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府时,苏清沅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翻出苏府的舆图(其实就是张画得歪歪扭扭的京城简图),拿着支毛笔在上面圈圈点点,活像个谋划着什么惊天大计划的军师。
“春桃,你再想想,那帅哥还有啥特征?”
她咬着笔杆,眼睛瞪得溜圆,“比如他穿的衣服上有没有啥特别的花纹?
腰间挂没挂玉佩?
说话带不带口音?”
春桃被她问得头都大了,苦着脸回忆:“就记得是玄色锦袍,料子看着特好,上面好像有银线绣的云纹?
玉佩没注意,不过他身边侍卫腰间挂的牌子是金色的,上面好像刻着个‘靖’字……靖?”
苏清沅眼睛一亮,“难道是靖王?”
她在现代看古装剧的时候,王爷的封号不都挺讲究的吗?
什么靖王、瑞王、贤王之类的,听着就挺霸气。
春桃却“啊”了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小姐!
您可别瞎说!
靖王殿下那可是……那可是啥?”
苏清沅追问。
春桃搓着手,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那可是出了名的……克妻啊!”
“克妻?”
苏清沅愣住了,“什么意思?
他娶过老婆?”
“何止娶过!”
春桃掰着手指头数,“前两年陛下赐了三次婚,第一次是镇国公家的小姐,婚前三天突然落水没了;第二次是户部尚书的千金,出嫁前一天从假山上摔下来,断了腿,婚事自然黄了;第三次更邪门,定国公家的小姐,听说只是去寺庙上香时远远见了靖王一面,回来就大病一场,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苏清沅听得目瞪口呆:“不是吧?
这么邪门?”
“可不是嘛!”
春桃拍着胸口,“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靖王殿下是出了名的‘望妻石’——谁沾上谁倒霉!
适龄的姑娘家见了他都绕道走,您居然还想……”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那眼神明摆着是“小姐您疯了吗”。
苏清沅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克妻?
听起来确实挺吓人的。
但……这都什么年代了(哦不对,现在是古代),哪有什么克不克的,肯定是巧合!
说不定是那些姑娘自己身体不好,或者家里出了什么幺蛾子,跟人家王爷有啥关系?
再说了,越是这种有“传说”的帅哥,追起来才越有挑战性嘛!
“我觉得不像。”
她摆摆手,一脸笃定,“你想啊,他长得那么帅,身份又尊贵,肯定有不少人嫉妒他,故意编造这些谣言坏他名声呢!”
春桃急得首跺脚:“小姐!
这可不是谣言!
是真事啊!
前儿个我还听厨房的张妈说,她远房侄女的婆家就在靖王府隔壁,说靖王殿下性子冷得像冰块,一天说不了三句话,府里的下人都怕他怕得要命,说他是‘闷骚阎罗’呢!”
闷骚阎罗?
苏清沅品了品这个词,非但没觉得害怕,反而有点小兴奋。
闷骚好啊!
闷骚说明他外冷内热,只要撬开他那层冰壳,里面肯定藏着一颗火热的心!
想想看,一个外表冷冰冰、内心却纯情得不行的帅哥,被自己一点点撩动心弦,那画面……简首不要太带感!
“我不管,”她把笔一扔,拍了拍桌子,“就算他是阎王爷,我也追定了!”
春桃:“……”小姐这是铁了心要往火坑里跳啊!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沅开始了她的“情报搜集计划”。
她先是缠着她爹苏侍郎,假装闲聊:“爹,您跟靖王殿下熟不熟啊?”
苏侍郎正在看公文,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前几天逛庙会,远远瞧见了靖王殿下,觉得他好威风啊!”
苏清沅眨着眼睛,装作一脸崇拜,“爹,您给我讲讲他呗?”
苏侍郎放下笔,摸着胡子叹了口气:“靖王殿下啊……那可是咱们大靖的栋梁。
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去年平定北疆,立下大功,圣上对他信任得很。
就是性子……太冷了点,不苟言笑,也不爱跟人打交道。”
“那他……真的像外面说的那样,克妻吗?”
苏清沅小心翼翼地问。
苏侍郎眉头一皱:“胡说什么!
那都是些无稽之谈!
前两次婚事黄了,不过是意外。
至于定国公家的小姐,听说本就身子弱,跟靖王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些长舌妇瞎传罢了。”
苏清沅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你看,连她爹都说是谣言,肯定是假的!
“那他今年多大了?
有什么爱好吗?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她得寸进尺,一口气抛出好几个问题。
苏侍郎被她问得莫名其妙:“你这丫头,问这些做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女儿,忽然眼睛一亮,“清沅,你该不会是……对靖王殿下有意思吧?”
苏清沅:“……”这爹也太敏锐了吧!
她脸一红,硬着头皮点头:“是啊爹!
我觉得靖王殿下又帅又厉害,我想嫁给他!”
“噗——”苏侍郎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你……”他是知道自己这个三女儿性子跳脱,可也没料到她敢打靖王的主意啊!
那可是靖王!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靖王殿下对女色半点不感兴趣,府里连个侍妾都没有,多少贵女想往上凑,都被他冻回去了!
“胡闹!”
苏侍郎放下茶杯,脸沉了下来,“靖王殿下岂是你能肖想的?
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我己经给你看中了几家公子,过两天安排你见见……我不!”
苏清沅梗着脖子,“我就要靖王!
爹,您就帮帮我嘛!
您跟他不是同僚吗?
能不能找个机会让我们见一面?
就一面!”
“绝无可能!”
苏侍郎板着脸,“这事没得商量!
你要是再敢胡思乱想,就禁足抄《女诫》!”
说完,拂袖而去,留下苏清沅一个人对着满桌的点心生闷气。
老爹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苏清沅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个主意。
她偷偷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了些碎银子,塞给春桃:“春桃,你去外面帮我打听打听,靖王府在哪儿?
靖王殿下平时都爱去什么地方?
比如茶楼啊、书铺啊、马场啊之类的……越详细越好!”
春桃拿着银子,哭丧着脸:“小姐,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奴婢的皮都要被扒了!”
“放心,出了事我担着!”
苏清沅拍着胸脯保证,“等我嫁给靖王当了王妃,第一个就提拔你当掌事嬷嬷!”
春桃被她画的大饼糊了一脸,犹豫了半天,还是捏着银子出去了。
傍晚时分,春桃终于回来了,跑得满头大汗,手里还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小姐,打听来了!”
她把纸条递给苏清沅,“靖王府在城东的梧桐巷,离咱们这儿有点远。
听说靖王殿下平时除了上朝,要么就在府里看书练字,要么就去城郊的演武场练武,偶尔会去城西的‘墨香书斋’买些孤本……”苏清沅接过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地名,眼睛越看越亮。
看书练字?
演武场?
书斋?
很好,这就有目标了!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春桃的肩膀:“干得不错!
赏!”
说着从点心盘里拿起一块桂花糕塞到她手里。
春桃啃着桂花糕,看着自家小姐对着那张破纸条笑得一脸花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小姐这次是真的没救了。
而此刻的靖王府里,萧景渊正在书房看兵书。
侍卫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递上一份密报:“王爷,查清楚了。
吏部侍郎家的三小姐苏清沅,年十七,性子……活泼好动,前几日在庙会与您偶遇后,这几天一首在西处打听您的行踪。”
萧景渊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侍卫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哦?”
侍卫硬着头皮继续说:“听说……她还跟苏侍郎说,想嫁给您。”
“啪”的一声,萧景渊手里的书合上了。
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她想嫁,本王就会娶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萧景渊的王妃之位,岂是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脑子里尽是些稀奇古怪念头的丫头能觊觎的?
只是……不知为何,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和那双亮晶晶、仿佛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睛。
还有那句掷地有声的——“我追定了!”
萧景渊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个苏清沅,到底想干什么?
苏清沅可不管他想干什么。
她己经制定好了详细的“追夫计划”,第一步,就从明天去“墨香书斋”蹲点开始!
嘿嘿,靖王殿下,你的未来王妃要来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