语气轻描淡写，有人因此摆脱了痛苦，
有人因此获得了新生。比如周野先生，他救回了妹妹。林夏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
眼神充满了探究与同情？你以为你救了她？林夏的话像一根针，
刺进我刚刚建立起来的认知里。你卖出的记忆，编号K-2347，主题是『失去』。
买家出的价格，高到足以购买一颗小型行星。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茫然地摇头。
因为这段记忆里蕴含的强烈情绪，成了一个时空锚点。买家利用这个锚点，
在你妹妹出事的时间线上，制造了一个微小的扰动。一粒被风吹起的沙子，
让货车司机打了个喷嚏，方向盘偏转了0.01度。你的妹妹活了下来。
但能量是守恒的，周野。林夏向前一步，逼近我。为了救她，这个世界支付了代价。
代价就是你的妻子，沈月。在同一时刻，她被另一辆车撞上，当场死亡。我的世界，
天旋地转。我用一段我不曾拥有的爱情，换回了我的亲情。不……我喃喃自语，
踉跄着后退一步。晏七依旧稳坐着，仿佛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每一次选择，
都有代价。这是宇宙最公平的法则。闭嘴！林夏厉声喝道。她拿出一个微型投影设备，
放在柜台上。光芒闪烁，一个全息影像浮现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的脸，眉眼温柔，
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看起来很眼熟。我死死盯着那张脸，
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忽然涌入我的脑海。在大学的图书馆，她坐在我对面，阳光洒在她身上，
她抬起头对我微笑。是她。沈月。我记起来了。但这段记忆如此模糊，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周野，你和沈月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就结婚了。她很爱你，为了支持你的事业，
辞掉了工作，专心照顾家庭。林夏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而你，
在妹妹去世后，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忽略了她整整三年。就在你卖掉记忆的那天晚上，
她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你。她留下了离婚协议书和这枚戒指，然后在出门时……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我捂住头，无数陌生的记忆画面疯狂涌入。我和沈月在海边散步，
在家里看电影，她为我做饭，为我整理领带……那些被补偿方案覆盖掉的，
属于我的真实记忆，正在回归。原来，我不是没有妻子。是我把她忘了。我用对妹妹的思念，
亲手杀死了我的爱人。啊——！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跪倒在地。
4.从记忆贩售店出来，雨已经停了。潮湿的空气灌入我的肺里，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林夏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回到家，周清正系着围裙在拖地。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担忧地走过来。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看着她充满活力的脸，
那张我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脸。可现在，这张脸在我眼里，却沾满了另一个女人的血。
我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面对她。我没事。我推开她的手，径直走进我的房间，反锁了门。
我靠在门上，身体无力地滑落。痛苦，悔恨，自责……所有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在网上疯狂搜索关于记忆贩售店和量子记忆的信息。
大部分都是些都市传说和猎奇故事。但我在一个加密的极客论坛里，找到了一个帖子。
发帖人自称时间观测者，他说记忆贩售店交易的，是来自不同平行时空的记忆碎片。
每一次交易，都会导致时空线发生褶皱。我们的世界，就像一本可以被随意翻动的书。
而晏七，就是那个翻书人。帖子下面有一条被标红的回复。警告：当褶皱频率超过阈值，
时空结构将会失稳，导致不可逆的坍缩。所有相关的时间线，都将被抹除。抹除。
这个词让我不寒而栗。我忽然想起晏七店里那个奇怪的钟。那不是一个普通的钟，
上面没有时针分针，只有一个不断跳动的数字。我去的时候，数字是17。
这意味着什么？时间回溯了17次？我不敢再想下去。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
我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失控的货车冲向周清，我扑过去，却只抱住一团空气。然后，
场景切换。我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沈月穿着婚纱，站在我对面，哭着问我：周野，
你爱过我吗？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我看了一眼手机，
凌晨3点。一条新的转账提醒弹了出来。记忆贩售店。20万。我没有再出售任何记忆。
这笔钱是哪里来的？我点开交易详情，瞳孔猛地一缩。卖家：周野。买家：周野。
出售的记忆，依然是编号K-2347，那段关于妹妹死亡的记忆。可这次，不是我卖的。
是另一个我。在另一个平行时空的我。他和我做了同样的选择。他也想救回妹妹。
我猛地冲出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周清的房间门紧闭着。我冲到窗边，看向外面。
世界和我睡前看到的一样，霓虹闪烁，车流不息。但某些地方，不一样了。
楼下那棵我看了二十多年的大槐树，不见了。取而代代的是一个陌生的公共电话亭。现实，
又一次被修改了。因为另一个我的交易。我感到一阵寒意。有多少个我？
有多少个我在重复这个该死的交易？这个世界，还能承受几次这样的修改？不行。
我必须阻止这一切。我拿起外套，冲出了家门。我必须再去找晏七。我冲回记忆贩售店，
这一次，我没打算跟她讲道理。店门紧锁，我用力捶打着那扇老旧的木门。晏七！开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就在我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林夏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身后。
她从车上下来，神色凝重。没用的，她不在这里。你知道她在哪？我急切地问。
林夏摇了摇头，但我知道怎么找到她。她向我展示了她手腕上的一个装置，
那是一个比手表更精密的仪器。这是时空波动探测器。每一次记忆交易，
都会产生特定的时空波动。晏七的店，就是一个巨大的信号放大器。刚才，
就在十分钟前，这里发生了一次强烈的波动。强度是上一次的十倍。我的心沉了下去，
是……又一次交易？不。林夏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一次，不是交易。
是入侵。她点开探测器上的屏幕，一幅三维的城市地图浮现出来。地图上，
一个红点正在疯狂闪烁。这是信号源的位置。但奇怪的是，信号源并不是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