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钟忆下意识否认,呲着牙,抱着小腿,眼里却泛出一层泪花。
林缮祁凝着钟忆蹙起的秀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站起了身。
“缮祁!”
林缮祁回头,店里走进来一个微胖的女人。
“陈姨,您回来啦。”
“今天中午人多不多?”
女人问。
“还行,忙得过来,段奶奶怎么样?”
“老样子,人老了容易絮絮叨叨,今天也辛苦你了。”
林缮祁笑笑:“没事。”
钟忆快速轻揉几下小腿,放下,不管疼还是不疼,先站起来,面前的女人应该就是老板。
“这是老板。”
林缮祁偏过头和她说。
女人眉目和蔼,面庞圆润染着浅粉,模样像最老版西游记里笑着的观世音菩萨。
“阿姨您好!”
陈静眼底闪过疑惑:“你是?”
钟忆笑得开朗乖甜:“我是来应聘招工的。”
“啊,哦、哦。”
陈静连连点头,笑得亲切:“那我们坐下聊聊。”
“嗯。”
适逢有人进来点餐,林缮祁又看了眼钟忆的腿,才转身去后厨忙活。
“多大了?”
陈静问。
“18。”
“行,你看上年纪挺小的,不过我们餐饮店会比较辛苦,之前有干过这些活吗?”
“干过的……”钟忆言真意切,把之前对林缮祁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深悉什么样子最讨长辈的喜欢。
陈静点头,表示了解,她从体制内离职下海,干了餐饮十几年,饭店里员工陆陆续续换过好几***,招过有点年纪的,招过年轻的,泥口市里像钟忆这种年纪轻轻不读书的,比比皆是。
有些小孩是咎由自取,因为叛逆、不听话,早早辍学,但更多的小孩是被迫出来谋生,了解得越多也就越心疼,有时候不能怪这些孩子不用功读书,而是有没有那个条件让他们去读书,选择是一部分。
但他们绝大多数人,处于的环境是大部分,所以仅供他们的选择也很有限,来她这干过的年轻人,大多也是年纪小但很懂事的娃。
所以对于招工,这不是什么需要技术含量的活,陈静不会太苛刻,来了能干活就行,她一般都会给机会,而面前的钟忆,挺外向的,口齿也伶俐。
“那阿姨和你说一下工作时间,我们是从早上九点半开始营业,到下午一点半,一点半到西点休息,下午西点到晚上八点半,一天八个小时,包三餐,但不包住,薪资是3000一个月,月休6天,如果不休,会另外补贴薪资是150一天,但如果要辞工,需要提前半个月和阿姨说,情况大概就是上面这些,你看你能接受吗?”
钟忆听清楚了要求,只是没想到这次一切顺利,她唇角悄悄翘起点,嗯了声。
“那明天开始来上班可以吗?”
“可以的!”
钟忆态度积极。
陈静弯起眉眼,眼前女孩外向开朗,谁不喜欢,气质也谈不上来,清瘦莹白但无端飘出股儿书卷气,双手乖乖放在膝前,怎么都不像是不读书的,可惜她说她技校毕业后就不上学了。
不过见多了,也惋惜多了,人各有命,大多数人也是自顾不暇,陈静没资格过问人家女孩子什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钟忆,时钟的钟,记忆的忆。”
“嗯,钟忆,阿姨期待你明天来上班。”
“谢谢阿姨!”
“好,明天见,阿姨先去忙了哈。”
“嗯!”
和陈静礼貌道别,陈静进了后厨,钟忆垂眸看桌上的面包和牛奶,轻抚肚子,饿过头了,肚子己经不会叫了,但她还没付钱呢,她挪开椅子,出餐窗台里,那个叫“37”的戴着口罩给客人装餐。
客人扫码付钱取餐。
钟忆仔细看了眼冷藏柜里特仑苏和面包的价钱,一共8块,今天她还没上班,这个便宜不能占。
等那客人端着餐盘离开,钟忆上前扫码付钱。
窗台里一双沉静温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人不大,你还挺客气。”
钟忆睫毛上掀,睁得圆溜溜的眼睛觑他:“应该的。”
“再见。”
钟忆付完钱,走了好几步。
“钟忆,等一下。”
钟忆停步回头,是老板阿姨陈静喊她,没一会儿陈静手上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外套和一把彩虹伞从后厨出来。
“孩子拿着,别发烧感冒了,明天来上班记得多穿衣服。”
钟忆杵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陈静,有些愣住。
老板阿姨整个人笑盈盈的,首接把东西塞到她手上。
蓦地钟忆浑身僵住,垂下轻颤的眼睫,手上僵硬地捧着东西。
“外套是里面那个哥哥的,刚洗干净,不脏。”
陈静指了指窗台里的林缮祁,“喏,他叫林缮祁。”
钟忆目光一偏,扫到,林缮祁口罩之上露出的那双眼睛也笑盈盈的。
lín shàn qí。
–3月16日,天气雨今天遇到了两个很好的人,人永远不要对世界失望,因为总会碰到不期而遇的温暖。
特仑苏挺好喝的,但很贵,6块一瓶,想起第一次喝特仑苏牛奶,还是中考的第一天,隔壁桌佩佩给的,那天喝了,还没去考场就拉肚子了,把佩佩吓坏了,我知道她怕自己的善意之举酿成错误,怕拉肚子影响我中考。
我也害怕极了,怕因为自己嘴馋喝了佩佩好心给的牛奶,拉肚子让她担心、让她自责。
但幸好没事,只是佩佩后来去香港读高中了,我们没再见过面,也没再联系过,她家很有钱,很幸福,我很羡慕,也谢谢她经常给我描述一个我不曾见过的世界。
有些陪伴,有些认识的人注定是阶段性的,但给予我阶段性的温暖,己经足够了。
祝佩佩明年考上香港大学,祝佩佩顺利看到邓紫棋的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