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指尖还残留着修士心脏的余温。
他的右臂正在褪去赤鳞,每一片鳞片剥离都像撕下皮肉,露出底下灼红的经络。
他跪在血泊里干呕,喉间翻涌着硫磺味的黑烟——那是烛龙血脉消化灵力的残渣。
“陆、陆哥……”阿萝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女孩左脸爬满冰晶状纹路,正是被龙鳞碎片溅伤的痕迹。
陆昭心中一紧,他意识到阿萝的伤口可能不仅仅是普通的伤痕,这或许是星灵族混血特征的初现。
陆昭扯下衣袖裹住她的伤口,布条瞬间冻结成硬块。
他怀里的青铜罗盘突然震动,指针首指地上修士的尸体。
他翻过血肉模糊的躯干,发现脊椎骨上刻着细小的符文——与母亲临终前在他掌心画的符号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乌鸦刺耳的嘶叫。
那是他设在村口的预警陷阱被触发的信号。
陆昭心中一沉,他知道这意味着更大的危险正在逼近。
瘸腿说书人用枣木拐杖拨弄修士的尸体,铜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
他踢了踢青玉腰牌,突然咧嘴露出黄牙:“癸字七西二号……九霄阁最低等的采药奴。”
他抬起头,看向陆昭,“小友可知,你杀条杂鱼就惊动了‘观星台’?”
陆昭心中一震,他从未听说过“观星台”,但这个名字显然代表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他手中的猎刀抵住老人咽喉,却见对方从怀中掏出半块残碑。
斑驳的“玄天”二字正与罗盘裂痕严丝合缝。
“三十年前,玄天宗也出了个身负烛龙血脉的疯子。”
说书人用折扇敲击碑面,发出空洞回响,“他杀上九霄阁那日,血雨下了整整三个月——”话音戛然而止。
老人突然暴起,拐杖横扫陆昭膝弯。
这一击毫无征兆,却像演练过千百遍,正是玄天宗入门剑式苍松迎客的变招。
陆昭的右臂鳞片再度翻起。
这次他清晰听见脑海中的龙语:“饥……饿……”狂暴意识席卷而来,视野染上赤红。
说书人的身影分裂成三个,每个动作都拖出残影——是仙门身法三分惊鸿!
利爪撕碎说书人的粗布外袍,却抓了个空。
老人鬼魅般绕到他背后,枯瘦手指点向脊椎第七节:“烛龙逆鳞在此!”
剧痛让陆昭清醒了一瞬。
他反手抓住老人手腕,触到满把凹凸不平的伤疤——那是长期被锁链禁锢的痕迹。
“你也是……实验体?”
陆昭喘息着问。
说书人瞳孔骤缩。
夜雨倾盆而下,雨滴如针般刺在陆昭的脸上。
阿萝脸上的冰晶纹路正在蔓延,孩童们蜷缩在狐穴深处发抖。
说书人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倒出的却是腥臭黑血。
“每日子时饮鸩毒,才能压制他们种下的追踪咒。”
他扯开衣襟,胸口嵌着半块发光玉牌,“九霄阁在找的不是你,是能补全烛龙血脉的‘钥匙’。”
陆昭看向罗盘,发现指针疯狂旋转后死死指向北方——正是九霄阁所在的方位。
雨幕中突然亮起数十点幽蓝火光,那是仙门执法堂的引魂灯。
说书人猛地将残碑拍进陆昭掌心:“带着这个去烽火连城找雷烈!
就说……”一支白骨箭穿透他的喉咙。
陆昭抱起阿萝冲向山崖时,最后看见的是老人炸成血雾的身影,以及雨中浮现的十二道金纹白袍——观星台执法长老亲至。
陆昭冲到山崖边,回头望去,只见观星台执法长老的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
他们的目光如刀般锋利,仿佛能穿透一切。
陆昭知道,自己和阿萝己经无路可退。
“陆哥,我们怎么办?”
阿萝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别怕,我会保护你。”
陆昭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他心中清楚,自己必须找到雷烈,只有他才能解开这一切的谜团。
陆昭抱着阿萝,沿着山崖边的小路一路狂奔。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九霄阁为什么要找他?
说书人又是谁?
为什么他会被卷入这场纷争?
他们跑了很久,终于来到了一片密林。
陆昭停下脚步,将阿萝放在地上,从腰间掏出一枚铜钱,轻轻抛向空中。
这是他从说书人那里学到的一种简单的占卜方法,用来判断方向。
铜钱落地,指向北方。
陆昭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必须继续前行。
他们穿过密林,来到悬崖边,崖下传来机关齿轮转动的轰鸣,雾气中浮现庞然巨物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