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佩之谜大楚王朝,天和二十年,暮春。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一家名为"回春堂"的医馆门前,一位身着淡青色罗裙的女子正专注地调配着药材。
她眉眼如画,肌肤胜雪,尤其是那双灵动的杏眼,仿佛藏着星辰大海。"清绾,
这批药材的成色如何?"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清绾转身,
看到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含笑而立。他剑眉星目,气质儒雅,
正是她的青梅竹马林墨寒。"墨寒哥,这批药材成色不错,特别是这株千年人参,
足够我们回春堂用上好一阵子了。"苏清绾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过这次进货的价格嘛..."林墨寒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小财迷,
又在算计哪家药商了?"苏清绾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这是合理议价嘛。墨寒哥,
你知道的,我这双手啊,既能救人,也能算帐。"两人正说着话,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街上行人纷纷闪避。
只见一队身着黑色劲装的护卫策马而来,中间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马车门打开,
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缓步下车。他身形修长,面容俊美如神祗,
只是眉眼间带着几分冷冽,让人不敢轻易接近。"靖远王爷!
"街上立刻有人认出了这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纷纷跪地行礼。苏清绾和林墨寒也跟着跪下。
苏清绾偷偷抬眼,目光不经意间与那位王爷相撞。她心中一惊,急忙低下头去。
顾云澜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苏清绾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他缓步走向一家绸缎庄,身后护卫紧紧跟随。"清绾,你没事吧?"林墨寒关切地问道。
苏清绾摇摇头,"没事。墨寒哥,我们回医馆吧。"两人回到回春堂,
苏清绾刚要继续调配药材,却发现衣袖中掉出一块玉佩。她弯腰捡起,
发现这是一块羊脂白玉雕琢的龙形玉佩,做工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靖远王爷的玉佩!"林墨寒惊呼道,"清绾,一定是刚才你跪拜的时候,
王爷不小心掉在你身上的。"苏清绾皱眉,"那怎么办?我们得想办法把玉佩还给王爷。
"林墨寒想了想,"这样吧,我去王府一趟,把玉佩还给王爷。"苏清绾犹豫了一下,
"还是我去吧。毕竟是我捡到的,亲自归还比较有诚意。"林墨寒有些担心,"可是清绾,
王府门禁森严,你一个女子..."苏清绾摆摆手,"没事的,墨寒哥。我自有办法。
"当天下午,苏清绾换上一身淡紫色的襦裙,将玉佩小心地藏在袖中,
带着一盒精心准备的药膏,前往靖远王府。靖远王府门前,守卫拦住了苏清绾。"你是何人?
来王府何事?"苏清绾不卑不亢地说道:"民女苏清绾,是回春堂的医师。
今日在街头捡到了王爷的玉佩,特来归还。另外,听闻王爷近日偶感风寒,
民女还准备了一些药膏,希望能对王爷有所帮助。"守卫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一声。"过了一会儿,守卫回来,"王爷有请。
"苏清绾跟着守卫走进王府,心中暗暗惊叹王府的奢华。穿过几道回廊,
他们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守卫停下脚步,"苏姑娘,请在这里稍候,王爷马上就到。
"苏清绾点点头,环顾四周。突然,她看到院中的一棵大树下,
一位身着粉色襦裙的女子正弯腰捡拾着什么。那女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苏清绾一愣,
这女子容貌艳丽,气质高贵,正是丞相之女柳如烟。柳如烟上下打量着苏清绾,
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苏清绾不卑不亢地行礼,"民女苏清绾,
是回春堂的医师,特来归还王爷的玉佩。"柳如烟冷笑一声,"归还玉佩?
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苏清绾皱眉,"柳小姐此话怎讲?"柳如烟缓步走到苏清绾面前,
"我警告你,离王爷远一点。王爷是我的未婚夫,不久之后我们就要成婚了。
"苏清绾有些惊讶,"柳小姐误会了,民女与王爷素不相识,只是来归还失物而已。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最好如此。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就在这时,
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如烟,你在做什么?"柳如烟立刻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
转身迎向顾云澜,"王爷,我刚才在院子里散步,看到这位姑娘鬼鬼祟祟的,所以过来问问。
"顾云澜冷冷地看了苏清绾一眼,"你就是回春堂的苏清绾?"苏清绾点头,"民女正是。
今日在街头捡到了王爷的玉佩,特来归还。"说着,她从袖中取出玉佩,双手奉上。
顾云澜接过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多谢苏姑娘。"苏清绾福了福身,
"王爷客气了。若无其他事,民女就告辞了。"说完,她转身离去。顾云澜望着她的背影,
陷入沉思。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王爷,这个苏清绾看起来不简单,您要小心她。
"顾云澜淡淡地点点头,"我自有分寸。"苏清绾走出王府,心中有些感慨。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柳如烟,更没想到这位丞相之女会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敌意。"清绾,
你可算回来了!"林墨寒看到苏清绾,急忙迎上来,"怎么样?王爷有没有为难你?
"苏清绾摇摇头,"没事。墨寒哥,我们回医馆吧。"两人回到回春堂,
苏清绾刚要继续工作,却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书信。她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怎么了,清绾?"林墨寒关切地问道。苏清绾深吸一口气,"墨寒哥,我父亲的仇,
终于有线索了。"林墨寒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那太好了!清绾,
你打算怎么做?"苏清绾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要去一趟京都郊外的清风观。
据这封信上说,那里有一位道长,可能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林墨寒点点头,
"我陪你一起去。"苏清绾刚要拒绝,却看到林墨寒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点头,"好吧,
墨寒哥。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第二天一早,苏清绾和林墨寒骑马离开了京城,
前往郊外的清风观。一路上,苏清绾心事重重。她的父亲苏明远曾是大楚的太医令,
医术高超,为人正直。然而在她十岁那年,父亲突然被人诬陷,说他给皇帝的药中下毒,
导致皇帝龙体不适。尽管父亲百般辩解,但最终还是被打入大牢,不久后就死在了狱中。
母亲受不了打击,也在父亲死后不久病逝。苏清绾一直不相信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暗中调查了多年,终于在今天得到了一丝线索。"清绾,前面就是清风观了。
"林墨寒的声音打断了苏清绾的思绪。苏清绾抬头,看到一座古朴的道观矗立在山间。
两人下马,将马拴在一旁,徒步走向道观。道观内,一位白发苍苍的道长正在打坐。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睛,"两位可是来问苏明远之事的?"苏清绾惊讶地看着道长,
"道长如何得知?"道长微微一笑,"贫道夜观天象,得知今日会有贵客临门。苏姑娘,
你父亲的事,贫道确实知道一些隐情。"苏清绾急忙跪下,"请道长明示。"道长叹了口气,
"苏太医是被人陷害的。当年,有人在皇帝的药中下了毒,却嫁祸给苏太医。而那个人,
就是当今的丞相柳乘风。"苏清绾浑身一震,"是柳乘风?"道长点点头,"不错。
柳乘风为了让自己的人坐上太医令的位置,不惜陷害苏太医。他买通了太医院的一个小吏,
在苏太医为皇帝准备的药中下了毒。"林墨寒握紧了拳头,"这个柳乘风,简直太可恶了!
"苏清绾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道长,您可有证据?"道长摇摇头,
"当年的证据已经被销毁了。不过,贫道知道一个秘密,或许能帮到你。""请道长赐教。
"苏清绾急切地说道。道长压低声音,"柳乘风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的女儿柳如烟。
柳如烟自小体弱多病,需要一种特殊的药物维持生命。而这种药物的配方,只有苏太医知道。
"苏清绾眼前一亮,"您是说..."道长点点头,"不错。柳如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病,
如果没有这种药物,她活不过三天。苏姑娘,你可以利用这一点,逼柳乘风承认自己的罪行。
"苏清绾站起身,向道长深深鞠了一躬,"多谢道长指点。"道长摆摆手,
"苏姑娘不必多礼。苏太医是个好人,贫道只是不想看到他含冤而死。
"苏清绾和林墨寒离开了清风观,策马返回京城。一路上,苏清绾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终于找到了父亲的仇人,但同时也意识到,这场复仇之路将会异常艰难。"清绾,
你打算怎么做?"林墨寒打破了沉默。苏清绾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要配制出那种药物,
然后以此为筹码,逼柳乘风承认自己的罪行,还我父亲一个清白。"林墨寒点点头,"好,
我支持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身边。"苏清绾感激地看了林墨寒一眼,
"谢谢你,墨寒哥。"两人回到京城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清绾刚要回医馆,
却看到街角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她警觉地停下脚步。"怎么了,清绾?"林墨寒问道。
苏清绾摇摇头,"没事。我们走吧。"然而,当他们走到一个小巷子时,
突然从暗处冲出几个蒙面人,手持刀剑,向他们袭来。"清绾,小心!
"林墨寒一把将苏清绾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长剑,与蒙面人搏斗起来。苏清绾躲在一旁,
紧张地看着这场战斗。林墨寒武艺高强,很快就打倒了几个蒙面人。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蒙面人从背后偷袭,一剑刺向林墨寒。"墨寒哥!"苏清绾惊呼一声,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她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冲过去挡在林墨寒身前。
蒙面人的剑刺中了苏清绾的肩膀,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衣衫。"清绾!"林墨寒怒吼一声,
手中的剑舞得更快了。不一会儿,所有的蒙面人都被打倒在地。"清绾,你怎么样?
"林墨寒急忙扶住苏清绾,眼中满是关切。苏清绾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墨寒哥。
只是一点小伤。"林墨寒撕下自己的衣襟,为苏清绾包扎伤口。"我们得赶紧回医馆,
给你好好治疗一下。"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发生了什么事?
"苏清绾和林墨寒抬头,看到顾云澜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顾云澜缓步走近,目光落在苏清绾的伤口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苏姑娘受伤了?
"苏清绾勉强一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多谢王爷关心。"顾云澜皱了皱眉,
"你们跟我回王府,本王让府中的太医给苏姑娘治疗。"苏清绾刚要拒绝,
林墨寒却抢先说道:"多谢王爷好意。清绾,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苏清绾无奈地点点头。顾云澜叫来马车,让苏清绾和林墨寒上了车,一起回到了靖远王府。
王府的太医很快就为苏清绾处理了伤口。"苏姑娘的伤不严重,只是皮肉伤。
不过这几天要好好休息,不要沾水。"苏清绾点点头,"多谢太医。"顾云澜站在一旁,
冷冷地问道:"苏姑娘,你可知是谁袭击你们?"苏清绾摇摇头,"不知道。那些人蒙着脸,
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顾云澜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苏姑娘最好说实话。
"林墨寒忍不住说道:"王爷,清绾说的是实话。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顾云澜冷冷地看了林墨寒一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苏清绾急忙说道:"王爷,
墨寒哥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顾云澜沉默了片刻,"罢了。苏姑娘,
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苏清绾松了一口气,"墨寒哥,
我们还是尽快回医馆吧。"林墨寒点点头,"好。我去叫马车。"就在这时,
房门突然被推开,柳如烟走了进来。她看到苏清绾和林墨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冷笑道:"苏清绾,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勾引王爷!"苏清绾皱眉,"柳小姐误会了。
我和墨寒哥是被人袭击,王爷好心救了我们。"柳如烟冷笑一声,"救你们?
我看是你故意设计接近王爷吧。苏清绾,我警告你,离王爷远一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甩袖而去。苏清绾叹了口气,"墨寒哥,我们走吧。"两人离开了王府,
回到了回春堂。苏清绾虽然身体疲惫,但心中却思绪万千。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她需要好好理一理。"清绾,你先休息吧。"林墨寒关切地说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苏清绾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父亲的仇,
柳如烟的警告,顾云澜的冷漠,还有那些神秘的袭击者,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压力重重。
就在这时,她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苏清绾警觉地坐起身,
却看到窗台上放着一张纸条。她打开窗户,拿起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小心柳如烟。
"苏清绾皱眉,这是谁写的?为什么要提醒她小心柳如烟?她走到窗前,四处张望,
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苏清绾心中疑惑,将纸条小心地收了起来。这一夜,苏清绾辗转难眠。
她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第二天一早,苏清绾就开始研究如何配制柳如烟所需的药物。
她查阅了父亲留下的医书,结合自己的医学知识,终于找到了配方。"墨寒哥,
我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苏清绾对林墨寒说道,"你能帮我去采购吗?"林墨寒点点头,
"没问题。你需要什么药材?"苏清绾列出了一张清单,"这些药材可能比较难找,
特别是这株千年雪莲,听说只有在极寒之地才能找到。"林墨寒接过清单,"放心吧,清绾。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这些药材的。"苏清绾感激地看着林墨寒,"谢谢你,墨寒哥。
"林墨寒微微一笑,"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说完,
他转身离开了医馆。苏清绾刚要继续研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她走出医馆,
看到一群人正围在门口,指指点点。"苏姑娘,不好了!"一个药童焦急地跑过来,
"有人说吃了我们回春堂的药,病倒了!"苏清绾心中一惊,"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药童带着苏清绾来到一间屋子,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苏姑娘,你一定要救救我爹啊!"一个年轻女子哭着说道,"他吃了你们回春堂的药,
就变成这样了。"苏清绾仔细检查了男子的症状,又查看了他服用的药物,心中渐渐有了底。
她转身对女子说道:"你父亲的病不是因为吃了我们的药,而是因为中了一种罕见的毒。
"女子一愣,"中毒?不可能啊,我爹一直待在家里,怎么会中毒呢?
"苏清绾冷冷地说道:"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苏清绾转身,看到顾云澜站在门口,
身后跟着柳如烟。苏清绾不卑不亢地说道:"王爷,
这位先生并非因为服用了我们回春堂的药而病倒,而是中了毒。"顾云澜皱眉,"中毒?
"柳如烟冷笑一声,"苏清绾,你少在这里狡辩。分明是你们回春堂卖假药,害死了人,
现在还想抵赖。"苏清绾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柳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这位先生的症状明显是中毒,如果你不信,可以请其他大夫来诊断。"顾云澜沉吟片刻,
"好,本王就请太医院的太医来诊断。"不一会儿,一位太医匆匆赶来。他仔细检查了病人,
又查看了药物,最终得出结论:"这位先生确实是中了毒,与这些药物无关。
"柳如烟脸色一变,"不可能!"顾云澜冷冷地看了柳如烟一眼,"如烟,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如烟咬了咬牙,"王爷,我也是关心百姓的安危,才会这么着急。
既然苏姑娘是被冤枉的,那我向她道歉就是了。"苏清绾淡淡一笑,"柳小姐言重了。
只要真相大白就好。"顾云澜看了苏清绾一眼,"苏姑娘,本王还有事要问你。跟我来。
"苏清绾点点头,跟着顾云澜来到一旁。顾云澜低声说道:"苏姑娘,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苏清绾一愣,"王爷何出此言?"顾云澜皱眉,
"你接连遭遇袭击和陷害,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苏清绾沉默了片刻,"王爷,
民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师,一心治病救人,从未得罪过任何人。"顾云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希望如此。苏姑娘,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苏清绾回到医馆,
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柳如烟在背后搞鬼。但她不明白,
柳如烟为什么要这样针对她。就在这时,一个药童跑过来,"苏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苏清绾跟着药童来到医馆门口,看到一位身着宫装的女子正站在那里。"苏姑娘,
本宫是楚昭仪。"女子微笑着说道,"本宫听闻苏姑娘医术高明,想请你入宫为皇上诊治。
"苏清绾心中一惊,"楚昭仪说笑了。民女只是一个民间医师,哪里有资格为皇上诊治。
"楚昭仪微微一笑,"苏姑娘不必谦虚。皇上龙体欠安,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本宫相信,苏姑娘一定能治好皇上的病。"苏清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既然昭仪娘娘如此信任民女,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楚昭仪满意地点点头,"好。
苏姑娘,请随本宫入宫吧。"苏清绾跟着楚昭仪上了马车,前往皇宫。一路上,
她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但也是一个陷阱。来到皇宫,
苏清绾被带到了皇帝的寝宫。皇帝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苏清绾仔细为皇帝诊脉,
心中渐渐有了底。她转身对楚昭仪说道:"皇上这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需要慢慢调理。
"楚昭仪惊讶地说道:"中毒?这怎么可能?"苏清绾沉吟片刻,"昭仪娘娘,
皇上的病需要对症下药。不过,有些药材可能比较难找。"楚昭仪点点头,"苏姑娘尽管说,
无论需要什么药材,本宫都会想办法找到。"苏清绾列出了一张清单,"这些药材中,
最关键的是千年雪莲。如果能找到千年雪莲,皇上的病就有救了。"楚昭仪接过清单,"好,
本宫这就派人去寻找。苏姑娘,皇上就交给你了。"苏清绾点点头,开始为皇帝施针。
她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更大的风暴中。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苏清绾抬头,
看到顾云澜和柳如烟走了进来。柳如烟看到苏清绾,惊讶地说道:"苏清绾,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昭仪微笑着说道:"如烟表妹,是本宫请苏姑娘来为皇上诊治的。
"柳如烟脸色一变,"表姐,您怎么能相信一个民间医师的话?万一她医术不精,
害了皇上怎么办?"楚昭仪淡淡一笑,"如烟,你放心吧。苏姑娘医术高明,
本宫相信她能治好皇上的病。"顾云澜看了苏清绾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随即转身离开了。柳如烟狠狠地瞪了苏清绾一眼,也跟着离开了。苏清绾叹了口气,
继续为皇帝施针。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柳如烟的眼中钉,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当天晚上,苏清绾正在为皇帝煎药,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她走出房门,看到一群侍卫正朝这边跑来。"苏清绾,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皇上!"为首的侍卫怒吼道。苏清绾一愣,"你说什么?
我怎么会谋害皇上?"侍卫冷笑一声,"有人举报,你在皇上的药中下毒。来人,
把她抓起来!"苏清绾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侍卫们五花大绑,押往天牢。在天牢里,
苏清绾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是在为皇帝治病,怎么会被人诬陷下毒呢?就在这时,
一个狱卒走过来,打开了牢门,"苏姑娘,有人来看你了。"苏清绾抬头,
看到顾云澜走了进来。她惊讶地说道:"王爷,您怎么来了?"顾云澜冷冷地看着她,
"苏清绾,你可知罪?"苏清绾摇摇头,"民女无罪。"顾云澜皱眉,"你还不承认?
有人亲眼看到你在皇上的药中下毒。"苏清绾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王爷,民女对天发誓,
从未在皇上的药中下毒。民女是被人陷害的。"顾云澜沉默了片刻,"苏清绾,你知道吗?
你很像一个人。"苏清绾一愣,"像谁?"顾云澜轻声说道:"像我小时候救过的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也有一双和你一样明亮的眼睛。"苏清绾心中一惊,"王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顾云澜摇摇头,"不会错的。苏清绾,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当年救我的那个女孩?
"苏清绾刚要回答,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顾云澜急忙说道:"苏清绾,你好好想想。
如果你是那个女孩,就点点头。"苏清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顾云澜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果然是你。清绾,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说完,
他转身离开了。苏清绾靠在墙上,心中思绪万千。她没想到,顾云澜竟然认错了人。
当年救他的那个女孩,其实是柳如烟。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然而,
现在她却不能说出真相。因为她知道,这个误会,或许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第二天一早,
顾云澜就去见了皇帝。他跪在龙床前,说道:"父皇,儿臣恳请您赦免苏清绾。
"皇帝虚弱地说道:"云澜,你为何要为一个民间医师求情?"顾云澜坚定地说道:"父皇,
苏清绾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当年若不是她,儿臣早就死了。
"皇帝惊讶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朕就赦免她吧。"顾云澜大喜,"多谢父皇。
"就在这时,楚昭仪走了进来,"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皇帝微笑着说道:"爱妃请说。
"楚昭仪看了顾云澜一眼,"皇上,臣妾听说苏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
不如就将苏姑娘许配给王爷,以彰显皇上的恩典。"皇帝点点头,"好主意。云澜,
你意下如何?"顾云澜心中大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切听凭父皇安排。"皇帝大笑,
"好!来人,拟旨,将苏清绾许配给靖远王爷顾云澜。"顾云澜跪下谢恩,心中却思绪万千。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他知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珍惜。
苏清绾被释放的当天,就接到了圣旨。她跪在地上,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
这门亲事是柳如烟最不愿意看到的,而她却无法拒绝。"清绾,你没事吧?
"林墨寒关切地问道。苏清绾摇摇头,"我没事,墨寒哥。"林墨寒叹了口气,"清绾,
如果你不愿意嫁给王爷,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苏清绾苦笑一声,"墨寒哥,圣旨已下,我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林墨寒握紧了拳头,
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清绾,我..."苏清绾摆摆手,"墨寒哥,别说了。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是现在,我们只能接受现实。"林墨寒沉默了片刻,"好吧,清绾。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苏清绾感激地看了林墨寒一眼,"谢谢你,墨寒哥。
"就在这时,一个药童跑过来,"苏姑娘,不好了!柳丞相派人来砸场子了!
"苏清绾和林墨寒急忙跑出去,看到一群壮汉正在砸毁回春堂的招牌和药材。"住手!
"苏清绾怒吼一声,"你们凭什么砸我的医馆?"一个为首的壮汉冷笑道:"凭什么?
就凭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苏清绾,我劝你识相点,赶紧取消和靖远王爷的婚事,
否则有你好看的。"苏清绾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是奉圣旨成婚,谁敢反对?"壮汉一愣,
随即冷笑道:"圣旨?哼,就算是圣旨,也保不了你。苏清绾,你等着瞧吧。"说完,
他带着手下离开了。苏清绾看着一片狼藉的医馆,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知道,
这一切都是柳如烟在背后搞鬼。但她不会退缩,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让柳家付出代价。
"清绾,别担心。"林墨寒安慰道,"我们可以重新把医馆修好。"苏清绾点点头,
"墨寒哥,谢谢你。"林墨寒微微一笑,"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就在这时,
一个药童跑过来,"苏姑娘,外面有人找你。"苏清绾跟着药童来到门口,
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站在那里。"苏姑娘,我家主人有请。"男子冷冷地说道。
苏清绾皱眉,"你家主人是谁?"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清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男子上了马车。马车行驶了很久,
终于在一座豪华的府邸前停下。苏清绾跟着男子走进府中,
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男子转过身来,
微笑着说道。苏清绾惊讶地说道:"是你!
"第二章 神秘访客苏清绾望着眼前转过身来的男子,瞳孔骤然收缩。烛光下,
他身着月白锦袍,腰间系着一块成色极佳的暖玉,面容温润如玉,
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此人竟是当今七皇子,楚珩。"七皇子?
"苏清绾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心中惊疑不定。七皇子楚珩在朝中素以闲散著称,
甚少参与党争,为何会突然召见自己?楚珩微微一笑,挥手让黑衣护卫退下,
亲自为苏清绾斟了一杯茶:"苏姑娘不必惊慌。本王今日请你前来,是想与你谈一笔交易。
"苏清绾定了定神,端起茶杯却未饮,语气疏离:"民女只是一介草民,
不知能与七皇子做何种交易?""苏姑娘何必自谦?"楚珩指尖轻叩桌面,目光锐利如刀,
"回春堂的医术,苏姑娘的经商头脑,在京城早已不是秘密。更遑论,
你还是靖远王爷认定的'救命恩人'。"提到"救命恩人"四字,苏清绾心头一紧,
面上却不动声色:"七皇子说笑了,民女与王爷不过是一场误会。""误会?
"楚珩低笑出声,"若真是误会,靖远王爷又怎会为了你,不惜顶撞圣意,
甚至...与柳家撕破脸皮?"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沉了下来,"苏姑娘可知,
你这桩婚事,动了多少人的奶酪?"苏清绾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茶水在杯中泛起细微的涟漪。她自然知道,这桩婚事如同导火索,
彻底点燃了靖远王府与柳家的矛盾。只是她不明白,七皇子为何要插手此事。
"七皇子有话不妨直说。"苏清绾抬眸,直视着楚珩的眼睛,"民女愚钝,
听不明白您的弦外之音。"楚珩欣赏地看着她的镇定,身体前倾,
声音压得极低:"柳乘风把持朝政多年,结党营私,早已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而靖远王爷...他 权势过盛,也并非皇上乐见。苏姑娘,你不觉得,
自己就像一枚恰到好处的棋子吗?"苏清绾的心猛地一沉。她一直以为,
自己被赐婚只是顾云澜一时糊涂,加上楚昭仪的推波助澜。却从未想过,
这背后可能牵扯到更深的朝堂权谋。"七皇子想让民女做什么?"她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简单。"楚珩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浮沫,"柳如烟的病,
只有你能治。而柳乘风的软肋,正是他这个宝贝女儿。苏姑娘若能借此控制柳如烟,
便是握住了柳乘风的命脉。"苏清绾猛地抬头,
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七皇子是想让民女...用药物控制柳如烟?""说得好听些,
是'治病救人'。"楚珩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得难听些,
不过是各取所需。苏姑娘想为父报仇,本王想扳倒柳乘风,
靖远王爷...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摆脱柳家的控制。我们的目标,不是一致的吗?
"苏清绾沉默了。楚珩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朝堂之上冠冕堂皇的表象,
露出底下***裸的利益交换。她不是圣人,为了给父亲翻案,她可以不择手段。
但用药物控制一个人的生死,这与她从医的初衷背道而驰。"七皇子容民女考虑一下。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可以。"楚珩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不过苏姑娘最好想清楚,柳乘风不会给你太多时间。你今天得罪了他,
回春堂怕是...难以安宁了。"苏清绾的心一紧。她想起白天被砸的医馆,
想起那些壮汉嚣张的嘴脸。柳乘风这是在警告她,若不取消婚事,后果自负。"民女明白了。
"她站起身,福了福身,"若无其他事,民女先行告退。"楚珩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苏清绾转身离开,心中乱成一团麻。马车驶离七皇子府,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如同她此刻混乱的思绪。回到回春堂时,林墨寒正在灯下整理被砸坏的药材。
看到苏清绾回来,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清绾,你去哪里了?
我到处找不到你..."话音未落,他便看到苏清绾苍白的脸色和紧锁的眉头,
不由得心中一紧:"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苏清绾摇摇头,走到桌边坐下,
端起林墨寒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些许心头的烦躁。
"墨寒哥,"她抬起头,看着林墨寒担忧的眼神,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什么,只是遇到一个...旧识。"林墨寒显然不信,但他没有追问,
只是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苏清绾肩上:"夜深了,先去休息吧。医馆的事有我,你不用担心。
"苏清绾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无论何时,林墨寒总是这样,
默默地为她撑起一片天。如果没有复仇的重担,没有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
她是不是就可以这样,和他一起守着回春堂,过一辈子?可惜,没有如果。接下来的几天,
苏清绾闭门不出,潜心研究柳如烟所需的药物配方。林墨寒则跑遍了京城的药材铺,
终于凑齐了除千年雪莲之外的所有药材。"清绾,千年雪莲实在太难找了。
"林墨寒将最后一包药材放在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托人问过,
说最近一次出现还是在三年前,被靖远王府买走了。""靖远王府?
"苏清绾手中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你确定?""千真万确。"林墨寒点头,
"说是当时王爷府中有人病重,花了大价钱从西域商人手里买的。"苏清绾放下手中的药杵,
陷入沉思。顾云澜买千年雪莲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柳如烟?可柳如烟的病一直是秘密,
除了柳家人和清风观的道长,应该没人知道才对。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苏清绾和林墨寒对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只见靖远王府的管家带着几个家丁,
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箱站在医馆门口。"苏姑娘,"管家见到苏清绾,立刻堆起笑容,
"这是王爷吩咐送来的,说是给苏姑娘赔礼道歉。"苏清绾皱眉:"赔礼道歉?
王爷何出此言?""嗨,还不是因为前几天柳家的人来捣乱,惊扰了苏姑娘。"管家搓着手,
笑得一脸谄媚,"王爷说了,让苏姑娘尽管放心,有他在,没人敢再动回春堂一根手指头。
"说着,他示意家丁打开木箱。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各种名贵药材,
赫然在目就是一支含苞待放的千年雪莲!苏清绾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支雪莲。
顾云澜怎么会知道她需要这个?难道..."王爷还说,"管家见苏清绾愣住,又接着说道,
"再过几日就是黄道吉日,王爷想请苏姑娘先搬进王府暂住,也好让下人提前伺候着。
""搬进王府?"林墨寒忍不住上前一步,"这恐怕不妥吧?
婚期还没到...""林公子这就不懂了。"管家打断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王爷也是一片好心,怕苏姑娘在这里受委屈。再说了,提前熟悉一下王府的环境,
也是应该的。"苏清绾看着那支千年雪莲,又看看管家谄媚的笑脸,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顾云澜一定是以为她开口向七皇子求助,所以才急着送来药材,甚至想让她提前搬进王府,
以便控制。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心寒。原来在顾云澜眼中,
她始终是那个可以被利用的"救命恩人",是他用来对抗柳家的棋子。"多谢王爷美意。
"苏清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平静地说道,"只是民女习惯了这里,
暂时还不想搬家。至于这些药材...请管家带回去吧,民女心领了。
"管家脸上的笑容一僵,显然没想到苏清绾会拒绝。他看了苏清绾一眼,
又看了看旁边脸色不善的林墨寒,最终还是陪着笑脸说:"既然苏姑娘不愿,
那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只是这药材...王爷吩咐了,一定要留给苏姑娘。"说完,
他不等苏清绾再开口,便匆匆带着家丁离开了。苏清绾看着那一箱名贵药材,
尤其是那支娇艳欲滴的千年雪莲,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顾云澜这是在向她示好,
也是在向她施压。搬进王府,意味着她将彻底卷入靖远王府和柳家的纷争之中。"清绾,
你真的要搬进王府吗?"林墨寒担忧地问道,"那里可是龙潭虎穴,
柳如烟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苏清绾摇摇头,走到千年雪莲前,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墨寒哥,"她转过身,
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必须去。"林墨寒一愣:"为什么?""因为只有进入王府,
我才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苏清绾握紧了手中的雪莲,"柳如烟的病,柳乘风的罪证,
还有...我父亲的清白。"她知道,这一步险棋,但她别无选择。
顾云澜的误会是她唯一的保护伞,而王府则是她接近仇人最好的战场。
"可是..."林墨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清绾打断了。"墨寒哥,我知道你担心我。
"她看着林墨寒的眼睛,认真地说,"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女孩了。
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林墨寒看着她眼中的决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如果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一个人硬撑。
""嗯。"苏清绾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接下来的几天,
苏清绾开始为搬进王府做准备。她将回春堂交给林墨寒打理,自己则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物品。
期间,顾云澜又派人送来了几次东西,都被苏清绾婉言谢绝了。她不想欠他太多,
尤其是在他认错人的情况下。搬家的那天,天气格外晴朗。顾云澜亲自坐着马车来接她,
这让苏清绾有些意外。"王爷何必亲自前来?"苏清绾看着站在马车旁的顾云澜,微微蹙眉。
顾云澜今日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袍,少了几分往日的冷冽,多了几分温和。他看着苏清绾,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迎自己的王妃,自然要亲自来。"苏清绾心中一凛,
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说笑了,婚期未到,民女还担不起'王妃'二字。
"顾云澜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亲自为她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上车吧,
府里已经为你收拾好了住处。"苏清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林墨寒站在医馆门口,看着马车远去,眼中满是担忧。马车缓缓驶入靖远王府,
苏清绾透过车窗,看着府中奢华的景象,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她知道,
从踏入这个大门开始,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变。马车停在一处幽静的院落前,
顾云澜亲自扶她下车。"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处,汀兰院。"顾云澜指着眼前的院落,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希望你喜欢。"苏清绾抬眸望去,只见院中种满了兰花,
此刻正是花期,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
比起她想象中的王府别院,要朴素许多。"多谢王爷。"苏清绾福了福身,语气疏离。
顾云澜似乎有些不悦她的态度,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好好伺候苏姑娘,
若有半点差池,仔细你们的皮!"下人们连忙应是。顾云澜又看了苏清绾一眼,
这才转身离开。苏清绾走进汀兰院,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少女走了过来,
福了福身:"奴婢春桃,见过苏姑娘。以后姑娘的饮食起居,都由奴婢负责。
"苏清绾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眼神清澈,不似其他下人那般谄媚,心中稍安:"起来吧。
以后叫我苏姑娘就好,不必多礼。""是,苏姑娘。"春桃站起身,好奇地看着苏清绾,
"姑娘,您真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吗?"苏清绾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听谁说的?
""府里的人都这么说啊。"春桃撇了撇嘴,"不过奴婢觉得,那些人就是嫉妒姑娘。
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本事,难怪王爷会喜欢。"苏清绾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知道,关于她和顾云澜的流言,恐怕早已传遍了整个王府。"对了,姑娘,
"春桃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刚才柳小姐派人来了,说让您过去一趟,
她在烟雨阁等您。"苏清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知道了。
"她淡淡应道,"你先去准备些热水,我换身衣服就过去。""是,姑娘。"春桃应了一声,
转身退下。苏清绾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平静的脸庞,缓缓握紧了拳头。柳如烟,
你以为把我骗进王府,就能任你摆布了吗?那就试试看吧。她深吸一口气,
开始为即将到来的"会面"做准备。她知道,这将是她在王府的第一场硬仗。
第三章 烟雨阁交锋苏清绾在梳妆台前坐下,春桃已将热水备好,
铜盆里浮着几片新鲜的玫瑰花瓣,热气氤氲中透着淡淡甜香。她解开发髻,乌发如瀑般垂落,
镜中映出一张素净却难掩清丽的面容。指尖划过鬓角,
她想起临行前林墨寒欲言又止的眼神——那是担忧,是不舍,更是无能为力的隐忍。"姑娘,
这是王爷特意让人送来的云锦裙衫。"春桃捧着一件月白色的襦裙走近,
衣料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兰草纹样,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奴婢瞧着与姑娘很是相配。
"苏清绾接过衣料,指尖触到云锦特有的细腻纹理,心中却掠过一丝凉意。
顾云澜的示好总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就像这袭兰草纹样的衣裙,恰好衬了汀兰院的景致,
却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提醒着她如今的身份。"放下吧。"她声音平静,
"我穿自己的衣服就好。"春桃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应是,将华服挂回衣架,
转而取来苏清绾常穿的浅碧色布裙。换好衣物,苏清绾对着镜子简单梳理了发髻,
只用一支白玉簪固定,未施粉黛的脸上透着一股淡然的倔强。"姑娘,
柳小姐那边..."春桃有些不安地搓着手,"奴婢听说,柳小姐近来脾气不太好,
您可要当心。""知道了。"苏清绾起身,理了理裙摆,"带路吧。"走出汀兰院,
暮色已悄然笼罩王府。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侧是修剪整齐的松柏,
偶尔有巡逻的侍卫擦肩而过,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带着探究与审视。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远处的烟雨阁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飞檐翘角如同一柄斜指苍穹的利刃。越是靠近烟雨阁,苏清绾心中的警铃便越是响亮。
这处院落与汀兰院的素雅截然不同,院墙上爬满了紫色的藤蔓,廊下悬挂着精巧的鹦鹉架,
几只色彩斑斓的鸟儿正百无聊赖地梳理羽毛,见有人来,
竟齐齐开口叫道:"贵客到——贵客到——"声音尖锐,听得人耳膜发疼。"苏姑娘,
您可算来了。"烟雨阁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桃红比甲的丫鬟迎了出来,
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容,语气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轻蔑,"我们小姐等您好久了。
"苏清绾没有理会她的态度,径直走进阁内。
入目便是一片奢华景象: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名家字画,
博古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古玩玉器,空气中更是混合着龙涎香与浓郁的花香,
熏得人有些头晕。正厅中央的紫檀木椅上,柳如烟斜倚着软枕,身上穿着一件藕荷色的纱裙,
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满头珠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今日似乎精心打扮过,
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却依旧掩不住眼底的青黑与病态的潮红。"哟,
这不是未来的靖远王妃吗?"柳如烟缓缓抬眸,目光像淬了毒的针,从上到下打量着苏清绾,
"怎么穿得如此寒酸?莫不是王爷没给你准备像样的衣裳?"苏清绾从容不迫地福了福身,
语气平淡:"多谢柳小姐关心,民女习惯了素净装扮。""习惯?"柳如烟嗤笑一声,
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指尖上三寸长的金护甲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我看是穷酸惯了吧?
也是,一个开小药铺的孤女,哪里见过什么世面。"旁边的丫鬟们闻言,都忍不住窃笑起来。
苏清绾神色不变,目光落在柳如烟微微颤抖的手腕上:"柳小姐似乎有些不适?
看这手抖的样子,可是旧疾复发了?"这句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瞬间让烟雨阁的气氛凝固起来。柳如烟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眼中闪过一丝惊怒:"苏清绾!
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胡说,柳小姐自己心里清楚。"苏清绾向前一步,
语气不卑不亢,"民女从医多年,对疑难杂症略有研究。若是柳小姐信得过,
不妨让民女为您诊脉一二?"柳如烟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
似乎被戳中了痛处:"谁要你假好心!苏清绾,我告诉你,别以为攀上了王爷,
就能在我面前放肆!这靖远王府,还轮不到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指手画脚!""来历不明?
"苏清绾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比起柳小姐,民女的来历可清白多了。至少,
民女不会用卑劣手段陷害无辜,更不会..."她故意顿了顿,
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柳如烟苍白的脸色,"强占别人的救命之恩。""你!
"柳如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清绾的手指都在发颤,"你血口喷人!"就在这时,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本王的王府里,谁敢如此喧哗?"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顾云澜身着玄色常服,正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目光掠过柳如烟气得发白的脸,最终落在苏清绾平静无波的脸上,
眸色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王爷!"柳如烟见到顾云澜,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眼眶瞬间红了,"您来得正好,快给臣妾做主啊!苏姑娘她...她欺负臣妾!
"顾云澜眉头微蹙,走进厅内,目光落在苏清绾身上:"怎么回事?
"苏清绾不卑不亢地福身:"回王爷,民女只是应柳小姐之邀前来拜访,
不知何处得罪了柳小姐,让柳小姐如此动气。""你还敢狡辩!"柳如烟尖叫道,
"你刚才说什么'强占救命之恩',不是欺负我是什么?王爷,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顾云澜的目光在苏清绾脸上停留了片刻,见她神色坦然,不似作伪,
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他转向柳如烟,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如烟,
清绾刚入府,许多规矩还不懂,你身为姐姐,理应多加照拂,何必如此动气?
"这句话看似责备苏清绾,实则却在维护她。柳如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云澜:"王爷,您...您竟然帮着她?"顾云澜没有理会她的质问,
转而对苏清绾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苏清绾心中了然,福了福身:"是,王爷。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柳如烟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捂住胸口的手不住地颤抖,嘴角竟溢出一丝血迹。"小姐!"丫鬟们惊呼起来,
手忙脚乱地想要上前搀扶。苏清绾脚步一顿,回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刚才在与柳如烟对峙时,早已暗中观察她的气色——面色潮红却眼底青黑,
呼吸急促却气息微弱,再加上那不受控制的手抖,分明是中了某种慢性毒药的症状,
与清风观道长所说的"心脉受损"极为相似,却又似乎更加严重。顾云澜也皱起了眉头,
看向柳如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更多的却是冷漠:"传太医。""不必了。
"苏清绾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爷,柳小姐的病,民女或许能治。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柳如烟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疑与恐惧:"你想做什么?
"顾云澜也看向苏清绾,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你当真能治?""民女不敢保证药到病除,
"苏清绾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坦然,"但至少能缓解柳小姐的痛苦。
只是..."她话锋一转,看向柳如烟,"需要柳小姐配合。"柳如烟死死地盯着苏清绾,
心中警铃大作。她不知道苏清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相信。
"我不需要你治!"柳如烟挣扎着说道,"王爷,快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
"顾云澜看着柳如烟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苏清绾平静的脸庞,心中迅速权衡着利弊。
柳如烟的病一直是个隐患,若能让苏清绾出手,或许能解决一个麻烦。更何况,
苏清绾是他认定的救命恩人,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应该相信她。"既然清绾有此心意,
"顾云澜最终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烟,你就让她试试吧。
"柳如烟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云澜,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怨恨。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却又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只能恨恨地瞪着苏清绾,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苏清绾无视了她的目光,走到柳如烟面前,伸出手:"柳小姐,请伸手。
"柳如烟猛地缩回手,像是碰到了毒蛇一般:"我不!""柳小姐,
"苏清绾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穿透力,"您是想继续忍受这每月一次的痛苦,
还是想彻底摆脱病痛的折磨?"这句话戳中了柳如烟的痛处。她每月发病时的痛苦,
只有自己知道,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煎熬,让她生不如死。此刻被苏清绾当众揭开,
她又羞又怒,却也不得不承认,苏清绾的话让她动摇了。在顾云澜冷漠的注视下,
柳如烟最终还是颤抖着伸出了手。苏清绾指尖轻触她的脉搏,入手便是一阵虚浮紊乱,
心脉处更是透着一股阴寒之气,与她体内的燥热之症截然相反,
显然是中了一种极为阴毒的混合毒药。"果然是奇毒。"苏清绾心中暗道,面上却不动声色,
收回手道,"柳小姐的病,是心脉受损,又中了阴寒之毒,需要慢慢调理。
民女需要几味药材,明日便为柳小姐开方。"顾云澜点点头:"好,本王让人全力配合你。
"柳如烟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仿佛将她当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病人,
心中的屈辱与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但她知道,此刻她别无选择,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多谢王爷,多谢苏姑娘。"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清绾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向顾云澜福了福身:"王爷,民女告辞。""嗯。
"顾云澜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在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上停留了许久,
直到那抹浅碧色消失在烟雨阁的回廊尽头,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看向柳如烟的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审视。走出烟雨阁,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王府。
苏清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刚才在烟雨阁的交锋,看似她占了上风,实则凶险万分。柳如烟的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顾云澜的态度更是让她捉摸不透。"姑娘,您没事吧?"春桃迎了上来,
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担忧地问道。"没事。"苏清绾摇摇头,"我们回去吧。
"走在回汀兰院的路上,苏清绾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在烟雨阁的情景。柳如烟的病,
七皇子的交易,顾云澜的误会,还有父亲的冤案...这一切如同一张巨大的网,
将她牢牢困住。"姑娘,您看,那是不是王爷?"春桃突然指着前方的假山石,低声说道。
苏清绾抬眸望去,只见假山石后隐约站着一个人影,身着玄色衣袍,正是顾云澜。
他似乎在等人,目光时不时地望向烟雨阁的方向。苏清绾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她不明白,顾云澜为何会在这里徘徊。是担心柳如烟的病情,还是...在等她?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上前打招呼时,顾云澜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有电流划过。顾云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只是那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苏清绾率先移开了目光,
福了福身:"王爷。"顾云澜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锐利如刀,
仿佛要将她看穿。苏清绾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良久,顾云澜才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而沙哑:"夜深了,回去吧。""是,王爷。"苏清绾应了一声,
带着春桃快步离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顾云澜才缓缓转过身,
重新看向烟雨阁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他刚才确实是在等苏清绾,
想看看她从烟雨阁出来时的反应,却没想到会被她撞个正着。刚才在烟雨阁,
苏清绾冷静应对柳如烟的刁难,甚至主动提出为柳如烟治病,那份胆识与气魄,
让他刮目相看。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侥幸得到他青睐的普通女子,
却没想到她竟如此与众不同。"王爷,柳小姐那边..."暗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低声问道。顾云澜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盯着点,
看看苏清绾给柳如烟开的什么药。""是。"暗卫领命而去。顾云澜站在原地,
望着夜空中朦胧的月色,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他一直坚信,
当年救他的那个女孩就是柳如烟,那块龙形玉佩就是最好的证明。可苏清绾的出现,
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她看他的眼神,没有崇拜,
没有畏惧,只有疏离与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这让他很不舒服,
却又忍不住想要探究。回到汀兰院,苏清绾立刻让春桃研墨,她要连夜为柳如烟开方。
虽然她答应了为柳如烟治病,但这药方却不能随便开。七皇子的话犹在耳边,
她需要用药物控制柳如烟,以此来要挟柳乘风,为父亲翻案。只是,
柳如烟中的毒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普通的调理之法根本无法奏效,必须用猛药。而这猛药,
既能治病,亦能致命,关键在于用量的把握。"姑娘,
您这是..."春桃看着苏清绾写下的几味药材,都是些性烈有毒之物,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苏清绾头也不抬:"放心,我心中有数。"她放下笔,看着纸上的药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柳如烟,柳乘风,你们欠我苏家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就在这时,
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鸟啼,像是某种暗号。苏清绾心中一动,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只见一只信鸽停在窗台上,脚上绑着一根细细的竹筒。她小心翼翼地取下竹筒,打开一看,
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几个字:"柳毒乃西域'牵机引',
需千年雪莲为药引。"苏清绾瞳孔骤缩,握着纸条的手指微微收紧。牵机引!
她终于知道柳如烟中的是什么毒了!这是一种极为阴毒的慢性毒药,中者每月发作一次,
痛不欲生,最终心脉衰竭而死。而唯一的解药,确实需要千年雪莲作为药引。
是谁给她送来的消息?是七皇子,还是...苏清绾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疑窦丛生。
不管是谁,这消息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她看着桌上那支顾云澜送来的千年雪莲,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看来,她与顾云澜之间的纠葛,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第四章 雪莲疑云夜露深重,汀兰院的兰花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白光。
苏清绾捏着那方写有"牵机引"的纸条,指尖几乎要将薄纸揉碎。窗外的信鸽早已振翅飞远,
只留下檐角铜铃在夜风中轻响,叮咚声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诡秘。"姑娘,
这药..."春桃望着桌上摊开的药方,目光落在"千年雪莲"那一栏时,
声音不自觉地发颤,"王爷送来的雪莲...真要用上吗?"案几上,
顾云澜所赠的千年雪莲被白玉瓷盘盛着,冰蓝色的花瓣凝着水珠,
在烛火下流转着寒冽的光泽。苏清绾伸手拂过花瓣,凉意顺着指尖渗入血脉,
让她混乱的思绪稍显清明。她想起七皇子楚珩那句"各取所需",
又想起顾云澜送来雪莲时眼中难以捉摸的深意,心中那团疑云愈发浓重。"为何不用?
"苏清绾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王爷既知柳小姐的病需要雪莲,又何必绕这么大弯子?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雪莲根部的泥土,"你去库房取三克'醉心草'来,记住,
要用银刀切片,混在甘草里。"春桃脸色一白:"姑娘,醉心草微量可安神,
过量便会...您是想...""我自有分寸。"苏清绾打断她,
目光落在药方末尾的批注上——"牵机引需以毒攻毒,雪莲为引,辅以醉心草制衡药性"。
这是清风观老道当年留下的笔记,如今竟成了控制柳如烟的关键。她拿起狼毫,
在药方空白处添上一行小字:"此药需晨昏各一服,由本人亲自煎煮。"三更梆子响过,
王府西侧的药房里仍亮着灯。苏清绾挽着袖子,亲自守在药炉前。紫铜药炉里,
千年雪莲正与其他药材一同翻滚,散发出清冽中带着微苦的药香。她盯着炉中翻涌的药液,
想起白天在烟雨阁柳如烟咳出血时,顾云澜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那眼神不像作假,
难道他不知道柳如烟身中剧毒?"吱呀"一声,药房的门被推开。
苏清绾握着药勺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回头便看见顾云澜立在门口,玄色衣袍上沾着夜露,
墨发间凝着霜色。他身后跟着的暗卫垂首退到廊下,唯有他一步步走近,
目光落在药炉上:"夜深了,还亲自煎药?""王爷怎会在此?"苏清绾侧身挡住药炉,
语气平淡,"柳小姐的药需得现熬现喝,否则药效减半。
"她注意到顾云澜袖中若隐若现的锦盒,与白天管家送来的那只极为相似。顾云澜没有回答,
反而伸手探向药炉上方的蒸汽,指尖在半空顿住,转而拿起旁边晾着的药渣:"雪莲配附子,
再加一味罕见的'鬼针草',苏姑娘的药方倒是奇特。"他指尖捻着深褐色的药渣,
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她脸上,"只是不知,这鬼针草是用来攻毒,还是用来...安神?
"苏清绾心中一凛。鬼针草与醉心草外形相似,却无毒,是她故意替换用来混淆视听的。
顾云澜竟能一眼看出药渣中的蹊跷,看来他对药理并非一窍不通。她垂下眼帘,
掩去眸中的惊讶:"王爷见笑了,民女只是按医理行事。""医理?"顾云澜忽然逼近一步,
雪松般的气息带着寒意将她笼罩,"本王倒是听说,西域有一种'牵机引',
需得千年雪莲为引,再用醉心草压制毒性。苏姑娘这药方里,怎不见醉心草的影子?
"苏清绾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
勾勒出冷硬的下颌线,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此刻却像淬了火的钢针,直刺她的心底。
他怎么会知道牵机引?又怎么会知道醉心草?难道..."王爷说笑了,
"苏清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牵机引乃是西域奇毒,
民女只在医书上见过记载,何曾用过?倒是王爷对毒药如此了解,倒让民女有些好奇了。
"顾云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他从袖中取出那个锦盒,放在药案上:"这是太医院新得的'凝神玉露',给你煎药时用。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羊脂玉瓶,瓶口溢出清冽的香气,确实是安神静心的佳品。
"多谢王爷,"苏清绾没有去接,反而看向药炉,"只是民女煎药从不用旁的东西,
怕是辜负了王爷美意。"顾云澜盯着她的侧脸,看她垂眸时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
那抹浅碧色的裙角在药炉火光中微微晃动。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
也是这样一个清瘦的身影,蹲在破庙角落为他包扎伤口,发间落着雪花,
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那时他没看清她的脸,只记得她手腕上系着的红绳,
和柳如烟如今戴着的那根极为相似。"你手腕上的红绳呢?"顾云澜忽然开口,
目光落在她素净的手腕上。苏清绾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袖:"早就丢了。
"那根红绳是母亲临死前为她系上的,父亲冤案后,她便将其藏在了贴身的香囊里。
顾云澜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到一丝慌乱:"柳如烟说,当年救我的人,
手腕上系着红绳,还掉了一块龙形玉佩。"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你说,
会不会是她记错了?"苏清绾握着药勺的手指紧扣,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知道,
顾云澜这是在试探。当年破庙中,她确实看到柳如烟捡起了顾云澜的玉佩,
又将自己的红绳解下来系在他腕上。那时她年纪小,不懂其中关窍,只当是柳如烟好心,
却不知那竟是阴谋的开始。"民女不知,"苏清绾别开脸,看着药炉里渐渐浓稠的药液,
"当年的事,王爷问柳小姐便是,何必问我?"顾云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
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发鬓,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拿起桌上的药方:"这药方,
本王要拿去给太医看看。""王爷随意。"苏清绾语气平静,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算准了太医院那些庸医看不出醉心草的端倪,
更猜不透她在药引里动的手脚——那三克混在甘草里的醉心草,
足以让柳如烟每月发病时痛不欲生,却又不致命,唯有按时服用她的解药才能缓解。
顾云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药房,锦盒却留在了案上。
苏清绾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才缓缓松了口气,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知道,
顾云澜的怀疑像一根刺,已经扎进了她的心里。五更天,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时,
苏清绾端着药碗走向烟雨阁。春桃提着气死风灯走在前面,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映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路过假山时,苏清绾眼角余光瞥见石缝里闪过一抹白,
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记号。"姑娘,您看那是什么?"春桃也看见了,指着假山石缝。
苏清绾走近,从石缝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半片干枯的艾草叶,
叶面上用指甲划出一道细微的痕迹。她心中一动,这是林墨寒的暗号——回春堂出事了。
"春桃,你先把药送去给柳小姐,就说我稍后就到。"苏清绾将艾草叶收好,语气急促,
"记住,药一定要亲眼看着她喝下,不要让任何人插手。
""可是姑娘..."春桃有些犹豫。"快去!"苏清绾推了她一把,
自己则转身向后门走去。王府后门守卫森严,但她记得父亲当年教过她一条密道,
直通王府外的竹林。穿过九曲回廊,苏清绾凭着记忆找到那堵爬满藤蔓的墙。她拨开藤蔓,
露出一块松动的青砖,用力一推,墙后果然出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里黑漆漆的,
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她回头望了一眼烟雨阁的方向,咬牙钻进了密道。通道狭窄低矮,
她只能猫着腰前行,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砖石,不时有蛛网拂过脸颊。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
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光亮,她听见了熟悉的鸟鸣声。钻出密道,已是王府外的竹林。
苏清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朝着回春堂的方向跑去。
清晨的京城还很安静,只有零星的早市摊贩开始摆摊,她提着裙摆,避开行人,
心中焦急万分。远远地,她看见回春堂的幌子歪在一边,门口围了不少人。
林墨寒正站在台阶上,与几个穿着柳府家丁服饰的人对峙着,他的衣袖被撕开一道口子,
脸上带着淡淡的淤青。"林公子,识相的就赶紧把苏清绾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为首的家丁挥着棍子,唾沫横飞。"我再说一遍,清绾不在!"林墨寒握着拳,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们柳家三番五次来捣乱,就不怕王法吗?""王法?
"家丁嗤笑一声,"在这京城,柳丞相就是王法!"他扬了扬手,"给我砸!""住手!
"苏清绾厉声喝道,拨开人群冲了过去。林墨寒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随即又被担忧取代:"清绾,你怎么来了?快回去!""我若不回来,
回春堂就要被他们拆了!"苏清绾挡在林墨寒身前,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些家丁,
"柳家好大的威风,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是想谋反吗?"为首的家丁被她的气势震慑,
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就是苏清绾?正好,我们奉小姐之命,来请你回府'做客'!
"他一挥手,几个家丁便围了上来。苏清绾心中一沉,知道硬拼不过,
悄悄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她特制的***,只需轻轻一撒,便能让人昏迷半个时辰。
就在她准备动手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街角传来:"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闹事,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顾云澜骑着一匹黑马,身后跟着一队王府护卫,
正缓缓驶来。他身着银色铠甲,晨光洒在甲叶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那张平日里就显得冷峻的脸,此刻更是如同寒冰雕琢。家丁们见状,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纷纷跪下:"王...王爷饶命!小的们是奉柳小姐之命..."顾云澜勒住马缰,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柳小姐?回去告诉她,再有下次,
本王不介意去丞相府亲自'拜访'。""是是是!小的们这就走!"家丁们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跑了。围观的百姓见风波平息,也渐渐散去。苏清绾看着顾云澜,
心中疑惑更甚:"王爷为何会在此?"顾云澜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
目光落在她微微喘息的脸上,又扫过林墨寒脸上的淤青,眸色沉了沉:"本王路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谁让你跑出王府的?"苏清绾没有回答,
反而看向林墨寒:"墨寒哥,你怎么样?"林墨寒摇摇头,
看着顾云澜:"多谢王爷出手相救。"顾云澜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苏清绾:"跟本王回去。
""我还要留在回春堂...""回春堂有本王的人看着,"顾云澜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柳如烟的药,你还想不想送了?"苏清绾心中一凛,知道他是在要挟。她看了看林墨寒,
见他对自己微微点头,便不再坚持:"好,我跟你回去。"顾云澜不再说话,转身翻身上马,
却伸出手:"上来。"苏清绾愣住了,看着他伸出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
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顾云澜用力一拉,
将她拽上马背,让她坐在自己身前。苏清绾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雪松香气,
混合着铠甲上的金属气息,让她有些不自在地想往后靠,却被他揽住了腰。"坐好。
"顾云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苏清绾身体一僵,
能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以及胸膛传来的温热。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他,
心跳不由得有些加速。她悄悄抬眸,看见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这样的顾云澜,真的会因为一块玉佩就认错人吗?"王爷,
"苏清绾忍不住开口,"当年救你的人,你真的确定是柳如烟吗?
"顾云澜揽着她腰的手微微一紧,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她有本王的玉佩,
还有...那根红绳。""可如果...她是捡来的呢?"苏清绾咬了咬唇,还是问了出来。
顾云澜没有回答,只是策马加快了速度。清晨的风拂过两人的发丝,
苏清绾看着前方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那团疑云越来越大。她知道,想要揭开当年的真相,
不能只靠猜测,她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回到王府,苏清绾径直去了烟雨阁。春桃见到她,
立刻迎了上来,脸色有些苍白:"姑娘,柳小姐把药喝了,可...可她现在好像不太对劲。
"苏清绾心中一紧,快步走进内室。只见柳如烟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呼吸急促,
双手紧紧抓着锦被,额角布满了冷汗。"你对我做了什么?"柳如烟见到她,
眼中充满了惊恐与愤怒,"这药...喝下去怎么这么难受?"苏清绾走上前,
伸手探向她的脉搏,入手滚烫,心脉跳动紊乱不堪。她心中了然,
这是醉心草与牵机引药性相冲的正常反应,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柳小姐不必惊慌,
"苏清绾收回手,语气平静,"这是药起效的正常反应。""正常反应?"柳如烟尖叫起来,
"我快要死了!苏清绾,你想害死我!"就在这时,顾云澜走了进来,看到柳如烟的样子,
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回事?"苏清绾转身,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王爷,
柳小姐体内的毒素与药物发生冲撞,需要立刻用千年雪莲的花蕊做药引,
否则...恐有性命之忧。"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顾云澜身上,"而那雪莲,
正好在王爷送给民女的礼盒里。"顾云澜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知道,
苏清绾这是在逼他表态。柳如烟的死活对他而言无关紧要,但苏清绾手中的药方,
和她那句"恐有性命之忧",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去把雪莲拿来。
"顾云澜最终还是开口,语气冰冷。苏清绾微微颔首,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知道,
从这一刻起,她与顾云澜之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那株千年雪莲,
不仅是柳如烟的救命药,更是她手中最锋利的武器。第五章 药引惊魂烟雨阁内,
厚重的帷幔半掩,烛火在昏暗里明明灭灭。柳如烟的喘息声拖得老长,
像破旧风箱被反复拉扯,每一声都绞着胸口剧痛,惊起帐中尘埃轻轻颤动。
她死死盯着苏清绾走向妆台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锦被,指腹都泛了青白:“你若敢动雪莲,
我父亲身为丞相,定会让你苏家余孽,再无翻身之日!”苏清绾步子不停,
玉色裙摆扫过鎏金香炉,袅袅青烟里,她从白玉瓷盘取千年雪莲。
冰蓝花瓣在烛火下泛着寒光,恰似凝结的月色,指尖刚触,彻骨凉意便顺着血脉钻遍四肢,
叫人脊背发寒。她忆起父亲曾说,千年雪莲性至寒,需温玉贴身暖三时辰,
否则入药易伤心脉,当下不由多看了眼顾云澜常佩的暖玉——此刻,
那抹玄色身影正倚在门框。“柳小姐不妨猜猜,”苏清绾转身,银质小匕已握在掌心,
月光般的刃口映着她清冷眉眼,“王爷特意送来雪莲,选在你毒发这夜,是巧合?
”匕尖轻划花瓣,一滴汁液落玉碗,瞬间凝成冰晶,折射出冷冽光。顾云澜倚门而立,
玄色衣袍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内衬暗纹。他瞧着苏清绾执匕手势,拇指稳抵刀柄月牙纹,
腕间力道收放精准,像极了多年前破庙中,那个给他处理剑伤的少女——她指尖沾着草药汁,
专注地涂抹伤口,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让他在剧痛里,都觉出几分安心。
“王爷可曾想过,”苏清绾忽抬眸,银匕在雪莲花蕊轻巧一转,青白雾气瞬间腾起,
“若当年救你的真是柳小姐,她怎会连牵机引解法都不知?”玉碗凑到柳如烟唇边,
她能清晰感知到顾云澜的目光,像细密的网,罩在颈间。顾云澜瞳孔骤缩。牵机引解法,
他从西域密卷偷学,柳如烟从未提过。再看苏清绾,耳后那颗淡如月牙的朱砂痣,
与记忆里的少女分毫不差。“你敢!”柳如烟偏头躲药碗,散乱发丝糊在汗湿脸颊,
“苏清绾,你借着治病,想下毒害我!”“是否下毒,喝了便知。”苏清绾手腕微旋,
药碗死死抵住她下颌。柳如烟突然张口,咬住她手腕,腥甜血味炸开。春桃惊呼扑来,
却被顾云澜冷眼拦在半路。苏清绾忍着疼,另只手撬开她牙关,强行灌药。玉碗摔地碎裂时,
她瞥见柳如烟眼中闪过诡异红光,旋即人事不省。腕间伤口还在渗血,血珠落雪莲残瓣,
像雪地绽红梅,触目惊心。“王爷请看,”苏清绾举着流血手腕,声音因疼发颤,
却仍稳稳当当,“这是牵机引毒发征兆。每月发病,毒素逆血而行,拖三年,
便会七窍流血而亡。”顾云澜盯着那齿痕,深可见骨,可她竟用另只手精准按住穴位止血,
手法利落得不像闺阁女子。他想起回春堂外,她挡在林墨寒前,纤弱身子里,
藏着比利刃还利的眼神,叫人难忘。“传太医。”顾云澜转身,袖中暖玉滑落,
滚到苏清绾脚边。那是他常年佩的护身符,温温热热,
刻着模糊的“澜”字——像极了父亲书房失踪的玉佩,同样暖玉材质,
该刻着母亲闺名“婉”。当年家变,财物被抄,唯这玉佩没了踪影。“王爷的东西,
还请收好。”她递还暖玉,瞥见他袖中锦帕,半朵兰花刺绣,与汀兰院窗棂雕花一模一样,
心下顿时泛起涟漪。顾云澜接暖玉,
指尖触到她掌心薄茧——那是握笔研墨、捏针施灸留下的,和柳如烟养尊处优的手天差地别。
他忽想起七皇子楚珩的话:“靖远王爷权势太盛,皇上未必放心。”难道,当年救他的,
当真不是柳如烟?“苏姑娘手腕得好好包扎。”顾云澜转身,声音低了几分,
“本王让太医去汀兰院。”苏清绾望着他背影消失在回廊,才松开按伤口的手。
春桃忙取金疮药,念叨:“柳小姐太狠,咬这么重……”“她不是狠,是怕。
”苏清绾望着柳如烟惨白脸,想起那抹诡异红光,“把窗台雪莲残瓣收了,用密封瓷罐装。
”春桃虽不解,仍照做。苏清绾走到妆台,镜中脸苍白如纸,耳后朱砂痣在烛光里时隐时现。
她忆起顾云澜看伤口的眼神,不全是对仇人的审视,倒像藏着探究、疑虑,
甚至……一丝说不出的关切。“姑娘,您看!”春桃捧着瓷罐过来,罐底雪莲残瓣上,
暗红血珠竟化作青烟,消散无形。苏清绾瞳孔猛地收缩。医书从未提过,牵机引遇血化烟。
她瞬间想起清风观老道遗言:“牵机引是西域巫蛊,非药石能解,唯有……心头血为引。
”心头血?她下意识按住胸口,难道柳如烟咬她,不是挣扎,是……“姑娘,
王爷派的太医到了!”春桃声音打断思绪。苏清绾深吸口气,压下惊涛。
不管柳如烟有意无意,她都得尽快找父亲冤案证据。望向渐亮的天,想起林墨寒的艾草暗号,
决定今晚再探密道。太医诊治不过走形式,对着昏迷的柳如烟摇头叹气,开些安神药便罢。
苏清绾明白,这是顾云澜在试探——若她真能解牵机引,断不会在意这些药方。回汀兰院,
桌上摆着温热参汤,压着林墨寒字条:“回春堂已安顿好,勿念。
查得柳丞相近年常去城西别院,或与旧案有关。”她点燃字条,看灰烬随风散。城西别院,
原是母亲陪嫁,父亲入狱后,被柳乘风强买。难道冤案,真和那处有关?夜色深沉,
苏清绾再钻密道,带了父亲留下的银针,和自制迷香。通道尽头竹林,林墨寒已候着,
肩上药箱沉甸甸。“清绾,你看。”林墨寒打开药箱,半块烧焦木牌露出,
“苏记药行”四字勉强辨得。“柳家家丁想烧回春堂,这是从他们身上搜的。”苏清绾接过,
指尖触到焦黑纹路——那是父亲亲手刻的匾额残角。当年苏记药行被柳乘风诬陷卖假药,
一夜之间名声尽毁,父亲也被革去太医令。原来,“假药案”是场圈套!“我还查到,
”林墨寒取出羊皮纸,“柳乘风每年中秋都去城西别院,只带个哑巴车夫。”羊皮纸上,
城西别院地形图铺开,后院枯井壁刻着奇怪符号。苏清绾瞧着,
想起父亲失踪的《西域药理图志》,封面纹路和这符号如出一辙。“下一个中秋,
必须去城西别院。”她收好羊皮纸,眼神坚定。林墨寒望着她,欲言又止。他知她决定的事,
没人能改,可想到她要在顾云澜和柳如烟间周旋,心就悬着。“清绾,”林墨寒抓住她手,
声音发颤,“要是累了,就回春堂,我……一直等你。”苏清绾看着他眼中担忧,心暖,
却轻轻抽回手:“墨寒哥,有些事,我得自己面对。”想起顾云澜袖中兰花锦帕,
想起他复杂眼神,“况且,我已没退路。”回王府时,天已泛白。苏清绾进汀兰院,
见顾云澜坐在石凳,面前茶早冷透。他眼下发青,显是彻夜未眠,见她来,
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放松。“王爷为何在此?”她福身,
瞥见他把玩的暖玉——正是昨日那枚。顾云澜没答,指了指石凳对面:“柳如烟醒了,
闹着要见你。”顿了顿,目光落她手腕绷带,“伤口还疼?”苏清绾心一凛。他竟等了整夜?
不像冷酷的靖远王爷所为。想起七皇子的话,想起他对柳如烟病情的冷漠,突然明白,
他对她的关注,或许不全因“救命之恩”。“劳王爷挂心,已好多了。”她侧身避过目光,
“柳小姐既醒,民女这就去。”顾云澜望着她进门背影,暖玉被握得发烫。暗卫刚报,
她昨夜又从密道溜出,和林墨寒在竹林会面半个时辰。听到“林墨寒”三字,
他心口莫名烦躁。烟雨阁内,柳如烟靠在床头,脸色比昨日更白,见苏清绾,没了骄横,
只剩恐惧:“你……给我喝了什么?”苏清绾走到药炉前煎药:“自然是解药。
”她盯着柳如烟腕间红绳——当年破庙见过的,绳结系着平安扣,再熟悉不过。“解药?
”柳如烟嗤笑,声音却发颤,“今早醒来,体内像有蚂蚁啃噬,这是解药?
”“你的身子在排毒。”苏清绾递过药碗,“趁热喝,否则酉时,又要痛得打滚。
”柳如烟盯着药碗,迟迟不接。苏清绾索性喝了一口:“柳小姐不信,民女先喝。”这时,
顾云澜进来,拿着文书:“太医院对柳如烟的诊断,你看看。”苏清绾接过,
上面写“心脉受损,气血两虚”,和她诊断截然不同。抬眸看顾云澜,
却见他盯着柳如烟腕间红绳,眼神复杂。“王爷觉得,这诊断可信?”她将文书放桌上。
顾云澜没答,问柳如烟:“你的红绳,哪来的?
”柳如烟慌忙捂手腕:“我母亲给的……”“是吗?”顾云澜逼近一步,声音冰冷,
“本王记得,当年救我的女孩,也系着这样的红绳,耳后还有颗形如新月的朱砂痣。”话落,
目光如刀,刮过她惨白脸,“你,有吗?”柳如烟脸瞬间煞白,
端药碗的手狂抖:“王爷……记错了,我……没有……”苏清绾在旁,
瞧得清楚——柳如烟慌了。顾云澜这是在逼问,可他为何突然在意红绳和朱砂痣?难道,
开始怀疑了?“没有什么?”顾云澜步步紧逼,“没有朱砂痣,还是……没救过本王?
”剑拔弩张间,柳如烟突然惨叫,药碗摔地,药液溅湿裙摆。她指着苏清绾,
尖声喊:“是她下毒!王爷,你要为我做主!”苏清绾看着药渍,又看她惊恐表情,
瞬间明白。蹲下身,指尖沾药液轻嗅——果然,多了闹羊花。这毒草能让人产生幻觉,
举止癫狂。是谁动的手脚?是柳如烟自导自演,还是……她猛地抬头,看向顾云澜。
他袖中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眼中闪过杀意。“王爷,”苏清绾站起,语气平静却有力量,
“药里被人加了闹羊花,与民女无关。”顾云澜望着她,眸色深如长夜。
他知她没说谎——闹羊花的气味,他再熟悉不过,当年破庙刺客,就是用它迷晕他。“查!
”顾云澜猛地转身,喝令暗卫,“把今日碰过药的人,全带来!”苏清绾看着他冰冷侧脸,
疑云更浓。闹羊花、牵机引、红绳、朱砂痣……这些线索织成网,把她和顾云澜紧紧缠住。
她预感,破庙真相,远比想象复杂。而此刻,烟雨阁外长廊下,
一个穿柳府家丁服的身影悄然退去,袖中握着半朵干枯闹羊花。回头望紧闭房门,
嘴角扯出诡异笑,消失在晨雾里。第六章 暗涌初现烟雨阁内,厚重的帷幔垂落,
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光影。碎瓷片随意散落,
药液顺着纹路缓缓渗入昂贵的波斯地毯,那甜腥的闹羊花气息,在密闭空间里弥漫开来,
黏腻得让人胸口发闷。顾云澜背身而立,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如蛰伏的夜兽,
在烛火勾勒下泛着冷光,周身凝聚的低气压,似能冻住空气,殿内下人噤若寒蝉,
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把煎药的药童带上来。”顾云澜开口,声音似淬了冰,
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瞬间抖如筛糠。苏清绾静立一旁,目光扫过药童,那苍白面容下,
藏着几分心虚。这秋菊是柳如烟贴身侍女,此刻正慌慌张张搓着衣角,苏清绾眼尖,
瞥见她无名指上,沾着淡绿色新鲜草汁——闹羊花茎叶特有的痕迹,遇水才会显现 。“说,
药里的闹羊花从何而来?”顾云澜猛然转身,腰间玉佩相撞,清脆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秋菊“噗通”跪地,珠钗散落,哭腔带着颤抖:“王爷饶命!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清绾上前,蹲身捏住她手腕,目光如炬:“你袖口沾着闹羊花汁液,
煎药时故意打翻药罐,还敢狡辩?”指尖微用力,秋菊手腕立时浮现指印 。“啊!
”秋菊痛呼,涕泪横流,“是……是柳小姐让奴婢做的!说加一点,就能赶苏姑娘出王府!
”“你胡说!”柳如烟挣扎欲起,顾云澜冷眼扫来,她又缩回床上,慌乱辩驳,
“我何时让你做这种事?”苏清绾瞧着她慌乱眼神,心底冷笑。闹羊花毒性温和,
本意是让她背下毒黑锅,可剂量精准,哪是小丫鬟能把控的 。“秋菊。”苏清绾忽松了手,
语气平静,“可知闹羊花与牵机引相遇会怎样?”秋菊茫然摇头。苏清绾步向药炉,
银勺舀起残液,滴在枯叶上:“看。”枯叶瞬间发黑卷曲,焦糊味弥漫。
顾云澜瞳孔微缩——这是牵机引与闹羊花反应特征,柳如烟若服下,一炷香便毒发身亡 。
“王爷明鉴!”苏清绾转身行礼,“此药若被柳小姐服下,必死无疑。秋菊一个小丫鬟,
怎懂这般阴毒配伍?”顾云澜审视秋菊,后者瘫软在地,
哭喊道:“是……是柳丞相府管家给奴婢银子,让奴婢这么做……”柳如烟脸色煞白,
指着秋菊说不出话。顾云澜冷哼,示意暗卫拖走秋菊,目光却落向苏清绾:“苏姑娘对毒药,
很有研究。”苏清绾心头一凛,面上镇定:“民女略通医理,知晓药物相克。
”她留意到顾云澜袖中若隐若现的兰花纹锦帕,
忆起昨夜密道中林墨寒所言——柳乘风每年中秋去城西别院。“王爷,”苏清绾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