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假千金林薇落水,诬陷是我推的。丈夫沈聿震怒,不顾我母亲病危,
亲手拔了她的氧气管。他冷眼看着林薇撕碎我母亲唯一的遗照,字字淬毒:你这种毒妇,
也配有念想?当我咳血的手帕被林薇无意翻出,她当场晕倒。
沈聿掐着我下巴逼问:你又想玩什么苦肉计?我默默签下离婚协议,净身出户。
三个月后樱花祭,沈聿抱着我的骨灰盒喃喃自语,林薇冲过来哭喊:阿聿,
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他指尖轻抚冰冷的瓷面:嘘,别吵到她睡觉。
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铁锈味。我蜷在病房冰冷的椅子上,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腥甜。病床上,母亲戴着氧气面罩,
仪器上微弱起伏的线条是她生命最后的挣扎。医生说,撑不过今晚了。病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沈聿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室外的寒气闯了进来,
身后跟着穿着洁白病号服、脸色苍白却眼神得意的林薇。苏晚!
沈聿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扎向我,你还有脸待在这里?我抬起头,视线越过他,
死死盯在林薇身上。她瑟缩了一下,立刻抓住沈聿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阿聿,
你别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关姐姐的事……她说着,
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小心?沈聿冷笑一声,甩开我的手,
几步跨到病床前。他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目光扫过母亲身上连接的各种管子,
最后定格在氧气供应装置上。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林薇差点淹死!
要不是救得及时……苏晚,你的心肠到底有多毒?我没有推她!我嘶声反驳,
喉咙里的血腥味更浓了。那晚湖边只有我和林薇,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向后倒去,
落水前那抹怨毒挑衅的笑,我永生难忘。可沈聿不信。他从来只信林薇的眼泪。你还狡辩?
沈聿猛地转身,大手一把攫住我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迫使我抬头,
对上他盛满怒火和厌恶的眼睛。证据?林薇就是人证!她身上的伤就是物证!苏晚,
你永远学不会善良,就像你那个躺在病床上拖累所有人的妈一样!他的话像毒针,
密密麻麻刺进心脏最深处。我浑身冰冷,挣扎着去看母亲,
仪器上的波动变得更加微弱、紊乱。林薇依偎在沈聿身侧,怯生生地开口,
声音却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阿聿……伯母这样,姐姐一定很难过……可是,
伯母这样活着,真的好痛苦啊……每天靠机器维持,花那么多钱……她的话没说完,
但意思再明显不过。沈聿的目光沉了沉,落在母亲身上,
又移向那维持着她微弱呼吸的氧气机。那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冷酷的审视,
仿佛在看一件需要处理的麻烦物品。我心头猛地一跳,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不……沈聿!不要!我扑过去想阻止,却被沈聿狠狠推开,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伸出手,没有半分犹豫,冰冷的手指,精准地按在了氧气面罩的接口处,然后,用力一拔。
嘀————刺耳的长鸣声,如同地狱的丧钟,骤然撕裂了病房里死寂的空气。
仪器屏幕上,那条微弱起伏的生命线,瞬间拉直,变成一条冰冷、僵硬的直线。
母亲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彻底归于平静。世界在我眼前崩塌。妈——!!!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哭喊,扑到床边,抓住母亲尚有余温却已毫无生气的手。
那点温度,也在我绝望的掌心迅速流逝。沈聿只是漠然地站在一旁,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崩溃,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一个累赘。林薇躲在他身后,嘴角,
极快、极隐秘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像幻觉。母亲的葬礼简单到近乎潦草。沈聿没有出席,
只派了个助理送来一张支票,像是打发叫花子。我把它扔进了燃烧的纸钱盆里,
看它在跳跃的火焰中蜷曲、焦黑,化为灰烬。那点钱,买不回我妈妈的命,
更买不回沈聿那颗被林薇彻底蒙蔽的心。
我的东西被从沈家主卧扔到了别墅最角落、最阴冷潮湿的储物间。那里堆满了废弃的杂物,
散发着浓重的霉味。沈聿的意思很明白:我连佣人都不如。佣人至少还有间整洁的佣人房。
林薇则以养病和受到惊吓需要陪伴为由,堂而皇之地住进了主卧隔壁的客房。
她的病似乎很重,需要沈聿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每天都能碰巧
看到沈聿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楼,亲手喂她喝汤,或者在她抱怨窗边风大时,
立刻起身为她关上窗户,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每一次碰巧,
都是林薇精心设计的表演,每一次,沈聿投向我的眼神,都带着冰冷的警告和更深的厌恶。
我成了这个华丽牢笼里一个碍眼的影子。胃部的疼痛和时不时的咳血越来越频繁,
我偷偷去小诊所看过一次,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看着片子,沉默了许久,
最后只沉重地叹了口气,开了些最便宜的药给我,叮嘱我想开点。
我攥着那袋廉价的药片,心沉到了谷底。唯一能给我一点慰藉的,
是藏在储物间一个旧饼干盒里的东西——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的母亲还很年轻,
抱着五六岁的我,站在老家的槐树下,笑容温柔灿烂。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
也是我仅有的念想。每当夜深人静,被病痛和绝望折磨得无法入睡时,我就把它拿出来,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遍遍地抚摸照片上母亲的脸颊,
汲取那一点点早已不存在的温暖。这天,我胃里翻江倒海,刚在储物间角落里吐完,
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息。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刺眼的光线涌了进来。
林薇穿着一身昂贵的丝质睡裙,像巡视领地的女王,踩着拖鞋走了进来。她皱着鼻子,
嫌恶地用手在鼻尖扇了扇:啧,什么味儿啊,又脏又臭。
我警惕地把拿着照片的手藏到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挑了挑眉,
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藏什么呢?见不得人的东西?说着,她径直朝我走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掰开我的手指。泛黄的照片暴露在灯光下。林薇看清了照片,
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和狠毒。哟,原来是那个老东西的遗照啊?她嗤笑一声,
语气轻佻得像在谈论垃圾,人都死了,还留着这晦气玩意儿干什么?看着不闹心吗?
还给我!我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想抢回来。林薇却猛地扬手躲开,
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也愈发扭曲。她两根手指捏着照片的一角,当着我的面,
用她那保养得宜、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狠狠地、一下一下地撕扯起来!
嘶啦——嘶啦——寂静的储物间里,那声音刺耳得令人头皮发麻。
照片上母亲温柔的笑容,在我的注视下,
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四半、无数碎片……像被狂风撕碎的落叶。不——!!!
我发出绝望的嘶吼,扑上去想夺回那些碎片。林薇灵活地退后一步,
将手里的碎片往空中一抛。纸屑如同肮脏的雪片,
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我头上、肩上、冰冷的地面上。她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苏晚,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疯狂地捡拾碎片的我,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和得意,
认清现实吧。你妈死了,你在这个家,连条狗都不如。阿聿的心里眼里只有我。
你这种毒妇,也配有念想?做梦去吧!她说完,踩着地上的碎片,昂着头,
像个胜利者般走了出去。我跪在冰冷的地上,四周散落着母亲笑容的残骸。
胃部的剧痛和胸腔的憋闷同时袭来,喉咙里那股熟悉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嘴。咳声暂歇,我移开手帕,
洁白的棉布中央,赫然是一团刺目惊心的、暗红色的血块。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是沈聿。他大概是听到了动静,皱着眉站在门口。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狼藉的照片碎片,
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堆垃圾。然后,
他的视线落在了我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沾着血的手帕上。那一瞬间,
他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难以捕捉的震动,但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林薇恰到好处地跟了过来,惊呼一声:呀!姐姐,你怎么咳血了?天哪!
她脸上写满了虚假的担忧,声音却陡然拔高,带着刻意的惊恐。她快步上前,仿佛关心则乱,
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就软软地朝沈聿怀里倒去。薇薇!沈聿立刻回神,
所有的注意力瞬间被林薇吸引,稳稳地接住了她。林薇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如纸,
呼吸急促,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一副虚弱到随时会晕厥的模样,
声音细若游丝:阿聿……我……我头好晕……看到血……我好害怕……
沈聿的眉头瞬间拧紧,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心疼和紧张。他打横抱起林薇,
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看也没再看跪在碎片和血迹中的我一眼,
只丢下一句冰冷刺骨、带着强烈质疑的质问:苏晚,你又想玩什么苦肉计?
他的脚步声抱着林薇迅速远去。储物间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也隔绝了我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黑暗重新笼罩下来,
只有地上破碎的照片和手帕上那团暗红的血,在死寂中无声地控诉着。
我慢慢地、慢慢地蜷缩起来,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身体里翻涌的剧痛和冰冷的绝望交织着,
像无数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残存的意识。没有眼泪了,眼睛干涩得像沙漠。
沈聿最后那句话,不是疑问,是定罪。在他心里,我连生病咳血,都成了处心积虑的表演,
成了博取同情的拙劣手段。而林薇,只需要一个晕倒的姿势,
就能轻易夺走他所有的关注和怜惜。那场撕碎照片的风波后,我彻底成了别墅里的瘟疫源。
沈聿命令佣人不必再给我送饭,仿佛我呼吸过的空气都带着致命的病菌。
胃里火烧火燎的痛楚和胸腔里沉重的压迫感日复一日地加重,咳血的频率越来越高,
有时甚至能咳出带着血块的黑红粘稠物。那袋廉价的药片早已吃完,我也没有钱再去买新的。
身体迅速地衰败下去,像一盏熬干了油的灯。这天深夜,胃部的绞痛前所未有的剧烈,
仿佛有只手在里面疯狂地搅动撕扯。我蜷缩在储物间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牙齿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抑制住痛苦的***。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我摸索着想找点什么硬物抵住胃部缓解痛苦,
却只抓到了几片冰冷的照片碎片——那是母亲残存的笑容。黑暗像浓稠的墨汁,
包裹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边缘浮沉。我想起了很多事,想得最多的,
是母亲拔管前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抽搐,是沈聿那双冰冷决绝的手,
是林薇撕碎照片时那得意而恶毒的笑脸。恨意如同毒藤,缠绕着心脏,带来尖锐的刺痛,
却又在无边的虚弱中显得那么无力。太累了。从身体到灵魂,都已经被碾压成了齑粉。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
一个念头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死在他们的地盘上,
成为他们茶余饭后一句轻飘飘的谈资。我要离开,哪怕爬,也要爬出去。求生的本能,
或者说是不甘就此湮灭的怨念,支撑着我。不知过了多久,胃部的绞痛稍稍平息了一些,
只剩下持续不断的钝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我攒起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起来。
双腿软得像面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我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
艰难地挪向那个象征着禁锢与耻辱的主卧。走廊空旷寂静,只有我粗重而断续的喘息声。
推开主卧沉重的雕花木门,里面一片黑暗。
浓烈的酒精味混杂着高级香水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沈聿不在,
大概还在书房处理永远处理不完的公事。我摸索着走到他的书桌前,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找到了纸笔。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稳住手腕,在那张昂贵的信笺上,一笔一划地写下:离婚协议书。甲方:沈聿。
乙方:苏晚。……双方自愿离婚……女方苏晚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分割,
净身出户……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指尖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没有悲愤,没有不舍,
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这薄薄的一张纸,斩断了我与沈聿之间最后那点名存实亡的联系,
也斩断了我对这个世界最后一丝可笑的留恋。我将签好的协议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
压在他的金笔之下。做完这一切,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支撑我的力气,身体晃了晃,
几乎栽倒。我扶着桌沿,剧烈地咳嗽起来,腥甜的液体再次涌上喉头,这一次,
我甚至懒得用手帕去捂。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是沈聿回来了。
我猛地直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挺直脊背,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半分狼狈。门开了,
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脚步顿了一下,
随即眉头习惯性地蹙起,眼神锐利地扫过桌面,立刻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他拿起协议,
目光在净身出户那几个字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充满嘲讽的弧度。
他抬眼看向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烦:终于想通了?不再死缠烂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刻薄,苏晚,你早该有这份自知之明。签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