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菜市场的热闹已经拉开了序幕。"苏家肉铺开张咯！今早现杀的黑猪肉，
不新鲜不要钱！"我抡起磨得锃亮的杀猪刀，刀背在案板上"铛"地一敲，
清脆的声响立刻引来几个早起的大妈。"小婉啊，给我留二斤五花肉，要肥瘦相间的！
"王婶挤到最前面，眼睛直勾勾盯着我面前那半扇猪肉。"好嘞！"我手起刀落，
一刀下去分毫不差，"王婶，二斤三两，算您二斤！
"围观的几个大爷一阵喝彩："苏家闺女这刀工，绝了！"我咧嘴一笑，
随手抹了把溅到脸上的猪血。十八年的肉摊生涯，从六岁站在小板凳上看爸爸杀猪，
到现在独自撑起这个摊位，我苏婉的刀下还没有过一块不满意的肉。
正当我给李叔切着排骨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摊位前响起。
一辆锃光瓦亮的黑色轿车以一个极其不优雅的姿势斜插在我的肉摊前，差点撞翻我的招牌。
"哎哟喂，这年头豪车也来抢早市？"张大爷揶揄道，周围顿时一片哄笑。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踉跄下车，脸色苍白得像见了鬼——哦不，
见了活猪似的。"请问...是苏婉小姐吗？
"他的目光在我手中的杀猪刀和血淋淋的围裙之间游移，喉结上下滚动。
我警惕地握紧了刀："是我，要买肉排队。
"男人颤抖着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我是沈氏集团的管家陈明，
A检测报告...您是我们沈董事长失散十八年的亲生女儿..."菜市场瞬间安静了三秒，
随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老陈啊，这诈骗套路太老了吧？"我嗤笑一声，刀尖指向他，
"上周还有个说我中奖的呢，要我交税才能领奖。""不是的！
您看这个..."他又掏出几张照片，"这是您满月时的照片，
还有这个胎记..."我瞥了一眼照片，笑容凝固了。
照片上的婴儿右肩上确实有个心形胎记，和我的一模一样。肉摊前的老顾客们炸开了锅。
"哎哟我去！杀猪妹变千金大小姐？这剧情我在电视剧里看过！""小婉啊，
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街坊！""我就说嘛，小婉这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杀猪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沾满猪油的胶鞋，再抬头看看那辆据说"属于我家族"的豪车，
脑子一片空白。"那个...我能把这半扇猪带上吗？今天刚杀的，
不卖完可惜了..."管家陈明的表情像是吞了一整根猪尾巴。
沈家豪宅的大门比我们菜市场的公共厕所还要大。我站在镀金的门框前，
手里拎着装有换洗衣物的塑料袋——那是我从肉摊直接带过来的，
上面还印着"放心肉"三个大红字。管家陈明看着我的行李，嘴角抽搐得像触电的猪肉。
"小姐，您的...物品...可以交给佣人处理。"他艰难地说。"不用，就几件衣服。
"我把塑料袋往身后藏了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杀猪刀还别在后腰上。刀柄顶在我的腰眼上，
给了我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大门无声地滑开，
一股混合着花香和某种高级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我打了个喷嚏。"阿嚏！
"这声喷嚏在挑高至少五米的大厅里回荡，余音绕梁。"哎呀，
这就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女儿吗？"一个穿着真丝旗袍的女人从旋转楼梯上缓步而下，
每一步都像是计算好的。她的脸保养得能掐出水来，脖子上那串珍珠个个都有鹌鹑蛋大小。
我下意识地抹了抹手上的油渍，伸出右手："阿姨好！"空气凝固了。
管家的脸绿了："这、这是夫人...您的亲生母亲...""啊？"我的手僵在半空，
"妈...妈妈？"沈夫人——现在也是我妈妈了——优雅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的指尖，
然后迅速缩回，仿佛我手上带着瘟疫。"孩子，欢迎回家。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正想说杀猪其实挺赚钱的，楼梯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爸、妈，是妹妹来了吗？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出现在楼梯转角。她走路的样子像是踩着云朵，
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整个人散发着高级香水的气味。我低头看看自己沾着猪油的工作服，
突然理解了什么叫云泥之别。"这就是明珠吧？"我咧嘴一笑，想起管家路上告诉我的，
沈家这十八年来收养了一个女孩，取名沈明珠。沈明珠走到我面前，微微低头，
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妹妹，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她伸出手，
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拍香水广告。我热情地握住她的手上下摇晃："哎呀，姐姐好！我是苏婉，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沈明珠的表情瞬间凝固。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发现她雪白的袖子上赫然多出了五个油乎乎的手指印。"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松开手，
结果不小心把油渍蹭到了她的裙子上。沈明珠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里的温度骤降。
但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可亲的模样："没关系，妹妹刚从...那种地方回来，
不懂规矩很正常。"那种地方？我的菜市场招你惹你了？"明珠，"沈父终于从书房走出来，
他是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眉宇间确实和我有几分相似，"带妹妹去她的房间吧，
让她先休息一下。""好的，爸爸。"沈明珠甜甜地应道，转向我时笑容淡了几分，"妹妹，
跟我来。"我跟在她身后上楼，路过墙上挂的一幅画时，顺手扶了一下——那画看起来歪了。
直到听到沈母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我回头一看，
名贵的油画上清晰地印着我的五指油印，在宁静的田园风景中格外醒目。
"那个...我可以解释..."我讪笑着，"在我们菜市场，
看见歪的东西都会顺手扶一下..."沈父的嘴角抽了抽："没关系...珍妮！
叫保洁来清理一下！"沈明珠把我带到一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卧室。淡粉色的窗帘，
乳白色的家具，床上还撒着玫瑰花瓣——这阵仗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是你的房间，
"沈明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希望...符合你的品味。"我放下塑料袋，
一***坐在床上，弹簧床垫发出愉快的***。沈明珠的眼睛瞪得溜圆，
大概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坐姿。"挺好的，比我的木板床软乎多了。"我拍了拍床垫，
扬起一阵细小的玫瑰花瓣。沈明珠深吸一口气："晚餐七点开始。在此之前，
建议你...洗个澡。"她的目光在我的工作服上扫过，补充道，"衣柜里有准备好的衣服，
希望有适合你的尺寸。"她优雅地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比正常情况重了那么一丁点。
我长舒一口气，把自己扔进蓬松的大床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晃得我眼花。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昨天我还是菜市场的杀猪妹，今天就变成了豪门千金？我翻身起来，
决定先洗个澡。浴室大得能放下我的整个肉摊，浴缸像个小型游泳池。
我研究了十分钟才搞明白那些闪闪发亮的水龙头怎么用。热水冲下来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的杀猪刀放哪儿了？晚餐是一场灾难。
我穿着衣柜里找到的一条裙子——虽然沈明珠说"希望有适合你的尺寸"，
但显然她对我的体型估计严重不足，这条裙子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餐厅的长桌足以坐下二十个人，但今晚只有我们四个。我的座位被安排在沈明珠对面，
面前摆着的餐具数量堪比手术器械。"苏婉，"沈父切着盘子里的小羊排，"明天开始，
你要参加一个名媛速成班。由明珠亲自教你。"我正跟一块难缠的牛排较劲："名媛速成班？
""是的，"沈母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既然回到沈家，
就必须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千金小姐。毕竟...你的过去有些...特殊。
"沈明珠甜甜地补充："我会好好教导妹妹的。礼仪、舞蹈、茶艺、插花...哦，
还有餐桌礼仪。"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我拿反的叉子。我放下餐具，
直视沈父："为什么我要学这些？"沈父清了清嗓子："这是家规。
只有通过名媛考核的沈家子女，才有资格获得继承权。"啊哈，原来如此。
我瞥了一眼沈明珠，她正小口咀嚼着一片菜叶，脸上写满了优越感。"没问题，
"我咧嘴一笑，"不过我有个条件。""条件？"沈父挑眉。"我要继续经营我的肉摊，
至少每周去一次。"看到沈父要反对，我补充道，"不然我就回菜市场去。
血缘关系又不能当饭吃。"餐厅陷入沉默。沈明珠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吧，"沈父最终妥协，"但前提是你必须通过名媛考核。""成交！"晚餐后，
我饿着肚子回到房间——那块三分熟的牛排和装饰用的菜叶子根本填不饱我的胃口。
午夜时分，我偷偷溜进厨房，准备给自己煮碗面。沈家的厨房大得离谱，
冰箱里塞满了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高级食材，但就是找不到一包普通的方便面。
最后我决定自己动手做碗炸酱面。正当我用顺来的菜刀剁肉末时，厨房门突然被撞开，
三个保安冲了进来，手电筒直射我的眼睛。"不许动！放下武器！"我眨了眨眼，
举起手中的菜刀："我在做夜宵..."保安队长认出了我："大、大小姐？
""叫我苏婉就行。"我继续剁肉，"你们要不要也来一碗？"保安们面面相觑，
最终婉拒了我的好意。但从此以后，
沈家厨房的冰箱里总会神秘地出现几包方便面和一瓶老干妈。第二天一早，
我穿着运动服下楼——沈明珠准备的那些裙子实在不适合活动。她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看到我的装扮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名媛速成班第一节，"她扬起下巴，"仪态训练。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是人间地狱。沈明珠让我头顶书本走路，背贴墙壁站立，
坐姿只坐椅子前三分之一...到后来我的腰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你的肩膀太僵硬了，
"沈明珠用一根尺子戳我的后背，"放松，但不是松懈。
想象自己是一根羽毛...""我平时扛半扇猪都没这么累。"我嘟囔着。
沈明珠假装没听见："下午是餐桌礼仪。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全套法餐，
共七道菜..."我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
沈明珠终于露出一丝真实的笑容——那种猫捉老鼠般的笑容。我突然意识到，
这个名媛速成班，恐怕不只是学习礼仪那么简单..."今天的第一项课程——削苹果。
"沈明珠从水晶果盘中拿起一个红得发亮的苹果，旁边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套银制水果刀。
名媛课堂的其他五位千金小姐已经坐好，个个打扮得像杂志***，
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作为名媛，削苹果不仅是为了食用，
"沈明珠用她那甜得发腻的声音解释，"更是一种优雅的展示。刀要这样握，
苹果要这样转..."她示范了一遍，苹果皮像丝绸般连绵不断地落下，
最后堆成一小卷完美的螺旋。"现在，轮到你了，妹妹。
"她微笑着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递给我，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我接过那把看起来连葱都切不动的小刀，在手里掂了掂。"在我们菜市场，
削苹果有更高效的方法。"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我从后腰抽出我的斩骨刀——没错，
我随身带着它，这让我有安全感。沈明珠的脸色瞬间煞白："你、你要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将苹果抛向空中。斩骨刀寒光一闪，苹果落下时已经被削得干干净净，
果皮像花瓣一样散落在桌面上。更绝的是，苹果在空中被均匀地分成了八瓣，
整齐地落在每位千金面前的水晶小碟里。整个房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这...这太野蛮了！"沈明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对面的黄裙子千金突然鼓起掌来："太酷了！能教我吗？""当然可以，"我咧嘴一笑，
"不过得先从杀猪开始练起。手腕力度很重要。
"沈明珠的嘴角抽搐着："我们...进行下一项课程。餐桌礼仪。"她拍了拍手，
佣人们鱼贯而入，搬来一张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桌，上面摆满了闪闪发光的餐具。
"正式的西餐有七道菜，每道菜对应特定的餐具。"沈明珠指着那一排排刀叉，
"从外向内使用，千万不要搞错。"我盯着那些餐具，它们看起来像是某种精密仪器。
"在我们那儿，一双筷子能解决所有问题。"几位千金掩嘴轻笑。
沈明珠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今天午餐我们就实践一下。我已经在香榭餐厅订了位置。
"香榭餐厅是城里最贵的法式餐厅，据说预约要提前三个月。
看来沈明珠是铁了心要让我出丑。去餐厅的路上，沈明珠"好心"地给我补课："记住，
餐巾要对折放在腿上，面包要撕成小块吃，
喝汤时绝对不能发出声音..."我一边点头一边望向窗外，
突然注意到司机老周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奇怪。"周叔，您认识我父亲吗？
"我脱口而出。车子轻微地晃了一下。老周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苏...苏大强？
当然认识。我们曾经是战友。"我正想追问，沈明珠打断道："我们到了。妹妹，
专心学习礼仪，别的事情以后再说。"香榭餐厅的装潢让我想起了电视里的凡尔赛宫。
水晶吊灯、金边镜子、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一切都闪闪发光，晃得我眼睛疼。
沈明珠预定的位置在餐厅正中央，仿佛故意要让所有人看到我的窘迫。
其他几位千金也跟来了，她们像一群优雅的孔雀，而我...好吧，
我大概像只误入孔雀园的野猪。"各位请点餐。"服务生递上菜单，全是法文。
沈明珠微笑着帮我翻译："我建议妹妹尝试一下这里的招牌菜，
鹅肝酱配松露...""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随意指了几个看起来最贵的菜，
反正看不懂。等菜的时候，沈明珠突然凑过来小声说："妹妹，你的餐巾放反了。
"我低头看了看腿上的餐巾，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但当我环顾四周，
发现所有人都在用余光瞄我时，我突然明白了——她在骗我。我的餐巾明明是对的。好啊，
想玩阴的？第一道菜上来了，是某种海鲜前菜，配了三把不同大小的叉子。
我故意拿起最里面那把最大的，果然看到沈明珠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
就在叉子即将碰到嘴唇的瞬间，我停下动作："等等，姐姐，这把好像是用来吃主菜的吧？
"沈明珠的笑容僵住了。"我记得你说过要从外向内用。"我无辜地眨眨眼，
慢条斯理地换回最外面的小叉子，"姐姐是不是记错了？
"沈明珠的脸涨得通红："我...我只是测试一下你有没有认真听讲。"接下来的几道菜，
我如法炮制。每当沈明珠"好心"提醒我用错餐具时，我就反过来指出她才是错的那个。
到后来，连其他几位千金都看出来了，沈明珠是在故意误导我。主菜是一块精致的牛排，
旁边配了一把锯齿刀。这次我没等沈明珠"指导"，直接拿起刀，手腕一抖，
牛排瞬间被分成均匀的八小块——就像我平时在肉摊分肉那样。"在我们菜市场，
"我故意提高声音，"这叫庖丁解牛。姐姐要不要学？"沈明珠的牛排被她切得乱七八糟，
像是被狗啃过。她的眼中燃起怒火，但表面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妹妹学得真快。
"甜点时间，餐厅经理亲自过来致意："沈小姐，欢迎再次光临。今天的菜品还满意吗？
"沈明珠正要回答，我突然站起来伸出手："谢谢关心，非常美味！"经理愣了一下，
条件反射地握住我的手——然后他的表情凝固了。因为我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牛排酱汁，
现在他的白手套上多了五个清晰的指印。沈明珠倒吸一口冷气。经理却哈哈大笑："爽快！
沈小姐，您的这位朋友真有意思。"离开餐厅时，沈明珠的脸黑得像锅底。
其他几位千金却围着我问东问西："你真的会杀猪吗？""那把大刀能借我看看吗？
""下次能不能表演一下砍排骨？"沈明珠把她们赶开："够了！
名媛不该对这种粗俗的事情感兴趣！"回程车上，沈明珠一直用手机疯狂打字，
大概是在向什么人吐槽我的"野蛮行径"。我则趁机和老周搭话："周叔，
您刚才说和我父亲是战友？"老周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声音压得很低："不只是战友...你父亲救过我的命。小婉，
有些事...等你回沈家安定下来再说。"他的语气让我心头一紧。
但沈明珠正竖着耳朵听我们说话，我只好暂时作罢。回到沈家，客厅里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正和沈父交谈甚欢。看到我们进来，他站起身，
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这位就是新找回来的沈家二小姐吧？"他微笑着走近，
"我是梁梓轩，梁氏集团的。"我正要伸手，沈明珠一个箭步插到我们中间："梓轩哥哥，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突然甜了八个度，整个人像块橡皮糖一样黏了上去。
"来和你父亲谈合作的事。"梁梓轩礼貌地后退半步，目光却越过沈明珠的肩膀看向我，
"听说你多了个妹妹，特地来看看。"沈明珠的脸色变了变："妹妹刚从...市井回来，
还有很多礼仪要学。""是吗？"梁梓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我倒觉得很有个性。
"沈明珠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沈父适时插话："明珠，带妹妹去换衣服吧，
晚上梁家要来做客。"上楼时，沈明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离梁梓轩远点。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挑了挑眉："未婚夫？他看起来对你没什么兴趣啊。""你！
"沈明珠气得浑身发抖，"别以为爸爸现在对你好，你就能为所欲为。沈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包括梁梓轩！"我耸耸肩，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沈明珠的威胁，而是老周的话让我心神不宁。父亲的车祸...真的只是意外吗？
晚餐前，我偷偷溜到车库找老周。他正在擦车，看到我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婉，
你不该来这里。"他低声说。"周叔，告诉我实话。我父亲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老周叹了口气："当年我和你爸都在沈氏集团当司机。有天晚上，
他突然说要送我一样东西...是一段录音。但第二天他就..."老周的声音哽住了，
"车祸现场很奇怪，像是被人为制造的。我怀疑...和沈氏的内斗有关。
""你有那段录音吗？"老周摇摇头："你爸说藏在只有家人知道的地方。小婉，
现在沈家很复杂，你要小心。尤其是...""明珠小姐！"一个佣人的声音从车库外传来。
老周立刻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二小姐，车已经准备好了。
"沈明珠的身影出现在车库门口，她的目光在我和老周之间来回扫视："妹妹，
在这里干什么？晚宴要开始了。""找周叔问点家史。"我坦然道，"毕竟我失散了十八年，
总得了解一下自己家族吧？"沈明珠冷笑一声："快走吧，别让客人等。"晚宴上，
梁梓轩被安排在沈明珠旁边，而我被塞在长桌最末端。但这不妨碍他频频向我举杯示意，
气得沈明珠在桌下直跺脚。我一边应付着无聊的社交辞令，一边思考老周的话。
父亲留下的录音会在哪里？沈家谁会是车祸的幕后黑手？我的目光扫过长桌上一张张笑脸，
突然意识到，这个华丽的豪宅里，可能藏着比菜市场的猪血还要黑暗的秘密..."茶会？
什么茶会？"我盯着沈明珠递来的烫金请柬，上面花体字写着"淑媛下午茶会"，
地点在城中最高级的半岛酒店。"名媛社交的重要场合。"沈明珠的笑容甜得发腻，
"全市所有豪门千金都会出席。妹妹既然回到沈家，当然要参加。"我眯起眼睛。
过去一周的名媛速成班已经让我摸清了沈明珠的套路——每次"好心"带我参加活动，
都是精心设计的出丑陷阱。"好啊，几点？"我爽快地接过请柬。
沈明珠显然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秒才说："下午三点。记得穿正式点。
"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我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我帮你准备了礼服。"果然有诈。
我咧嘴一笑："谢谢姐姐，你对我真好。"沈明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溜进了厨房。
张妈正在准备午餐，看到我来，见怪不怪地往旁边挪了挪——自从我半夜剁排骨事件后，
厨房成了我的半个领地。"张妈，你知道哪里有围裙吗？要那种防水防油的。
""大小姐要围裙做什么？"张妈疑惑地递给我一条深蓝色围裙，"这是备用的，全新的。
"我摸了摸围裙材质，满意地点头："下午茶会穿。
"张妈的表情像是吞了个鸡蛋："大小姐，这...这不合适吧？""放心，我有分寸。
"我把围裙折好塞进包里，顺手顺走了一瓶番茄酱。下午两点，沈明珠准时敲响我的房门。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高定连衣裙，头发盘成精致的发髻，活像个真人版芭比娃娃。"妹妹，
该出发了..."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铜铃。我站在穿衣镜前，
身上正是她"精心准备"的礼服——一条淡黄色的纱裙，腰线高得离谱，
裙摆蓬得像朵蘑菇云。最绝的是胸口那朵巨大的蝴蝶结，让我看起来像个包装过度的礼物盒。
"怎么样，好看吗？"我故意转了个圈，裙摆呼啦一下掀起来，差点打翻桌上的花瓶。
沈明珠强忍笑意："很...很适合你。我们走吧。"我跟着她下楼，
故意把裙摆踩得哗啦响。走到门口时，我突然"哎呀"一声："我忘拿手包了，姐姐先上车，
我马上来。"等沈明珠的背影消失，我迅速冲回房间，换上了牛仔裤、白T恤，
外面套上那条深蓝色围裙。
围裙胸前还用别针别着我在菜市场的工作牌——"苏大强肉铺：苏婉"。
半岛酒店的茶会厅装饰得像温室花园，到处是鲜花和蕾丝。
十几位衣着华贵的千金小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香水味和轻柔的笑声。
我和沈明珠的入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先是惯例的赞美声："明珠，这条裙子真美！
""是香奈儿最新款吧？"...然后，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准确地说，是我的围裙上。"这位是...?"一位穿着薄荷绿连衣裙的女孩迟疑地问。
沈明珠的笑容僵在脸上："这是我妹妹，苏婉。她刚从...乡下回来。
"我大大方方地挥手："大家好！我是苏婉，在菜市场卖猪肉的。今天第一次参加这种茶会，
请多指教。"沉默。然后是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就是那个失踪的真千金？""天啊，
她穿的是什么？""围裙上还有血渍？太可怕了！"我低头看了看围裙——哦，
那是早上处理猪肝时溅上的，已经干了。沈明珠拽着我的胳膊，
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疯了吗？快跟我去换衣服！""为什么？"我无辜地眨眨眼，
"围裙很实用啊，溅上茶水也不会弄脏衣服。
""你...你..."沈明珠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
那位薄荷绿裙子的女孩突然走过来："我是林氏集团的林小雨。你说你卖猪肉？
真的会杀猪吗？""当然，"我拍了拍围裙，"从放血到分解，一条龙服务。
"周围的千金们发出小声的惊呼，但有几个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太酷了！
"林小雨兴奋地说，"我一直想学点不一样的。能给我们讲讲吗？
"沈明珠脸色铁青："小雨！这是淑媛茶会，不是...不是屠宰场！""有什么关系，
"林小雨撇撇嘴，"反正每次茶会都是聊那些无聊的包包和男人。
"其他几位千金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我。我顿时有了主意。
"其实杀猪和社交有很多共通之处，"我清了清嗓子，"比如分解半扇猪，
首先要找准关节——社交也一样，要找到圈子的连接点。"千金们发出惊讶的"哦"声。
"下刀要快准狠，但不能切断骨头——就像说话要直接但不伤人。
""处理内脏要小心不能弄破苦胆——好比知道什么话题是禁忌。""最后，
一块好肉要肥瘦相间——交朋友也要性格互补。"我一边说一边用茶具做示范，
把司康饼当成猪肉切分。千金们看得目瞪口呆，有几个甚至开始记笔记。"太有意思了！
"林小雨鼓掌，"比明珠教的那些死板礼仪实用多了！"沈明珠的脸色已经由青转黑。
她猛地站起来："苏婉，你太过分了！这是对淑媛文化的侮辱！""怎么会呢？
"我无辜地摊手，"我只是用自己熟悉的方式解释社交技巧。
就像用猪肉比喻...""闭嘴！不要再提猪肉了！"沈明珠几乎尖叫起来。茶会不欢而散。
但出乎意料的是，离开前林小雨和其他三位千金主动加了我的微信，
说下次要组团去我的肉摊参观。回程车上，沈明珠全程用手机疯狂打字，
大概是在向全世界控诉我的"野蛮行径"。我则心情愉悦地看着窗外，
直到车子驶入沈家大门。"晚上还有梁家的晚宴，"下车前沈明珠冷冷地说，
"爸爸特意嘱咐你要穿正式礼服。别再丢人现眼了。"我耸耸肩："知道了。"回到房间，
我发现床上摆着一个大礼盒，里面是一条香槟色的晚礼服，
旁边小卡片上写着"给亲爱的妹妹"——沈明珠的字迹。我挑起眉毛，拿起礼服仔细检查。
果然，在腰线内侧摸到了一小块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闻，是蜂蜜。老套。
把蜂蜜涂在衣服内侧，穿上身后会慢慢融化，让礼服变得黏糊糊的不说，还会吸引虫子。
沈明珠大概是希望我在晚宴上当众出丑。我咧嘴一笑，
从衣柜深处拿出那条已经被我改造过的围裙——现在它上面不仅有"血渍"番茄酱，
还有我用金线绣的"真猪千金"四个大字。"完美。"我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晚宴七点开始。
六点五十分，我穿着围裙出现在大厅，沈父正在和几位生意伙伴交谈。看到我的装扮，
他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苏婉！你这是...？""我的礼服被蜂蜜毁了，"我无辜地说，
"只能用工作服代替。"沈父的目光转向沈明珠，
后者脸色刷白："我、我不知道什么蜂蜜...""没关系，"我大方地摆摆手，
"围裙更自在。各位叔叔好，我是苏婉，专业杀猪十八年。"出乎意料的是，
几位中年男人对我的围裙产生了极大兴趣。"这围裙材质不错啊，
"一位啤酒肚大叔凑近观察，"防水吗？""当然，防油防水还防血溅。"我拍了拍围裙，
"比那些娇气的高定实用多了。""有意思！"啤酒肚大叔眼睛一亮，
"我们集团最近在考虑开发新型工作服，苏小姐有没有兴趣给点建议？"沈明珠站在一旁，
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整只柠檬。晚宴进行到一半，梁梓轩姗姗来迟。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围裙，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苏小姐，今晚的造型...很有创意。
""谢谢，"我转了个圈展示我的"真猪千金"刺绣，"***版。
"梁梓轩轻笑出声："明天我们集团有个马术活动，有兴趣参加吗？"还没等我回答，
沈明珠就像幽灵一样插到我们中间："梓轩哥哥，我明天正好有空！
"梁梓轩礼貌但坚定地绕过她："我是邀请苏小姐。她对动物似乎很有办法。
"沈明珠的眼睛里燃起两簇小火苗。我冲她咧嘴一笑："谢谢邀请，我很乐意。
"第二天上午，我穿着牛仔裤和马靴出现在马场——这已经是我最接近马术装备的打扮了。
梁梓轩亲自带我挑选马匹。"这匹'追风'性格温顺，适合初学者。"他指着一匹棕色的马。
我刚要上前，沈明珠突然出现："妹妹第一次骑马，应该选更温和的。那匹'白云'更好。
"不等梁梓轩反对，她已经让马工把一匹纯白色的马牵了出来。马看起来很安静，
但当我靠近时，它的耳朵突然向后贴，鼻孔张大——这是动物发怒的前兆。
"它好像不喜欢我。"我皱眉。"怎么会呢？"沈明珠甜腻地说，"它只是有点兴奋。来，
我帮你上马。"她不由分说地把马镫调整到一个奇怪的角度，这样我上马时很容易失去平衡。
果然，我刚踩上马镫，白云就突然向前一窜，我差点摔下来。更糟的是，
马开始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耳边风声呼啸，我死死抓住马鬃，
听到身后梁梓轩的喊声和沈明珠的尖叫。"抓紧缰绳！"梁梓轩骑马追来，
但白云跑得更快了。危急关头，我的杀猪经验突然派上了用场。对付受惊的动物，
最重要的是让它们平静下来。我俯身在马耳边，
用驯野猪时的那种低沉、平稳的声音哼起小调，同时轻轻抚摸它的颈部。奇迹发生了，
白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场边。我翻身下马，拍拍它的脖子："好孩子。
"梁梓轩赶到时，看到的是白云温顺地用头蹭我肩膀的画面。"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惊讶地说，"白云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连专业骑手都很难驯服。
"我耸耸肩："动物都一样，猪也好马也好，都需要被理解。
"梁梓轩的目光变得深邃："苏婉，你真是个奇特的女孩。"不远处，
沈明珠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回沈家后，我借口累了回房休息，
实际上偷偷溜进了沈父的书房。老周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我需要查证父亲车祸的真相。
书房里摆满了商业奖项和家族照片。我轻手轻脚地翻看文件柜，
寻找任何与十八年前有关的记录。在最底层的抽屉里，我发现了一本旧账册。
翻开泛黄的纸页，一组数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在父亲车祸前一个月，
有一笔巨额资金流向一个空壳公司，经手人签名是"沈志远"。沈志远...沈父的弟弟，
我的叔叔？我正想拍下这页证据，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迅速把账册塞回原处，
闪到窗帘后。门开了，沈明珠的声音传来："爸，苏婉今天又出尽风头！
她穿着那条脏围裙...""明珠，"沈父疲惫的声音，"她毕竟是你妹妹。
""但她根本不适合沈家！她粗俗、野蛮...""够了！"沈父罕见地提高了声音，
"别忘了，她才是真正的沈家血脉。"一阵沉默。然后沈明珠冷冷地说："是吗？
那如果她知道了十八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还会认你这个父亲吗？"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明珠！"沈父的声音变得危险，"不要胡说八道。""我只是假设而已。
"沈明珠轻飘飘地说，"我去准备晚餐了。"脚步声远去，书房恢复寂静。
我从窗帘后走出来，手心全是冷汗。沈明珠知道什么？沈父又隐瞒了什么？
十八年前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慈善晚宴？"我盯着烫金请柬上闪闪发光的字，
抬头看向沈父："让我代表沈家出席？"沈父点点头，
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明珠突然身体不适。你在上次茶会表现得很...特别，
但效果不错。林氏和黄氏都点名希望你去。"我挑了挑眉。沈明珠"突然身体不适"？
八成是因为马场事件丢脸，现在装病躲起来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我合上请柬。
"主要是拍卖环节，"沈父递给我一份清单，"沈家捐了一幅名画，起拍价三百万。
你只需要优雅地微笑，偶尔举牌就行。"优雅地微笑？我摸了摸嘴角，
这个动作对我来说比分解一头猪还难。"拍卖所得用于儿童基金会，"沈父补充道，
"是个好机会让各界看到沈家的社会责任感。"责任感？我暗自冷笑。
一个可能涉嫌谋杀的公司谈责任感？自从在书房听到沈明珠和沈父的对话，
我开始暗中调查父亲的车祸。老周帮我联系到当年处理事故的老交警，约好明天见面。
今晚的慈善晚宴正好是个掩护。"行，我去。"我爽快地答应，"需要穿什么？
"沈父明显松了口气："衣柜里有准备好的礼服。"回到房间，我打开衣柜，
果然挂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裙，款式简洁大方。我拿起来比了比，意外地合身。
等等——这不是沈明珠上个月炫耀的那条迪奥高定吗？怎么会在我的衣柜里？
我仔细检查裙子，很快在腰线内侧发现了问题——几处缝线被故意挑松了，一旦穿上，
动作大点就会开裂。好一个沈明珠，装病还不够，还要设陷阱。我咧嘴一笑，
里面装着从肉摊带来的各种"装备"：围裙、磨刀石、绑肉用的麻绳...还有我的杀猪刀。
两小时后，我站在镜子前，满意地转了个圈。
沈明珠的迪奥裙子被我彻底改造——剪短了裙摆，收紧腰身，
最重要的是用杀猪用的麻绳重新缝合了所有关键部位。现在的裙子既保留了高定的优雅，
又多了几分粗犷的野性。
最画龙点睛的是我腰间别着的小工具——一把迷你杀猪刀造型的装饰品真刀太危险，
我用了把塑料的。"完美。"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
慈善晚宴在君悦酒店的顶层举行。我一下车就被闪光灯包围，
记者们显然对这个新出现的沈家二小姐充满好奇。"苏小姐，听说您之前是杀猪的？
""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紧张吗？""您和沈明珠小姐相处如何？"我微笑着应付各种问题，
直到一位女记者突然问："您觉得杀猪和豪门生活有什么共同点吗？"我停下脚步，
认真思考了一下："都需要快准狠，也都需要知道什么时候收刀。"记者们愣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和更猛烈的拍照。进入宴会厅，我立刻感受到无数目光聚焦过来。
有好奇的，有鄙夷的，
还有几个年轻女孩冲我竖起大拇指——大概是听说了我茶会上的"壮举"。"苏小姐！这边！
"林小雨在角落里拼命挥手。我走过去，发现她和几位千金正围在一起，看到我来，
立刻让出一个位置。"你的裙子太酷了！"林小雨指着我的改装礼服，
"是哪个设计师的新作？""我自己改的，"我转了个圈展示麻绳缝合的部分，
"原版太容易裂了。"几位千金发出赞叹声，
其中一个红发女孩小声说："沈明珠要是知道她的宝贝裙子被你改成这样，非得气死不可。
""她活该，"林小雨哼了一声，"上次茶会她故意在我的茶里加泻药，
就因为我和她看上同一个男生。"我挑了挑眉，没想到沈明珠在外面树敌这么多。
拍卖环节很快开始。主持人是个声音甜腻的中年女性，拍卖过程沉闷得像在念经。
前面几件物品竞拍者寥寥，最高成交价还不到五十万。"接下来是沈氏集团捐赠的，
张大千山水画一幅，起拍价三百万..."我按照沈父的嘱咐，优雅地举起号码牌。
"三百一十万。"主持人懒洋洋地宣布。场下鸦雀无声。这幅画明显被高估了，
没人愿意加价。眼看流拍在即，我突然站起来，
用我在菜市场吆喝的声音喊道："三百一十万第一次！三百一十万第二次！各位老板看好了，
这可是张大千的真迹，挂在家里多有面子！三百一十万最后一次——"全场寂静。
主持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这位小姐，我才是拍卖师...""哦，抱歉。
"我讪笑着坐下。出乎意料的是，我这一嗓子居然激活了现场气氛。
一位胖老板举起牌子："三百二十万！""三百三十万！"另一位立刻跟上。
价格很快飙升至五百万。每次竞价放缓，我就适时地喊一嗓子："五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这位老板出价五百万，大气！"最终，这幅画以七百八十万成交，创下当晚最高纪录。
胖老板红光满面地上台和我握手："小姑娘，有你的！我本来只想凑个热闹，被你一吆喝，
不买都不好意思了！"晚宴结束后，主办方特意来感谢我，说这次筹款破了历年记录。
我正想谦虚几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妹妹，玩得开心吗？"我转身，
沈明珠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假惺惺的笑容。"姐姐不是病了吗？
"我故作惊讶，"怎么，听说拍卖破纪录，病就好了？
"沈明珠的笑容僵了一瞬："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给沈家丢脸。""托你的福，没有。
"我故意扯了扯裙子的麻绳装饰，"对了，谢谢你的裙子，改得很合身。
"沈明珠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麻绳，
胸口剧烈起伏："那是...我的***版...""是吗？"我无辜地眨眨眼，"那还给你？
"我作势要解腰带，沈明珠尖叫一声："住手！"然后踩着高跟鞋气呼呼地走了。
林小雨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苏婉，你太厉害了！我从没见沈明珠这么失态过！
"回到家已是深夜。我轻手轻脚地上楼，却在拐角处撞见了一个人——梁梓轩。"梁先生？
"我惊讶地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里？""来找你父亲谈生意。
"他微笑着打量我的改装礼服，"看来晚宴很成功。""还行吧。"我耸耸肩，
"就是把慈善拍卖变成了菜市场。"梁梓轩轻笑出声："我听说了。
你让一幅估价三百万的画卖了近八百万。""技巧而已。"我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在菜市场，这叫'托儿'。"梁梓轩突然正色道："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感谢你在马场的帮忙。"他的目光真诚，
"白云自从被你驯服后，性情大变，连驯马师都惊讶。""就这事？"我挑眉。
"还有就是..."梁梓轩难得地有些局促，"我想多了解你。"这个回答让我措手不及。
正当我不知如何回应时，楼下传来沈父的声音："梓轩？还没走？
"梁梓轩迅速后退一步："明天中午，我来接你。"说完快步下楼去了。我站在原地，
心跳莫名加速。梁梓轩这是什么意思？单纯的感谢，还是...？第二天一早，
沈明珠破天荒地敲开我的房门，脸上带着假笑："妹妹，爸爸让你今天代他参加供应商会议。
""我？"我警惕地看着她，"为什么？""爸爸临时有事外出，妈妈陪他一起。
"沈明珠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会议资料。十点在集团总部。"我翻开文件，
是些枯燥的供应链数据。沈明珠补充道："我会陪你一起去，但你是沈家代表，需要主持。
"陷阱，绝对是陷阱。但我还是点头答应："行，几点出发？""九点半。
"沈明珠转身离开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九点十五分，我正在准备会议资料，
沈明珠突然发来消息："紧急情况，我先去公司准备，司机十点来接你。"我眯起眼睛。
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我立刻给老周打电话："周叔，能现在送我去公司吗？"二十分钟后，
我站在沈氏集团会议室门外，听到里面沈明珠的声音："...很抱歉，我妹妹可能迷路了。
我们先开始吧..."我推门而入："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会议室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沈明珠站在主讲位置，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姐姐不是说十点才开始吗？"我故作惊讶，"怎么提前了？
"沈明珠强作镇定："我...我是说九点半...""是吗？"我亮出手机短信，
"那这是什么？"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沈明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大步走向主讲台："既然我来了，就由我主持吧。"我故意撞了一下沈明珠的肩膀，
把她挤到一旁。翻开资料，我傻眼了——全是些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和复杂数据。
沈明珠在一旁露出胜利的微笑。好吧，既然看不懂，那就用我的方式来解决。
我啪地合上文件夹，环视在场各位："各位老板，咱们开门见山。
沈氏要的是质量好、价格优的供应商，你们要的是稳定的大客户。对不对？
"供应商们面面相觑，然后陆续点头。"那好，今天咱们不搞那些虚的。
"我拍桌子的声音让几个人吓了一跳，"各家报个实价，合适的当场签意向书，
不合适的也别浪费时间。谁先来？"会议室鸦雀无声。
然后一位中年男子站起来："我代表李氏纺织，
我们的报价是..."会议以我意想不到的速度推进。没有冗长的PPT，没有互相吹捧，
各家争相报出最优条件，生怕落后。一个小时后，我们签下了三份意向书，
价格比沈父预期的低了百分之十五。沈明珠全程站在角落，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
会议结束，供应商们围着我要名片。一位老先生感慨道："沈小姐，
您这种直来直去的谈判方式太 refreshing 了！省了我们多少时间啊！
"我咧嘴一笑："菜市场砍价法，童叟无欺。"回程车上，沈明珠一言不发。快到沈家时，
她突然说："别以为这样就能赢得爸爸的欢心。沈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懒得理她，
因为手机刚收到老周的消息："老交警同意见面，下午三点，老城区茶馆。"下午两点半，
我借口去肉摊看看，溜出了沈家。老周开车带我来到老城区一家不起眼的茶馆。
"王警官退休多年，"老周低声说，"但他记得那起车祸。你父亲救过他的命，
所以他愿意冒险告诉你真相。"茶馆角落里，一位白发老人正在喝茶。看到我们，
他微微点头。"王伯伯，"我坐下后直奔主题，"我父亲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王警官叹了口气："表面看是刹车失灵，但有几个疑点。"他从旧公文包里取出几张照片，
"第一，刹车线切口太整齐，像是人为剪断的。第二，车上发现了一种特殊纤维，
后来查出是某种高档手套的材料。"我的手指紧紧攥住茶杯："能确定是谁做的吗？
""当时调查被上面压下来了。"王警官摇摇头，"但有一点很奇怪——事发前一周，
你父亲突然来找我，说要送我一样东西保管。是个录音笔。"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