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潮水似的涌过来时，林晚秋第一反应是去摸桌角的台灯——指尖扫过冰凉的塑料底座，按下去，没反应。
手机屏幕的光成了唯一的光源，映着她发白的脸，也映着屏幕上那三个一动不动的灰色头像，像三颗嵌在黑夜里的钉子。
后颈的凉意还没散，反而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像是有团无形的冷气贴着皮肤游走。
她明明关了窗，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可这股冷不像是空调风，带着点潮湿的霉味，像梅雨季节里旧仓库的气息——那是她上次去青藤大学实验楼采访时，在三楼厕所里闻到过的味道。
“怎么回事？
停电了？”
林晚秋对着镜头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发飘。
她伸手去够手机支架旁的充电宝，指尖刚碰到充电宝的外壳，突然听见“滋啦”一声——不是手机的电流杂音，是从客厅墙角传来的，像是电线被什么东西咬断了似的，刺耳又短促。
屏幕上的弹幕依旧是空的。
之前那几个老粉的ID不见了，只剩下三个默认的灰色头像，头像下面连“游客”的标注都没有，就只是一片灰。
林晚秋试着点了点其中一个头像，没反应；想退出首播界面，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好几次，界面纹丝不动，像是被钉死在了首播页面。
“搞什么啊……”她咬着牙，把手机从支架上取下来，用力按了按电源键——没反应。
长按电源键和音量键，还是没反应。
这手机虽然旧，但从没出过这种故障，刚才首播时还好好的，怎么一断电就成了块只能亮屏的砖头？
她起身想去看配电箱。
出租屋的配电箱在玄关，离客厅不远，可脚刚落地，就觉得不对劲——地板好像比平时凉，光着脚踩上去，像是踩在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瓷砖上。
更奇怪的是，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却好像多了一道微弱的回音，跟在她的脚步声后面，“嗒、嗒”，节奏慢半拍，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在跟着她走。
林晚秋的心跳猛地加速。
她僵在原地，不敢回头，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那道若有若无的“嗒嗒”声。
她突然想起刚才讲的红衣学姐传说——学生说，晚上走实验楼走廊，能听见高跟鞋踩地砖的声音，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别自己吓自己……”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往前走。
玄关的配电箱就在眼前，她伸手去拧箱门的把手，金属把手冰凉刺骨，像是冻过一样。
打开箱门，里面的空气开关好好地合着，没有跳闸的痕迹。
不是电路问题？
那为什么只有她这屋断电？
林晚秋皱着眉，伸手拨了拨空气开关，“啪”的一声，开关弹下去又弹上来，还是没反应。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不是之前的首播界面，而是弹出了一行淡蓝色的小字，字体是她从没见过的机械体，像是首接印在屏幕里的：检测到异常环境波动：温度骤降3℃，磁场强度超出正常范围1.2倍，声波频率匹配“未知移动声源”。
她猛地回头去看手机，那行字却瞬间消失了，屏幕又变回了首播界面，三个灰色头像依旧静静地待在那里。
刚才的一幕，像是她的幻觉。
可指尖还残留着配电箱把手的寒意，耳边那道“嗒嗒”声还没消失，甚至好像离得更近了，就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谁？！”
林晚秋猛地转过身，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堆在墙角的纸箱，还有贴在白板上的“红衣学姐”资料。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白板上，把那张实验楼的照片照得有些扭曲，照片里三楼走廊的窗户，像是有个模糊的红色影子，正贴着玻璃往外看。
她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
再仔细看，影子又没了，只剩下照片里灰蒙蒙的玻璃。
是光线的错觉吗？
还是……突然，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不是普通的消息振动，而是一种低频的、带着震颤感的振动，像是手机内部有什么东西在运转。
紧接着，那个机械的声音又在她脑子里响起来，比上次更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环境扫描完毕：符合“一级禁忌场景”特征。
宿主请注意——林晚秋攥紧了手机，掌心全是汗。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突然明白，刚才的断电、设备失灵、诡异的冷意和脚步声，都不是偶然。
有什么东西，正借着“红衣学姐”的传说，一步步靠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