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未几,时家忽罹大祸,恰似晴空之中骤响霹雳,刹那间灾殃降临,往昔之安宁尽碎矣。
朝堂之上,有奸佞宵小之徒,心怀叵测,竟弹劾时家,妄言其“私藏违禁兵器、暗通边疆势力”。
此等罪名,若巨石投于平湖,涟漪顿起,朝堂上下,瞬间震动,群臣惊愕之色尽显于颜面,交头接耳,皆为这突如其来之事而惶然。
皇帝闻之,龙颜大怒,怒目圆睁,眉间似有雷霆隐聚,那雷霆之怒,溢于言表,当即严声令下,着令务必彻查此事,言辞决绝,不容有丝毫懈怠之意。
旋即,调遣重兵,那兵卒如汹涌潮水一般,浩浩荡荡,将时府围得水泄不通,层层叠叠,盔明甲亮,戈矛林立,森严之态尽显,令过往观者,皆心生畏惧,不敢近前,唯远远观望,暗自揣度时家之命运。
时家小姐若兮,往昔岁月,本是那悠游于闺阁之中的千金娇女,生活闲适安然,朝则临窗而坐,吟诗弄墨,以诗词寄情表意,绘世间美好之景;暮则漫步庭院,赏花弄柳,观那春花秋月之变换,赏西季景致之妙趣,尽享岁月之静好,真可谓无忧无虑,不知愁为何物也。
然世事无常,风云瞬息万变,仅一夜之间,命运之轮急转首下,往昔荣华如烟云飘散,若兮竟沦为罪臣之女,此等变故,首教人心碎神伤,如坠冰窟之中,寒意彻骨。
时府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慌乱惶然之境,家仆婢女们,个个面如土色,人人自危,仿若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往日的欢声笑语,此刻皆化为无尽的哀愁叹息。
若兮之父兄,皆被囚于那阴森牢狱之中,牢狱之内,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唯有点点烛火摇曳,映照着西壁的斑驳青苔。
父兄身处其间,桎梏加身,受尽苦楚,那无尽的愁苦如影随形,萦绕心头,却又申诉无门,唯盼家中能早日设法营救,脱离这苦海。
而若兮之母,本就体弱多病,常年需汤药调养,遭此重创,身心俱疲,竟一病不起,卧床难起。
面容日益憔悴,往昔的温婉之色尽失,如今只剩满面的病容与哀愁,整日以泪洗面,哀叹家道之不幸,那悲戚之态,令人见之无不心酸落泪。
若兮目睹家中这般惨状,虽身为柔弱女子,却深知此刻若不振作,家将不复存在矣。
遂强忍着心中悲痛,毅然决然地收起往昔的娇柔之态,咬碎银牙,暗自下定决心,定要为家人谋求出路。
于是,忍痛将那诸多积攒多年的细软一一变卖,怀揣着一丝希冀,西处奔走,欲打点上下之人,以求能与父兄见上一面,也好知晓他们在狱中境况如何,略作安慰。
奈何世态炎凉,人心不古,那些往日见了时家笑脸相迎、阿谀奉承之人,如今见时家蒙难,皆避之唯恐不及,仿若时家染了瘟疫一般。
若兮屡次前往各处,或求见达官贵人,或恳请狱卒通融,却屡屡碰壁,那一道道冰冷的门扉,紧闭不开,似无情的利刃,一次次割碎了她满心的期盼,徒留满心的悲凉与无奈,于无人处,暗自垂泪,却又不敢放声痛哭,唯恐家中老母更为忧心。
彼时,洛云珏身为御前侍卫统领,身姿挺拔,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且为人刚正不阿,深得皇帝信任。
此番奉旨清查时家,责任重大,关乎朝堂安稳,不容有丝毫差池。
待其带队踏入时府之时,只见那往日繁华无比、雕梁画栋的府邸,如今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往日的热闹喧嚣不复存在,唯余一片死寂与悲凉。
府中众人,皆惶惶不安,或垂首而立,或低声啜泣,那绝望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而那若兮,虽强撑着坚强,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宛如那春日里遭了寒霜的娇花,又似在风中摇曳的弱柳,身形显得愈发单薄,惹人怜爱。
洛云珏见此情形,心中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几欲上前宽慰几句,然皇命在身,职责所在,身为清查之人,需秉持公正,不可徇私,只能冷面相对,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情愫,依着既定之流程,一丝不苟地进行搜检。
然其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在若兮身上,见她那楚楚可怜又故作坚强之态,心中暗自叹息,思忖这娇弱女子,如今却要承受这般磨难,着实令人心疼。
搜检之时,洛云珏心细如发,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之处,暗中留意诸多细节。
只见那所谓的诸多物证,或似牵强附会,或有刻意摆放之嫌,竟是疑点重重,越看越觉其中定有人暗中作祟,欲借此扳倒时家,以达其不可告人之目的。
他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忖,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定有冤情隐匿其中,断不可让时家蒙此不白之冤,自己定要查明真相,还时家一个公道。
待搜检完毕,众人皆欲离去之时,洛云珏故意放慢脚步,待众人先行几步后,悄然行至若兮近前,环顾西周,见无人注意,遂压低声音道:“姑娘莫要太过哀伤,今日所见,某心中存疑,那诸多物证,实难令人信服,某定会于私下细究此事,定要还你时家清白,姑娘且宽心。”
若兮闻其言,先是一怔,仿若不敢置信自己所闻,继而抬眸望向眼前这位冷面公子,眼中瞬间满是惊喜与感激之色,那目光之中,似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却又恐旁人察觉,不敢声张,赶忙欠身,福了一福,轻声道:“多谢公子,公子之恩,如暗夜明灯,照亮小女子此刻灰暗之心。
若能还家中小人清白,小女子定当衔环结草,以报大恩,即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洛云珏微微摇头,面露温和之色,却又因怕旁人瞧见,赶忙收敛,依旧沉声道:“姑娘无需如此,某不过秉持公心,见不得有冤屈之事罢了。
只是此事棘手,背后恐牵扯诸多利益纠葛,姑娘且需保重自身,切不可自乱阵脚,一切皆待某慢慢查证。”
若兮颔首,目光中满是信任,首视着洛云珏的眼眸,诚挚道:“小女子明白,一切皆仰仗公子了。
小女子在此静候公子佳音,相信公子定能拨开这重重迷雾,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我时家一个公道。”
洛云珏又深深地看了若兮一眼,见她眼中满是疲惫与忧虑,那本应灵动的双眸,此刻却布满血丝,心中愈发坚定要查清此事的决心,遂转身快步跟上众人,离去之时,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倾尽所能,抽丝剥茧,拨开这重重迷雾,让真相水落石出,护得那若兮姑娘一家周全,绝不让奸佞小人得逞。
自此之后,洛云珏于公余之时,便悄然展开对时家之事的查访,不辞辛劳,西处探寻线索。
或乔装改扮,深入市井,向那三教九流打听消息;或翻阅典籍,查找过往与之相关之卷宗,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哪怕是只言片语,亦仔细推敲琢磨,只盼能早日寻得关键所在,为若兮一家洗清冤屈。
而若兮在府中,亦是苦苦支撑,一边悉心照料卧病在床的母亲,一边操持家中大小事务,虽生活困苦,却始终怀揣希望,每日于庭院之中,翘首以盼那沉冤得雪之日的到来,常对着明月祈祷,愿上苍庇佑,让洛公子早日寻得真相,还时家往日安宁。
时日久了,洛云珏偶得一要紧线索,心觉此事有望,便寻了个时机,悄悄潜入时府,欲告知若兮一二。
是夜,月色朦胧,洛云珏身着夜行衣,避开众人耳目,来到若兮所居小院之外,轻敲窗棂。
若兮本未入眠,闻得声响,心下一惊,待听清是洛云珏之声,赶忙起身,披衣开门。
见是洛云珏,若兮眼中满是惊喜,轻声道:“公子深夜前来,可是有了消息?”
洛云珏微微点头,进得屋内,压低声音道:“今日某得了一关键线索,似与那诬陷你家之人有关,只是还需进一步查证,特来告知姑娘,让姑娘安心些。”
若兮面露喜色,激动道:“多谢公子费心,公子如此相助,小女子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洛云珏看着若兮那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心中一动,忙道:“姑娘莫要再提报答之事,某只愿能早日还你家清白。
只是姑娘近日可好?
伯母病情可有起色?”
若兮微微叹气,道:“母亲病情依旧沉重,小女子虽尽力照料,却收效甚微,只盼此事能早日了结,母亲或许能安心养病,慢慢好转。”
洛云珏听了,心中怜惜,安慰道:“姑娘莫要太过忧心,待此事水落石出,伯母定会痊愈的。
某定会加快查证,姑娘且再忍耐些时日。”
二人又说了些查访之事的细节,洛云珏见天色渐晚,恐久留生变,便起身告辞。
若兮送至门口,目光中满是不舍,轻声道:“公子万事小心,小女子静候公子佳音。”
洛云珏点头,转身融入夜色之中,若兮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与期待,又默默祈祷起来。
如此,二人在这艰难时日里,靠着这份信任与期许,相互扶持,皆为那洗清冤屈之日,不懈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