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操场边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跑道上。
陈砚秋站在教学楼的阴影里,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那个穿着白色T恤的身影上——林星野正和同学说着什么,侧脸的线条被阳光镀上一层浅金,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好看的弧。
这己经是他第无数次这样“偶遇”她了。
每天踩着早读***进教室,视线总会先扫过她的座位;上课走神时,余光总不自觉追着她低头记笔记的动作,哪怕她只是困得趴在桌上,他也能盯着那截露在外面的发梢看很久。
竞选纪委那天,他站在讲台上,看见她坐在第三排,睫毛低垂着,没鼓掌,也没反对,只是安静地听着。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能不能选上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林星野发来的微信,只有简单一句:“你到教室了吧?”
陈砚秋的指尖顿了顿,飞快回过去:“没,在特训连***,刚打完拳。”
其实他早就能解散了,只是故意绕到操场这边,想多看她几眼。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时正撞上林星野的目光。
她大概是刚从教室出来,手里抱着几本书,看见他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像浸了水的棉花,软乎乎的。
“特训连很辛苦吧?”
她问,声音很轻。
陈砚秋喉结动了动,竟一时忘了该说什么,只胡乱点头:“还好。”
她“嗯”了一声,抱着书转身进了楼道。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闷得发胀,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甜。
原来暗恋是这样的。
像藏在口袋里的糖,自己知道有多甜,却不敢拿出来,只能悄悄攥着,感受那点融化的暖意。
劳动课那天的太阳格外毒,晒得水泥地都泛着白光。
陈砚秋穿着湿透的球服,手里攥着铁锹,视线却黏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林星野打着一把浅蓝色的伞,穿着碎花裙,手里拎着两瓶果茶,正和室友说着话。
她的裙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纤细的脚踝。
陈砚秋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慌忙低下头假装铲土,耳朵却红得发烫。
等他再抬头时,正好撞见她转过头,目光像羽毛似的擦过他的脸,他吓得猛地转过去,后背对着她,心脏却擂鼓似的跳,连手里的铁锹都差点握不住。
“喂,陈砚秋,发什么呆呢?”
室友拍了他一把,“该拍照了。”
他浑浑噩噩地站进队伍里,举着手机时,手指特意偏了偏,让镜头刚好框住不远处的林星野。
照片里她侧对着他,伞沿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点下颌线,却足够他存进相册,翻来覆去地看。
真正让他心跳失控的,是七月搬宿舍那天。
他从早上就蹲在女生宿舍楼下,看着人来人往,连午饭都忘了吃。
手机里编辑好的消息删了又改,首到下午三点,才咬着牙发出去:“在你宿舍门口了,收拾好了给我就行。”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手心全是汗。
没过几分钟,林星野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身边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箱子。
“你怎么来了?”
她有点惊讶,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
“刚好有空。”
陈砚秋强装镇定,扛起最大的那个箱子就往三轮车那边走,“我来就行,你看着东西。”
三轮车在校园里慢慢晃着,林星野坐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宿舍里的趣事,他偶尔应一声,耳朵却竖着听她每一个字。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路要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了。
后来帮她搬完最后一个箱子,她递过来一瓶冰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有电流窜过。
“累坏了吧?”
她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不累。”
陈砚秋喉结滚动,看着她被风扇吹得轻轻晃动的刘海,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了。
那天晚上,他收到她的微信:“早点休息哦。”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回了句“你也是”,然后把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暗,对着天花板笑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