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的父亲跪在地上,最里面连连赔罪:“惊扰贵人,实在不该!
小人知错!
求贵人息怒!”
一边说还一边把头磕的梆梆作响。
二丫见父亲无暇顾及自己,赶紧松开轿子,把抓在手里的卖身契举过头顶,决心为自己挣一把,随即跪下朗声说道。
“求贵人救我一命,我父亲想把我卖进青楼,我是良民,贩卖良民是有违律法的。
若是被卖进青楼,还不如现在就打死我,求贵人救救我!”
二丫爹赶紧跪首身子,大声喝止二丫:“你别胡说!
你一个七岁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青楼。
我只是想把你送进大户人家做活而己。”
二丫爹声泪俱下的控诉:“连年庄稼收成不好,家里生计艰难,你是家里的一份子,我供你吃穿这么多年,现在家里面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不能不知感恩父母啊!”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显然是更加相信二丫父亲的说辞,二丫见情况不妙,不能再任由父亲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二丫赶紧反驳:“你不要觉得我小,就企图蒙骗我!
谁家买丫鬟不去找人牙子首接找你,谁家买丫鬟要带五六个壮汉,交易地点不在牙行而在烟花柳巷。”
说完又扬了扬手里面抢过来的卖身契接着说。
“要不要找一个识字的问问,这上面写的是卖身为奴,还是卖身为妓?
爹!
我识字,若不是我发现得早,就真的被你买进虎狼窝了。”
话音刚落,轿子里面的人伸手将轿帘掀开,从轿子里面走出来,二丫抬眼望去是一位面相和善的夫人。
跟在轿子边上的老妇人见夫人出来,赶紧凑上前搀扶,夫人看起来身子不是很好,将手搭在那手臂上。
那夫人站定后先是端详了一下二丫,然后跟二丫爹说:“你是这孩子的父亲?”
二丫爹回道:“是的,夫人!”
夫人想了想说:“你既然想把她卖到大宅院里面做丫鬟,那就卖给我吧!
你开个价!”
那夫人又补充道:“但是先说好,卖给我了,这个孩子就跟你再没有关系了,若是让我知道你再来找她,我定不会放过你。”
二丫爹知道面前的人不能得罪,只能应下说:“能被贵人看上便是小女的福气,实在是家里面没米下锅才想将女儿送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既然夫人想买那就五两银子。”
那位夫人没说什么,只是让身旁的拿钱给二丫的父亲,二丫爹接过银子在地上叩了好几个头,连连谢过贵人。
那位夫人没有理他,转身坐回轿子里面,随后给身边的使了一个眼色,得到夫人的指示之后。
转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斜着眼睛跟跪在地上的二丫爹嘲讽道。
“喏!
赶紧走吧!
我们夫人菩萨心肠此生,最见不得有人作贱自己的孩子,算你运气好,要是碰上别的硬心肠,今天就上把你扭送官府,打你个二十大板都不为过。”
二丫爹顾不上别的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站稳就扒开人群往外跑,生怕慢一步贵人会改变心意。
那群跟二丫父亲一起追来的人看见这番景象,都不敢上前,只能赶紧掉头回去,带头的妇人越想越气,吩咐两个手下跟着二丫爹,打他一顿出出气。
二丫看着父亲慌忙离开的背影,他走的时候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二丫的眼中满是悲伤,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浑身没了力气。
那位把二丫扶起来,帮她拢了拢跑乱的头发和满是尘土的裤子,然后跟二丫说:“好孩子,摊上个烂心肝的父亲,你叫什么名字?
跟我们去大宅子侍奉贵人,一定让你有吃有穿,好不好?”
二丫点点头,赶紧又跪在地上,给轿子里面的夫人磕了两个头,然后抬头说:“二丫谢夫人救命之恩,谢谢夫人!”
赶紧将二丫重新从地上扶起来,跟轿夫挥挥手,示意起轿,然后拉着二丫跟着轿子不紧不慢的走着。
“你叫二丫,乡下女孩有名字的太少了,没关系等到了府里,你的主子会重新给你起名字的。”
“我是夫人之前的陪嫁丫鬟,你叫我孙妈妈就行,咱们府里主子都和善,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不需要动不动就下跪。”
二丫一路上认真听着,边听边记下关键信息,像是主家姓陈,任正五品青州同知,夫人是商贾之女,是青州最有名的的商会会长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夫妻感情很好老爷只有一个妾室,夫人膝下仅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十五岁,小儿子十岁,小儿子天生体弱所以很少出门等等。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轿子从后面的小门进府,是一个很大的宅院,超出一个正常五品官员该有的规制。
二丫只是跟在孙妈妈后面,随着夫人穿过回廊,每一处的设计都巧夺天工,从每一个角度望过去,都是一幅极和谐的画卷,绿意盎然,花香悠悠令人沉醉。
仅是仓促几眼就知道主家的品味和底蕴,刚进夫人的院子就听见身后传来稚嫩的少年声音:“母亲回来了!”
听见声音几人同时回头就见身后缓缓走来一个翩翩少年,一袭淡雅的青衫,衣袂翩翩宛若天上谪仙临世,只是这位仙人的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刚走没几步就开始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
夫人身边的孙妈妈赶紧跑过去,扶着少年轻轻帮他顺气:“我的小少爷呀!
你怎么一个服侍的人都没带,咱们快进屋吧!”
小少爷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跟孙妈妈说:“张妈妈年纪大了这两天又生病了,不想让她多劳累。
这几步路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就是听说母亲又出门帮我找贴身丫鬟了,这不是先来看看。”
夫人往前走了几步从孙妈妈身边接过小少爷:“我给你自然是挑最好的,等定好了自会送到你屋里让你过目,何苦你自己跑一趟。”
夫人扶着小少爷往屋里面走,孙妈妈领着二丫跟在两位主子身后,刚走到门口夫人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转头跟孙妈妈说:“你先带着她去收拾一下,再来回禀。”
孙妈妈带着二丫到下人房准备了一些热水和干净衣服,帮二丫清洗干净换上丫鬟的衣服,将头发梳好。
二丫年纪本来就小,再加上长期的吃不饱饭,她的身材格外的瘦小,最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很空荡。
孙妈妈一边帮二丫换衣服,一边嘟囔:“可怜的孩子,瘦骨伶仃,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这衣服你穿着不太合适,过两天给你重新做一套,你放心在这里你最起码吃得饱,穿得暖。
可怜的好孩子,以后都会好的。”
一切收拾妥当,孙妈妈重新牵着二丫的手回到夫人的院子,在进屋之前孙妈妈敲了敲门,等里面有人让进的时候才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