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翎羽上炸开细碎金芒，我撞破雨幕朝后山飞去。
双翼每次扇动都带起赤色流火，尾翎扫过的轨迹在空中凝结成梵文，又迅速被雨水浇灭。
体内那股暖流正顺着经脉奔涌，在心脏处结成莲花状气旋。
"笨鸡休走！
"明觉的呵斥从下方传来。
小沙弥竟踏着悬空佛珠追来，腕间菩提串迸发青光，在雨中织成天罗地网。
我猛地俯冲向崖边古松，利爪扯断经年藤蔓。
山石轰隆坠落间，瞥见明觉眉心朱砂痣渗出血丝——那根本不是痣，而是道竖目形状的封印！
"唵！
"小和尚突然口吐真言，声浪震得我浑身翎毛倒竖。
身后虚空裂开金色缝隙，伸出一只布满经文的佛掌。
就在巨掌即将合拢之际，尾翎突然不受控地刺入山壁，勾出块刻着凤纹的青铜残片。
异变陡生！
青铜残片触到血渍的刹那，整座山崖亮起蛛网般的赤色纹路。
我体内气旋疯狂旋转，竟牵引着佛掌拍向山体。
地动山摇间，掩埋在藤蔓下的古老祭坛重现天日，中央凹槽与残片严丝合缝。
明觉突然闷哼一声跌落云端，腕间菩提串尽数崩断。
我趁机扑向祭坛，却在爪尖触及凹槽时看到骇人幻象—— 金莲寺地底百丈处，千具身披袈裟的枯骨呈莲花阵盘坐。
中央水晶棺内躺着与明觉容貌相同的少年，心口插着柄刻满卍字的降魔杵。
尸身手中攥着半卷经书，泛黄纸页上赫然写着："甲辰年五月初五，迦楼罗现世，当诛。
" "这是...未来？
"幻象突然消散，爪下祭坛己燃起幽蓝火焰。
明觉咳着血爬过来，僧衣渗出大片暗红："快停下！
这是镇魔...噗！
"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升起青铜灯树。
九盏青灯无风自燃，火光中浮现出金莲寺历代住持的虚影。
他们脖颈皆缠着漆黑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我的心脏。
"原来如此。
"苍老声音在脑海响起，与秘境中听到的一模一样，"三千年轮回，佛门还是用同样的把戏豢养涅槃者。
" 剧痛中，我眼睁睁看着尾翎穿透明觉胸口。
小和尚却露出解脱般的微笑，任由凤翎汲取心头血："师兄...这次别再输给..." 暴雨裹挟着记忆碎片汹涌而至。
我看到千年古刹在火海中崩塌，穿僧袍的自己抱着奄奄一息的小沙弥，天空悬着九轮血月。
前世残存的画面里，明觉眉心血痣化作竖目，而我的羽翼正被佛光寸寸撕裂。
"哐——" 古刹钟声突然化为实质音浪，将我与明觉震开。
后山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梧桐虚影拔地而起。
枝干上垂落的却不是树叶，而是无数串带血的佛珠。
我跌进沟壑时，看到明觉被钟声掀翻在地。
小和尚挣扎着扯开僧衣，心口处凤凰纹身正在渗血——那纹路竟与我尾翎图案完全一致！
下坠过程中，青铜灯树的火光突然大盛。
九盏青灯里浮现出历代住持扭曲的面容，他们齐声诵念的往生咒化作金色锁链缠住我的双足。
体内凤凰真火自发护主，翎羽间腾起的烈焰却让锁链越收越紧。
"用梵蒂冈的圣物！
"秘境中的声音再次提醒，"你吞下的佛珠是朗基努斯之枪碎片所化！
" 生死关头，我猛地啄向自己心口。
剧痛中，染血的喙尖迸发圣洁白光，赫然幻化出半截枪刃虚影。
锁链崩断的瞬间，整座青鹭山地脉开始轰鸣，苍穹现出巨大的血色卍字。
当我在梧桐树下醒来时，发现尾翎多了道漆黑纹路。
脑海里浮现出陌生记忆：穿教皇冠冕的老者将枪尖刺入青年胸膛，鲜血滴在刻着凤凰纹的银戒上——那戒指正戴在明觉左手无名指。
树根处的古碑突然浮现新碑文：佛魔一体，涅槃双生。
吞佛骨者，当为明王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山脚下考古队的探照灯刺破雨幕。
我低头看着水洼中的倒影，赤金羽冠上不知何时多了枚银戒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