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秋生都注意点。”
望着张家上空潘恒不休的昏黄阴气,周玄招呼过来文才秋生,向他们嘱咐道:“张家这情况不对劲。”
“周先生,这边请。”
文才秋生闻言一怔,然不等其问询,下了马车,便招呼小厮问询的张管家,小跑过来道:“老爷夫人在正堂等着您。”
“周先生我们少爷平日里积德行善,没做过什么恶事,还希望先生能够给少爷定个好日子.....”一边走张管家一边说起了,那名为张博的张家逝者的生平。
待生辰八字,逝去时间尽皆道尽,几人也来到了张府正堂。
白布缠满,明灯不熄的正堂之内,张博那满脸凄苦的妻儿,便披麻戴孝的冲周玄下拜行礼。
周玄回礼之后,老而丧子,老泪纵横的富贵乡绅张友乾,同张博那泪流不止的老母亲一并上前冲周玄拜托开口道:“周先生,一切拜托您了,千万给我家博儿挑个好日子。”
“两位节哀,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定当给逝者选个好日子。”
冲张家二老回礼之后,周玄开口道:“我先去看看逝者。”
身为茅山嫡传的周玄,同传承稀烂的神婆、阴阳仙不同,神婆、阴阳仙看事儿、定日子,只需按图索骥的依照生辰八字确定黄道吉日便算大功告成。
而茅山嫡传则会根据逝者承负功过,来举行仪式。
若是逝者过大于功,那么便依照民风乡俗,定个黄道吉日即可。
若是逝者功大于过,即可行走阴落阴山地狱之法,唤来逝者生魂与亲人做最后的道别。
“少爷在这边!”
同张友乾确定了之后,张管家便引着周玄,进入了停放尸身的灵堂。
白幡挂满,扎纸人满布的灵堂内,一具白棺,摆放其中。
寿材有五色,金、红、黄、白、黑。
金棺为尊,葬王公;黑棺为贵,葬官吏;红棺为长,葬寿星;黄棺最广,葬百姓;白棺为悲,葬青壮。
而张家给张博用了白棺,便证明在张家看来,张博并非正常死亡。
不然的话,依照张友乾那吝而好面的性子,其绝对会给自己的儿子来上一具纯黑寿材。
“喀拉!!”
走进灵堂,张管家拿起三根清香点燃,插在香坛之中后,便臂膀发力的将留有十九公分空隙的棺材拉开,依照下岗乡约定俗成的规矩,逝者有多少阳寿,停尸之刻,就留有多少空隙。
张博留了十九公分,便证明其死亡之刻寿元为一十九载。
凑近一看,周玄神色愈发凝重。
正常逝者,哪怕寿终正寝,尸身都会发青发白;横死之人,更是面如重枣,阴冷满布。
而白棺内,那相貌同张友乾有六分相似的张博面色不白不青、几近活人。
若非胸膛无有起伏,肚皮高耸如鼓,只怕会让人以为,张博只是在酣睡。
深吸一口气,从阴阳八卦袋中取出明黄道巾,自白棺中,取下一根发丝,放置其上,周玄便招呼满脸好奇的往白棺里伸脖子的文才秋生道:“布设神案,取来黄纸、红笔、黑墨。”
门道术式、秘不示人,见周玄欲布设神案,张管家便识趣的带领众人退去。
张家人刚刚退出灵堂,扒拉着白棺的秋生,便一脸好奇的道:“师兄,这张博不对劲儿啊!”
文才亦是满脸点头的附和开口:“我看也是,他的脸色比我还要红润,哪有一点死人的样子......”“啪!
啪!!”
不等文才话音落地,方才唤他们布设神案的周玄,便眉头拧起的摘下桃木法剑,用剑身狠狠的朝着文才的***狠抽开口:“让你们摆神案,你们给我偷懒看尸体?!”
“哎呦!
哎呦!!”
文才秋生捂着***齐齐哀嚎之际,周玄抬剑指着两人呵斥开口:“快点干活,再敢偷懒,给你俩的***打烂!”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文才秋生,挨了打之后,效率极高。
周玄这边刚刚以量尺,将张博的身长,眉间距等数据测量完毕,文才秋生就己经将神案布设完毕。
“你们两个给我护法,我画张断承判负符,测定张博的承负功过。”
语落,周玄便屹立神案后方,抽出三根清香,步踏七星魁罡的礼拜西方,将其插入香坛之后,便手捉红笔,吸饱墨汁,笔走龙蛇的绘就开口:“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绘箓,测断功过......”顷刻而己,一道笈纹符箓,便自周玄笔下成型,虽说周玄的茅山符箓法不过堪堪入门,所绘就之断承判负符,不过仅仅只是最初级的黄符,威能效用远远不及沁浸此道积年的九叔。
但断一刚死之人的承负功过,也足够了。
“蓬!!”
符箓绘就成功的瞬间,周玄便将道巾之内的张博发丝取出,压在符箓之内。
而后默念张博的生辰八字,手掐道印的以自身台上正一童子一将军根本箓为引,灌注法力,激发断承判负符威能。
刹那间,周玄掌中黄符无风自燃,同黄符内张博毛发一并烧为灰烬。
同一时间,缕缕清冽道韵,构筑起云笈纹理朝着张博尸身缠绕而去。
正常情况下,云笈纹理触及张博尸身之刻,便能通连冥府审判司判词,断其功过。
功大于过,纯白笈纹,将由白转金。
过大于功,纯白笈纹,则由白转黑。
然而令周玄眉头愈发紧皱的是,断承判负云笈纹理触及张博尸身之刻,竟然无有丝毫变化。
看着笈纹纯白如旧,毫无变化,文才秋生齐齐开口道:“师兄,颜色怎么没变?!”
“难不成师兄符画错了......”“啪!
啪!!”
不等两人说完,周玄便眼儿一瞪的抄起木剑,狠狠的朝着两人肉厚的地方狠抽下去。
“我昨天晚上才教你们断承判负符,今天竟然敢说你师兄我画错了?!”
一边抽周玄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开口:“你们两个,返回义庄之后,给我把茅山基础符箓,断承判负符的效果,都给我抄写百遍长长记性!”
身为九叔门下大弟子,勤学苦修的周玄,早早的便被九叔委以重任,担负起了教导师弟的责任。
“断承判负笈纹色泽不变,只有一个说法。”
训完两人之后,周玄便一脸认真的开口:“那便是符箓所断承负之人的承负还未曾尘埃落地,所以冥府审判司无法断其功过。”
“去把主家叫过来!”
周玄扭头,冲门口的张管家道。
逝者父亲张有德闻言,立刻前来冲周玄询问道:“周先生,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想问问。”
周玄淡淡的冲张有德道:“你儿子没死,你为什么将他装棺发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