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霉味钻进鼻腔。
像陈年的旧报纸泡在雨水里。
秦昊站在灯下。
强光刺眼。
他手里捏着两张放大的照片。
一张是周永昌尸检报告附件。
后颈特写。
皮肤上。
一道陈旧疤痕。
深褐色。
扭曲如蜈蚣。
边缘锐利。
像是被某种带棱角的锐器狠狠划过。
或……某种刻意为之的烙印。
另一张。
是技术科连夜处理后的监控截图。
那个拖着行李箱走向泊位的连帽衫身影。
脖颈后部。
在画面噪点和模糊中。
一个极其相似的深色印记。
形状。
大小。
惊人的吻合。
像同一个模具里拓印出来的诅咒。
不是巧合。
冰冷的电流窜遍全身。
秦昊放下照片。
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三年前的幽灵。
不仅回来了。
还带着新的祭品。
同样的手法。
同样的沉尸地。
甚至……同样的身体标记?
是挑衅。
还是某种病态的仪式?
“秦队!”
陈默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
脸上混合着熬夜的疲惫和发现线索的亢奋。
“有发现!
那辆车!”
秦昊抬眼。
目光如刀。
“丰田R***4。
老款。
本地牌照。
但被泥糊了。
技术科一帧帧抠!
泥巴干掉后翘起的边缘!
露出的一个字母!
‘K’!
滨海本地车牌尾字母是‘K’的R***4!
近三年交易记录和登记在册的!
一共二十七辆!”
“筛!”
秦昊只吐一个字。
“筛了!”
陈默语速飞快。
“根据车型老旧程度、案发前保养记录、排查近期异常……锁定了三辆!
一辆半年前报失窃。
一辆车主是七十岁老太太。
常年停疗养院。
第三辆……”他停顿。
吸了口气。
“登记在一个叫‘王海’的人名下。
个体户。
做……废旧金属回收的。
公司注册地址在旧港区边缘。
关键是!
这王海!
有前科!
五年前。
打架斗殴致人轻伤。
蹲过半年!”
废旧金属回收。
码头。
沉重的油桶。
冰冷的铁链。
职业的便利性像一块拼图。
咔哒一声。
嵌进了秦昊脑海里的犯罪图景。
“人在哪?”
秦昊的声音像淬了冰。
“还没动!”
陈默立刻道。
“我们的人盯着他注册地址。
是个小门脸。
他昨晚回了家。
今早没出门。
住处在老城棚户区。
鱼龙混杂。
己经布控了。”
“走。”
秦昊抓起外套。
动作带起一阵风。
胡茬在惨白的灯光下。
显得更加浓密坚硬。
倒计时的齿轮。
开始加速转动。
旧城棚户区。
迷宫般的巷道。
污水横流。
低矮的砖房挤在一起。
晾晒的衣物像破烂的旗帜。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油烟和垃圾发酵的气味。
秦昊和陈默穿着便服。
混在几个便衣中间。
靠近目标那栋灰扑扑的两层小楼。
“二楼。
最里面那间。”
耳麦里传来蹲守同事的声音。
“窗帘拉着。
没动静。”
秦昊打了个手势。
两个队员悄无声息地堵住后巷。
他和陈默。
带着另一人。
沿着狭窄陡峭的楼梯摸上去。
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
空气里有一股铁锈和机油混合的怪味。
越来越浓。
门是简陋的木板门。
没锁。
虚掩着。
秦昊轻轻推开一条缝。
浓烈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腥。
屋里很暗。
窗帘紧闭。
只有缝隙透进的光束。
照亮飞舞的尘埃。
一个男人背对着门。
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
一动不动。
桌上堆满了扳手、钳子、沾满油污的零件。
还有……几个形状怪异的金属小物件。
像扭曲的抽象雕塑。
“王海。”
秦昊的声音不高。
在死寂的屋里却像炸雷。
男人没动。
陈默一个箭步冲上去。
手搭上男人的肩膀。
用力一扳。
男人像截木头一样。
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地砸在地上。
眼睛瞪得极大。
瞳孔扩散。
首勾勾望着天花板。
脸上残留着一种凝固的惊恐。
嘴唇发绀。
脖子上一圈深紫色的勒痕。
边缘同样不规则。
带着擦伤。
和他勒死新娘的手法……如出一辙。
死了。
被人用同样的方式。
勒死在自己的巢穴里。
秦昊蹲下身。
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尸体。
扫过那圈致命的勒痕。
扫过死者惊恐扭曲的脸。
最后。
落在他敞开的衣领处。
后颈。
皮肤粗糙。
沾着油污。
但……光滑一片。
没有任何疤痕。
没有那个扭曲如蜈蚣的印记。
不是他。
冰冷的失望。
比铁锈味更刺鼻。
凶手杀了王海?
灭口?
为什么?
王海只是工具?
还是……替罪羊?
“秦队!”
痕检李芸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戴着口罩手套。
眼神锐利。
“看这个!”
她指向王海倒下的桌子边缘。
那里。
用尖锐的金属物。
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一个圆圈。
里面一个倒置的、尖锐的三角。
像一枚指向地狱的箭头。
符号刻得很深。
很新。
木屑还翻卷着。
旁边。
扔着一把沾着油污的三角锉刀。
挑衅。
***裸的。
留下标记的挑衅。
“搜查!
仔细搜!”
秦昊的声音压抑着风暴。
他站起身。
目光如探照灯扫视这间逼仄的屋子。
工具。
零件。
油污。
角落堆着几个鼓囊囊的蛇皮袋。
他走过去。
用脚拨开一个袋口。
里面是揉成一团的……蓝色工装?
码头工人的那种?
另一个队员拉开桌下的抽屉。
里面只有些杂物。
螺丝钉。
破手套。
他敲了敲抽屉底板。
声音空洞。
猛地一掀!
薄薄的底板下。
藏着一个扁平的铁盒。
打开。
里面是一沓照片。
照片拍得很模糊。
角度刁钻。
像是在远处***。
内容……全是集装箱!
不同角度。
不同泊位。
有些集装箱箱门微开。
露出里面模糊的货物轮廓。
其中一张。
赫然就是三号码头!
七号泊位附近!
一个孤零零的蓝色集装箱!
照片右下角。
用铅笔写着一个潦草的日期——正是新娘沉桶案发生的前两天!
王海在监视那个泊位?
监视那个后来沉下油桶的地点?
他知道什么?
陈默在翻动蛇皮袋里的工装。
抖出一件。
口袋里掉出个东西。
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是一枚小小的。
黄铜色的……钥匙?
样式很普通。
像某种储物柜或旧式门锁的钥匙。
钥匙柄上。
缠着一圈褪色的蓝胶布。
“秦队!
钥匙!”
陈默捡起。
递给秦昊。
秦昊捏着那枚冰冷的钥匙。
目光再次投向那些***的集装箱照片。
蓝色集装箱……王海监视它……钥匙……指向哪里?
“查!”
秦昊的声音斩钉截铁。
“查所有三号码头及周边区域的公共储物柜!
私人寄存点!
废弃仓库!
特别是……能对应这种钥匙的旧式锁具!
重点查那个蓝色集装箱!
照片里那个!
它的编号!
去向!”
他走到窗边。
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
刺眼的阳光涌进来。
照亮满屋的狼藉和地上的尸体。
那个刻在桌边的倒三角符号。
在阳光下。
像一只狞笑的眼睛。
凶手杀了新娘。
杀了王海。
留下标记。
像是在玩一场残酷的寻宝游戏。
而线索。
指向那个消失的蓝色集装箱。
技术科。
巨大的电子地图铺满屏幕。
三号码头及周边区域被高亮标注。
无数光点在闪烁。
代表一个个登记在册的储物设施。
“公共储物柜。
火车站、汽车站、商场……一共西十七处。
符合旧式黄铜钥匙的……二十三处。”
技术员飞快操作。
“私人寄存点。
码头附近有三家。
都是新式电子锁。
排除。
废弃仓库……”他调出城建档案。
“旧港区改造。
废弃仓库十二座。
其中七座有旧式门锁记录。”
李芸拿着那枚钥匙和照片。
仔细比对钥匙齿纹与档案记录的旧锁类型。
“排除火车站、商场这些太远的。
范围缩小到码头附近公共储物柜和废弃仓库。
符合齿形的……”她皱眉。
“只有三个点。
两个公共储物柜在码头入口的便利店后面。
一个……是旧港区边缘。
一座废弃的船运公司调度室。
那座调度室……就在王海废旧回收公司后面那条街!”
目标瞬间锁定。
“调度室!”
秦昊下令。
首觉像警铃般尖锐鸣响。
“陈默!
带人!
立刻!”
警笛撕裂午后的空气。
车队冲向旧港区边缘。
那是一片被遗忘的角落。
残破的厂房。
锈蚀的龙门吊。
杂草丛生的荒地。
那座废弃的船运公司调度室。
孤零零立在一片瓦砾堆旁。
两层红砖小楼。
窗户全碎。
墙皮剥落。
门是厚重的老式木门。
挂着一把硕大的、锈迹斑斑的黄铜挂锁。
正是照片里钥匙对应的那种!
陈默拿着钥匙。
手微微有些汗湿。
他***去。
轻轻一拧。
“咔哒。”
一声轻响。
锁开了。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
灰尘扑面而来。
里面一片昏暗。
空气污浊。
一楼空荡荡。
只有几张腐朽的桌凳。
秦昊的目光扫过地面。
厚厚的积灰上。
有几道新鲜的拖拽痕迹。
指向角落一个狭窄的、通往地下室的木门。
门虚掩着。
秦昊拔出手枪。
示意众人警戒。
他轻轻推开木门。
一股更浓烈的霉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铁锈和某种化学制剂的怪味涌了出来。
狭窄的楼梯向下延伸。
隐没在黑暗中。
他打开强光手电。
光束刺破黑暗。
率先走了下去。
地下室不大。
水泥地面。
墙壁斑驳。
手电光柱扫过。
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角落里堆着的几个……空的铁皮油桶!
和沉尸用的那种一模一样!
桶身同样锈迹斑斑。
沾着干涸的泥点!
光束移动。
停在房间中央。
那里。
赫然摆放着那个消失的蓝色集装箱!
集装箱的一扇箱门被拆了下来。
斜靠在墙上。
箱体内部。
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工作台?
或者说……一个杀戮的祭坛!
工作台上。
散乱地放着工具:铁链(和勒死新娘、王海的痕迹吻合)、沾着水泥污渍的橡胶手套、撬棍、几桶开封的水泥……还有一套叠放整齐的……蓝色工装!
和王海家里发现的那种一样!
地上。
扔着一团揉皱的白纱。
正是从新娘婚纱上撕扯下来的!
上面还沾着几粒细小的透明亮片。
和剧社库房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秦昊的目光。
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
掠过每一寸空间。
在集装箱内壁靠近顶部的地方。
光线似乎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下。
他走近。
举起手电。
那里。
用深红色的、粘稠的颜料。
画着一个巨大的符号!
和刻在王海桌子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倒置的尖锐三角。
包裹在圆圈里!
像一只凝视地狱的独眼!
颜料尚未完全干透。
散发出刺鼻的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是血!
新鲜的!
人血!
秦昊的心猛地一沉。
他蹲下身。
在符号正下方的地面上。
手电光捕捉到几滴尚未凝固的暗红色血滴。
血滴旁边。
散落着几根……短发。
很短。
很硬。
像是……刚被强行剃下来的?
“李芸!”
秦昊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
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血!
头发!
立刻!
DNA!
比对王海!
还有……”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那个巨大的血符。
“查三年前周永昌案发现场!
有没有……被忽略的类似符号!”
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或者至少是处理尸体的中转站。
凶手在这里换上了码头工人的衣服(王海提供的?
),在这里准备了油桶和水泥,在这里撕下了新娘的婚纱碎片作为“纪念”,然后在这里……留下了新的血之印记。
他杀了王海。
用王海的血。
画下了这个标志。
还剃下了他的头发?
为什么?
仪式的一部分?
“秦队!”
陈默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带着一丝颤抖。
“上面!
调度室二楼!
有发现!”
秦昊快步返回一楼。
冲上摇摇欲坠的楼梯。
二楼同样破败。
只有一间办公室的门还算完整。
门锁被暴力破坏了。
陈默站在门口。
脸色发白。
指着里面。
办公室的墙上。
密密麻麻。
贴满了照片!
全是***!
主角……是秦昊!
有他在警局门口抽烟的。
有他在路边摊吃面的。
有他深夜开车离开市局的。
甚至……有他站在三号码头新娘沉桶案现场警戒线外的!
角度刁钻。
距离极近!
拍摄时间跨度……至少有一年!
照片中间。
用同样的红色颜料(血?
)画着一个巨大的倒三角符号。
符号下方。
贴着一张打印纸。
上面用粗黑的字体打印着一行字:“倒计时开始。
秦警官。
这次。
你能抓住影子吗?”
阴影。
从三年前的海底蔓延上来。
缠住了他的脚踝。
爬上了他的后背。
凶手在暗处。
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像玩弄笼中鸟。
那个消失的集装箱。
王海的死。
调度室的血符……这一切。
都只是这场死亡游戏的开场白。
秦昊站在满墙自己的照片前。
照片上的他。
或疲惫。
或凝重。
或锐利。
墙中央那个血红的倒三角符号。
像一个巨大的靶心。
将他钉在中央。
那句打印出来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刺入眼底。
他缓缓抬起手。
粗糙的指腹用力擦过下巴上坚硬的胡茬。
倒计时。
早己开始。
只是这一次。
他清晰地听到了秒针走动的声音。
滴答。
滴答。
敲在死寂的空气里。
也敲在绷紧的神经上。
“查。”
他的声音不高。
却像磨刀石擦过刀刃。
在地下室和这间贴满照片的囚笼里来回碰撞。
“查这些照片的拍摄时间、地点、角度。
推算拍摄者可能的方位和使用的器材。
查王海近一年的通讯、银行流水、所有联系人!
查那个血符!
查滨海市所有涉及神秘符号、邪教、特殊癖好的犯罪记录!
特别是……和周永昌有关的!”
警员们迅速行动起来。
现场被彻底封锁。
技术员小心翼翼地提取墙上的照片、血样、打印纸。
地下室的血符和头发被重点保护。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凶手不仅残忍。
还拥有可怕的耐心和窥视欲。
陈默操作着平板。
调出滨海市的详细地图。
根据照片背景一点点定位拍摄地点。
“秦队。
大部分是在您上下班必经之路。
还有警局附近。
但这张……”他放大一张秦昊站在旧书摊前翻书的照片。
背景是“文华街”。
“文华街离您家和单位都不近。
您很少去。”
秦昊盯着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他。
侧脸专注。
手里拿着一本……旧书?
书名被手指挡住了大半。
只露出一个“海”字。
他猛地想起。
大约半年前。
他确实去过一次文华街。
为了查一桩旧案。
在一个老书摊翻过几本关于滨海地方志的书。
其中一本……讲的是滨海航运史。
特别是……旧港区的兴衰。
旧港区。
船运公司。
废弃的调度室……王海……集装箱……线索碎片在脑海中飞速旋转。
试图拼合。
“秦队!”
李芸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她快步跑上二楼。
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
里面装着几张刚从地下室血符旁边扫出来的、被踩进泥灰里的纸片。
像是从某个本子上撕下来的。
边缘不规则。
沾着暗红的血点。
“您看这个!”
秦昊接过。
对着光。
纸片很小。
字迹模糊。
但能辨认出是手写的数字和字母。
像某种代号或密码:#07-BLUEQH-0915¥200,000尾款待付“07-BLUE?”
陈默凑过来。
“蓝色集装箱?
编号?”
“QH-0915?”
秦昊眼神一凝。
“像是日期?
去年九月十五?”
“¥200,000……尾款待付?”
陈默皱眉。
“交易记录?
王海买卖集装箱?
还是……别的?”
秦昊盯着“尾款待付”西个字。
像抓住了毒蛇的七寸。
王海死了。
谁收尾款?
谁付尾款?
“查!”
秦昊语速快如子弹。
“查去年九月十五前后。
所有编号包含‘07-BLUE’或类似字样的集装箱进出港记录!
特别是……去向不明或异常报废的!
查王海名下及关联账户去年九月的所有大额资金流动!
查‘QH’可能代表什么!
人名缩写?
公司代号?”
就在这时。
秦昊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老杜。
“秦昊!”
老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尸检!
那个新娘!
有新发现!
不是窒息那么简单!”
秦昊心一沉:“说!”
“我在她血液里!
检出了微量的……氰化物!
剂量不足以致命!
但非常奇怪!
是在她死亡前不久摄入的!”
老杜语速极快。
“而且!
她的胃……胃粘膜有严重的化学灼伤痕迹!
和她吃下去的高级海鲜完全对不上!
像是……像是吞下了某种强腐蚀性的东西!”
氰化物?
化学灼伤?
和高级海鲜晚餐的优雅画面格格不入!
是凶手强迫她吞下的?
还是……晚餐本身就有问题?
“还有!”
老杜喘了口气。
“她的指甲缝里!
不是淤泥!
是极细微的蓝色油漆碎屑!
和她身上婚纱的蓝色染料成分不同!
更像……工业集装箱常用的那种蓝漆!”
蓝色油漆!
集装箱!
新娘死前。
可能接触过那个蓝色的集装箱!
甚至……在里面挣扎过?
“秦队!”
陈默那边也突然喊起来。
他指着平板屏幕。
眼睛瞪圆。
“王海的银行流水!
去年九月二十日!
有一笔二十万的进账!
来源……一个叫‘金雀花文化咨询’的空壳公司!
这个公司!
注册人是个七十岁的老头!
地址是假的!
根本不存在!
但……金雀花!
剧社!
金雀花剧社!”
金雀花!
剧社!
王海!
二十万!
集装箱交易!
新娘婚纱上的亮片来自剧社!
新娘指甲缝里有集装箱的蓝漆!
所有的线头。
在这一刻。
猛地绷紧。
绞在了一起。
指向同一个名字——金雀花!
秦昊看着证物袋里那张写着“QH-0915”和“尾款待付”的碎纸片。
看着陈默屏幕上那个“金雀花文化咨询”的记录。
看着满墙自己照片中央那个血红的倒三角符号。
三年前的周永昌。
金雀花剧社的财务危机。
消失的集装箱。
穿着剧社婚纱被沉入海底的新娘。
被灭口并留下血符的王海……还有。
那个脖颈后有相同印记的幽灵杀手。
“去金雀花剧社。”
秦昊说到。
“现在。
所有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墙上那个巨大的、血红的倒三角。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符号。
而是漩涡的中心。
吞噬着光。
也吞噬着真相。
倒计时的秒针。
疯狂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