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离起床梳洗打扮,今日毕竟是寿星,当然要做最漂亮的了。
莹莹昨晚就从库房里将从前皇后娘娘赏赐的一副鎏金珍珠头饰,上面嵌着东珠和珍珠,配上鹅黄珍珠袖襦,襦衣上坠满了珍珠,每颗珍珠都晶莹剔透,光滑西射,领口和袖口上都绣满了精美的花纹,既保暖又增添了女子的风采,再外面披上雪白的狐裘,尽显雍容华贵。
这次生辰宴是皇后娘娘张罗着大办,沈暮离本不愿张扬,皇后娘娘这一张罗,谁敢落了皇后娘娘的面子,争先恐后的都来了。
沈暮离入了正厅就见自家父亲坐在高堂之上同下首的太子霍青云聊着什么。
沈暮离上前行礼问安“爹爹,太子殿下”沈暮离看着沈父出身,眼眶竟还有些红了,上一世父亲为了自己不惜抗旨,愿意放弃自己宰相之位告老还乡,但看着身旁的霍青云又有些恍惚,这时的霍青云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沈父见自家女儿打扮这么漂亮,沈暮离更多的是随了沈父,沈父一身书生气,长的也是秀气,当年刚放榜就被沈暮离的外祖父榜下捉婿,有才华长的还好看。
“哎呀,小寿星来了,今日这身打扮真是要将全京城的小姐都比了下去。”
沈父笑呵呵的打趣自家女儿。
“父亲又取笑女儿了。”
“暮暮今日确实美极了。”
说话的人是霍青云。
沈暮离对上霍青云的目光,二人对视,心中却五味杂陈,他还是往日那番翩翩公子的模样,符玉国的太子,哪怕放到人群中也依旧难掩贵气。
身姿硬挺,一双丹凤眼平添了几分魅惑,少年英姿,一举手一投足,潇洒且自在。
一身杏黄色尽显太子身份,长发玉冠高高束起,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沈暮离失神间一首盯着霍青云看,看的霍青云有些不自在,他在沈暮离眼中看出了平时看不到的情愫,倒叫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什么惹她生气了,方才那句应该没有冒犯的地方吧。
沈父轻咳出声,沈暮离这才回过神来。
“殿下,冒犯了!”
沈暮离微微低头致歉,这种规规矩矩的疏离感让霍青云心中有些许不适,今日暮暮有些反常。
沈父同样也注意到了沈暮离的异样,今日怎么感觉同往日不同,但还是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暮暮今日是寿星,怎么都无妨。”
沈父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暮暮也是平时让臣惯坏了,殿下多多海涵。”
“舅舅莫说见外的话,都是自家人。”
沈父和太子聊的都是些国家政事,沈暮离不便多听就去了后花园,如今寒冬腊月,刚刚下过雪覆盖了大片的花草,只有几株绿梅还屹立其中,这也是一处不错的风景。
沈暮离脑子还是乱七八糟,仔细回想着前世今天发生的事,突然想起前世今天好像有事发生,依稀记得是哪位郡主遭遇落水,好像是庆王家的那个吧。
冬日寒冷池水寒凉,就算不得寒症恐怕也要落下病根影响生育,生育子嗣对女子来说何其重要。
沈暮离正在池边发呆,突然被一声打断。
“暮暮,干嘛呢这是,谁惹我们小寿星不高兴了?”
沈暮离回过神,是康宁。
康宁是皇后所出,嫡出公主,同太子一母同胞。
“你来了,等你好久了。”
“哎呀,本来今日早早就打算出宫了,结果母后非要拉着我给你挑了好些生辰礼,所以耽搁了。”
“只是过个生辰,何须姑姑如此费心,姑姑后宫事务繁忙,还要操心我的生辰。”
“母后早把你当做亲女儿了,你今日说的这些,若是让母后听去了,以为你要和她生分,定然要伤心好久。”
“好好好,我不说便是,姑姑最近身体如何?”
“还是老样子,一首静养着,太医院那边也一首在调理。”
“前些日子哥哥从南疆那边寻到了几份珍稀药材,回去时带上,看看能不能用的上。”
“好,你的一片孝心定然要带到。”
两人一边交流一边走着逛着,大家看到来人是康宁公主都纷纷行礼,免礼过后两人寻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凉亭到了冬日外围都挂上了厚厚的挡布,防止冷风吹进来,因为两位主子的带来还点上了炭盆。
两人交谈间康宁吩咐丫鬟拿上来一个盒子。
“这是我给你备的生辰礼,看看可喜欢。”
沈暮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黄金步摇,上面镶嵌了红宝石,如鸽子血一般鲜艳,一看就是成色极好。
沈暮离有前世记忆早己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但还是装作很惊讶很喜欢,康宁看她如此喜欢也是高兴。
“这东西你都舍得拿出来了?”
康宁酷爱红色,像这种红宝石一看就是进贡御赐之物。
康宁一脸坏笑“你猜猜这盒子还有什么玄机?”
沈暮离自然知道,前世这个盒子她最爱拿出来摆弄,那时觉得这是情意深厚。
沈暮离熟练的将盒子侧面的挡板扣掉,抽开了中间的夹层,漏出了下面的暗格,薄薄一层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牛皮纸。
康宁疑惑“怎么感觉你这么熟练?
不会是我皇兄提前告诉你了吧!”
“可能是我太聪明了吧!”沈暮离轻笑,康宁总是这般孩子气,很是可爱,可沈暮离记得,上一世康宁被迫和亲,但也只换来短短两年的和平,可想康宁婚后生活的惨淡。
一国嫡出公主,军队强大,帝王明智,何须如此委曲求全。
“快看看,这可是皇兄亲手所绘,意义非凡呢!”沈暮离拿起熟悉之物,一幅小像,是沈暮离的小像,右下方写了一句诗《愿我如星君明月,夜夜流光似皎洁》——奉贤前世这张小像她爱不释手,这就是他们的定情之物,也经常拿出来翻看。
康宁见沈暮离一首盯着小像发呆,以为她是高兴坏了。
“ 怎么样,我皇兄画的!”
沈暮离将牛皮纸小象收回盒中,吩咐莹莹收下去。
“太子殿下的丹青一首都很不错。”
“今日怎的如此生分,都叫上太子殿下了,从前不都是唤奉贤的嘛,怎么?
我皇兄今日惹你生气了?”
沈暮离瞪了康宁一眼,康宁见此便也不再说了。
帘子突然被人从外掀开,进来一位小姐带着丫鬟,看着穿着家里也是显赫,衣着淡雅但识货的都能看出来她身上这衣服的用料着实昂贵,但看着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
康宁看清来人起身迎接,沈暮离也站了起来,微笑示意。
“哎呀,表妹来了”康宁上去就拉着女孩的手,看着非常亲昵,康宁的表妹那就是郡主。
沈暮离虽然是宰相之女但在这些皇家儿女面前,她并没有真实的官阶身份,而他们这些皇家女子都是有品阶的,自然要行礼。
“郡主安好”沈暮离对着霍淑雅行礼,霍淑雅笑着回应,伸手将人扶了起来“沈小姐客气了。”
康宁拉着霍淑雅同沈暮离介绍“这个呈祥郡主,我表妹。”
两人笑着打过招呼后,三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有康宁这个话痨在,沈暮离和呈祥郡主很快熟络了起来。
沈暮离想起前世有个郡主落水,就是眼前这个,前世她一首坐在前厅同父亲和太子交谈,康宁也是后来去前厅找的她,今日她是不想看到霍青云才跑出来走走,她本就惧寒,看见有暖和的地方自然就跑进来了,前世她并未见过呈祥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