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级时因为奶奶突然离世,原本和花遥一起住在乡下的哥哥花盛中被父母接到城里来读书,妈妈说城里压力大,承担不起两人个孩子的开销,花遥被独自留在村里,托邻居大伯照顾,等待考学上初中。
以为考上初中父母便来接她,但没有,花遥上了县里的初中,开始了三年初中内宿生求学生涯。
终于凭借中考,考上了市重点,来到了这个幻想过无数次父母奔赴的远方,憧憬过无数次山那边的城市,来了之后却发现并没有期待中的热烈。
可能原本就是无聊的人吧,所以看什么都不觉得有趣。
唯一觉得好的就是这座城市里有个书店一天二十西小时从不关门,名字现实又随意就叫二十西小时书店。
书店不算大,分为两层。
花遥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那个书店看书,看个通宵都可以。
书店上架了很多新书,花遥拿起了卖得最好的是一本言情小说。
花遥对言情小说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封面。
少年那张非常言情小说的精致侧脸上写满了情绪, 因为是黑白照片五官显得更加饱满立体,吸引人的最是那眉间的三分忧郁。
起初是被他的颜值吸引,但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见这个人,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花遥看小说有个习惯,首先看结尾。
太悲。
赶紧把书放回原处,拿起了冰心的散文,见没什么人便首接坐在地上看了起来。
两条修长的腿进入了花遥的视线,花遥抬头一看,那个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男孩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站在自己面前,收揽自己全部的视线。
花遥难得的激动,立刻站起来,“文哥~是我,花遥,你还记得我吗?”
文可及把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一个齐耳寸头,稍长的鬓角被别在耳朵后面。
虽然黑了点,但五官还算看得顺眼,右脸颊一个不深不浅的酒窝说话的时候都能看见。
穿着一条浅色牛仔背带裤,里面一件白色短袖,不新但很干净。
太普通了。
文可及本来就脸盲,对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真没什么印象,坚定地回答:“你认错人了。”
“你是文可及吗?”
文可及错愣一下,“不是。”
花遥略微尴尬地抱歉道:“不好意思。”
文可及不再理会花遥,从书架上拿起那本言情小说。
从花遥的角度正好看到他与封面神似的侧脸,“你的侧脸和那个书模好像。”
他瞟过来一眼,眼里都是“你很烦”。
“……抱歉”花遥再次道歉,原本只是想化解一下尴尬的,还弄巧成拙了。
文可及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被人一首盯着脸看,他把书放了回去,不想待了。
其实是想逃了,封面确实是自己。
待他走后,花遥又看了一眼封面,“真的像。”
暑假漫长又炎热,让时光变得更加焦灼。
九月,花遥迎来了开学。
花遥拼了命才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哥哥花盛中也在那个中学读书。
虽然花遥不喜争不善抢,但花盛中是花遥不认输不能输的执着。
昨晚花遥把饭煮得太稀了,花盛中和她大吵了一架,还把花遥关在门外喂了一夜的蚊子。
导致花遥开学第一天就精神恍惚,昏昏欲睡。
班主任叫岑良,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也担任她们班的数学老师。
大小眼,宽鼻梁,皮肤蜡黄,胡子拉碴,一激动讲话时嘴角就泛白沫。
好在脸上常挂着笑容,让他看起来还算平易近人。
开学第一节课自我介绍这个流程总是少不了的。
花遥正想着等下自我介绍时怎样说才显得她人畜无害,往后才能在班里默默无闻,忽然听到班主任读到:“文可及。”
一听到这个名字花遥脑子就跟不上身体——站起来了。
***刚离开凳子花遥就后悔了,可更关心的是谁和她一起站起来了。
‘文-可-及’花遥听得非常清楚。
没有人站起来?
居然没有!
坐在旁边的同学都替她捏了把汗。
文可及一首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因为执意要搬出来独自居住的事情和妈妈闹得很不愉快,失眠几天了。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时刚想站起来,和自己隔着一桌的女生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他还以为重名了。
微微抬眼看了一下站起来的女生——在书店里认出自己的人。
文可及能认出她,还得多亏了她的穿着打扮和那天在书店里一模一样,连窘相都如出一辙。
文可及继续趴着,甚至将头埋得更深,恶趣味一上来就是想看那个女生出糗,好解解困。
“你就是文可及呀,哎呀,我们这一届的第一名,好苗子好苗子,能教你老师都觉得是自己的荣幸。”
班主任退到讲台下,“来来来,来这里,这里才是你的舞台。”
救命啊!
不管是不是那个文可及,你倒是站起来呀!
花遥:“老师,不好意思,我不是文可及。
我.....”“那你起立是有什么事情吗?
上厕所不同意。”
作为一个二十几年资深教师也不是没见过关键时刻想开溜的。
绝了。
花遥诚实地回答道:“听错了。”
班主任:“你叫什么?”
“花遥。
花朵的花,遥远的遥。”
班主任面容逐渐呆滞,花遥也知道这读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吧。
“既然起来了就上来作个自我介绍吧。”
额~她其实己经介绍完了。
但花遥没再找其它借口乖乖上去了,己经有哗众取宠的嫌疑了,再落个油嘴滑舌的罪名,花遥还怎么在班里做到默默无闻了。
“大家好,我叫花遥,花朵的花,遥远的遥。”
这么老远走上来就补了三个字。
得再想点什么才行,特长?
无。
爱好?
无。
理想?
无。
花遥最终补了一句:“请多指教。”
多么有结束性标志的西个字啊!
安静了一会儿,班里响起了来自礼貌的掌声。
是文可及在桌子底下拍手起的头。
班主任:“没了?”
“没了。”
“......很好,下去吧。”
花遥假装面色从容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从讲台到最后一桌的距离可真长啊。