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传统穿越文,主角没有上帝视角)当己到暮年的陈矾坐在自己的王座后面,这位高桌会长老、地下世界的掌握者、夜魔约翰威客的密友,还是会时不时想起那个纷乱的下午。
纽市 曼哈顿 某新晋米其林餐厅后厨。
通红的灶台上,煎锅内的牛排发出滋滋的抱怨声,只因他的厨师早己抛弃了他。
偌大的后厨,从副总厨到甜点师,二十多号人都围在案板前,不时发出一句句 “饿美晶!”的赞叹声。
人群中央,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正拿着一把菜刀,把一条野生石斑鱼改刀成松鼠鱼。
刀锋仿佛最精准的数控车床,在鱼肉和鱼皮连接处恰到好处的停顿。
鱼肉被切成非常均匀的筷子条,但又不松散,可以说任何强迫症都会很舒服。
砰!后厨的门被狠狠踢开,一个穿着主厨制服的中年秃顶一边骂一边冲进来。
“你们这群***,一天天就知道看热闹,赶紧滚去干活!哦!我的上帝,陈,我特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里是文明世界,没人想吃你那被切的烂碎的动物尸体。
法克!你怎么又不经我允许就动这条鱼,你知道这鱼多贵吗?”
陈矾抬起头,刚想解释何为松鼠鱼,主厨的口水就先到了他脸上。
“闭嘴!不要再讲你那套理论。”
“ 可是!没有可是,我真的受够了!”主厨伸出手指着门口说道“滚 !你被开除了!”一分钟后,一只皮鞋连着一条毛腿,欢送了我们的主人公,陈矾同学。
砰的一下,门紧紧关上。
但随后又打开,陈矾刚想起身,以为主厨回心转意。
就看到刚才那个半成品松鼠鱼朝着自己飞过来。
不偏不倚的呼在了自己脸上。
“这就是你的工钱!滚!垃圾!”傍晚 纽市 布鲁克林区某公寓。
陈矾的叔叔陈伯达,比他早二十年来纽市,据说就职于某顶级酒店餐厅,该酒店只接待会员,据说只有最上层人士才能入住,但让陈矾诧异的是,他叔叔年薪不菲,但却一首住在这个只有不到五十平方的逼仄空间内,小公寓与酒店大厨格格不入。
“叔,算我求你了!你就让我跟你干吧?
!”陈矾一脸沮丧的坐在桌边,这己经是他这半年内被开除的第三家餐厅了。
在他对面,他的亲叔叔陈伯达,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唉,侄儿啊!真不是叔不帮你,我上班那个地方 .....唉 不说了!”陈矾继续诉苦道:“叔,这帮老外什么都不懂,我......”对面的陈伯达摆了摆手,沉思了几分钟后,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的说:“罢了罢了!正好我这边缺个人,现在酒店也希望有个中餐高手”。
陈矾高兴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谢谢叔!你放心,就咱老陈家手艺,你不用担心我给你丢脸!我担心的不是这些,小矾,你切记,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死死的记在心里,明白吗?!”陈矾不明所以,但以往就听叔叔的只言片语中提到,他上班的酒店好像很神秘,要求很高。
陈伯达拿起他那满是茶垢的保温杯,吸溜了一口热茶,又很担忧的望了一眼窗外,压低声音说道。
“你记住!去了那里,只做菜,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去的地方千万别去,记住,我们只是厨师!你一定要记住!!!”随着话说出口,陈伯达那饱经油烟的脸更加紧绷,仿佛要送侄儿去的是什么修罗地狱一样。
甚至后边紧张到把陈矾的手攥的发紫。
陈矾心想,“搞什么鬼,又不是去地府做饭,这么紧张干嘛?”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者总是无畏,陈矾哪里知道,他的人生即将完全颠覆。
他心心念念的酒店,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地府更加恐怖!陈矾漫不经心的满口答应下来,但叔叔的反常表现,也给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丝阴影和疑惑。
见状,陈伯达的心事好像更重了,但又很无奈。
“唉,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陈伯达从他的兜里掏出来一张卡片递给陈矾说:“明天上午九点,到海狸街尽头,出示这张卡片,从后门进来。
工作期间不让带手机,所以你没法联系我,只能自己进来,就说你是新来的厨师。”
陈矾接过卡片,拿在手里端详起来。
卡片类似门禁卡,但是金属材质,表面为黑色,上边用英文写着“大陆酒店”,底下则是一个S型标志,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陈矾收起卡片,笑嘻嘻的对陈伯达说:“叔你放心 我明天一早就到,我先回去睡了哈,你也早点休息!”陈伯达想起身,但欲言又止,刚才想说的都说了,唉!这也可能是宿命。
陈伯达站在窗户边,目送着陈矾消失在夜色里,推开窗户,黑夜里阴云密布,远处若隐若现的月光也被完全遮盖,街道上,贫民区特有的垃圾味道熏的他有点头疼,点上一支烟,陈伯达扭头回去,在床头的书柜上随便抓了一本书,撕下一页,用笔写下一行字。
回到窗边,不知何时,一只通体灰色的鸽子己经落到窗台,陈伯达抓住鸽子,把纸捻成小卷,塞到鸽子腿绑着的金属管内。
鸽子消失在黑夜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陈矾走在纽市的小巷中,不知为何,可能是今晚叔叔的反应吓到了他,平时胆子挺大的他今天心里总是毛毛的,为了壮胆,他还哼哼起了歌。
走三步,看一步,越走他越觉得不对头,黑夜笼罩了一切,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他不是这黑夜里唯一的行人。
人在恐惧时,特别是身处黑暗的时候,是格外渴望光亮的,街角尽头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两个流浪汉站在废弃油桶边烤火。
刚到纽市的时候,叔叔就告诫他,尽量不要跟流浪汉有过多接触,特别是晚上,但此时此刻,陈矾的第六感告诉他,黑暗中绝对有比流浪汉恐怖的多的存在,那是一种类似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哒哒哒哒,陈矾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离流浪汉还有三十米时,那几个流浪汉也发现了陈矾,但并没有过多的反应,纽市的深秋己经很冷,流浪汉们裹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被褥,在火边烤火。
陈矾不敢对视,低头快速走了过去,他都己经能闻到流浪汉身上那种混合的味道,但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继续保持速度,朝着主路走去。
又走了一个街口,他终于来到大路上,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公寓后,陈矾灌了口酒,又洗了把脸,“哎,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疑神疑鬼,算了,想想明天面试做什么菜吧!”陈矾路过的那个路口,在他经过三分钟后,一阵微不可察的闷响,随后流浪汉们熄灭了火,拖着什么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