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站在苏家别墅三楼的窗前，看着花园里父亲苏志远和继母林玉茹正在与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低声交谈。
连续三天了，这些人像打量商品一样评估她，却没人问过她一句"你想要什么"。
她转身走向书桌，从抽屉深处取出那本奶奶的笔记本。
翻到中间某页，上面记录着一个特殊的药方——"安神汤，可致面色苍白、脉象虚弱"。
奶奶曾是山村有名的草药师，这本笔记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方。
"既然你们想卖了我，"苏晚轻声自语，指尖抚过那些娟秀的字迹，"那就看看能卖个什么价钱。
"楼下传来脚步声，苏晚迅速合上笔记本塞回原处。
门被推开，林玉茹笑容满面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中年女人。
"晚晚，好消息！
"林玉茹的声音甜得发腻，"沈氏集团的沈夫人对你很感兴趣，明天有个小型聚会，你可得好好表现。
"苏晚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我不太舒服...""哎呀，就是因为你总闷在屋里才会不舒服。
"林玉茹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这是王阿姨，专门来帮你打扮的。
沈家可是江城第一豪门，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苏晚任由她们摆布，眼神却飘向窗外。
沈氏集团——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在山区时，她每月都会托人买商业杂志，对江城各大企业的动向如数家珍。
沈砚辞，三十岁，沈氏集团现任掌门人，商界出了名的"冰山总裁"，据说三年内让集团利润翻了三倍。
"听说沈砚辞性格古怪，前几任秘书都受不了压力辞职了。
"王阿姨一边给苏晚试衣服一边八卦，"不过长得是真俊，多少名媛挤破头想嫁给他呢。
"苏晚看着镜中被硬套上粉色蕾丝裙的自己，活像个廉价的洋娃娃。
她忽然想起奶奶常说的一句话："狐狸被逼到绝路时，会装死求生。
"次日中午，江城最高档的"云顶"餐厅。
苏晚被精心"装扮"了一番——厚重的粉底掩盖了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夸张的眼影和腮红让她看起来像个调色盘，粉色连衣裙上缀满的亮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活脱脱一个暴发户家的土气闺女。
"这位就是苏小姐吧？
果然...年轻活泼。
"沈夫人勉强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目光却频频瞟向门口，显然在等自己儿子。
苏志远额头冒汗："晚晚平时不这样，可能是太紧张了...""母亲。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苏晚回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光影交界处。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轮廓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是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与杂志上的照片相比，真人更具压迫感，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他的出现而凝固。
"砚辞，这位是苏总的千金，苏晚。
"沈夫人介绍道，"苏小姐刚从...乡下回来，很单纯的一个姑娘。
"沈砚辞微微颔首，目光在苏晚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为她拉开椅子。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苏晚心头一紧——这个男人不简单。
真正傲慢的人不会在意这种礼节，他的举止太过完美，像是经过精心计算。
"谢谢沈总。
"苏晚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说，一***坐下时还"不小心"碰倒了水杯，"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水洒在沈砚辞的西装裤上，他却纹丝不动，只是接过侍者递来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没关系，苏小姐不必紧张。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苏晚使出了浑身解数表演"乡下土妞"——用错餐具、大声咀嚼、把食物掉在昂贵的裙子上。
她能感觉到父亲和继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夫人眼中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只有沈砚辞，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态度，偶尔问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但苏晚注意到，每当她做出夸张举动时，那双镜片后的眼睛总会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
甜点上桌时，沈砚辞突然开口："苏小姐在山村长大的？
""是啊，穷乡僻壤的，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苏晚故意用筷子戳着蛋糕，"我每天就是喂猪、种地，啥也不会。
""是吗？
"沈砚辞推了推眼镜，"可你的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指腹有轻微茧子，不像是干粗活的手，倒像是经常敲击键盘留下的。
"苏晚心头一震，下意识将手缩回桌下。
这个男人观察力竟如此敏锐！
"而且，"沈砚辞继续道，"你虽然故意用错餐具，但拿刀叉的姿势其实很标准；虽然装作不懂餐桌礼仪，却在侍者上菜时不自觉地调整了餐盘角度——这是高级餐厅常客才会有的习惯。
"餐桌上一片死寂。
苏晚感到后背渗出冷汗，她低估了这个对手。
沈砚辞忽然站起身："母亲，我和苏小姐单独谈谈。
"没等众人反应，他己经拉开苏晚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晚骑虎难下，只得跟着他走向餐厅的露天阳台。
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苏晚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
沈砚辞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为什么装傻？
"他开门见山。
苏晚知道再演下去没有意义，索性抬头首视他的眼睛："为什么明知是装傻还要配合？
"沈砚辞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今天他第一个真实的表情："有趣。
苏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来应付家族压力，你需要离开那个显然不欢迎你的家。
"沈砚辞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谈一桩生意，"契约婚姻，一年为期，期间互不干涉，到期后你可以得到一笔足够你独立生活的资金。
"苏晚眯起眼睛："为什么是我？
以沈总的地位，应该有大把千金小姐排队等着嫁给你。
""正因为如此，她们会期待更多。
"沈砚辞望向远处，"而你，苏小姐，我看得出来，你想要的只是自由。
"这句话像箭一样射中苏晚的心脏。
自由——确实是她十八年来最渴望的东西。
离开山区不是终点，摆脱苏家的控制才是。
"如果我拒绝呢？
""那么你可以回到餐厅，继续你那蹩脚的表演。
"沈砚辞耸耸肩，"不过我猜，你继母不会轻易放弃用你联姻的念头，下一个对象未必像我这样...好说话。
"苏晚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与落入一个真正糟糕的婚姻相比，沈砚辞的提议简首是救命稻草。
而且，进入沈家或许能让她接触到更多资源，查清一些事情..."我需要看合同细则。
"她最终说道。
沈砚辞点点头，从内袋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明天上午十点，我的律师办公室。
"回到餐厅，苏晚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沈总和我决定结婚。
"苏志远手中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林玉茹的表情像是吞了个鸡蛋，而沈夫人则惊喜地捂住嘴："天啊！
砚辞，这是真的吗？
""是的，母亲。
"沈砚辞平静地说，"我和苏小姐...很合得来。
"当晚，苏家别墅。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苏莹堵在苏晚房间门口，眼中满是嫉妒，"沈砚辞可是江城最抢手的钻石王老五！
"苏晚懒得理她，正想关门，却听见林玉茹在楼下打电话："...是的，沈家答应注资两亿...对，志远，我们的危机解除了..."原来如此。
苏晚冷笑一声，关上门。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一连串复杂的代码，屏幕很快跳转到一个全黑的界面。
代号"夜莺"的对话框弹出来：有新委托，调查沈氏集团内部结构，出价很高，接不接？
苏晚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片刻，回复：委托人ID？
匿名，但付款渠道是瑞士账户，很干净。
苏晚沉思了一会儿：先收集公开资料，暂不深入系统。
关闭聊天窗口后，苏晚从帆布包深处取出奶奶的铁盒。
里面除了照片，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日期和一行模糊的字迹："茶具安全，沈家可信。
"她将纸条贴近胸口，望向窗外的月亮。
明天，她将踏入一个全新的战场，而这场契约婚姻，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