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的耳坠在子时开始渗血。
白砚之盯着案头颤动的珍珠,那抹胭脂红正沿着西域纹路侵蚀珠光。
帐外打更声漏进第三响时,血珠突然悬空凝成"丕"字,教工证玉牌在怀中发出蜂鸣——这是他在许昌鉴宝时设定的赝品警报。
"先生,邹夫人旧疾复发。
"亲兵掀帘时的寒风卷走血字,白砚之瞥见对方靴底粘着铜雀台的青砖碎屑。
这不该出现在行军途中,除非昨夜目睹的地基己蔓延至营区。
药箱里的《三国志》残页突然发烫。
白砚之掀开夹层,昨夜被荀彧焚毁的"焚香弑嘉"预言竟重新显现,墨迹间混着杜夫人的血渍:"建安六年元月,丕纳杜氏,嘉呕血三升"。
***邹氏的营帐比史书记载的更华美。
白砚之在七重锦帘外嗅到熟悉的龙涎香,混杂着当归与麝香的苦涩。
引路的婢女步履踉跄,腰间玉珏刻着"张"字——这分明是张济妾室的信物,却出现在曹军大营。
"医官请看。
"素手掀开纱幔时,白砚之的钢笔在袖中震颤。
榻上美人的锁骨处,三年前被曹操剑锋划出的疤痕,正被珍珠粉遮盖成含苞的梅。
但真正令他窒息的,是邹氏腕间那串琉璃珠——每颗都嵌着现代显微照片才可见的曹丕指纹。
"此症每逢彗星过境便锥心刺骨。
"邹氏递来脉枕,袖口滑落的茵陈草汁染青了丝帛。
白砚之搭脉的指尖触到诡异律动——这根本不是人类的心跳,倒像铜雀台地基的夯土声。
药箱中的残页突然飞出,凌空展开在建安二年的记载处。
邹氏的血脉喷张声竟与残页上的墨迹共振,将"邹氏为操所纳"改写为"张济妻自焚于雀台"。
"夫人近日可接触过西域香料?
"白砚之突然发问,银针精准刺入神门穴。
帐角的更漏突然倒流,邹氏腕间的琉璃珠迸裂,露出内层鎏金的"丕"字徽记——这分明是十年后曹丕称帝才有的工艺。
尖叫声划破夜空时,杜夫人的耳坠在药箱里炸裂。
白砚之回头看见郭嘉倚在帐门处,狐裘上沾满带血的卦签:"白兄可知,寡妇宫今夜犯太岁?
"***铜雀台的地基己吞没半个营区。
白砚之随着郭嘉的星盘指引来到荒野,眼前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本该用十年修建的台基,此刻正以血肉为泥疯狂生长。
筑台的役夫瞳孔泛金,夯土槌砸下的每记都伴着《三国志》残页的撕裂声。
"看仔细了。
"郭嘉咳出半片龟甲,裂纹组成杜夫人的轮廓。
白砚之的钢笔自动书写,残页新增的注脚渗着蓝光:"铜雀实为时空锚,拾遗愈多则筑愈疾"。
司马懿从阴影中走出,竹筐里的茵陈草缠着女子发丝:"白先生可喜欢这份聘礼?
"筐底赫然是邹氏的珍珠粉盒,盖内刻着曹丕的情诗,墨迹未干。
惊雷劈中台基时,白砚之看见未来幻象:杜夫人被锁在铜雀最高层,腕间铁链竟是教工证幻化的玉牌。
郭嘉的星盘在此刻彻底碎裂,残片化作曹丕的冠冕。
"该收网了。
"荀彧的沉水香从地底渗出,他手中的《汉书》正在焚烧,灰烬拼出"白衣祸国"的谶语。
白砚之的钢笔突然脱手,在虚空中写下终极预言:**"建安十二年,白衣尽遗芳,铜雀锁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