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像是被那记清脆的“啵”声抽成了真空。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两个躲在门后的行动队员，眼珠子瞪得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苏沐雪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C级灵士……风之领域……一指……她引以为傲的所有数据模型和理论分析，在这一刻，被彻底碾成了齑粉。
而赵博文，他脸上的肌肉在剧烈抽搐。
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挺尸的李浩，又缓缓移到林缺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厌恶，而是一种混杂了惊骇与恐惧的复杂情绪。
“报告赵局。”
林缺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你的人，好像也先动手了。”
一句话，像一记耳光，抽在赵博文的脸上。
“你！”
赵博文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指着林缺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
“你这是什么态度？
一个不入编的临时工，公然袭击同事，你这是在挑衅我们第九处的根本政策！”
“和谐？”
林缺笑了，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嘲弄。
他向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让赵博文身后的几个护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林缺的目光越过赵博文的肩膀，看向别墅外那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那三具还热乎的尸体，你去跟他们家属讲和谐？”
“跟鬼讲道理，还不如跟我的拳头讲，起码我的拳头能让它永远闭嘴。”
“放肆！”
赵博文被戳到了痛处，脸涨得通红。
“你这种浑身充满暴戾气息的危险分子，根本不配待在我们的队伍里！”
“从现在开始，你被开除了！”
苏沐雪的心猛地一沉，她没想到事情会恶化到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又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行动部队长，王振。
他叼着半截烟走了进来，先是瞥了一眼昏死在地的李浩，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大洞。
最后，目光落在赵博文和林缺之间，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老赵，火气这么大干什么，任务不是完成了吗？”
赵博文看到王振，积压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
“王振！
看看你的人！
这哪里是驱鬼，这分明就是暴力拆迁，公然行凶！”
王振没理会他的咆哮，径首走到林缺身边。
他用脚尖踢了踢那根彻底报废的撬棍，浑浊的眼中，闪动着某种滚烫的东西。
他转过头，看着赵博文，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街边哪家包子更好吃。
“C级厉鬼，官方评定威胁度高，建议出动两支标准行动小队协同处理。”
“你的C级风系灵士，上次靠着装备优势，勉强牵制了一头刚晋级的B级厉鬼，就被你们策略部吹上了天。”
“结果呢？”
王振伸出手指，点了点地上不省人事的李浩，又点了点那几个心有余悸的队员。
“鬼没感化，你的人一招就躺了，我的人差点折进去一个。”
“林缺出手，前后不到三分钟，鬼没了，我的人也都囫囵个儿站在这儿。”
“赵副局长，你告诉我，哪个结果更好？”
赵博文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青，强行辩解。
“可程序不对！
手段太粗暴！
我们第九处的形象……形象能当饭吃，还是能让牺牲的兄弟从停尸间里爬起来？”
王振首接打断了他，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我的兵，我只看结果。”
“他救了你的得意门生苏沐雪，也救了这几个差点就得写抚恤金报告的小子，这就够了。”
赵博文指着王振，嘴唇哆嗦。
他知道，跟王振这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痞，讲不通道理。
对方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东西：活人和死人。
最终，还是赵博文先退了一步。
他毕竟是副局长，不能在下属面前和一个莽夫队长彻底撕破脸。
“行！
王振，今天我给你这个面子！”
赵博文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扫了林缺一眼。
“开除就不必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个月薪水全部扣除，停职反省！”
“什么时候写好一万字的检讨，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暴力行径是多么错误，什么时候再回来！”
说完，他一甩袖子，让人抬起昏迷的李浩，头也不回地走了。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王振掐灭了烟头，走到林缺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小子，行啊。”
“我记得你入职测试的时候，一拳干碎了B级强度的测试傀儡，那帮搞研究的还以为机器坏了。”
“今天这C级厉鬼，在你手里跟个玩具似的。”
林缺撇撇嘴：“是他们太墨迹。”
“收敛点，以后别跟赵博文那种人硬顶，没好处。”
王振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压低了些。
“那老小子心眼比针尖还小，今天你让他当众丢了这么大的人，以后有的是小鞋给你穿。”
他嘴上这么说，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欣赏和期待。
“行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收尾。”
王振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递给林缺一根。
“停职期间，要是手头紧，缺钱花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可以来找我，我给你介绍点见不得光的私活。”
……半小时后，城中村小单间。
林缺反锁上门，把自己重重地扔在吱呀作响的旧床上。
他甚至没顾得上检查银行余额，而是迫不及待地将心神沉入脑海。
物理镇狱系统随着他意念一动，一个虚幻的界面在眼前展开。
与之前空荡荡的界面不同，此刻，一个标注着一层审讯室的图标正闪烁着红光。
林缺心念再动，视线瞬间被拉入其中。
这是一个昏暗、压抑的狭小空间，西壁都是冰冷的金属。
而那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红衣厉鬼。
此刻正被无数条虚幻的锁链捆绑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
她的上方，悬着一柄巨锤。
“咚！”
巨锤落下，不带任何声响，却精准地砸在红衣厉鬼的鬼体之上。
“嗷——！”
厉鬼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嚎，一缕比发丝还细的黑色气息。
从她体内被硬生生榨了出来，顺着锁链汇入一个看不见的容器中。
然后，巨锤再次抬起，落下。
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这就是……物理感化教育？
林缺的嘴角，咧开一个极度恶意的弧度。
这哪里是感化，这他妈就是个全自动化的榨汁机！
阴煞本源：1点/小时（持续产出中）林缺的目光扫过面板，忽然顿住了。
在面板的角落，一个金色的宝箱图标正在不停地闪烁，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首次收容奖励（未领取）林缺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
光顾着跟那帮***扯皮了，把这茬给忘了！
“领取！”
他心念一动。
叮！
首次收割奖励发放！
恭喜宿主获得：纯阳道体熟练度+5%！
宿主阳气强度微量提升！
轰！
一股精纯的暖流瞬间从系统反馈而出，涌入他的西肢百骸。
林缺舒服地***一声，感觉浑身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纯阳之气，变得更加凝练，更加厚重。
如果说之前是奔腾的溪流，那现在，就有了几分江河的厚重感。
这5%的提升，不是简单的加法，而是质变！
林缺心满意足地关掉系统，这才掏出屏幕裂得跟蜘蛛网似的破手机，点开银行APP。
上面鲜红刺眼的数字让他心情瞬间又跌回谷底。
余额：6.66元还他妈挺吉利。
林缺深吸一口气，感觉比刚才打鬼还累。
拯救世界，打生打死，结果连一碗加两个蛋的兰州拉面都吃不起。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
林缺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停职？
没钱？
看来，是时候去王振队长那，找点私活干干了。
毕竟，鬼可以不吃不喝。
但他林缺，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