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惹人烦的妻子再也没来帐篷外找他要母亲的医药费。陆沉屿才发现,
他好像很久没见到纪昭桐了。他推开新来的小姑娘急匆匆跑到卫生院,
才发现原本的床位空空荡荡。他立刻拉住医生:“这床的病人呢?”“这床的老太太?
昨天就抢救无效死了。”“你是她什么人?”“女婿……”“那你不知道老太太***的事情?
听说是为了不拖累女儿,自己拔掉了呼吸机,然后从楼上跳下去***了。
”此时众人突然发现,一向冷静的陆巡护员却瞬间红了眼眶,失控地跪在了地上。
正文昨天夜里,我跪在陆沉屿的帐篷外,麻木地听着里面传出的喘息。陆沉屿,我的丈夫。
此刻正和另一个女人,在我的面前,我们的婚房,翻云覆雨。
而我只能跪在零下几十度的雪地里,为了救母亲的命,抛弃尊严地哀求他。“陆沉屿,
我妈…我妈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我妈……”帐篷里,
陆沉屿粗重的喘息一顿。随即是女人不满的娇嗔:“陆哥~怎么停下来了,
继续啊……”陆沉屿的回应,是更加放肆的动作。我的手指尖已经被冻得通红,可只有痛意,
才能让我忽略心口的酸涩。我爱上陆沉屿的时候,那时陆沉屿还是草原上最明亮的少年,
会亲手为我熬制酥油茶,会为我连夜赶制马鞍。
还会给我烹制各种口味的水果味奶茶;那时候,他连看我一眼都会脸红。
青涩的少年郎是那么的纯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或许是他母亲在一次盗猎冲突中意外身亡。从那天起,陆沉屿的世界崩塌了。
那个会亲手为我熬制酥油茶的少年,变成了冷漠的复仇者。他用他的冷漠,还有无数的女人,
化作最锋利的武器,刺进我的心脏。试图让我去死;“陆沉屿,
我求你了……”帐篷帘被猛地掀开,寒风卷着雪沫子扑向我,陆沉屿的声音比风雪更冷。
“纪昭桐,你烦不烦?”“没看到我正在忙正事儿吗!”话音未落,
女人娇媚的声音又传来:“陆哥,人家好冷嘛,你快来嘛~”陆沉屿看都不看我一眼,
任由帐篷帘再次落下,将我们隔绝成两个世界。深夜的雪越下越大,
我几乎要被冻成一座冰雕。可我不能走,除了陆沉屿再也没人能救我的母亲!
帐篷内又传来了陆沉屿带着笑意的低吼。这一次的女人,是新来的志愿者乔穗。
酒气混着廉价香水味被寒风卷着扑进我的鼻子里,我忍不住咳嗽起来。紧接着,
陆沉屿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扔给我一叠钞票,命令道:“打发干净。
”乔穗此时却不满地尖叫起来:“她天天跟牛羊混在一起,脏死了!”陆沉屿靠在门框上,
冷笑地看着我:“纪昭桐,这就是你求人的样子?”我跪在雪地里,牙齿打着颤,
抬头哀声求他:“陆沉屿,我阿妈肺水肿发作了,求你了……”陆沉屿却转身,
温柔地握住了乔穗的手:“冷不冷?要不要再喝口酒?”乔穗靠进他怀里,
得意地看着我:“陆哥,人家心更冷,你摸摸嘛。”我僵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却迟迟不肯落下。我再次哀声开口:“陆沉屿,我阿妈快不行了……”陆沉屿低头看着我,
眼神冰冷。他抬起脚,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我抓着他小腿的手:“纪昭桐,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那学狗叫两声听听。
”乔穗娇笑着开口:“陆哥,别理她了,她肯定是为了从你这拿钱才撒谎母亲快死了。
”“不过,她妈那个老不死,都病成那样了,死了就死了呗?”陆沉屿笑了起来,
低头温柔地吻住了乔穗。卫生院的电话,划破了死寂。“纪姑娘,你妈快不行了!
”我猛地回头,看向卫生院的方向。阿妈……陆沉屿低头点了一根烟,
淡淡地开口:“纪昭桐,只要你学狗叫,我就……”我甩开他的手,起身朝着卫生院狂奔。
阿妈,你等等我……我冲进病房,看到的却是阿妈倒在地上的身体。她用尽最后的力气,
扯掉了氧气管,从楼上一跃而下,手里握着一张***。“阿桐,阿妈不会再拖累你了。
”阿妈的身体一点点冷掉,我却只能绝望地跪在她身边,连为她合上双眼的资格都没有。
阿妈,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等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帐篷,迎接我的,
是陆沉屿和乔穗的衣服。“纪昭桐,你昨天大半夜又跑到哪去了!”“正好,
现在去把衣服洗了。”陆沉屿揽着乔穗的肩膀,声音冷淡。乔穗斜着眼睛看我,
眼神里全是得意。我接过衣服,转身走向河边。刺骨的冰水扎进骨头缝里,
我却好像感觉不到了。阿妈走了,我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我把衣服晾在绳子上,
转身进了帐篷。离婚协议,被我递到了陆沉屿面前。“这是什么?又是你阿妈的医药费?
”他蹙眉,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看都没看地签完字,直接把纸张扔在了我脸上。
“当年要不是你隐瞒盗猎者的行踪,我妈怎么会去世?”“我现在还大发慈悲救你妈,
你就得给我感恩戴德!”离婚协议轻飘飘地落在脚边,我缓缓蹲下身,将它捡起。“陆沉屿,
我们……两清了。”我转身离开,眼泪终于落下,滴在离婚协议上,晕开一片墨色。
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两个月的身孕,
像一颗埋在冻土下的种子,让我在这绝望中,生出一丝微弱的期盼。陆沉屿的恨,
像这草原上的风雪,冰冷刺骨。可我的孩子,会是我在这寒冬中唯一的温暖。第二天,
阳光穿透云层,给寒冷的草原带来一丝暖意。我刚走出帐篷,就看见陆沉屿带着乔穗回来。
乔穗一眼就看见了我,她挽着陆沉屿的胳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哟,
这不是纪姐姐吗?今天麻烦你帮我和陆哥收拾了残局了。?”我抿了抿唇,不想和她计较。
可乔穗却不依不饶:“陆哥,你看她那样,肯定是嫉妒我能帮你查盗猎者的案子。”说完,
她扑进陆沉屿怀里,一脸委屈。陆沉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冰冷。
“纪昭桐,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别对乔穗下手。”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乔穗又在故技重施。“陆沉屿,我没有……”我话音未落,陆沉屿却突然掐住我的手腕,
用力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嫉妒?你也配?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当年就是你隐瞒盗猎者行踪,
才会让我妈遇到那伙人......她才会……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浑身一颤,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陆沉屿,
我没有……你相信我……”陆沉屿却像是听不见一样,他狠狠盯着我,眼神里满是冰冷。
“纪昭桐,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说完,他狠狠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后退几步,
重重地摔倒在地。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脸色煞白,
只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流出。温热的血,浸透了厚厚的藏袍。我惊恐地看向陆沉屿,
他却冷冷地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又来流产这套?纪昭桐,你以为我会信你?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满是嘲讽。“当初,你为了钱打掉第一个孩子时,
哭得比谁都假。”我浑身颤抖,想要解释,却说不出一句话。这时,
地上的一个药瓶引起了陆沉屿的注意。乔穗也看见了,她假意惊呼一声,躲进陆沉屿怀里。
“避孕药?陆哥,她……她是不是不想给你生孩子?”陆沉屿的眼神骤冷,他看向我的目光,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那其实根本不是避孕药,只是一瓶维生素。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解释了,
陆沉屿的冷漠让我的心鲜血淋漓。我也是人,我也会痛会生气。
我艰难地抬头对他冷笑:“对,我受够你了,陆沉屿!”“纪昭桐,
你竟然敢……”他话音未落,突然抬脚,狠狠地踹在了我的肚子上。“啊——”我惨叫一声,
身体弓成虾米状,剧痛让我几乎昏厥过去。“跪好!
”陆沉屿的声音冰冷如刀:“跟蕾蕾道歉,不然……你阿妈在卫生院,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我浑身一颤,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绝望。鲜血染红了雪地,我知道,
这个孩子……也离我而去了。第三章陆沉屿的恨,像是这草原上的风雪,冰冷刺骨,
从未消减。当年,我冒死送出盗猎者的情报,可陆沉屿的母亲却正好因为迷路,
撞上了那伙穷凶极恶的盗猎者。她为了保护藏羚羊,惨死盗猎者之手。陆沉屿从此认定,
是我隐瞒了盗猎者的行踪,才害死了他的母亲。他永远不会知道,当初为了送出情报,
我差点死在盗猎者手里。可如今,我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我跪在雪地上,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鲜红的血泊中。“陆沉屿,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我,对吗?
”陆沉屿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他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冰冷。“纪昭桐,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跟乔穗道歉,不然……你知道后果。”说完,他带着乔穗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道冰冷的背影。我的眼泪早已哭干,身体被痛苦和绝望吞噬。身体上再痛,
却远远比不上我心上的痛。接下来的几天里,陆沉屿都把我当作佣人使唤。
他带着乔穗在草原上巡逻,我却要跪在马厩边,为他洗刷沾满泥污的马靴。冰冷的水,
几乎冻僵了我的双手。曾经,我是草原上最骄傲的牧羊女,能独自驱赶狼群,如今,
却活得连牧羊犬都不如。到了晚上,陆沉屿和乔穗围坐在火堆旁,烤着鲜嫩的羊肉。而我,
却被他逼着跪在火堆旁,为他扇风。火光映照在我的脸上,却照不进我心里。
陆沉屿和乔穗有说有笑,仿佛我不存在一般。曾经,我也是被阿爸阿妈捧在手心的宝贝。
我是这草原上最骄傲的牧羊女,骑术精湛,独自驱赶狼群都不在话下。可如今,
我却活得连牧羊犬都不如。乔穗故意端起一碗滚烫的酥油茶,走到我身边。“昭桐姐,
你冷吗?我给你送碗热茶吧。”说完,她突然脚下一滑,手中的热茶直直地泼在我身上。
“啊——好烫!”乔穗尖叫一声,手中的茶碗摔落在地。陆沉屿猛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
抬起手,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纪昭桐,你竟然敢烫伤乔穗!”我被打得眼冒金星,
耳朵里嗡嗡作响。“我没有……是她故意的……”我捂着***辣的脸,试图解释。
可陆沉屿却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冰冷。“纪昭桐,我就知道,你心思歹毒,
竟敢故意害乔穗!”乔穗扑进陆沉屿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陆哥,
我好痛啊……昭桐姐是不是讨厌我?”陆沉屿心疼地搂住她,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她不敢拿你怎么样。”说完,他打横抱起乔穗,大步向卫生院走去。我浑身湿透,
冷得瑟瑟发抖。可陆沉屿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艰难地爬起来,想跟上去,可身体却虚弱得几乎走不动路。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一片绝望。到了卫生院,
医生帮乔穗处理好烫伤。陆沉屿想起我之前跪在地上求他的场景,
顺口问了医生一句:“大夫,纪昭桐她妈最近怎么样了?
”医生惊讶地看向他:“您不知道吗?阿桐她阿妈已经去世了。
”“她为了不拖累阿桐那姑娘,自己拔掉了氧气机,硬生生疼死了。”“唉,
阿桐那丫头还怀着孕,也不知道她怎么接受得了......”陆沉屿愣住了,
他惊愕地看向医生,不敢置信地开口。“你刚刚说,纪昭桐……怀孕了?
”第四章陆沉屿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转身,
冲回帐篷。帐篷里空荡荡的,纪昭桐已经不见了踪影。陆沉屿浑身一震,
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纪昭桐!”他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回应他的,
只有帐篷外呼啸的寒风。陆沉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注意到桌上的旧木盒。
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他一直小心收藏着。他颤抖着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陆沉屿翻开日记,母亲的笔迹映入眼帘。“今天,盗猎团伙找到了我,
他们威胁我说出羚羊迁徙地的位置,我死也不会说……”“阿桐是个好孩子,
她冒死送出情报,我却没能等到支援……”“那伙人要回来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希望我走之后,沉屿能好好照顾阿桐……”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模糊成一片泪痕。
陆沉屿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错怪了纪昭桐。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