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床头柜上突兀地亮起,幽白的光刺破小出租屋的黑暗,像一道不怀好意的窥视。
嗡嗡的震动声带着一种令人烦躁的执拗,贴着廉价的复合板桌面爬行,钻进林夏的耳朵。
她没睡熟。刚熬了三个通宵做文旅项目直播预热方案,脑子里的弦还绷得死紧。
她摸索着抓过手机,屏幕光晃得她眯起眼。微信图标上,一个猩红的数字“1”格外扎眼。
发信人:苏曼。林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瞬间悬到喉咙口。
指尖带着点凉意,点开。一行字跳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扎进她的视网膜:**苏曼:林夏,现在过来我公寓一趟。明早要和文旅局开直播会,
剧本有几个地方必须今晚对清楚。地址发你定位。现在。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时间,
凌晨一点二十七分。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林夏的脊椎骨猛地窜上来,让她头皮发麻。
这绝不是单纯的工作。她几乎能想象出苏曼发这条信息时,
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怎样一种居高临下、混杂着某种隐秘期待的冰冷神情。
林夏猛地坐起身,薄薄的空调被滑落。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擂鼓一般,
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手指发颤,下意识地点开苏曼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
发布于半小时前。一张精修过的***占据了屏幕。苏曼穿着真丝睡袍,慵懒地倚在落地窗边,
指尖优雅地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背景是繁华璀璨的城市夜景,
巨大的落地窗映着她模糊却风情万种的侧影。配文简短,
带着点刻意营造的孤高清冷:**苏曼:一个人的夜晚,与城市对饮。安。
**好一个“一个人的夜晚”!林夏死死盯着那张照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白天在茶水间外无意间听到的对话碎片,此刻带着冰冷的恶意,
无比清晰地在她脑海里炸开——那是下午三点多,她端着空咖啡杯想去续杯,
隔着一道虚掩的门,苏曼那刻意压低的、带着黏腻甜意的笑声清晰地传出来:“……嗯,
知道啦,你送的香槟当然要留着……晚上?老地方?……讨厌,每次都那么急……行吧,
等我处理完手头这点事……”当时林夏只觉一阵尴尬,立刻屏息退开了。现在,
这两条信息——深夜的工作指令和虚假的单身宣言——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一起,
发出滋啦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苏曼想干什么?
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愤怒像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灼烧着她的理智。
她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点凉意丝毫无法浇灭心头的怒火。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冲到书桌前,一把掀开盖在笔记本电脑上的防尘布。屏幕亮起,
幽幽的光映亮她绷紧的下颌线。手指带着未消的怒意,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调取云端备份。
这是她离职前最后的挣扎,是她留给自己的一条后路。她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足够有力的、能让她在绝望中抓住点什么的东西。文件夹层层展开,
里面塞满了各种项目方案、数据报表、会议纪要……她几乎是凭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直觉,
点开了一个标注为“文旅直播项目备份”的加密文件夹。里面文件不多,
大多是些流程草案和宣传素材。她的鼠标烦躁地滑动着,就在几乎要放弃时,
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字母组合的文档,引起了她的注意。
日期……是上周!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尝试了几个苏曼惯用的简单密码组合,都失败了。
指尖冰凉,额头却沁出细汗。最后,她几乎是破罐破摔地输入了苏曼的英文名加生日。
文件夹瞬间解锁。里面没有方案,没有PPT。只有一张张翻拍的图片,清晰得刺眼。
是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第一张:一个备注为“Z”的头像,转账记录。
金额:200,000.00。附言:一点心意,项目费心。时间:一周前。
第二张:还是“Z”,又是一笔转账:300,000.00。附言:直播预热效果很好,
后续合作愉快。时间:两天前。第三张:苏曼的回复,
带着一个优雅的玫瑰表情:“Z局客气了,分内之事,期待明天直播圆满成功。
”“Z局……”林夏喃喃出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公司高层接待名单里,总是笑容可掬、风度翩翩的文旅局副局长赵振东!
五十万!仅仅是直播预热阶段?那整个项目呢?那所谓的“后续合作”呢?
这绝不是简单的“心意”!巨大的冲击让林夏眼前一阵发黑。
愤怒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恐惧瞬间压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像是无意中踩进了一片深不见底、布满毒蛇的沼泽,脚下正在飞快地塌陷。
就在这时!嗡——手机再次剧烈震动起来,屏幕骤然亮得惨白,像黑暗中突然睁开的鬼眼。
不是微信。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没有任何归属地显示的数字号码。
内容只有冷冰冰的、带着一丝诡异戏谑的九个字:**未知号码:他知道你今晚去吗?
**轰!林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僵,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
冲击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猛地回头,出租屋狭小的空间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逼仄,
窗帘紧闭,窗外只有城市永不熄灭的模糊光晕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谁?
谁在看着她?这感觉太糟了。像被剥光了丢在聚光灯下,四面八方都是窥探的眼睛。
那条短信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脖颈,慢慢收紧。去?还是不去?
苏曼的公寓像一个张着巨口的深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那条未知号码的短信更是让她不寒而栗。但那些转账截图,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脑子里。
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个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在她被恐惧和愤怒撕扯的脑海里,
破土而出。去!但绝不是去“对剧本”!林夏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她动作快得惊人,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一把扯过扔在椅子上的帆布双肩包,那是她日常通勤用的,
里面总习惯性地塞着些零碎东西。她拉开拉链,胡乱地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塞进去,
充电器、电源线团成一团也塞了进去。
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硬物——是她之前为了拍一些项目素材临时买的小型便携录音笔,
买来后嫌麻烦只用过一次,后来就一直扔在包里吃灰。她把它攥在手心,
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诡异的镇定。然后,她冲到床头柜边,
一把抓起那个电量只剩百分之三十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心跳如雷。
她点开那个深蓝色的直播APP图标,指尖悬在“开启直播”的按钮上,微微颤抖。
不行……现在不行。太早了。她需要证据,更需要一个……引爆点。她退出APP,
切回短信界面,盯着那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幽灵般的短信。恐惧依旧冰冷,但愤怒,
像被这条短信浇了一桶油,烧得更旺了。她不能退缩。林夏换下睡衣,
套上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帆布鞋。她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
眼神里是豁出去的决绝。她拉开门,凌晨冰冷潮湿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
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尾气的味道。她一头扎进沉沉的夜色里,像扑向蛛网的飞蛾。
苏曼的公寓在市中心一处昂贵但低调的公寓楼里。林夏按照定位,
很快找到了那栋灯火辉煌的玻璃幕墙大厦。深夜的大堂空旷安静,
只有值班保安在柜台后昏昏欲睡。林夏压低了帽檐,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晚归住户,心脏却跳得快要撞出胸腔。
她快速穿过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按下了高层电梯的按钮。电梯无声而迅疾地上升,
失重感让林夏一阵眩晕。数字不断跳动,像倒计时的秒表。叮——一声轻响,
电梯门在顶层缓缓滑开。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奢华的水晶壁灯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光。1608号房。深棕色的实木门紧闭着,
门牌号泛着金属的冷光。林夏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踏入刑场的囚徒。她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将肺里最后一点勇气都吸进去,然后,按响了门铃。
门内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混合着昂贵香水、雪茄烟和酒精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苏曼站在门内,
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真丝吊带睡裙,外面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同色系的丝绒睡袍。
她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但眼尾有些泛红,眼神带着一丝慵懒的迷离,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看到林夏,她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侧身让开。“磨蹭什么?进来。
”语气带着惯常的命令式不耐,尾音却拖得有些绵软。林夏低着头,
像个真正惶恐不安的实习生,侧身挤了进去。公寓内部比她想象的还要奢华,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夺目的城市夜景,昂贵的真皮沙发,巨大的投影幕布,
开放式的吧台上散乱地摆着几个空酒瓶和酒杯。“坐。”苏曼随意地指了指沙发,
自己则走向吧台,又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剧本在书房桌上,自己拿来看。
重点标红的地方,就是明天直播时你要特别注意配合我的节奏,该递话的时候递话,
该闭嘴的时候……”她晃着酒杯,斜睨了林夏一眼,眼神冰冷,“……就把嘴给我闭紧点。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懂吗?”林夏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她努力控制着呼吸的频率,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知道了,苏总监。”她迈步,
朝着半掩着门的书房走去。书房很大,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另一面则是巨大的落地窗,
正对着城市的灯火。一张宽大的黑色实木办公桌摆在中央,桌面上有些凌乱,
散落着文件、一个iPad,还有……一个倒扣着的手机。林夏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
牢牢钉在那个倒扣的手机上。苏曼的手机!她的心脏骤然缩紧。
那个“Z局”……那些转账记录……会不会就在里面?
那个神秘的“他”……会不会就是赵振东?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必须看看!必须拿到证据!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客厅方向。透过半开的书房门,能看到苏曼背对着这边,
正靠在吧台上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的娇媚和讨好。机会!
林夏像只敏捷的猫,一步跨到书桌前。她屏住呼吸,指尖因为紧张而冰凉颤抖。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掀开了那个倒扣着的手机。屏幕是锁着的。需要密码或者指纹。
林夏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密码?她不知道。指纹……苏曼的指纹!就在这时,
客厅里苏曼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带着一丝不耐烦:“……好了好了,知道了,啰嗦!
我这边还有个小实习生要处理,烦着呢!……嗯,挂了!”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
朝着书房这边来了!林夏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来不及了!她像受惊的兔子,
目光在书房里慌乱地一扫——巨大的书柜旁边,
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带推拉门的嵌入式衣柜!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过去,拉开柜门,
里面挂着几件苏曼的昂贵外套和大衣,空间勉强够一个人蜷缩进去。她顾不上多想,
一头钻了进去,反手将柜门轻轻拉上,只留下一条比头发丝宽不了多少的缝隙。
黑暗和浓烈的衣物柔顺剂气味瞬间将她包围。她蜷缩在冰冷光滑的柜底,
心脏在逼仄的空间里疯狂跳动,震耳欲聋。脚步声停在书房门口。“林夏?剧本找到了吗?
”苏曼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慵懒和不易察觉的烦躁。林夏死死咬住下唇,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柜底的木板上。外面沉默了几秒。“啧,
动作真慢。”苏曼抱怨了一句,似乎也没太在意,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走向书桌的方向。透过那条细小的缝隙,林夏能看到苏曼窈窕的身影停在了书桌前,
她拿起那个手机看了一眼,随手又放下了,似乎没发现被动过。林夏刚想松一口气,
玄关处突然传来了门***!叮咚——叮咚——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刺耳。
苏曼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紧张和某种隐秘期待的神情。
她快步走出书房,穿过客厅去开门。林夏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谁来了?“赵局?
您怎么……”苏曼的声音隔着客厅传来,带着刻意的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很快又被一种甜腻的、近乎谄媚的语调取代,“哎呀,快请进快请进!不是说好晚点吗?
我这边刚处理完那个实习生的事……”一个低沉、带着点官腔的男声响起,
带着点酒意:“刚结束个饭局,顺路过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声音很熟悉!是赵振东!
“哪能呢!求之不得!”苏曼娇笑着,“喝点什么?
我这儿刚开了瓶不错的……”脚步声混杂着交谈声,由远及近,
竟然……直接朝着书房这边来了!林夏蜷缩在衣柜的黑暗中,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化。
她透过那条缝隙,清楚地看到苏曼引着一个身材微胖、穿着考究夹克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那位在新闻里总是笑容可掬、在文旅局位高权重的副局长赵振东!
此刻他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眼神放肆地在苏曼身上逡巡,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儒雅官威?
苏曼随手关上了书房的门,隔绝了客厅的光线,只留下书桌上那盏造型别致的台灯,
散发着暧昧昏黄的光晕。“赵局,您坐。”苏曼的声音甜得发腻,指了指书桌后的真皮转椅。
赵振东却没坐,他踱到落地窗前,背对着苏曼,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声音带着一种上位者的随意和掌控感:“小苏啊,明天那个文旅直播项目,
可是省里都关注的重点,绝不能出任何岔子。”“您放心!”苏曼立刻凑上前,
身体若有若无地贴近赵振东的后背,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预热数据您也看到了,漂亮得很!直播流程我亲自盯着,万无一失。
那个‘城市文化名片’的定位,绝对能打响!”“嗯。”赵振东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转过身,胖手顺势就揽住了苏曼纤细的腰肢,动作熟稔得令人作呕。
他的目光带着***裸的欲望,在苏曼脸上逡巡。“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压低了几分,
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那个实习生,叫林夏的?我听说……她好像不太安分?
”藏在衣柜里的林夏,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苏曼脸上的媚笑僵硬了一下,随即又绽开一个更甜腻的笑,
身体像水蛇一样缠上去:“一个不懂事的愣头青罢了。今天让她加班改方案,居然敢顶撞我,
还暗示什么‘工作量太大、需要团队支持’,呵,不知天高地厚!
我已经让她‘主动’提离职了,明天一早就滚蛋,保证不会碍着您的眼。
”赵振东捏了捏苏曼的下巴,力道不轻,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仅仅是让她滚蛋?小苏,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就是祸根。
尤其是这种初出茅庐、不知深浅的小丫头片子,最容易冲动坏事。五十万……不是小数目。
”他顿了顿,凑近苏曼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冰锥,
清晰地穿透衣柜单薄的木板,狠狠扎进林夏的耳膜:“**那个实习生,必须处理掉。
**”“处理掉”三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林夏的心口!她眼前一黑,
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让她几乎窒息!处理掉?怎么处理?
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吗?苏曼的身体似乎也僵了一下,但很快,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点神经质的娇笑,手臂更紧地缠住赵振东的脖子,
红唇几乎贴上了他的耳朵,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放心,亲爱的。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像裹着蜜糖的砒霜,“**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早,
她就会因为‘泄露公司核心机密、造成重大损失’,被安保‘请’出去。到时候,
再找几个‘朋友’,给她点‘深刻教训’,让她这辈子都不敢再张嘴。**”轰——!
林夏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苏曼吐出“泄露机密”、“深刻教训”这几个字的瞬间,
彻底崩断了!冰冷的恐惧被滔天的怒火瞬间焚毁!原来如此!原来她们不仅要赶走她,
还要彻底毁掉她!让她身败名裂,甚至……让她彻底闭嘴!黑暗中,
林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
用牙齿嵌入皮肉的尖锐痛楚来对抗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毁灭一切的冲动。
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就在这时!嗡——嗡——赵振东放在西装内袋里的手机,
突然震动起来。沉闷的嗡鸣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突兀。赵振东皱了皱眉,
有些不耐烦地松开搂着苏曼的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
借着昏暗的光线和他手机屏幕的亮光,她清晰地看到,
来电显示赫然是——“**张队**”!赵振东脸上的醉意和欲望瞬间褪去大半,
他立刻按下了接听键,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官腔的沉稳,
但林夏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喂?老张?这么晚了什么事?
”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亮赵振东半边脸,
那点残留的酒意和欲望瞬间被一种公务性的严肃取代,但林夏躲在衣柜的缝隙后,
死死盯着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那里泄露了一丝极力掩饰的紧绷。“对,是我。……什么?
云麓山古建筑群那个?”赵振东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身体也不自觉地侧了侧,
像是要避开苏曼可能的窥探,却正好将他的侧脸完全暴露在林夏的视线里。“……材料不全?
怎么可能!上个月文旅发展专项会议才特批的,流程合规,
所有手续都……”他的语速明显加快,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急躁,“老张,你是老同志了,
这点事还用问我?该补的材料让下面人立刻去补!……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省里重点关注的‘文化名片’工程!你告诉我卡在规划审批?……谁卡?哪个环节?
”赵振东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但很快又强行压了下去,
变成了冰冷的命令:“……我不管谁卡!你告诉他们,这是赵振东亲自抓的项目!
耽误了工期,影响了省里的形象,谁负责?……明天!明天上午九点前,
我要看到批文放在我办公桌上!就这样!”他猛地挂断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粗重地喘了口气,他烦躁地一把扯开领带,对旁边一直噤声察言观色的苏曼低吼道:“妈的!
一群废物!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拿起吧台上苏曼刚给他倒的酒,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他肥厚的下巴流下来,洇湿了昂贵的真丝衬衫领口。
苏曼脸上那点媚态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和一丝不安:“赵局,
是……古建筑群那个项目?”“还能有哪个?!”赵振东把空酒杯重重顿在书桌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钢笔都跳了一下。他眼神阴鸷地盯着苏曼,
“你找的那个施工方,资质到底有没有问题?现在规划那边卡着,说材料不全!
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直播造势,影响了后续招商……”他没说完,
但那眼神里的威胁不言而喻。“绝对没问题!”苏曼立刻保证,声音带着点急切,
“资质都是齐全的!肯定是规划那边……有人眼红想分一杯羹,故意刁难!赵局您放心,
我这就去打电话……”“行了!”赵振东烦躁地挥挥手,打断她,“现在打什么电话?
深更半夜!明天一早,你亲自去规划局堵门!告诉他们,这是赵振东的项目!批文拿不下来,
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他喘着粗气,眼神在苏曼脸上扫了一圈,
那点被公务打断的邪火似乎又冒了上来,带着一种迁怒的意味。他忽然伸出手,
一把将苏曼拽了过来,动作粗暴。苏曼猝不及防,惊呼一声,高跟鞋踉跄了一下,
直接被他按倒在宽大的真皮转椅上。
“项目……项目重要……”苏曼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和强装的镇定,试图挣扎,“赵局,
您别急,批文的事我保证……”“保证?”赵振东俯身压上去,
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在苏曼脸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掌控欲,“你拿什么保证?嗯?
五十万喂不饱那群狼,是不是还得老子亲自去喂?”他的胖手粗鲁地探向苏曼睡袍的腰带。
“别……赵局!您听我说……”苏曼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是真的慌了。“闭嘴!
”赵振东低吼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捂住了苏曼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动作更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