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雁与惊变朔风卷着最后一丝秋寒，掠过京城朱雀大街。沈惊雁骑在汗血宝马上，
玄色铠甲沾着未褪的征尘，腰间佩剑的剑穗随风轻摆，剑鞘上的猛虎纹饰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半年征战，他平定北疆蛮族之乱，率大军凯旋，一路所过之处，百姓夹道相迎，唯有他心头，
萦绕着对家中妻室苏婉清的牵挂。将军府的朱漆大门早已敞开，
老管家福伯领着一众仆妇丫鬟挤在门前，伸长了脖子张望。见沈惊雁的身影出现，
人群先是一阵屏息，随即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似的，从他头顶扫到脚底。“将军的脸！
没伤着！”“身边没跟着陌生女子，那些话本子果然是瞎编的！”“说话声音洪亮，
眼神清明，没失忆也没性情大变！”“四肢齐全，铠甲虽旧但身姿挺拔，谢天谢地！
”窃窃私语化作如释重负的轻叹，众人脸上的紧绷瞬间松弛下来，连福伯都抹了把额头的汗，
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沈惊雁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身旁的亲卫，
解下头盔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微挑，
看着眼前这阵仗哑然失笑：“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本将军征战归来，
倒像是你们过了一场大考？”他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却始终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一沉，语气添了几分急切：“夫人呢？婉清怎么没来？
”方才还笑意融融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仆妇丫鬟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躲闪。
李嬷作为苏婉清的贴身嬷嬷，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脸上的笑容僵得像涂了浆糊：“将军……夫人她……”“她怎么了？”沈惊雁心头一紧，
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剑柄，“莫非是身子不适？还是出了什么事？”“不是不是！
”李嬷连忙摆手，声音都带了点颤音，“夫人身子康健，就是……就是府里多了个人。
”沈惊雁皱眉：“多了个人？什么意思？”李嬷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猛地转过身，从人群后拎出个瘦小的身影。那姑娘穿着一身府里常见的素色襦裙，
头发梳成简单的双丫髻，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间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
只是此刻被李嬷拎着后领，表情多少有些窘迫。“将军您看，”李嬷将人推到沈惊雁面前，
语气急切，“夫人半月前出门上香，在城外破庙里捡回来的姑娘。这姑娘说自己失了忆，
连名字都不记得，夫人心善，就把她留府里照顾了。”沈惊雁低头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身形单薄，眼神却清亮得很，不像是歹人。他正想开口，
就听李嬷接着说：“可自打这姑娘来了，夫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夫人温婉娴静，
凡事都有章法，如今却事事亲力亲为照顾这姑娘，还非要跟她同吃同睡，
连我想进去伺候都被拦在门外。”“更要紧的是，”李嬷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担忧，
“夫人说这姑娘身世可怜，性情也大变，怕旁人照顾不周。将军您说说，这可怎么办是好？
再这么下去，夫人身子哪吃得消啊！”沈惊雁盯着那小姑娘，刚要开口询问，
就见那姑娘突然挣脱李嬷的手，往前迈了两步，仰着小脸，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爹！
”这一声喊，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满府上下鸦雀无声。李嬷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福伯手里的账本“啪嗒”掉在地上，仆妇丫鬟们更是惊得瞪圆了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惊雁愣在原地，征战沙场多年练就的沉稳此刻荡然无存，他指着眼前的小姑娘，
又看向李嬷，声音都带了点飘忽：“你……你叫我什么？”小姑娘撇了撇嘴，
一脸“你们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表情，双手叉腰道：“爹啊！不然叫你啥？
”她转头看向李嬷，眉头皱起，“李嬷嬷，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捡来的姑娘，
那是我妈！是穿越过来的我亲妈！”“穿越？亲妈？”沈惊雁彻底懵了。他征战沙场，
见过刀光剑影，听过蛮夷异语，却从未听过这样古怪的词汇。他看向李嬷，眼神里满是询问。
李嬷苦着脸摇头：“将军，这姑娘自打来了就满口胡言，一会儿说什么‘现代’，
一会儿说什么‘穿越’，夫人还说她是真失忆，让我们别计较。”就在这时，
一道温婉中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从府内传来：“惊雁！你回来了？”沈惊雁抬眼望去，
只见苏婉清快步从府内走出，一身月白色衣裙，鬓边仅簪了一支玉簪，脸色虽略显苍白，
眼神却亮得很。只是她刚走到近前，就下意识地将那小姑娘护在身后，
看向沈惊雁的目光带着几分试探。“婉清，”沈惊雁压下心头的疑惑，
上前一步想要牵她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婉清抿了抿唇，拉着小姑娘的手，
轻声道：“惊雁，这孩子叫林晓星，半月前我在城外发现她时，她浑身是伤，
说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看她可怜，就把她带回府了。她性子单纯，说话有些古怪，
你别当真。”林晓星从苏婉清身后探出头，对着沈惊雁眨了眨眼：“妈，
你怎么还帮着他们瞒着？我就是你女儿啊！你穿过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带着我的胎发？
就在你梳妆盒最下面的小锦盒里！”苏婉清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慌乱了一瞬。
沈惊雁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她的异样。他盯着苏婉清，语气严肃：“婉清，
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婉清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拉着林晓星的手，
对沈惊雁道：“惊雁，有些事，我瞒了你很久。其实我……”她的话还没说完，
就见林晓星突然跳了出来，抢着说道：“其实我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我是她在现代的女儿，不知道怎么也穿过来了，
还变成了十三岁的样子，刚好被我妈捡到了！
”沈惊雁：“……”满府下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沈惊雁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小姑娘，又看看身旁脸色复杂的妻子，突然觉得，
自己这半年征战归来，遇到的事情，比话本子里的戏码还要离奇。
第二章 啼笑皆非的“认亲”将军府的正厅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沈惊雁坐在主位上，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目光在苏婉清和林晓星身上来回逡巡。苏婉清坐在一旁，
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神色有些局促。林晓星则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
手里还拿着一块桂花糕，吃得津津有味。“所以，”沈惊雁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
“你说婉清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而你，是她在那个世界的女儿？
”林晓星咽下嘴里的桂花糕，用力点头：“对啊！我妈以前是历史系的老师，
专门研究你们这个朝代的历史呢！她还跟我说过，你沈惊雁将军是个大英雄，平定北疆，
保家卫国，就是有点古板！”沈惊雁的嘴角抽了抽，古板？他征战多年，
在军中向来以沉稳果决著称，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古板”形容。苏婉清连忙咳嗽一声，
瞪了林晓星一眼：“晓星，别乱说话。”她转头看向沈惊雁，眼神带着歉意，“惊雁，
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我确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里的一切都和这里不同。晓星她说的是真的，她是我的女儿。”沈惊雁沉默了。
他与苏婉清成婚三年，夫妻情深，他一直觉得妻子温婉聪慧，
只是偶尔会说出一些让人费解的话，做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举动。
比如她会用一种奇怪的方法记账，会做一些从未见过的吃食，还会对着月亮发呆，
说一些“想家”“现代”之类的话。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了解她，从未想过，
她竟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沈惊雁忍不住问道。
林晓星立刻来了精神，放下桂花糕，眉飞色舞地说道：“我们那个世界可好玩了！
有会跑的铁盒子叫汽车，有会飞的铁鸟叫飞机，还有能让人千里之外说话的手机，
能看到各种故事的电视！我们不用骑马，出门坐汽车、火车，想去哪里都很方便！
我们还能吃汉堡、薯条、冰淇淋，比桂花糕好吃多了！”她越说越兴奋，
手舞足蹈地描述着现代的种种，沈惊雁和厅里的下人听得目瞪口呆。福伯捋着胡须，
喃喃道：“会跑的铁盒子？会飞的铁鸟？这……这不成精了吗？”李嬷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拉着苏婉清的衣袖：“夫人，您……您来自妖界？”“不是妖界！”林晓星急忙解释，
“是现代社会！是文明社会！我妈不是妖怪，我也不是！我们就是普通人，
只是不小心来到了这里！”苏婉清叹了口气，对沈惊雁道：“惊雁，
我知道这一切听起来很荒谬，但都是真的。我当年醒来就在苏府，成了苏家的嫡女，
后来嫁给了你。这些年，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来历，怕被人当成异类。
半月前遇到晓星，我才知道她也穿过来了，我实在没办法丢下她不管。
”沈惊雁看着苏婉清眼中的恳切与担忧，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与苏婉清相处三年，
深知她的品性，她温柔善良，绝不会做出危害家人、危害将军府的事情。至于林晓星，
虽然说话古怪，但眼神清澈，不像是歹人。“我信你。”沈惊雁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苏婉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惊雁？”“你是我的妻子，无论你来自哪里，
我都信你。”沈惊雁的目光落在林晓星身上，语气柔和了几分，“既然她是你的女儿，
那便是将军府的人。以后，她就留在府里，我会护着你们母女。”林晓星眼睛一亮，
蹦起来喊道：“谢谢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将军！”苏婉清也松了口气，眼中泛起泪光，
对着沈惊雁福了一礼：“多谢夫君。”沈惊雁起身，走到苏婉清身边，
轻轻握住她的手：“夫妻之间，不必言谢。只是，晓星的身份特殊，
她的言行举止也与常人不同，以后在府里，还要多约束一二，免得被外人看出破绽。
”“我知道。”苏婉清点头，“我会教她这里的规矩，让她尽快适应。”林晓星撇了撇嘴，
小声嘀咕：“规矩真多，还是现代好。”苏婉清瞪了她一眼，她立刻闭上了嘴，吐了吐舌头。
沈惊雁看着这母女俩的互动，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他征战归来，
本以为会是平淡的团聚，却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离奇的事情。不过，看着妻子脸上的笑容，
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多了几分趣味。只是，
沈惊雁没料到，林晓星带来的“趣味”，才刚刚开始。第二天一早，
沈惊雁正在书房处理军务，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他皱了皱眉，
让亲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片刻后，亲卫回来禀报，说是林晓星在院子里“驯马”，
把府里的一匹枣红马吓得四处乱窜，还差点撞到丫鬟。沈惊雁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院子里。
只见林晓星站在一棵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对着那匹焦躁不安的枣红马大喊：“站住！
不许动！再动我就用手机拍你发朋友圈了！”枣红马显然听不懂她的话，依旧甩着尾巴，
刨着蹄子，吓得周围的丫鬟仆妇们不敢上前。苏婉清站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想要上前又怕被马伤到。“晓星！住手！”沈惊雁沉声喝道。林晓星回头看到沈惊雁，
眼睛一亮：“爹！你来得正好！这马不听话，我正想教训它呢！”沈惊雁走到马前，
安抚地拍了拍马的脖子，那匹枣红马似乎认出了他，渐渐平静下来。他转头看向林晓星，
语气严肃：“这里不是你原来的世界，马也不是宠物，不能这么胡闹。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林晓星低下头，小声道：“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骑它，以前在动物园都是隔着栏杆看马，
从来没近距离接触过。”苏婉清走上前，拉着林晓星的手：“好了，知道你好奇，
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想要骑马，让你爹教你，或者让马夫带着你，知道吗？”“知道了，
妈。”林晓星乖乖点头。沈惊雁看着她认错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罢了，你要是想学骑马，我教你。但必须遵守规矩，不能再胡闹。
”林晓星立刻喜笑颜开：“谢谢爹！你真好！
”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跟着马夫去牵温顺的小马，沈惊雁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转头对苏婉清道：“这孩子，性子太跳脱了，以后怕是少不了要惹麻烦。
”苏婉清苦笑：“是啊，她在现代被我宠坏了，没受过什么约束。我会好好教她的，
让她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沈惊雁握住她的手：“慢慢来，不急。有我在，
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苏婉清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感激。她知道，
沈惊雁能接受她们母女的身份，已经是天大的包容。而她，也会努力让这个家，
变得更加和睦。只是，林晓星带来的“惊喜”，远不止这些。几天后，沈惊雁的好友，
御史大夫之子陆子瑜来将军府拜访。陆子瑜是个文人，性格儒雅，与沈惊雁是莫逆之交。
两人正在书房聊天，林晓星端着一盘自己做的“现代小点心”走了进来。
那点心是她用面粉、鸡蛋和蜂蜜做的小蛋糕，样子小巧可爱，香气扑鼻。“爹，陆叔叔，
你们尝尝我做的点心！”林晓星将盘子放在桌上，热情地说道。陆子瑜愣了一下，
看向沈惊雁：“这是……？”“这是内子的女儿，晓星。”沈惊雁介绍道，“晓星，
这位是陆叔叔。”“陆叔叔好！”林晓星乖巧地行礼。陆子瑜笑着点头：“晓星姑娘好。
”他拿起一块小蛋糕，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点心味道真特别，香甜软糯，从未吃过。
”“那是当然！”林晓星得意地扬起下巴，“这是我们现代的蛋糕，我妈教我做的！陆叔叔，
你知道吗？我们现代还有奶油蛋糕，上面可以放水果、巧克力，比这个好吃多了！
还有披萨、牛排、炸鸡……”她又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现代的美食，陆子瑜听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两人聊得十分投机。沈惊雁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这位好友，向来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如今遇到林晓星这个“话匣子”，
怕是要被灌输不少“现代知识”了。果然，陆子瑜临走时，还拉着林晓星，
让她下次再做些现代点心，顺便多讲讲现代的事情。送走陆子瑜，
沈惊雁对林晓星道：“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许乱说现代的事情，免得引人怀疑。”“知道了，
爹。”林晓星点头，“我会注意的。”沈惊雁看着她，心中暗叹。这孩子虽然跳脱，
但本性不坏，只是缺乏约束。他相信，在苏婉清的教导和将军府的规矩约束下，
她会慢慢成熟起来。只是，他没料到，麻烦很快就找上门来了。第三章 风波乍起这天，
苏婉清带着林晓星去参加礼部尚书夫人举办的赏花宴。苏婉清本不想带林晓星去，
怕她言行举止不当惹出麻烦，但林晓星好奇得紧，软磨硬泡之下，苏婉清只好答应，
再三叮嘱她要谨言慎行，多听少说。赏花宴设在礼部尚书府的后花园，满园春色铺陈开来，
牡丹开得雍容华贵，芍药艳得明媚张扬，连廊下的紫藤萝都垂着串串花穗，香气袭人。
赴宴的都是京中官员的家眷，一个个衣着光鲜，珠翠环绕，谈吐间尽是文雅礼数。
林晓星跟在苏婉清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绣着缠枝莲纹的裙摆扫过青石小径，
鬓边的珠钗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晃动，还有丫鬟们端着的精致茶点、雕花木盘，
都让她觉得新鲜不已——这可是活脱脱的古装剧现场，比博物馆里的陈列生动多了。
苏婉清一路牵着她的手，时不时用眼神示意她收敛心性。林晓星嘴上应着“知道啦”，
眼神却忍不住四处瞟，尤其看到不远处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贵女围在一起说笑，
更是按捺不住好奇，悄悄挣开了苏婉清的手，凑了过去。“你们在玩什么呀？”她探头问道。
那几位贵女皆是京中有名的世家小姐，为首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柳嫣然，生得明眸皓齿，
却带着几分傲气。见林晓星穿着将军府的素色襦裙，眉眼陌生，语气又直白得有些失礼，
柳嫣然挑眉打量着她：“你是谁家的姑娘？这般没规矩，也敢随意插话？”林晓星愣了一下，
她在现代习惯了直来直去，倒没觉得自己失礼，
反而觉得柳嫣然的态度有些傲慢：“我是将军府的，我叫林晓星。你们刚才说的‘投壶’，
是不是就跟我们现代的套圈差不多啊？”“现代？套圈？”柳嫣然身边的郭小姐捂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