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意外提前回家,撞见妻子在洗沾满血迹的地板。
她慌慌张张解释是杀鸡弄脏了厨房。
可案板上没有任何鸡毛内脏,刀口却锋利得泛着寒光。
她推我去浴室,我却闻到一股浓重消毒水掩盖下的腥气。
趁她熟睡,我偷偷拉开冰箱冷藏最底层。
冷冻格里蜷缩着的男人睫毛冻成霜,那张脸竟和今早镜子里的我一模一样。
突然,藏在抽屉深处的旧手机响了。
号码是我真正的备用机号。
冰柜运转的低沉嗡鸣声,像是某种垂死挣扎的呼吸,在异常安静的凌晨两点半格外清晰,固执地钻入我的耳膜。
我靠在冰冷的厨房瓷砖墙壁上,借着客厅漏进来的一点微光,看着妻子林薇。
她才刚睡下不久,那张平日里温婉漂亮的脸,此刻陷在柔软枕头里,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安静得像个孩子。
但我知道,那份安静是假的。
像一张绷紧的、随时会碎裂的白纸。
几个小时前,不是这样的。
几个小时前,我刚从一场冗长得让人神经麻木的异地培训会议提前脱身。
本该明天下午到家的航班因为天气取消,阴差阳错挤上了凌晨的红眼航班。
一路奔波,疲倦像湿透的棉絮裹住全身。
推开家门时,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都透着沉重的滞涩感。
客厅一片漆黑,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林薇肯定睡了。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尽量放轻脚步,想先去厨房倒杯冰水,冲刷掉喉咙里的干渴和一路奔波的尘土气。
光脚踩在温凉的木地板上,发出几乎不可闻的沙沙声。
离厨房越近,一股奇怪的味道就越发清晰。
不是食物的香气,也不是清洁剂的柠檬香,更像是……一种生铁的锈味,混合着类似海鱼的微腥,被一种浓烈的消毒水气味粗暴地掩盖着。
那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反常,仿佛有人刚打翻了整整一瓶。
脚步在厨房门口顿住。
一股森冷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脊椎骨窜上来,瞬间麻痹了四肢的疲惫。
厨房没有开大灯,只点着操作台上方一盏孤零零的筒灯。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袖棉睡裙的身影,正背对着我,蹲在地上,异常用力、专注地擦拭着什么。
是她。
林薇。
可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