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沈家宅院寂静无声。
桂花香随风散开,却掩不住暗处潜伏的凉意。
苏晚筠披了件素色外衣,手中执着一盏纱灯,沿着曲折的青石小径缓步而行。
她原本该安然入睡,但那张血迹纸条与今夜的古籍失窃,像两枚冷钉般,钉在心头。
沈家必亡……是谁在暗中传递警告?
考虑到古籍承载着民族的深厚记忆和文化传承的重要性,以及其在历史研究中的不可替代作用,古籍的失窃不仅是对文化遗产的损失,更是对民族情感的伤害。
因此,古籍在此时“巧合”失窃,可能与它们无可估量的文化价值和历史意义有关。
她的眸子清冷,神色却淡然,仿佛只是散步。
可步伐每一次停顿,都是在捕捉细微的声息。
行至东厢,风吹过竹林,传来轻微窸窣。
苏晚筠脚步一顿,侧耳细听。
果然,有低低的私语声。
“……己经交给外院的人了,没人会查到我们。”
“嘘!
小声点,若是被那新媳妇听见……”话音未落,竹影摇曳,两道窈窕身影闪过,急匆匆远去。
苏晚筠目光一沉,灯光在她眼底映出冷芒。
——古籍并非沈莹一人所为,还有人故意推波助澜,甚至牵连到外院。
她没有追上去,而是弯腰拾起地上一片被踩裂的玉佩碎片。
指尖摩挲,纹路复杂,显然非寻常物件。
她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好一场局……”此时,远处的回廊上,傅墨辰负手而立,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影上。
月光下,他的眉目深邃,唇边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她,竟敢在这沈家夜探。
有意思……苏晚筠轻拂玉佩上的浮尘,借着烛光细细端详。
玉佩上镌刻着一株卷云草,工艺精湛,尤为醒目。
这等细致之物,绝非普通女眷能拥有。
她将碎片纳入袖中,心底悄然浮起一念:留下此物者,必是心怀鬼胎。
若善加利用,便是我在沈家的第一枚筹码。
次日清晨,厅堂上己传来喧哗。
庶妹沈莹哭诉:“母亲,昨夜一定是有人嫁祸于我!
我虽错借古籍,但绝未与外人勾连!”
沈嫣亦附和道:“新嫂子初来乍到,未必辨得***相,何必凭一句猜疑便污蔑我等?”
沈氏眸光如刀,转向苏晚筠:“晚筠,你如何看?”
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笑话。
苏晚筠缓缓起身,衣袖轻颤,气度从容。
“母亲,昨夜我散步庭院,拾得一物。”
言罢,她自袖中取出那枚裂开的玉佩,轻轻置于红木几案之上。
清脆的声响,恍若一记闷雷。
女眷们屏息凝神,脸色齐齐一变。
沈莹下意识惊呼:“这是——”话未说完,立刻噤声,脸色煞白。
苏晚筠目光沉静,唇角微扬:“玉佩断裂,正是在东厢。
昨夜偷窃古籍者,显然是慌乱间遗落。”
她停顿半晌,抬眼扫过厅堂:“此物雕工独特,若是寻常仆役,断无可能持有。
想必,戴此玉佩之人,不难查清。”
厅中鸦雀无声。
沈氏目光如炬,扫向几个女眷,神情复杂。
片刻后,她挥手,冷声道:“查!
今日若不查明,休怪我家规无情!”
沈莹瑟瑟发抖,沈嫣面色惨白,几个女眷暗暗低头,谁也不敢再挑衅苏晚筠。
苏晚筠垂眸,指尖轻触袖口,神色淡然自若。
这一役,她不仅洗清嫌疑,还将矛头巧妙引向他人——既立威,又埋下祸根。
偏厅朱窗外,傅墨辰负手而立,嘴角终于漾起一丝笑意。
借一枚玉佩,便能操控全局?
她,果然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